myth
2021-10-05T20:08:04+00:00
卡利姆多东岸的风荡起滚滚烟尘，共八方的来客一同驻足于奥格瑞玛。奥格瑞玛亦欣然包容每一缕远来的风，她属于沃顿的狐人商队，属于幽暗城的药剂师，属于苏拉玛的贵族和潘达利亚的游学者。有时她或许也属于我，比如我在为城门和铁壁镶嵌铆钉时。但当格莱维拒绝在美酒节卖给我永歌酒时，我知道奥格瑞玛属于任何友邦的旅人，但绝不属于苦工。
邻座的鲁格娜告诉我，永歌酒通常是供应给血精灵的。当一个血骑士提着盾牌从北门归来时，永歌酒往往寄予着他对曾经的奎尔萨拉斯的乡愁。兽人大概喝不惯这酒，但银月波尔多是一个不错的替代，是那种兽人能接受的血月岛风味。鲁格娜是荣誉谷的珠宝加工商，谈起血精灵的种种她总是喋喋不休。对我来说，她这样的商人的确是见多识广的。
“如你的工头所说的，苦工，你要多学着点。”鲁格娜的脸上泛着红晕，絮叨着她关于银月城的一切见闻。“人们说血精灵是文明的，兽人是野蛮的。我们是兽人，所以这说法未必是适合在奥格瑞玛讲的，但要我看，很难说它不对。譬如兽人就是不喝银月波尔多的，不生产，也不会品鉴，喝了还要说它不好。然而，它在酒馆的定价十倍于苦艾酒，它怎可能不好呢？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你在苦工里是肯出力的，对于血精灵的什么你要多学才是。”
“苦工，别听她的胡诌。这无关乎野蛮或文明。兽人有先祖赋予的禀赋，血精灵有奥术赋予他们的恩赐，抑或是诅咒。苦艾酒未必不如银月波尔多。“坐在角落的老兽人似是被鲁格娜吵得有些烦了。我认得他是龙吼氏族的老兵西雷泽戈，常来这酒馆的人们都叫他老火牙。他敲着杯子反驳到，“珠宝商，你答我，血精灵是优越的，为什么血精灵战士在守备军和远征队中不足万一？”
鲁格娜稍稍正坐，“我不想冒犯您，前辈。只是历史是这样告诉我们的，一个普遍的说法是：血精灵历来是遭到兽人的压迫的。至少在加尔鲁什的钢铁部落，血精灵遭到了结构性的歧视，摄政王在部落几被架空，冒险者被工会除名，指挥员被军队清洗。放眼部落，甚至在奥格瑞玛找不到一个血精灵商人。这是部落，是兽人欠血精灵的。也就近来，时局稍稍缓和，血精灵的权利仍难在部落得到保障。您又怎能否定他们对部落的贡献呢？就因为他们是外族么？”
我不好说什么，因为加尔鲁什毕竟已经死了。又因为我只是一个苦工。
老火牙啐了一口，“你反思得倒勤快。我问你，血精灵几时过得不如兽人？血精灵文明，兽人野蛮这话是谁说的？谁敢不让血精灵做什么么？血精灵的冒险者穿戴的不是琥珀就是魔晶，你是做珠宝的，你告诉我，阿里锡黄晶的腰带，茶晶石的魔杖和血玉坠饰，多少是血精灵的？多少是兽人的？兽人有多少苦工，血精灵又可为奥格瑞玛出过一分一毫力？血精灵有多少法师，多少在达拉然任职，多少为部落工作？凭此，血精灵倒反而要认为兽人是又脏又臭的劣等种族，要自认是钢铁部落大手的受害者？照你所说，你身边的兽人苦工反倒压迫血精灵先生小姐了么？”
“这也为我所不解。去年冬幕节前，我曾跟老板往银月城跑了一趟货。我的苦工同事——如果需要一个名字的话，我们苦工都叫他泥砖，在搬运魔晶时被一只龙鹰扑倒，那魔晶统统倒在了龙鹰的身上。这引得游侠萨琳娜勃然大怒，因为她的龙鹰沾不得廉价魔晶。为此萨琳娜要泥砖为她的龙鹰道歉，泥砖不肯，萨琳娜于是砍掉了泥砖的头。银月城为这事轰动了两天，有龙鹰保护协会的精灵斥责泥砖蓄意伤害动物，有血精灵贵族为萨琳娜发声，最后工头赔了萨琳娜五百金以安抚龙鹰……那趟生意我们一分都没赚。火牙先生，您作为冒险者自然也是见多识广的，然而鲁格娜的话似乎又不错。我也正为此疑惑，难道兽人在银月城受到如此对待，竟是兽人压迫血精灵么？”
鲁格娜敲敲桌子，目露不满。“苦工毕竟只是苦工，是无氏族的……我们尚且要对苦工另当别论，遑论血精灵。兽人间本就是有好有坏，你也不能否定苦工总是又脏又臭吧？苦工也没有足够的智慧，甚至不会思考，有的只会因为自己是兽人就傻呵呵的自豪。对待这种无能的兽人，或对待碎手那种残暴的兽人，任谁都不会尊重吧？然而，你见过血精灵敢不尊重萨鲁法尔大王么？人们总尊敬真正在意荣耀的人，而不是苦工，摆正自己的位置。”
