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eli
2021-02-23T01:07:40+00:00
最近B站搞了个赛博朋克2077的游戏同人征文，我也写了，只不过一直没发群里。
看到坛里有另一位老哥发了，还很多人看后，有点羡慕。就想着发出来给各位老哥们看看 (绝不是因为文章写了没人看，想博点关注) 。
因为比赛要求，写的是2077的世界观，不过我掺了点SCP基金会的元素，可能浓度不高，请勿抱持过高期望。(SCP基金会真好用[s:ac:goodjob])
第三人称视角，字数1万字，阅读时间大概20分钟。
角色是选择了“东瀛第一等”任务里的丹尼斯(对，就是你去见罗格时，在她对面的人)。
原文链接在此，有兴趣的老哥可以点进去看看：
[url]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10092063[/url]
若是老哥比较忙、没空点，也可以直接看下面的全文。[s:ac:羡慕]
看到坛里有另一位老哥发了，还很多人看后，有点羡慕。就想着发出来给各位老哥们看看
因为比赛要求，写的是2077的世界观，不过我掺了点SCP基金会的元素，可能浓度不高，请勿抱持过高期望。(SCP基金会真好用[s:ac:goodjob])
第三人称视角，字数1万字，阅读时间大概20分钟。
角色是选择了“东瀛第一等”任务里的丹尼斯(对，就是你去见罗格时，在她对面的人)。
原文链接在此，有兴趣的老哥可以点进去看看：
[url]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10092063[/url]
若是老哥比较忙、没空点，也可以直接看下面的全文。[s:ac:羡慕]
点击展开 ...
没有未来
赛博朋克2077征文比赛文章
1
“嘿，你就是丹尼斯？”
来生酒吧的音乐放得很大声，丹尼斯转了一圈才注意到有人在叫自己。
“你找我？”
丹尼斯有些狐疑地打量对方。同他说话的人戴着宽大的帽子，帽檐下的阴影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对，就是我。”对方的声音有些嘶哑，在来生的音乐里，丹尼斯得打起十二分的专注才听得清。
“有没有兴趣赚点外快？帮我运点货。从A点运到B点，要快，要悄悄地。”
“先去找个代理人吧。”丹尼斯瞄了眼对面包厢的位置，那里正坐着来生最有名的代理人。
“要个屁的中间人，当个临时快递也要中间人？你这未免太怂了点？”对方对丹尼斯的提议嗤之以鼻。
无意间，丹尼斯瞥见对方的手掌。那是一只苍白枯槁到几乎只剩一张皮包裹的手掌。这可比全金属改造的义体吓人多了。
“那你就去找快递公司！”丹尼斯已经不准备接单了。
“别急别急，我们可以先聊聊报酬。”对方嘿嘿笑着，指了指丹尼斯的手臂说，“我的货物有点重，你还需要装备一副大猩猩手臂才行。当然，义体的钱我出。事情做完之后，这副义体就当小费送你。”
丹尼斯的兴趣一下子提了起来。
对方见丹尼斯来了兴趣，连忙说道：“你看，活儿不难，报酬还丰厚，要不要再考虑下？”
丹尼斯抬了抬自己的圆框眼镜，心里盘算着。
在夜之城，不通过中间人交付的任务，基本上都有问题。但这个问题是大是小，主要还是看给的报酬。
丹尼斯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跟那些传奇佣兵还有巨大的差距，若是还想要见到夜之城的明天，像这种报酬颇丰的任务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但对方要给大猩猩手臂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玩意。即便有钱，街头的名气不够，义体医生也是不会卖的。
丹尼斯咬咬牙，抓了抓枯黄的头发，决定还是接了。他打定主意，先把义体弄到手，如果任务太难，直接跑路。反正装备了大猩猩手臂的自己，实力可是提升了一大截。
“定金就是大猩猩？”丹尼斯问道。
对方一听这话，知道丹尼斯是接了。
“对对对，你先去找维克多装义体，我在那停了辆苏普隆FS3。你装完了开去歌舞伎区的海滨，找一个东西，上面写着‘没有未来’。”
丹尼斯一听说是找维克多，心里又稳了几分。老维在义体医生里的名声很好，若是对方想搞鬼，是不会找维克多的。
临走前，对方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就写了“委托人”三个字以及一串号码。
“这是我的号码，记好了。”
“名字呢？”丹尼斯看着纸条发愣。
“啊，不需要不需要。”
委托人摆摆手，转身离开酒吧。丹尼斯似乎听到他最后轻声嘀咕了一句“反正很快就没了”。
2
将苏普隆FS3停在路边，丹尼斯沿着水泥楼梯往海滨的棚户区走去。他看看手上的义体忍不住感叹道：“拥有力量(金钱)的感觉真好。”
他到诊所的时候，老维就已经等在那里。出于谨慎，他还检查了下大猩猩手臂，确认没问题才装到手臂上。
梅赫苏普隆FS3的车子被改造过，后座拆除得很干净。丹尼斯瞥了一眼，知道客户要他运送的东西不小。
“这一带的虎爪帮有这么多人？”
走着走着，丹尼斯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他注意到虎爪帮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三三两两地四处翻找。
将虎爪帮的位置都记下后，丹尼斯快步朝目标赶去。
按照委托人的指示，他在海滨最靠近外海的一个棚屋里看到了一个——冰箱。
在看到冰箱的下一秒钟，丹尼斯立刻拨通了委托人的号码。
“嘟嘟嘟……”
通讯响了十几秒才接通。
“喂喂喂，你找到了？”委托人的声音很急促，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追他。
“怎么是个冰箱？”
“为什么不能是冰箱？在夜之城，冰箱里除了有发臭的食物还有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你的意思是那个？”
“对，就是那个，你可以打开看看，看完赶紧干活。”
丹尼斯还想再问几句，但委托人已经把通讯关了。他做了些心理准备，随后把冰箱打开。
果不其然，冰箱里躺着一具男尸。
噢，错了，他还活着。
此时丹尼斯万分感谢自己还顺便让老维给自己装了最新的歧路司义眼。如果不是义眼上显示的生命讯号，他都没发现男子还活着。
冰箱里的男子只穿着内衣，一头褐色头发， 眼窝深陷，鼻梁高耸，整个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他的周边全是冒着森森寒气的冰块，看起来正陷入沉睡，只有胸口以极低的幅度起伏着。
丹尼斯将冰箱抱起，正准备出门。身旁的窗户让他注意到远处有鬼鬼祟祟的身影闪过。他打开义眼，注意到虎爪帮的人正包围着他。
他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被人跟踪了。
“难道他们的目标是冰箱人？”不知不觉，丹尼斯已经给对方起了个绰号。
“嘟嘟嘟……”丹尼斯再一次拨通了委托人的号码。
这一次，委托人秒接。
“嘿，我就知道你还会打给我。快点说，你找我干嘛！”
这一次，委托人的声音压得很低。
“虎爪帮在跟踪我，我可以单独把人带出去，不带冰箱吗？”
丹尼斯飞快地问道，他视野里的虎爪帮越来越多了。
“当然不行。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反正就是要把人和冰箱一起运出去。对了，不要被人发现了！”
说到一半，委托人忽然止住声音，像是在仔细分辨什么。随后，他把声音压得更低道：“你动作快点！我快拖不住了！”
说完，他直接把通讯挂了。
这下，丹尼斯确信对方正被什么追赶。他心中感到隐隐不安，想要直接跑路。可眼下除了游走之外，唯一的出口在虎爪帮的包围网外。他可不愿意从水下走，夜之城的水可不比下水道的尿干净多少。
“不能被发现吗？”
丹尼斯叹了口气。夜幕之下，虎爪帮的身影在他猩红色的视野里清晰可见。
看来只能潜行了。
丹尼斯放下冰箱，伸了伸懒腰，反手掏出一把消音狙击枪。
在他的信条里，只要把人杀光了，也就不会被人发现。
至于潜行？
那是之后的事情了。
3
显示屏的反光映照在托里斯博士的脸上，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材料，随后将视线聚焦在屏幕上。
屏幕里是一名拥有褐色头发的男子，深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男子的身体匀称而壮实，身上的衣服用料上乘，看来生活相当优越。
