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1nter warz
2020-11-26T15:45:24+00:00
我都糊涂了………
这个导演不太稳
简介
文化思想的阵地，我们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占领。
在这个时空，导演林飞白手起家，希望通过改编前世经典，歌颂真善美，唱响主旋律，传播正能量。
配乐、剧改、漫改、真人化...
投资人裴总：“不是说他的电影会把投资者坑得血本无归吗？这爆炸的票房是怎么回事？”
影评人颜言：“不是说这个导演拍的片特现实特批判吗？怎么现在去拍青春偶像剧了？”
经纪人康回：“你不是拍的偶像剧吗？这硬核的竞技水准是怎么回事？”
1
与一般的大学毕业答辩不同，大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的毕业答辩采取的是黑盒式。即评审老师们与学生们分隔开，在单独的一间放映室中观看导演系的准毕业生们拍摄的作品。
据系主任何亚鹏的说法，这种学生导演只能通过作品与老师观众交流的方法，才能够回归“电影”的本质，让毕业答辩成绩更准确的体现出学生作为导演的水平，而不是平时作为学生给老师的印象。
对于评审老师们来说，绝大多数的毕业生作品都是青涩、幼稚乃至晦涩的，在观片结束后第一时间就可以判断出这是哪位学生的作品，可以对最终成绩达成一致，然后叫该学生进来进行象征意义上的答辩。
然而今天这部电影结束后，评审老师们的表情却是异常精彩，灯光照亮会场之后，现场一时间竟然无人发声。
“非常非常好的故事，但没拍出那种意境和效果，很多剧本细节需要打磨。”编剧老师王刚露出的是赞叹的表情，“老刘啊，这是你的哪位高徒呀？很多编剧一辈子也写不出这样的本子呀！”
班主任刘琦却是一头雾水，“你别说，我还真看不出这是哪位学生的作品。”
“这学生是没上过摄影课的吧？光线、画面、取景全部一塌糊涂，”摄影老师李宗强却是一脸不忿，“这摄影比业余还业余，不过有几个镜头还算有点灵气。”
“表演也都很糟糕，男配让我演的话多好，”表演系老师周杨满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女主角倒是很漂亮，好像不是咱们学校的孩子呀？”
“音乐满分，应该是国外大师之作，可我竟然没听过。”配乐老师周深深言简意赅。
“服化道看得出也算用心的，”艺术指导老师比较中肯，“毕竟自筹经费，不容易。”
一时间放映室里热闹起来，各位老师激烈的讨论起来这部作品，气氛欢快而活跃。
直到系主任何亚鹏发话了。
系主任何亚鹏，《定军山》，《血色长歌》等经典作品的导演，是华国电影史上有巨大影响力的人物，在华国文化圈可谓桃李满天下，许多著名导演都是他门下子弟，在圈里大家都尊称他一声何老。
“大家注意了，这只是一个学生在自筹经费条件下的第一部作品，的确，各方面的水平严重割裂，硬伤一大堆，非常的业余，甚至业余到了不像是一个导演专业学生的程度，”何老表情却是有一分凝重。
“如果是把电影当作工业化的产品来说，这部作品是无法被提供给消费者的，所有走进电影院的观众，观看这部电影，都会在5-10分钟内离开。”
“但是，仅仅那几个镜头，却能够打动在坐的所有人，”何亚鹏补充到，“不止我们，是能够打动所有的电影人，给满分也不过分。”
“好了，先讨论到这里吧，”这样充满争议的情形在毕业答辩上是首次出现，何亚鹏问道，“老刘，让学生进来吧，大家先看看是谁的作品。毕竟，枪手抄袭的情况也是曾今出现过的，不过这种水准...”
班主任刘琦赶紧点头称是，让工作人员把在门外等候的学生招呼进来。
对于这次毕业答辩，站在门外的林飞原本是信心满满，那可是来自他那个时空的最顶级导演的优秀作品，就算自己拍摄的水准一塌糊涂，但好歹把故事都讲完了，给个及格不过分吧？人家还是个学生呐...
但在等待的过程中，心里却是逐渐有些慌张起来，万一这个时空也有类似的作品呢？会不会被当作抄袭？自己的华国特色魔改剧情会不会坏了一锅汤？和自己以前的风格差异太大会不会被当成枪手之作？万一被发现自己的灵魂是穿越者会不会被拉去切片检查...