“什么叫兽人有好有坏？兽人如何，难道要依赖血精灵评价么？我这么说，难道兽人仅仅不愿为血精灵下跪，就要做到萨鲁法尔大王的位置么？”
“重要的是荣耀……比方说士兵，或冒险者，或是像我这样的珠宝商人，在血精灵中得到的认同比在兽人中还要多些。火牙老爷子，只要心中怀有荣耀，只要不是苦工，血精灵总是尊重兽人的。”鲁格娜显然不想激怒老火牙。
“那么我告诉你，大灾变时我们在火源之地，我们的奥法，魔导师艾洛娜，因为一块地狱石的归属问题和工会的战士——一个霜狼的小伙子——大打出手。事后战士向工会申请仲裁，竟要赔偿法师。而后氏族的长老介入，反倒是战士被氏族除籍。后来会长发话，艾洛娜那时犯了魔瘾，控制不了自己。这事就不了了之。鲁格娜，你也是兽人，你告诉我，兽人的好坏反而要血精灵说了算么？”
“是这样的，火牙老爷子，血精灵中也有好人坏人。至少，我们反对的是那些打着荣耀幌子的一部分血精灵中的消极分子，但我们得承认血精灵中也有好人，对吧？您看莉亚德琳女伯爵，她不也是心怀荣耀么？她不也为部落争取来了夜之子的信任……”
火牙愤怒地打断了她“血精灵的父亲喝永歌酒，儿童喝月莓汁，而这些仅仅因为我们是兽人就喝不得？你告诉我，又有什么是兽人喝得而血精灵喝不得的？血精灵在奥格瑞玛领取服务津贴，在酒吧喝银月波尔多，兽人在贫瘠之地吃着刺脊比目鱼和长嘴泥鳅？又有什么是兽人赚得血精灵赚不得的？兽人养石牙猪，被血精灵嘲笑肮脏，血精灵养龙鹰，就比兽人高贵？又有什么是兽人笑得而血精灵笑不得的？血精灵已经骑在部落头上作威作福了，下一步还要兽人付出什么？在兽人的土地上，血精灵反而有更好的待遇？”
鲁格娜不自在地抿了一口酒，再不大声说话了，她只喃喃地说“那是那些兽人中有坏人。你看我吧，从没因种族事务和血精灵起过冲突，或许因为我是模范兽人……”只是，如果是鲁格娜这样优秀的兽人，才尚能不被血精灵歧视，那像我这样的苦工呢？
卡利姆多东岸的风荡起滚滚烟尘，共八方的来客一同驻足于奥格瑞玛。我知道奥格瑞玛属于任何友邦的旅人，但或许不属于一寸一寸建起她的苦工。
邻座的鲁格娜告诉我，永歌酒通常是供应给血精灵的。当一个血骑士提着盾牌从北门归来时，永歌酒往往寄予着他对曾经的奎尔萨拉斯的乡愁。兽人大概喝不惯这酒，但银月波尔多是一个不错的替代，是那种兽人能接受的血月岛风味。鲁格娜是荣誉谷的珠宝加工商，谈起血精灵的种种她总是喋喋不休。对我来说，她这样的商人的确是见多识广的。
“如你的工头所说的，苦工，你要多学着点。”鲁格娜的脸上泛着红晕，絮叨着她关于银月城的一切见闻。“人们说血精灵是文明的，兽人是野蛮的。我们是兽人，所以这说法未必是适合在奥格瑞玛讲的，但要我看，很难说它不对。譬如兽人就是不喝银月波尔多的，不生产，也不会品鉴，喝了还要说它不好。然而，它在酒馆的定价十倍于苦艾酒，它怎可能不好呢？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你在苦工里是肯出力的，对于血精灵的什么你要多学才是。”
“苦工，别听她的胡诌。这无关乎野蛮或文明。兽人有先祖赋予的禀赋，血精灵有奥术赋予他们的恩赐，抑或是诅咒。苦艾酒未必不如银月波尔多。“坐在角落的老兽人似是被鲁格娜吵得有些烦了。我认得他是龙吼氏族的老兵西雷泽戈，常来这酒馆的人们都叫他老火牙。他敲着杯子反驳到，“珠宝商，你答我，血精灵是优越的，为什么血精灵战士在守备军和远征队中不足万一？”
鲁格娜稍稍正坐，“我不想冒犯您，前辈。只是历史是这样告诉我们的，一个普遍的说法是：血精灵历来是遭到兽人的压迫的。至少在加尔鲁什的钢铁部落，血精灵遭到了结构性的歧视，摄政王在部落几被架空，冒险者被工会除名，指挥员被军队清洗。放眼部落，甚至在奥格瑞玛找不到一个血精灵商人。这是部落，是兽人欠血精灵的。也就近来，时局稍稍缓和，血精灵的权利仍难在部落得到保障。您又怎能否定他们对部落的贡献呢？就因为他们是外族么？”