男子似乎不知道有人在监视他，正自顾自坐在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里看书。他身旁的电视正放着54台的新闻。
荒坂华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最大的显示屏上，托里斯感觉站起身来迎接。
“报告下档案编号-1157的情况。”荒坂华子说道。
“是。”托里斯赶紧翻看起手中的材料。
“1157是原荒坂公司人员科特，因参与对上级的不正当竞争，在丽姿酒吧被抓获。在秘密拘捕期间，他发生了一次分裂事件。荒坂研究部注意到他的特异后，将其转往荒坂实验室进行收容和研究。”
“他分裂的规律掌握了吗？”荒坂华子问道。
托里斯点点头道：“已经掌握。每隔30天，科特及其分裂的个体，会在睡觉时候进行分裂。分裂将形成两个完全相同的个体。由于分裂发生的时候，会伴随有光和能量的爆发，所以任何记录设备都会失灵。以上规律都是通过人工直接观察获得的。”
“分裂会形成完全相同的个体？”
“确切的说，分裂后的个体，同其分裂的母体状况相同。我们曾经尝试将其中一个母体的手臂切下来。该母体分裂之后生成的个体也同样只有一只手臂。”
“现在知道他为什么会分裂了吗？”
“还不清楚。个体在进行分裂前，会经历一段精神萎靡的症状。我们曾经猜测是因为精神压力过大，导致个体裂开了。但在后面的实验发现，精神状态与其是否分裂没有直接关系。”
说到这，托里斯有些兴奋地补充道：“我们还对其进行了活体解剖，想要确认其到底是哪个器官在进行分裂。现在唯一能够得出结论的就是，当肢体的缺失达到7成，亦或是缺失了重要的维生器官，他便不会进行分裂。”
“如果在其分裂前，植入其他义体呢？个体也不会重新进行分裂？”
荒坂华子的提问托里斯显然也想过了，他露出失望的表情回道：“很遗憾，并不会。”
托里斯想起了前阵子，他将其中一个个体的循环系统替换之后，新个体一分裂出来立刻就死了。后来解剖发现，新分裂的个体体内压根就没有循环系统。
和托里斯一样，荒坂华子也对1157不能复制义体感到很失望。托里斯注意到了这点，连忙说道：“不过这个特性有助于伽马小队对其他游离在外的逃亡体进行追捕。”
“逃亡体？”荒坂华子愣了愣，“你是说那些在1157被抓捕前，已经分裂出去，现在仍在外面逃亡的个体？”
早在1157被抓捕之前，他就已经经历过几次分裂。目前，荒坂所属的伽马小队正在对那些逃亡在外的个体进行追捕。
“是的。”托里斯很清楚荒坂非常重视那些逃亡在外的个体。他们一是担心个体会不断分裂导致出现数量庞大的逃亡体；二是生怕个体落入军用科技的手中，助长了对方的实验研究。
“义体和人体产生的热量并不相同。在热能探测下，义体率低的人根本就是夜空中的太阳般耀眼。”
“由于个体无法复制义体的原因，所有逃亡体的义体率非常低。这一点，在夜之城有多罕见，您比我都很清楚。”
托里斯的话略微抹除了荒坂华子心中的阴霾，她满意地点点头问道：“现在还有多少逃离体在外面？”
“86个。”
“这么多？”荒坂华子楞了一下。
托里斯猜到了对方的反应，毫不迟疑地说道：“逃亡体每30天分裂一次，所以速度的增长很快。”
“那这个数据如何得来？”
“通过实验室数据核算以及主体主动提供，两相结合后最终确认的。”
“主体？你是说科特？”
托里斯点头道：“虽然每个个体都具有独立的人格，但我们发现科特作为最初的主体，他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到其他个体的浅层思想和意识，从而判断出他们的位置。”
“在被捕之后，他同我们达成协议。在不危及性命和肉体损伤的情况下，配合研究并帮助定位逃离体。相应的，我们则为他提供保护和一切生活所需。”
说着，托里斯瞄了眼其中一个显示屏，里面的男子似乎已经看腻了书籍，现在正躺在沙发里看超梦。
衣食无忧的实验动物吗？
托里斯看着科特轻蔑地笑了笑。
荒坂华子似乎并不关心主体的情况，她的关注点还是在逃亡体身上。
“86个逃亡体，你确定罗伯特能够处理？”罗伯特是伽马小队的队长，所有的追捕行动都由他负责。
“罗伯特每天都在给逃亡体施压，逃亡体都已经疲于奔命，全部抓捕回实验室是迟早的事情。”
荒坂华子对罗伯特的能力还是颇有信心，她转而问起了利用1157的特性而做的一些实验。
“这正是我想向您汇报了。”谈到自己喜欢的内容，托里斯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
“在法律上，科特的分裂体不属于人类。所以我们专门划分了几个区域来对其进行实验。”
“除了对其本身分裂特性的研究之外，我们还进行了义体排斥反应的研究。”
“除了简单的看新义体对人体的排斥反应之外，我们还不断提高他的义体率，想要看看装备了多少义体会开始产生赛博精神病。”
托里斯似乎很兴奋，整个人眉飞色舞道：“除了这个，我们还让个体进行医用新药的临床研究。这极大地加快了新药部门的进度，只不过他们的实验对个体的消耗比较大。我现在已经不太愿意为他们提供个体了。”
一直说得口干舌燥，托里斯才注意到面前的屏幕已经黑掉。
“华子小姐什么时候关掉的？”托里斯问一旁的助手。
“就在您开始谈论个体会在吸食精神毒气后，会把自己的脑袋砸掉的时候。”
托里斯愣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明白问题出在哪。最后他看了眼显示屏上的男子，狠狠道：“算了，我去找科特定位。”
说完，他扔下材料，走出总控室。
4
随着超梦的剧情结束，科特的身体也逐渐松弛了下来。他摘下仪器，注意到托里斯走了进来。
“博士你好啊~”他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托里斯用不带任何情绪的口气说道：“我需要你现在查下，看看所有逃离体都在哪里。”
“还来？昨天不是刚查过吗？”科特不是很愿意，感应其他个体的体验并不好。
“你知道的，他们现在越来越聪明了，已经知道在潜意识里误导我了。”
在主体一次次定位逃离体的过程中，逃离体们也逐渐发现，他们可以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在潜意识里误导主体。
当然，目前被证实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感应到主体的瞬间，给自己一剂睡眠针。只要他们睡着了，主体也就无法定位了。
“你当罗伯特的伽马小队是吃素的吗？你尽管查，剩下的不用你管。”
在科特定位出大概位置后，罗伯特率领的伽马小队就会出动。他们通过无人机等设备进行大范围的热能探测，逐渐锁定逃离体。
“好吧好吧。”科特嘴里发着牢骚，整个人闭上了眼睛。
在科特感应个体的时候，托里斯的视线从房间四周扫过。虽然装饰豪华，但科特的房间终究是个密不透风的铁笼。除了面向实验室走廊的落地窗外，房间里没有任何一个通向外界的窗户。
当然，为了透气，房间里还是装了一些通风管道，只不过那些管道都装了红外线，一旦有外物侵入，会立刻报警。
“嘿，我找到一个！”这时，科特的声音将托里斯吸引了过去。
“emmmmm……他好像在来生……我看到了罗格的包间了……他走了……他想去哪……噢，野狼吗？”
感应到一个之后，科特这边又陷入苦苦搜寻中。托里斯见他一时半会没消息，便准备离开。人刚走出房间，便听到整个实验室的警报响了。
“怎么回事？”托里斯迅速接通助手的通讯，问道。
“是，是逃亡体。”助手的脸上写满了恐惧，连声音都在发抖，“他们，他们正在进攻实验室。”
“什么？该死！”
托里斯大骂一声，大声吼道：“快点转移所有个体。本体分开转移。记住了，一定不要让本体被其他个体看到。他们可对他恨之入骨！”
助手连连点头称是，按照托里斯的要求哆哆嗦嗦地给其他实验室下指令。
这时，托里斯接到了防卫队队长的通讯。
“什么情况？”
“逃亡体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批武装，现在已经攻破实验室大门了。”
“怎么那么快？有其他人帮忙？”托里斯难以置信道。
“没有！他们似乎受过训练，有好几个都像是传奇雇佣兵一样生猛。”
“该死！”托里斯低声骂了一句，挂断通讯。
他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了。
分离出的个体与母体完全相同，所以只要有一个逃亡体不断接受传奇雇佣兵的训练，他们很快就可以拉起一支传奇雇佣兵小队。
一想到有一支传奇雇佣兵小队在进攻实验室，托里斯连忙撒开退朝总控室跑去。