原本，来自另一时空的林飞只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在一起意外中，灵魂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电影学院导演系的一位大四学生身上。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林飞，在拍摄毕业作品时过度劳累失去了意识，也许是名字相同的原因，现在这个“林飞”，还继承了原本身体主人的部分记忆，甚至是拍电影的执念，只能接手原本林飞的拍摄工作，凭自己的记忆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搞出了这部粗制滥造的作品。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工作人员叫他入内答辩。
“低调、务必低调，60分万岁，别穿帮就好！”林飞用手狠狠的搓了搓面庞，冷静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竟然是他，评审老师们见到林飞时，大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林飞实在是太平庸了，这个孩子学习很刻苦，做人也很踏实，勤快善良，乐于助人，老师同学都很喜欢他。
但是艺术类专业，天赋实在是太重要了，而林飞最缺的就是这点灵气。
相比起艺术家，林飞更像一个工匠，无论是镜头语言、还是表达方式都非常的僵硬，无论他多么刻苦，做出的作品永远都缺少让人看下去的魅力。
要不是林飞会弹一手钢琴，班主任刘琦早就把这个缺乏艺术细胞的孩子推荐去拍纪录片了，毕竟拍纪录片最需要的特质就是能吃苦。
而不能吃苦的孩子也练不出优秀的钢琴水平。
“林飞啊，我是真没想到这部作品是你拍的，”班主任刘琦表情有些复杂。“之前听说你拍这片子的时候大病了一场，我还担心你参加不了答辩。”
班主任刘琦也是林飞的毕业设计指导老师，原本就是他建议林飞去风景美一点的偏远地区拍摄毕业设计，将感情融入自然之中，这样也能提升作品的灵气。可没想到林飞水土不服又操劳过度，差点丢了性命。
“电影好比美人，美人在骨不在皮，毕竟这样的架构，已是大师风度”编剧老师说道，“这个剧本是你自己编的吗？”
林飞有些紧张的点点头，“这个大致的剧情我已经琢磨两三年了，是在学习的过程中，慢慢...慢慢改出来的。”
这个回答勉强得到了认可，毕竟天道酬勤，一个故事反复打磨数年，兴许在这个过程中偶然就获得了缪斯女神的青睐也说不定。
“摄影怎么这么糟糕？”摄影老师兴师问罪了。“你上课学的东西呢？太业余了吧？”
“当时在拍摄现场我水土不服，生了一场大病，身体虚的很，只能临时请志愿者帮忙摄影的。”林飞虚弱的说道。毕竟若不是自己这个异界灵魂来客，林飞本人估计真的已经没了。“后来也没条件再补拍了...”
这类毕业作品，摄影一般都是导演兼任的，这也是最大程度避免“枪手”的出现，但是这次的作品，单就摄影来说，不但没有出彩反而作为短板出现，镜头语言也很一般。
这段时间林飞经常被前世今生的记忆搅得头晕脑花，大病初愈的样子倒真不是装出来的，再加上他历来老实乖巧的人设，老师们也就原谅了他。
“演员也都是业余的吧？”表演老师乐呵呵的，“女主角呢？从哪儿骗来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呀？”
“没有预算，请不起专业的，”林飞苦笑道，“都是业余的，女主是托关系从北舞请来的学妹。”
“哦...原来是北舞的呀，”老师们都是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怪不得气质这么好。”
“小伙子眼光不错。”
“年轻真好呀...”