我不好说什么，因为加尔鲁什毕竟已经死了。又因为我只是一个苦工。
老火牙啐了一口，“你反思得倒勤快。我问你，血精灵几时过得不如兽人？血精灵文明，兽人野蛮这话是谁说的？谁敢不让血精灵做什么么？血精灵的冒险者穿戴的不是琥珀就是魔晶，你是做珠宝的，你告诉我，阿里锡黄晶的腰带，茶晶石的魔杖和血玉坠饰，多少是血精灵的？多少是兽人的？兽人有多少苦工，血精灵又可为奥格瑞玛出过一分一毫力？血精灵有多少法师，多少在达拉然任职，多少为部落工作？凭此，血精灵倒反而要认为兽人是又脏又臭的劣等种族，要自认是钢铁部落大手的受害者？照你所说，你身边的兽人苦工反倒压迫血精灵先生小姐了么？”
“这也为我所不解。去年冬幕节前，我曾跟老板往银月城跑了一趟货。我的苦工同事——如果需要一个名字的话，我们苦工都叫他泥砖，在搬运魔晶时被一只龙鹰扑倒，那魔晶统统倒在了龙鹰的身上。这引得游侠萨琳娜勃然大怒，因为她的龙鹰沾不得廉价魔晶。为此萨琳娜要泥砖为她的龙鹰道歉，泥砖不肯，萨琳娜于是砍掉了泥砖的头。银月城为这事轰动了两天，有龙鹰保护协会的精灵斥责泥砖蓄意伤害动物，有血精灵贵族为萨琳娜发声，最后工头赔了萨琳娜五百金以安抚龙鹰……那趟生意我们一分都没赚。火牙先生，您作为冒险者自然也是见多识广的，然而鲁格娜的话似乎又不错。我也正为此疑惑，难道兽人在银月城受到如此对待，竟是兽人压迫血精灵么？”
鲁格娜敲敲桌子，目露不满。“苦工毕竟只是苦工，是无氏族的……我们尚且要对苦工另当别论，遑论血精灵。兽人间本就是有好有坏，你也不能否定苦工总是又脏又臭吧？苦工也没有足够的智慧，甚至不会思考，有的只会因为自己是兽人就傻呵呵的自豪。对待这种无能的兽人，或对待碎手那种残暴的兽人，任谁都不会尊重吧？然而，你见过血精灵敢不尊重萨鲁法尔大王么？人们总尊敬真正在意荣耀的人，而不是苦工，摆正自己的位置。”
“什么叫兽人有好有坏？兽人如何，难道要依赖血精灵评价么？我这么说，难道兽人仅仅不愿为血精灵下跪，就要做到萨鲁法尔大王的位置么？”
“重要的是荣耀……比方说士兵，或冒险者，或是像我这样的珠宝商人，在血精灵中得到的认同比在兽人中还要多些。火牙老爷子，只要心中怀有荣耀，只要不是苦工，血精灵总是尊重兽人的。”鲁格娜显然不想激怒老火牙。
“那么我告诉你，大灾变时我们在火源之地，我们的奥法，魔导师艾洛娜，因为一块地狱石的归属问题和工会的战士——一个霜狼的小伙子——大打出手。事后战士向工会申请仲裁，竟要赔偿法师。而后氏族的长老介入，反倒是战士被氏族除籍。后来会长发话，艾洛娜那时犯了魔瘾，控制不了自己。这事就不了了之。鲁格娜，你也是兽人，你告诉我，兽人的好坏反而要血精灵说了算么？”
“是这样的，火牙老爷子，血精灵中也有好人坏人。至少，我们反对的是那些打着荣耀幌子的一部分血精灵中的消极分子，但我们得承认血精灵中也有好人，对吧？您看莉亚德琳女伯爵，她不也是心怀荣耀么？她不也为部落争取来了夜之子的信任……”
火牙愤怒地打断了她“血精灵的父亲喝永歌酒，儿童喝月莓汁，而这些仅仅因为我们是兽人就喝不得？你告诉我，又有什么是兽人喝得而血精灵喝不得的？血精灵在奥格瑞玛领取服务津贴，在酒吧喝银月波尔多，兽人在贫瘠之地吃着刺脊比目鱼和长嘴泥鳅？又有什么是兽人赚得血精灵赚不得的？兽人养石牙猪，被血精灵嘲笑肮脏，血精灵养龙鹰，就比兽人高贵？又有什么是兽人笑得而血精灵笑不得的？血精灵已经骑在部落头上作威作福了，下一步还要兽人付出什么？在兽人的土地上，血精灵反而有更好的待遇？”
鲁格娜不自在地抿了一口酒，再不大声说话了，她只喃喃地说“那是那些兽人中有坏人。你看我吧，从没因种族事务和血精灵起过冲突，或许因为我是模范兽人……”只是，如果是鲁格娜这样优秀的兽人，才尚能不被血精灵歧视，那像我这样的苦工呢？
卡利姆多东岸的风荡起滚滚烟尘，共八方的来客一同驻足于奥格瑞玛。我知道奥格瑞玛属于任何友邦的旅人，但或许不属于一寸一寸建起她的苦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