总控室里，助手们已经从原先的慌乱中逐渐冷静了下来，见到托里斯进来，他们来不及起身行礼，只是纷纷点头致意。
“情况怎么样了？”
托里斯脱掉身上的白大褂走到显示屏前。刚才跑了一步，导致他现在浑身大汗。
“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将个体都集中在一起。”
在助手的示意下，托里斯注意到个体们一个个戴着镣铐窝在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
“主体呢？”
“还在他的房间，现在已经有警卫驻守。他的房间安保级别是最高的，我们判断让他待在里面最安全。”
“很好，很好。”
看到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托里斯轻笑一声，拨通了伽马小队队长罗伯特的通讯。
很快，罗伯特的画面出现在视线一角。
“他们开始行动了。”罗伯特还没说话，托里斯就抢先开口道。
“开始进攻实验室了？”
罗伯特似乎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来了多少人？你数过了吗？”他慢条斯理地问道。
托里斯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从面前一个个显示屏上扫过。那些画面里是一个个正在同保安激动的逃亡体。奇怪的是，每个逃亡体的头上都标注着一个小小的号码。
反复确认了两遍后，托里斯笃定道：“84个。”
“果然。”听到意料之中的数字，罗伯特吐出长长的白烟。他的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
“那些逃亡体很清楚，只要主体一天不死，他们就没有一天安稳日子。只有聚齐起所有的力量把主体杀了，他们才能安心。”
“可他们永远也不知道，我们也在等这一天。”托里斯桀桀笑着，眼睛在显示屏上的逃亡体上四处打转，仿佛在看一群将死之人。
“与其花费时间把这些老鼠找出来，不如等他们聚在一起，再一网打尽。”
这时，一旁的助手提醒道：“他们已经进入实验室，现在正在各个区域内搜寻个体。”
“这么快？”托里斯惊道。
“怎么了？”罗伯特也感受到了异常。
“他们已经进入实验室，现在正在镇压外部区域。”
“这么快？看来他们也是有备而来。”罗伯特低头想了想，对托里斯说道，“你的人开始准备撤离，看来实验室的主体和其他备用个体是保不住了。”
“那这个项目要放弃了？”托里斯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这不还有两个在外面吗？来生那个已经在搜查了，很快就可以捕获。”罗伯特淡定道。
“但最后一个似乎被他们藏了起来。主体一直没有搜寻到。”托里斯皱眉道。
“没事。”罗伯特似乎并不怎么担心，“那个在来生的，肯定是为了给最后一个做准备。找到他，最后一个也不远了。”
在即将关掉通讯前，罗伯特突然说道：
“再确认下，目标距离下次分裂还有多久？”
“三天。我核查过无数遍，数据一定准确。”
托里斯拍着胸脯说道。
5
将车载电台调到98.7，体温电台正好在播放《PONPON SHIT》。这是丹尼斯最喜欢的音乐，他开心的跟着小声哼唱。
现在已是深夜，他正行驶在科罗纳多农场通向恶土的公路上。双向四车道的公路上，只有他一辆车孤零零地朝外驶去，眼前是逐渐拉近的两座荒山以及荒山上挂着的六个巨大的广告牌。
车载音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新闻54台朱利安·乔丹的声音。
“该死，我要听歌啊。”
丹尼斯低声骂了一句，正准备把电台调开。但下一秒却被朱利安的内容所吸引。
“本台报道，就在数分钟前，荒坂实验室忽然遭受不明身份的恐怖袭击。从他们统一的宽檐帽，黑风衣打扮可以判断这是一次有预谋、有组织的袭击。”
电台里朱利安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的传出，但丹尼斯的注意力却飘到了来生。他隐隐觉得委托人跟新闻里的恐怖分子有关。
“我的天！连荒坂也敢打！”
丹尼斯又骂了一句，脚下猛踩油门。不管委托人和这群恐怖分子有没有关系，他都想要尽快完成任务。
苏普隆FS3在给足了动力后，发出不堪重负的嗡嗡响，车速开始以缓慢的速度爬升。
“这破车怎么那么慢啊！”
离开市区进入恶土，看着周围雾蒙蒙一片，丹尼斯没来由觉得心里发毛。他一个右拐，准备拐向垃圾填埋场的小路。
“哐当”一声，路旁的指示牌被他撞断了。
丹尼斯破口大骂，大量F开头的词汇从他口中喷涌而出。他停住车子，下车察看情况。
苏普隆FS3还算坚固，除了有些刮痕，没什么问题。丹尼斯四下张望，注意到这里没有摄像头后，弯腰将指示牌捡了起来。他准备等到了垃圾填埋场，就把这玩意扔了。
忽然，他注意到远方有数辆汽车正开着大灯疾驰而来。
毫无征兆的，他心中警铃大阵。
丹尼斯立刻发动汽车朝着填埋场驰去。
一路上，丹尼斯都在注意后视镜。在那几辆车子也并入这条小路后，他确信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
将油门踩到底后，丹尼斯的视线不断在后视镜和车前移动着，手上动作不停地拨通委托人的号码。
他现在就希望委托人在目的地安排接应人，最好是一个武装小队。
因为就在刚才，他从车辆的反光上看出那些都是荒坂的武装SUV。
“嘟嘟嘟……”
一连拨了三次，委托人都没有接。丹尼斯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联想到上一次连线时，对方的异样。
丹尼斯猜测对方要么死了，要么就是被荒坂抓住了。
“要不停车投降？”
一个滑稽的念头从丹尼斯的脑中闪过，他立马摇摇头把它甩出去。
全夜之城的雇佣兵都清楚，杀人灭口是荒坂公司的最爱。他现在只有将冰箱送到目的地一条路。
“早知道就不接这活了。我怎么就管不住这手呢。”
丹尼斯有些后悔地看了眼自己的手。
月光下，大猩猩手臂发出的光泽，是那么地诱人，又是那么地危险。
行驶到梅德斯基加油站的路口，一辆车子突然冲了出来。丹尼斯躲闪不及，车头跟对方撞在一起。
此时丹尼斯非常庆幸自己装备了大猩猩手臂。在义体加持下，他死死握住方向盘。终于在车子打转了两圈后，停了下来。
丹尼斯不敢停留，赶紧一脚油门猛踩，连人带车蹿了出去。
可他的速度还是被拖慢了。
身后的武装suv已经追了上来。
他们不断撞击着丹尼斯的车子，副驾射出的子弹咄咄打在车身上，将玻璃一片片击碎。
丹尼斯把头埋到手臂里。射入车子的子弹大部分都被冰箱挡了下来，剩下的一些流弹则根本击不穿大猩猩手臂的护甲。
“妈耶，这手臂也太好用了吧。”
丹尼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注意到目的地已经近在眼前，他方向盘猛打。差点侧翻的车子擦着最后一个路口的水泥围挡，以超高的速度朝着填埋场的入口冲了进去。
在他身后，数辆武装SUV来不及刹车，要么撞在围挡上，要么就是冲过了路口。
“嘿嘿，让你们不更新小地图！”
丹尼斯正得意着，余光便看到身后闪过一道亮光，一颗导弹呼啸而至。
导弹在车旁爆炸，剧烈的暴风掀翻了车子，也把冰箱从后座里甩了出来。
丹尼斯从车里爬出来，翻身躲到冰箱后面，开始进行反击。
这时，一直关着的冰箱门忽然打开，里面传来一道低沉嘶哑的咳嗽声。
一瞬间，敌人的枪声全部停了下来。
丹尼斯意识到对方不敢杀冰箱人。他果断探身到冰箱里，将冰箱人背到肩膀上。
果然，在自己做这些的时候，周围没有一道枪声响起。
“不准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把人杀了！”
丹尼斯大吼一声，背着冰箱人就朝垃圾填埋场跑进去。
6
眼看着丹尼斯背着科特的分裂体进入填埋场的一间铁皮屋后，罗伯特下令伽马小队包围了整座填埋场。
他一边躲到一辆报废车的发动机后面，一边吩咐狙击手开始绕路，准备攀爬上填埋场后面的输电线路塔。在那个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整座填埋场的情况，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一枪崩了铁皮屋里的丹尼斯。
“雇佣兵，我是荒坂公司伽马机动特遣小队的队长罗伯特，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为了分散对方的注意力，罗伯特开始喊话。
“你所运送的人员参与了袭击荒坂实验室的计划。现在我们要求你把人交出来。”
同样的话喊了两遍，铁皮屋内却没有传出任何动静。罗伯特也不在意，开始向副手了解情况。刚才追击太过紧急，有些情报他还来得及听。
副手已经等了很久，一见罗伯特发话，立刻滔滔不绝道：“逃亡体攻入实验室后，很快就杀掉了本体。为了防止他们撤离，托里斯博士下令封锁所有大门，并炸毁了所有通向外界的通道。现在正往实验室里注入神经毒素。实验室的通风系统已经永久性损毁，他们很快就会被毒死在里面。”
罗伯特轻啧一声，叹了口气道：“现在看来，叫他留活口是不可能了。”
副手很清楚罗伯特为什么希望能留个活口。在赶来这里之前，他们包围了那个躲藏在来生附近的逃亡体，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吞弹自尽了。
“那现在里面的个体就是最后一个分裂体了吧？”罗伯特看向铁皮屋子，心里想着还有多久狙击手才可以就位。
“里面的雇佣兵听着，只要你愿意交出冰箱里的人，我保证你性命无忧，并且还会提供十倍的报酬给你。”
“你既然是夜之城的雇佣兵，就应该明白。和荒坂合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罗伯特继续着毫无意义的喊话，私底下吩咐两名荒坂忍者爬上铁皮屋对面的小屋。只要有需要，装有强化肌腱的他们可以瞬间越过两个房子间的距离，用手中的螳螂刀割开屋顶。
“我投降！”
这时屋内传来了丹尼斯略微发抖的声音。
“让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撤出垃圾填埋场。包括那两个趴在屋顶的荒坂忍者。顺便解除你身上所有的装备！”
铁皮屋内再次传来丹尼斯的声音。
丹尼斯的要求，让罗伯特感到由衷地开心。会提这样的要求就证明了对方真心想要头像。
他想了想回道：“我同意你的要求。”
说着，他让副手带着手上大摇大摆地离开填埋场，同时暗中吩咐狙击手尽快就位。
“丹尼斯可没叫狙击手撤离。”
罗伯特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待到所有人都撤出去后，罗伯特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已经解除武装。为了让丹尼斯相信，他甚至脱掉了身上的防弹背心。
“好了，你可以出来了。”他冲着里面喊话道。
随着铁门咯吱一声打开，丹尼斯拿枪抵在科特分裂体的下颚，整个身子藏在其身后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分裂体实在太瘦了，为了能够藏下自己的身体，他甚至把衣服都给对方穿了。
分裂体被布条堵住嘴巴，正一脸惊恐地看着罗伯特。也许是因为联想到了自己落入荒坂后的下场，他全身抖得像个筛子。
见到分裂体嘴巴上的布条，罗伯特的心稍稍放松了几分。他就担心双方对峙时，分裂体会有什么不当的言论。
“你看，我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罗伯特没有走向前，他张开双臂，刻意让昏黄的灯光打在双臂上。
没有金属光泽，他的双臂并没有经过改造。
“你把所有手下都叫到入口，就在那处灯光下。”
看来丹尼斯并不完全信任罗伯特，他是准备等所有人都集中之后，自己从填埋场后面的垃圾山逃掉。
那里的确是个不错的逃离地点。
罗伯特在心中赞了一句。他挥挥手，示意副手将队员都集中到路灯下。那个距离，除了狙击枪，其他武器的命中率都堪忧。
罗伯特拿出一张芯片，对着丹尼斯示意道：“你要的报酬就在这里。现在只需要把那个人给我。你就可以离开了。”
看到芯片，丹尼斯的眼光柔和了许多。他将枪口抵在分裂体的后腰处，推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仅仅这么几步，分裂体就抖得差点站不住脚。
“把芯片丢给我。”丹尼斯说道。
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罗伯特眯起眼睛，将手中的芯片丢向丹尼斯持枪的那只手。为了接住芯片，丹尼斯一定会将枪口从分裂体身上移开。
就在丹尼斯接住芯片的瞬间，他突然暴起，整个人冲向分裂体。他的目标是丹尼斯持枪的右手。
丹尼斯接住芯片，反手在分裂体的身上猛地一拍。大猩猩手臂带来的巨力直接将分裂体推向罗伯特。
罗伯特没办法，只能调转身体接住分裂体。他正准备下令让队员对丹尼斯进行绞杀。但分裂体身上传来的抖动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拉开衣服，发现分裂体的腹部居然塞了一颗手雷！
“妈——”
话音未落，手雷已经爆炸。剧烈的火光吞噬了罗伯特和分裂体。赶过来的队员也被爆炸波及，纷纷倒飞出去。
“快救队长！”
副手冲着火光大吼，但他知道如此近距离的爆炸，罗伯特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狙击手呢？立刻杀死雇佣兵！”
副手准备将怒火倾注到丹尼斯身上，但回答他的之后沙沙信号断掉的声音。
狙击手死了？什么时候死的？谁干的？
一连串的问题在副手的脑中闪过，他来不及多想，飞快下令道：“带一队人去追那个雇佣兵！剩下的人跟我将队长和分裂体带回去。”
说是带回去，但罗伯特和分裂体也只剩下黑黢黢的一团焦炭，带回去能不能拼凑齐还两说。
“等下，所有人都跟我们回去，不要去追那个雇佣兵了。”
临走前，副手忽然记起对方是一名实力不俗的狙击手。在夜幕之下的垃圾山里，他派进去多少人也只是给对方垫肚子。
副手狠狠地骂了一句，坐回车里。
罗伯特身死，分裂体全部死亡，这样的结果荒坂华子一定不愿意看到。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如何脱罪。
至于丹尼斯？
去他的！
7
伽马小队离开之后，恶土的夜变得格外宁静。也不知过了多久，丹尼斯拖着一身的疲惫从垃圾山里走了出来。
他没去垃圾填埋场，而是径直走到了冰箱翻倒的地方。冰箱就这么开着，里面的冰块已经化了不少。
丹尼斯喘了口气，将手中的狙击枪放到一边。他探身到冰箱里，不断摸索着什么。冰冷的水不断干扰着他的触觉感应器，好在，他终于摸到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小卡扣。
他打开卡扣，并在冰箱外有规律地敲了起来。就在丹尼斯觉得自己被骗了的时候。冰箱里的冰块和冰水忽然向上涌了起来，一个枯槁如干尸的身影从水里冒了出来。
“咳咳咳咳。”
那道身影一出现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没想到你真活着。”丹尼斯靠着冰箱坐了下来，手里把玩着罗伯特给的芯片。
“确切的说，这是我第一次和你见面。在填埋场里的科特已经死了。”
这个同样长着科特样貌的男子从冰箱里爬出来，接过丹尼斯给的毛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铁皮屋的时候，科特就将自己会分裂的事情告诉了丹尼斯。
“按照你的说法，荒坂已经掌握了你分裂的时间规律，他们怎么会唯独漏算了你？”
对于这事，科特似乎颇为得意。他哈哈大笑道：“我只有睡着才会进行分裂，只要不睡，就不会分裂。荒坂掌握了分裂规律？那些都是我故意表现给他们的！哈哈哈哈哈哈。”
剧烈的大笑让科特差点岔气。他弯腰咳嗽了几声，继续大声说道：“我故意延长了分裂时间，让他们以为我还有三天才会进行分裂。事实上，我今天就可以进行。”
“所以你一定要我带着冰箱就是为了利用里面的夹层，偷偷进行分裂？”丹尼斯也不傻，很快就注意到了问题的关键。
“为了保证能躲两个人，我不得不把自己饿得这么瘦。”
“不过，这玩意真是个好东西。防弹，还可以阻挡分裂时发出的光线和能量。最重要的是，塞满了冰箱的冰块可以阻挡他们的热能探测。”
说着说着，科特又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那群白痴，真以为我没办法躲过热能探测吗？”
黑夜下，科特放肆的大笑似乎传得格外遥远。
“还有一个问题。”
丹尼斯想起了铁皮屋里，科特一枪把藏匿在黑夜中的狙击手击毙的画面。
“为什么你能一枪击毙那个狙击手？在那种情况下，我相信传奇也做不到。”
这是他得知所有真相后，最为关心的问题。
科特很满意丹尼斯的问题，他甚至闭上了眼睛，为自己哼了一小段曲子。
“因为每个分裂体都是我。”
许久之后，科特说道：
“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我。不论分裂体经受了什么折磨，接受什么训练，那些全都是我。伤痛是我的，经验也是我的。”
科特张开双臂，用像是要把整个世界拥进去的气势说道：
“我是传奇之上，这个世界唯一的六边形雇佣兵！”
丹尼斯看着科特，隐隐觉得自己似乎释放了某个恐怖的存在。但转念又想到对方在荒坂实验室里经受的那些折磨，同情油然而生。
另一边，科特拍了拍脚下的冰箱对丹尼斯说道：“这是个好东西，你回头可以找辆车把它弄回去。还是放到歌舞伎区的海滨，还是那个房间。”
“说不定你可以遇到下一个传奇之上。”科特的话耐人寻味，丹尼斯没有听懂，但他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就找人把冰箱弄回去。
正准备把冰箱关上的科特，注意到了面板上用绿色涂料书写的“没有未来”。
“NO FUTURE？(没有未来)”
科特看着上面的字摇摇头，捡起路边垃圾堆里一支用剩的水笔，在面板的内侧写道：
“MAKE IT！(那就造一个)”
(完)
赛博朋克2077征文比赛文章
1
“嘿，你就是丹尼斯？”
来生酒吧的音乐放得很大声，丹尼斯转了一圈才注意到有人在叫自己。
“你找我？”
丹尼斯有些狐疑地打量对方。同他说话的人戴着宽大的帽子，帽檐下的阴影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对，就是我。”对方的声音有些嘶哑，在来生的音乐里，丹尼斯得打起十二分的专注才听得清。
“有没有兴趣赚点外快？帮我运点货。从A点运到B点，要快，要悄悄地。”
“先去找个代理人吧。”丹尼斯瞄了眼对面包厢的位置，那里正坐着来生最有名的代理人。
“要个屁的中间人，当个临时快递也要中间人？你这未免太怂了点？”对方对丹尼斯的提议嗤之以鼻。
无意间，丹尼斯瞥见对方的手掌。那是一只苍白枯槁到几乎只剩一张皮包裹的手掌。这可比全金属改造的义体吓人多了。
“那你就去找快递公司！”丹尼斯已经不准备接单了。
“别急别急，我们可以先聊聊报酬。”对方嘿嘿笑着，指了指丹尼斯的手臂说，“我的货物有点重，你还需要装备一副大猩猩手臂才行。当然，义体的钱我出。事情做完之后，这副义体就当小费送你。”
丹尼斯的兴趣一下子提了起来。
对方见丹尼斯来了兴趣，连忙说道：“你看，活儿不难，报酬还丰厚，要不要再考虑下？”
丹尼斯抬了抬自己的圆框眼镜，心里盘算着。
在夜之城，不通过中间人交付的任务，基本上都有问题。但这个问题是大是小，主要还是看给的报酬。
丹尼斯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跟那些传奇佣兵还有巨大的差距，若是还想要见到夜之城的明天，像这种报酬颇丰的任务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但对方要给大猩猩手臂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玩意。即便有钱，街头的名气不够，义体医生也是不会卖的。
丹尼斯咬咬牙，抓了抓枯黄的头发，决定还是接了。他打定主意，先把义体弄到手，如果任务太难，直接跑路。反正装备了大猩猩手臂的自己，实力可是提升了一大截。
“定金就是大猩猩？”丹尼斯问道。
对方一听这话，知道丹尼斯是接了。
“对对对，你先去找维克多装义体，我在那停了辆苏普隆FS3。你装完了开去歌舞伎区的海滨，找一个东西，上面写着‘没有未来’。”
丹尼斯一听说是找维克多，心里又稳了几分。老维在义体医生里的名声很好，若是对方想搞鬼，是不会找维克多的。
临走前，对方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就写了“委托人”三个字以及一串号码。
“这是我的号码，记好了。”
“名字呢？”丹尼斯看着纸条发愣。
“啊，不需要不需要。”
委托人摆摆手，转身离开酒吧。丹尼斯似乎听到他最后轻声嘀咕了一句“反正很快就没了”。
2
将苏普隆FS3停在路边，丹尼斯沿着水泥楼梯往海滨的棚户区走去。他看看手上的义体忍不住感叹道：“拥有力量(金钱)的感觉真好。”
他到诊所的时候，老维就已经等在那里。出于谨慎，他还检查了下大猩猩手臂，确认没问题才装到手臂上。
梅赫苏普隆FS3的车子被改造过，后座拆除得很干净。丹尼斯瞥了一眼，知道客户要他运送的东西不小。
“这一带的虎爪帮有这么多人？”
走着走着，丹尼斯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他注意到虎爪帮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三三两两地四处翻找。
将虎爪帮的位置都记下后，丹尼斯快步朝目标赶去。
按照委托人的指示，他在海滨最靠近外海的一个棚屋里看到了一个——冰箱。
在看到冰箱的下一秒钟，丹尼斯立刻拨通了委托人的号码。
“嘟嘟嘟……”
通讯响了十几秒才接通。
“喂喂喂，你找到了？”委托人的声音很急促，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追他。
“怎么是个冰箱？”
“为什么不能是冰箱？在夜之城，冰箱里除了有发臭的食物还有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你的意思是那个？”
“对，就是那个，你可以打开看看，看完赶紧干活。”
丹尼斯还想再问几句，但委托人已经把通讯关了。他做了些心理准备，随后把冰箱打开。
果不其然，冰箱里躺着一具男尸。
噢，错了，他还活着。
此时丹尼斯万分感谢自己还顺便让老维给自己装了最新的歧路司义眼。如果不是义眼上显示的生命讯号，他都没发现男子还活着。
冰箱里的男子只穿着内衣，一头褐色头发， 眼窝深陷，鼻梁高耸，整个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他的周边全是冒着森森寒气的冰块，看起来正陷入沉睡，只有胸口以极低的幅度起伏着。
丹尼斯将冰箱抱起，正准备出门。身旁的窗户让他注意到远处有鬼鬼祟祟的身影闪过。他打开义眼，注意到虎爪帮的人正包围着他。
他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被人跟踪了。
“难道他们的目标是冰箱人？”不知不觉，丹尼斯已经给对方起了个绰号。
“嘟嘟嘟……”丹尼斯再一次拨通了委托人的号码。
这一次，委托人秒接。
“嘿，我就知道你还会打给我。快点说，你找我干嘛！”
这一次，委托人的声音压得很低。
“虎爪帮在跟踪我，我可以单独把人带出去，不带冰箱吗？”
丹尼斯飞快地问道，他视野里的虎爪帮越来越多了。
“当然不行。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反正就是要把人和冰箱一起运出去。对了，不要被人发现了！”
说到一半，委托人忽然止住声音，像是在仔细分辨什么。随后，他把声音压得更低道：“你动作快点！我快拖不住了！”
说完，他直接把通讯挂了。
这下，丹尼斯确信对方正被什么追赶。他心中感到隐隐不安，想要直接跑路。可眼下除了游走之外，唯一的出口在虎爪帮的包围网外。他可不愿意从水下走，夜之城的水可不比下水道的尿干净多少。
“不能被发现吗？”
丹尼斯叹了口气。夜幕之下，虎爪帮的身影在他猩红色的视野里清晰可见。
看来只能潜行了。
丹尼斯放下冰箱，伸了伸懒腰，反手掏出一把消音狙击枪。
在他的信条里，只要把人杀光了，也就不会被人发现。
至于潜行？
那是之后的事情了。
3
显示屏的反光映照在托里斯博士的脸上，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材料，随后将视线聚焦在屏幕上。
屏幕里是一名拥有褐色头发的男子，深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男子的身体匀称而壮实，身上的衣服用料上乘，看来生活相当优越。
男子似乎不知道有人在监视他，正自顾自坐在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里看书。他身旁的电视正放着54台的新闻。
荒坂华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最大的显示屏上，托里斯感觉站起身来迎接。
“报告下档案编号-1157的情况。”荒坂华子说道。
“是。”托里斯赶紧翻看起手中的材料。
“1157是原荒坂公司人员科特，因参与对上级的不正当竞争，在丽姿酒吧被抓获。在秘密拘捕期间，他发生了一次分裂事件。荒坂研究部注意到他的特异后，将其转往荒坂实验室进行收容和研究。”
“他分裂的规律掌握了吗？”荒坂华子问道。
托里斯点点头道：“已经掌握。每隔30天，科特及其分裂的个体，会在睡觉时候进行分裂。分裂将形成两个完全相同的个体。由于分裂发生的时候，会伴随有光和能量的爆发，所以任何记录设备都会失灵。以上规律都是通过人工直接观察获得的。”
“分裂会形成完全相同的个体？”
“确切的说，分裂后的个体，同其分裂的母体状况相同。我们曾经尝试将其中一个母体的手臂切下来。该母体分裂之后生成的个体也同样只有一只手臂。”
“现在知道他为什么会分裂了吗？”
“还不清楚。个体在进行分裂前，会经历一段精神萎靡的症状。我们曾经猜测是因为精神压力过大，导致个体裂开了。但在后面的实验发现，精神状态与其是否分裂没有直接关系。”
说到这，托里斯有些兴奋地补充道：“我们还对其进行了活体解剖，想要确认其到底是哪个器官在进行分裂。现在唯一能够得出结论的就是，当肢体的缺失达到7成，亦或是缺失了重要的维生器官，他便不会进行分裂。”
“如果在其分裂前，植入其他义体呢？个体也不会重新进行分裂？”
荒坂华子的提问托里斯显然也想过了，他露出失望的表情回道：“很遗憾，并不会。”
托里斯想起了前阵子，他将其中一个个体的循环系统替换之后，新个体一分裂出来立刻就死了。后来解剖发现，新分裂的个体体内压根就没有循环系统。
和托里斯一样，荒坂华子也对1157不能复制义体感到很失望。托里斯注意到了这点，连忙说道：“不过这个特性有助于伽马小队对其他游离在外的逃亡体进行追捕。”
“逃亡体？”荒坂华子愣了愣，“你是说那些在1157被抓捕前，已经分裂出去，现在仍在外面逃亡的个体？”
早在1157被抓捕之前，他就已经经历过几次分裂。目前，荒坂所属的伽马小队正在对那些逃亡在外的个体进行追捕。
“是的。”托里斯很清楚荒坂非常重视那些逃亡在外的个体。他们一是担心个体会不断分裂导致出现数量庞大的逃亡体；二是生怕个体落入军用科技的手中，助长了对方的实验研究。
“义体和人体产生的热量并不相同。在热能探测下，义体率低的人根本就是夜空中的太阳般耀眼。”
“由于个体无法复制义体的原因，所有逃亡体的义体率非常低。这一点，在夜之城有多罕见，您比我都很清楚。”
托里斯的话略微抹除了荒坂华子心中的阴霾，她满意地点点头问道：“现在还有多少逃离体在外面？”
“86个。”
“这么多？”荒坂华子楞了一下。
托里斯猜到了对方的反应，毫不迟疑地说道：“逃亡体每30天分裂一次，所以速度的增长很快。”
“那这个数据如何得来？”
“通过实验室数据核算以及主体主动提供，两相结合后最终确认的。”
“主体？你是说科特？”
托里斯点头道：“虽然每个个体都具有独立的人格，但我们发现科特作为最初的主体，他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到其他个体的浅层思想和意识，从而判断出他们的位置。”
“在被捕之后，他同我们达成协议。在不危及性命和肉体损伤的情况下，配合研究并帮助定位逃离体。相应的，我们则为他提供保护和一切生活所需。”
说着，托里斯瞄了眼其中一个显示屏，里面的男子似乎已经看腻了书籍，现在正躺在沙发里看超梦。
衣食无忧的实验动物吗？
托里斯看着科特轻蔑地笑了笑。
荒坂华子似乎并不关心主体的情况，她的关注点还是在逃亡体身上。
“86个逃亡体，你确定罗伯特能够处理？”罗伯特是伽马小队的队长，所有的追捕行动都由他负责。
“罗伯特每天都在给逃亡体施压，逃亡体都已经疲于奔命，全部抓捕回实验室是迟早的事情。”
荒坂华子对罗伯特的能力还是颇有信心，她转而问起了利用1157的特性而做的一些实验。
“这正是我想向您汇报了。”谈到自己喜欢的内容，托里斯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
“在法律上，科特的分裂体不属于人类。所以我们专门划分了几个区域来对其进行实验。”
“除了对其本身分裂特性的研究之外，我们还进行了义体排斥反应的研究。”
“除了简单的看新义体对人体的排斥反应之外，我们还不断提高他的义体率，想要看看装备了多少义体会开始产生赛博精神病。”
托里斯似乎很兴奋，整个人眉飞色舞道：“除了这个，我们还让个体进行医用新药的临床研究。这极大地加快了新药部门的进度，只不过他们的实验对个体的消耗比较大。我现在已经不太愿意为他们提供个体了。”
一直说得口干舌燥，托里斯才注意到面前的屏幕已经黑掉。
“华子小姐什么时候关掉的？”托里斯问一旁的助手。
“就在您开始谈论个体会在吸食精神毒气后，会把自己的脑袋砸掉的时候。”
托里斯愣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明白问题出在哪。最后他看了眼显示屏上的男子，狠狠道：“算了，我去找科特定位。”
说完，他扔下材料，走出总控室。
4
随着超梦的剧情结束，科特的身体也逐渐松弛了下来。他摘下仪器，注意到托里斯走了进来。
“博士你好啊~”他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托里斯用不带任何情绪的口气说道：“我需要你现在查下，看看所有逃离体都在哪里。”
“还来？昨天不是刚查过吗？”科特不是很愿意，感应其他个体的体验并不好。
“你知道的，他们现在越来越聪明了，已经知道在潜意识里误导我了。”
在主体一次次定位逃离体的过程中，逃离体们也逐渐发现，他们可以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在潜意识里误导主体。
当然，目前被证实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感应到主体的瞬间，给自己一剂睡眠针。只要他们睡着了，主体也就无法定位了。
“你当罗伯特的伽马小队是吃素的吗？你尽管查，剩下的不用你管。”
在科特定位出大概位置后，罗伯特率领的伽马小队就会出动。他们通过无人机等设备进行大范围的热能探测，逐渐锁定逃离体。
“好吧好吧。”科特嘴里发着牢骚，整个人闭上了眼睛。
在科特感应个体的时候，托里斯的视线从房间四周扫过。虽然装饰豪华，但科特的房间终究是个密不透风的铁笼。除了面向实验室走廊的落地窗外，房间里没有任何一个通向外界的窗户。
当然，为了透气，房间里还是装了一些通风管道，只不过那些管道都装了红外线，一旦有外物侵入，会立刻报警。
“嘿，我找到一个！”这时，科特的声音将托里斯吸引了过去。
“emmmmm……他好像在来生……我看到了罗格的包间了……他走了……他想去哪……噢，野狼吗？”
感应到一个之后，科特这边又陷入苦苦搜寻中。托里斯见他一时半会没消息，便准备离开。人刚走出房间，便听到整个实验室的警报响了。
“怎么回事？”托里斯迅速接通助手的通讯，问道。
“是，是逃亡体。”助手的脸上写满了恐惧，连声音都在发抖，“他们，他们正在进攻实验室。”
“什么？该死！”
托里斯大骂一声，大声吼道：“快点转移所有个体。本体分开转移。记住了，一定不要让本体被其他个体看到。他们可对他恨之入骨！”
助手连连点头称是，按照托里斯的要求哆哆嗦嗦地给其他实验室下指令。
这时，托里斯接到了防卫队队长的通讯。
“什么情况？”
“逃亡体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批武装，现在已经攻破实验室大门了。”
“怎么那么快？有其他人帮忙？”托里斯难以置信道。
“没有！他们似乎受过训练，有好几个都像是传奇雇佣兵一样生猛。”
“该死！”托里斯低声骂了一句，挂断通讯。
他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了。
分离出的个体与母体完全相同，所以只要有一个逃亡体不断接受传奇雇佣兵的训练，他们很快就可以拉起一支传奇雇佣兵小队。
一想到有一支传奇雇佣兵小队在进攻实验室，托里斯连忙撒开退朝总控室跑去。
总控室里，助手们已经从原先的慌乱中逐渐冷静了下来，见到托里斯进来，他们来不及起身行礼，只是纷纷点头致意。
“情况怎么样了？”
托里斯脱掉身上的白大褂走到显示屏前。刚才跑了一步，导致他现在浑身大汗。
“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将个体都集中在一起。”
在助手的示意下，托里斯注意到个体们一个个戴着镣铐窝在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
“主体呢？”
“还在他的房间，现在已经有警卫驻守。他的房间安保级别是最高的，我们判断让他待在里面最安全。”
“很好，很好。”
看到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托里斯轻笑一声，拨通了伽马小队队长罗伯特的通讯。
很快，罗伯特的画面出现在视线一角。
“他们开始行动了。”罗伯特还没说话，托里斯就抢先开口道。
“开始进攻实验室了？”
罗伯特似乎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来了多少人？你数过了吗？”他慢条斯理地问道。
托里斯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从面前一个个显示屏上扫过。那些画面里是一个个正在同保安激动的逃亡体。奇怪的是，每个逃亡体的头上都标注着一个小小的号码。
反复确认了两遍后，托里斯笃定道：“84个。”
“果然。”听到意料之中的数字，罗伯特吐出长长的白烟。他的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
“那些逃亡体很清楚，只要主体一天不死，他们就没有一天安稳日子。只有聚齐起所有的力量把主体杀了，他们才能安心。”
“可他们永远也不知道，我们也在等这一天。”托里斯桀桀笑着，眼睛在显示屏上的逃亡体上四处打转，仿佛在看一群将死之人。
“与其花费时间把这些老鼠找出来，不如等他们聚在一起，再一网打尽。”
这时，一旁的助手提醒道：“他们已经进入实验室，现在正在各个区域内搜寻个体。”
“这么快？”托里斯惊道。
“怎么了？”罗伯特也感受到了异常。
“他们已经进入实验室，现在正在镇压外部区域。”
“这么快？看来他们也是有备而来。”罗伯特低头想了想，对托里斯说道，“你的人开始准备撤离，看来实验室的主体和其他备用个体是保不住了。”
“那这个项目要放弃了？”托里斯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这不还有两个在外面吗？来生那个已经在搜查了，很快就可以捕获。”罗伯特淡定道。
“但最后一个似乎被他们藏了起来。主体一直没有搜寻到。”托里斯皱眉道。
“没事。”罗伯特似乎并不怎么担心，“那个在来生的，肯定是为了给最后一个做准备。找到他，最后一个也不远了。”
在即将关掉通讯前，罗伯特突然说道：
“再确认下，目标距离下次分裂还有多久？”
“三天。我核查过无数遍，数据一定准确。”
托里斯拍着胸脯说道。
5
将车载电台调到98.7，体温电台正好在播放《PONPON SHIT》。这是丹尼斯最喜欢的音乐，他开心的跟着小声哼唱。
现在已是深夜，他正行驶在科罗纳多农场通向恶土的公路上。双向四车道的公路上，只有他一辆车孤零零地朝外驶去，眼前是逐渐拉近的两座荒山以及荒山上挂着的六个巨大的广告牌。
车载音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新闻54台朱利安·乔丹的声音。
“该死，我要听歌啊。”
丹尼斯低声骂了一句，正准备把电台调开。但下一秒却被朱利安的内容所吸引。
“本台报道，就在数分钟前，荒坂实验室忽然遭受不明身份的恐怖袭击。从他们统一的宽檐帽，黑风衣打扮可以判断这是一次有预谋、有组织的袭击。”
电台里朱利安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的传出，但丹尼斯的注意力却飘到了来生。他隐隐觉得委托人跟新闻里的恐怖分子有关。
“我的天！连荒坂也敢打！”
丹尼斯又骂了一句，脚下猛踩油门。不管委托人和这群恐怖分子有没有关系，他都想要尽快完成任务。
苏普隆FS3在给足了动力后，发出不堪重负的嗡嗡响，车速开始以缓慢的速度爬升。
“这破车怎么那么慢啊！”
离开市区进入恶土，看着周围雾蒙蒙一片，丹尼斯没来由觉得心里发毛。他一个右拐，准备拐向垃圾填埋场的小路。
“哐当”一声，路旁的指示牌被他撞断了。
丹尼斯破口大骂，大量F开头的词汇从他口中喷涌而出。他停住车子，下车察看情况。
苏普隆FS3还算坚固，除了有些刮痕，没什么问题。丹尼斯四下张望，注意到这里没有摄像头后，弯腰将指示牌捡了起来。他准备等到了垃圾填埋场，就把这玩意扔了。
忽然，他注意到远方有数辆汽车正开着大灯疾驰而来。
毫无征兆的，他心中警铃大阵。
丹尼斯立刻发动汽车朝着填埋场驰去。
一路上，丹尼斯都在注意后视镜。在那几辆车子也并入这条小路后，他确信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
将油门踩到底后，丹尼斯的视线不断在后视镜和车前移动着，手上动作不停地拨通委托人的号码。
他现在就希望委托人在目的地安排接应人，最好是一个武装小队。
因为就在刚才，他从车辆的反光上看出那些都是荒坂的武装SUV。
“嘟嘟嘟……”
一连拨了三次，委托人都没有接。丹尼斯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联想到上一次连线时，对方的异样。
丹尼斯猜测对方要么死了，要么就是被荒坂抓住了。
“要不停车投降？”
一个滑稽的念头从丹尼斯的脑中闪过，他立马摇摇头把它甩出去。
全夜之城的雇佣兵都清楚，杀人灭口是荒坂公司的最爱。他现在只有将冰箱送到目的地一条路。
“早知道就不接这活了。我怎么就管不住这手呢。”
丹尼斯有些后悔地看了眼自己的手。
月光下，大猩猩手臂发出的光泽，是那么地诱人，又是那么地危险。
行驶到梅德斯基加油站的路口，一辆车子突然冲了出来。丹尼斯躲闪不及，车头跟对方撞在一起。
此时丹尼斯非常庆幸自己装备了大猩猩手臂。在义体加持下，他死死握住方向盘。终于在车子打转了两圈后，停了下来。
丹尼斯不敢停留，赶紧一脚油门猛踩，连人带车蹿了出去。
可他的速度还是被拖慢了。
身后的武装suv已经追了上来。
他们不断撞击着丹尼斯的车子，副驾射出的子弹咄咄打在车身上，将玻璃一片片击碎。
丹尼斯把头埋到手臂里。射入车子的子弹大部分都被冰箱挡了下来，剩下的一些流弹则根本击不穿大猩猩手臂的护甲。
“妈耶，这手臂也太好用了吧。”
丹尼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注意到目的地已经近在眼前，他方向盘猛打。差点侧翻的车子擦着最后一个路口的水泥围挡，以超高的速度朝着填埋场的入口冲了进去。
在他身后，数辆武装SUV来不及刹车，要么撞在围挡上，要么就是冲过了路口。
“嘿嘿，让你们不更新小地图！”
丹尼斯正得意着，余光便看到身后闪过一道亮光，一颗导弹呼啸而至。
导弹在车旁爆炸，剧烈的暴风掀翻了车子，也把冰箱从后座里甩了出来。
丹尼斯从车里爬出来，翻身躲到冰箱后面，开始进行反击。
这时，一直关着的冰箱门忽然打开，里面传来一道低沉嘶哑的咳嗽声。
一瞬间，敌人的枪声全部停了下来。
丹尼斯意识到对方不敢杀冰箱人。他果断探身到冰箱里，将冰箱人背到肩膀上。
果然，在自己做这些的时候，周围没有一道枪声响起。
“不准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把人杀了！”
丹尼斯大吼一声，背着冰箱人就朝垃圾填埋场跑进去。
6
眼看着丹尼斯背着科特的分裂体进入填埋场的一间铁皮屋后，罗伯特下令伽马小队包围了整座填埋场。
他一边躲到一辆报废车的发动机后面，一边吩咐狙击手开始绕路，准备攀爬上填埋场后面的输电线路塔。在那个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整座填埋场的情况，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一枪崩了铁皮屋里的丹尼斯。
“雇佣兵，我是荒坂公司伽马机动特遣小队的队长罗伯特，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为了分散对方的注意力，罗伯特开始喊话。
“你所运送的人员参与了袭击荒坂实验室的计划。现在我们要求你把人交出来。”
同样的话喊了两遍，铁皮屋内却没有传出任何动静。罗伯特也不在意，开始向副手了解情况。刚才追击太过紧急，有些情报他还来得及听。
副手已经等了很久，一见罗伯特发话，立刻滔滔不绝道：“逃亡体攻入实验室后，很快就杀掉了本体。为了防止他们撤离，托里斯博士下令封锁所有大门，并炸毁了所有通向外界的通道。现在正往实验室里注入神经毒素。实验室的通风系统已经永久性损毁，他们很快就会被毒死在里面。”
罗伯特轻啧一声，叹了口气道：“现在看来，叫他留活口是不可能了。”
副手很清楚罗伯特为什么希望能留个活口。在赶来这里之前，他们包围了那个躲藏在来生附近的逃亡体，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吞弹自尽了。
“那现在里面的个体就是最后一个分裂体了吧？”罗伯特看向铁皮屋子，心里想着还有多久狙击手才可以就位。
“里面的雇佣兵听着，只要你愿意交出冰箱里的人，我保证你性命无忧，并且还会提供十倍的报酬给你。”
“你既然是夜之城的雇佣兵，就应该明白。和荒坂合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罗伯特继续着毫无意义的喊话，私底下吩咐两名荒坂忍者爬上铁皮屋对面的小屋。只要有需要，装有强化肌腱的他们可以瞬间越过两个房子间的距离，用手中的螳螂刀割开屋顶。
“我投降！”
这时屋内传来了丹尼斯略微发抖的声音。
“让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撤出垃圾填埋场。包括那两个趴在屋顶的荒坂忍者。顺便解除你身上所有的装备！”
铁皮屋内再次传来丹尼斯的声音。
丹尼斯的要求，让罗伯特感到由衷地开心。会提这样的要求就证明了对方真心想要头像。
他想了想回道：“我同意你的要求。”
说着，他让副手带着手上大摇大摆地离开填埋场，同时暗中吩咐狙击手尽快就位。
“丹尼斯可没叫狙击手撤离。”
罗伯特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待到所有人都撤出去后，罗伯特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已经解除武装。为了让丹尼斯相信，他甚至脱掉了身上的防弹背心。
“好了，你可以出来了。”他冲着里面喊话道。
随着铁门咯吱一声打开，丹尼斯拿枪抵在科特分裂体的下颚，整个身子藏在其身后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分裂体实在太瘦了，为了能够藏下自己的身体，他甚至把衣服都给对方穿了。
分裂体被布条堵住嘴巴，正一脸惊恐地看着罗伯特。也许是因为联想到了自己落入荒坂后的下场，他全身抖得像个筛子。
见到分裂体嘴巴上的布条，罗伯特的心稍稍放松了几分。他就担心双方对峙时，分裂体会有什么不当的言论。
“你看，我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罗伯特没有走向前，他张开双臂，刻意让昏黄的灯光打在双臂上。
没有金属光泽，他的双臂并没有经过改造。
“你把所有手下都叫到入口，就在那处灯光下。”
看来丹尼斯并不完全信任罗伯特，他是准备等所有人都集中之后，自己从填埋场后面的垃圾山逃掉。
那里的确是个不错的逃离地点。
罗伯特在心中赞了一句。他挥挥手，示意副手将队员都集中到路灯下。那个距离，除了狙击枪，其他武器的命中率都堪忧。
罗伯特拿出一张芯片，对着丹尼斯示意道：“你要的报酬就在这里。现在只需要把那个人给我。你就可以离开了。”
看到芯片，丹尼斯的眼光柔和了许多。他将枪口抵在分裂体的后腰处，推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仅仅这么几步，分裂体就抖得差点站不住脚。
“把芯片丢给我。”丹尼斯说道。
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罗伯特眯起眼睛，将手中的芯片丢向丹尼斯持枪的那只手。为了接住芯片，丹尼斯一定会将枪口从分裂体身上移开。
就在丹尼斯接住芯片的瞬间，他突然暴起，整个人冲向分裂体。他的目标是丹尼斯持枪的右手。
丹尼斯接住芯片，反手在分裂体的身上猛地一拍。大猩猩手臂带来的巨力直接将分裂体推向罗伯特。
罗伯特没办法，只能调转身体接住分裂体。他正准备下令让队员对丹尼斯进行绞杀。但分裂体身上传来的抖动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拉开衣服，发现分裂体的腹部居然塞了一颗手雷！
“妈——”
话音未落，手雷已经爆炸。剧烈的火光吞噬了罗伯特和分裂体。赶过来的队员也被爆炸波及，纷纷倒飞出去。
“快救队长！”
副手冲着火光大吼，但他知道如此近距离的爆炸，罗伯特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狙击手呢？立刻杀死雇佣兵！”
副手准备将怒火倾注到丹尼斯身上，但回答他的之后沙沙信号断掉的声音。
狙击手死了？什么时候死的？谁干的？
一连串的问题在副手的脑中闪过，他来不及多想，飞快下令道：“带一队人去追那个雇佣兵！剩下的人跟我将队长和分裂体带回去。”
说是带回去，但罗伯特和分裂体也只剩下黑黢黢的一团焦炭，带回去能不能拼凑齐还两说。
“等下，所有人都跟我们回去，不要去追那个雇佣兵了。”
临走前，副手忽然记起对方是一名实力不俗的狙击手。在夜幕之下的垃圾山里，他派进去多少人也只是给对方垫肚子。
副手狠狠地骂了一句，坐回车里。
罗伯特身死，分裂体全部死亡，这样的结果荒坂华子一定不愿意看到。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如何脱罪。
至于丹尼斯？
去他的！
7
伽马小队离开之后，恶土的夜变得格外宁静。也不知过了多久，丹尼斯拖着一身的疲惫从垃圾山里走了出来。
他没去垃圾填埋场，而是径直走到了冰箱翻倒的地方。冰箱就这么开着，里面的冰块已经化了不少。
丹尼斯喘了口气，将手中的狙击枪放到一边。他探身到冰箱里，不断摸索着什么。冰冷的水不断干扰着他的触觉感应器，好在，他终于摸到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小卡扣。
他打开卡扣，并在冰箱外有规律地敲了起来。就在丹尼斯觉得自己被骗了的时候。冰箱里的冰块和冰水忽然向上涌了起来，一个枯槁如干尸的身影从水里冒了出来。
“咳咳咳咳。”
那道身影一出现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没想到你真活着。”丹尼斯靠着冰箱坐了下来，手里把玩着罗伯特给的芯片。
“确切的说，这是我第一次和你见面。在填埋场里的科特已经死了。”
这个同样长着科特样貌的男子从冰箱里爬出来，接过丹尼斯给的毛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铁皮屋的时候，科特就将自己会分裂的事情告诉了丹尼斯。
“按照你的说法，荒坂已经掌握了你分裂的时间规律，他们怎么会唯独漏算了你？”
对于这事，科特似乎颇为得意。他哈哈大笑道：“我只有睡着才会进行分裂，只要不睡，就不会分裂。荒坂掌握了分裂规律？那些都是我故意表现给他们的！哈哈哈哈哈哈。”
剧烈的大笑让科特差点岔气。他弯腰咳嗽了几声，继续大声说道：“我故意延长了分裂时间，让他们以为我还有三天才会进行分裂。事实上，我今天就可以进行。”
“所以你一定要我带着冰箱就是为了利用里面的夹层，偷偷进行分裂？”丹尼斯也不傻，很快就注意到了问题的关键。
“为了保证能躲两个人，我不得不把自己饿得这么瘦。”
“不过，这玩意真是个好东西。防弹，还可以阻挡分裂时发出的光线和能量。最重要的是，塞满了冰箱的冰块可以阻挡他们的热能探测。”
说着说着，科特又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那群白痴，真以为我没办法躲过热能探测吗？”
黑夜下，科特放肆的大笑似乎传得格外遥远。
“还有一个问题。”
丹尼斯想起了铁皮屋里，科特一枪把藏匿在黑夜中的狙击手击毙的画面。
“为什么你能一枪击毙那个狙击手？在那种情况下，我相信传奇也做不到。”
这是他得知所有真相后，最为关心的问题。
科特很满意丹尼斯的问题，他甚至闭上了眼睛，为自己哼了一小段曲子。
“因为每个分裂体都是我。”
许久之后，科特说道：
“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我。不论分裂体经受了什么折磨，接受什么训练，那些全都是我。伤痛是我的，经验也是我的。”
科特张开双臂，用像是要把整个世界拥进去的气势说道：
“我是传奇之上，这个世界唯一的六边形雇佣兵！”
丹尼斯看着科特，隐隐觉得自己似乎释放了某个恐怖的存在。但转念又想到对方在荒坂实验室里经受的那些折磨，同情油然而生。
另一边，科特拍了拍脚下的冰箱对丹尼斯说道：“这是个好东西，你回头可以找辆车把它弄回去。还是放到歌舞伎区的海滨，还是那个房间。”
“说不定你可以遇到下一个传奇之上。”科特的话耐人寻味，丹尼斯没有听懂，但他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就找人把冰箱弄回去。
正准备把冰箱关上的科特，注意到了面板上用绿色涂料书写的“没有未来”。
“NO FUTURE？(没有未来)”
科特看着上面的字摇摇头，捡起路边垃圾堆里一支用剩的水笔，在面板的内侧写道：
“MAKE IT！(那就造一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