严肃的毕业答辩现场瞬间变得八卦起来了。
北舞简称北方舞蹈学院，虽然在表演方面师资生源不如京电(大京电影学院)和华戏(华夏戏剧学院)，但也出了不少优秀的演员，特别是女演员。
林飞面色尴尬，心里倒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气氛没那么紧张，老师们也该放我一马了吧？
这时候，系主任终于发话了。
“好了，林飞，说实话，以前，我在你身上只看得到刻苦，但是现在我看到了才华。”
“但是你这部片子，往好了说，是完成度不足，往坏了说，是暴殄天物。”
在座的各位老师都点了点头。
“作为毕业设计，这部作品可以打99分，但是作为一部可以上映的电影，还远远不够。我建议这部片子的原片你不要公开，好好积累，厚积薄发，以后条件具备了再重新拍一版出来。”
系主任何亚鹏的这个要求其实很令人为难，毕业作品是绝大多数导演系学生就业的敲门砖。你一个毕业生，去应聘编导相关的职位，首先需要提供的甚至不是学历证明，而是你的毕业作品。用人单位才能根据你的作品判断是否符合他们的用人需求，可若是按照系主任的要求，这部作品不能公开的话，如何找工作对于林飞这个毕业生也会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当然，我这个建议的前提是你下定决心做一个导演，若是志不在此，那就都无所谓了。”他补充道。
“写给电影的情书，字迹不可如鬼画桃符。”何老总结道。
2
要做导演，就先不公布原片，慢慢积累，厚积薄发，将来重拍。
若是志不在此，凭这部毕业作品，找个好工作不难，凭借前世记忆，未来也拥有无限可能性。
林飞，犹豫了。
如果这具身体里还是之前那个老实学生林飞的灵魂，面对系主任的要求，肯定二话不说就会答应下来。然而现在的林飞却已不是那个热血青年了。
根据他的观察，虽然这个时空与自己来的那个有些许不同，文娱领域的很多大师级人物和优秀作品都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但是整个文明的科技发展和世界格局与自己的时空几乎相同。那在不远的将来，互联网产业、房地产热潮必然会产生巨量的财富。作为一个普通人，站在时代的风口上，不妄想可以富甲天下，在有一定本钱的情况下，达到财务自由这个前世最大的愿望应该不难。
而这一世，几个月拍摄电影的辛苦历程，也让林飞明白，仅仅是脑子里有那些伟大作品的记忆是不够的，要把这些杰作拍摄出来，他还差的太多太多。
说实话，是抄都不知道该怎么抄。
此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却开始在林飞的脑海中回响。
“答应他！”
“答应他！”
林飞心中凛然，“你是谁？怎么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我是林飞，原本这具身躯的主人，但是现在只是一缕残魂了。你也可以称我为执念。”
“你...你想做什么？”
“你看得到我的记忆，我也看得到你的记忆。”残魂在意识中回答道，“你那个时空真是太伟大了，无数经典的作品，有这么多伟大的艺术家...”
“而这些经典，这个世界的人们都与之无缘，这是多么大的遗憾，”执念说道，“希望你可以做一个导演，把这些伟大的作品展示给这个时空的人们。”
“这...我可以拒绝吗”林飞心中愕然，没想到有另一个人的意识在脑海中潜伏了这么久，不知该怎么摆脱这个“执念”。
似乎是感受到林飞的想法，执念说道“你不必防备我，我热爱电影，但又缺乏才华，而你的脑中，有另一个世界的无尽才华。我的梦想，会通过你来实现，而我则很快就会自行消散了，”
“这几个月，我通过阅读你的记忆，体验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另一段人生，那个世界也并不完美。但我看到了那么多伟大的艺术作品，，此生已经几乎没有什么遗憾了，”执念诚恳地说，“而你，是唯一一个可以为这个世界的人带来这些经典作品的人，不要让他们就这样走入良夜。”
“在你的世界，我们华国的电影文化似乎也有许多不足，在成为全球最大的电影市场的时候，却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优秀作品。希望你能够在这个时空弥补这些遗憾，给这个国家的人民带来更好的作品。”
“你可以过上低调而富有的生活，让明珠蒙尘，然后带着脑海中这些伟大的作品默默死去。”
“你也可以选择把脑海中的世界呈现给这个时空的人们，给他们建造一座天堂般的电影院。”
执念的话打动了林飞。
前世他本来是个小人物，没有什么特殊的才华，混吃等死，苟且偷生。但在这一世，他有了前世的记忆，还有了充满挑战的机遇。
看着眼前何老鼓励的眼神，林飞点了点头，说道。
“老师，我想拍电影。”
话音刚落，林飞觉得脑海中似乎少了些什么，心里又好像多了些什么。
...
答辩结束了，走出考场，林飞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七月的京城，艳阳之下，空气中弥漫着热浪。
站在北影的树荫之下，林飞莫名有些心慌。
当导演，跑单帮，白手起家...一时间竟毫无头绪。
“成功毕业了，还是先庆祝一下吧！”脑海里的执念高兴地说。
”你果然还在呀...”林飞说道。“毕业即失业，你有没有想过这电影怎么拍呀？”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是即将消失的执念，只希望可以好好的感谢一下那些在上一部电影中帮助过我的人，可以见他们最后一面。”
林飞一直以来的好人缘，让他在拍摄时获得了很多帮助。这些社会关系也是从前的他留给现在的遗产了。
但是关系是需要维系的，即使是最廉价的友谊，缺少了互动也无法维持下去，
林飞于是拿出了手机，通讯录其中有一个群组叫做“毕业设计的大腿们”，都是在拍摄毕业作品时给他提供了许多帮助的人。
“答辩通过了！今晚我请吃饭！”林飞往群组发了一个信息。
这辈子要拍电影，在没钱的情况下人际关系就显得弥足珍贵了，根据执念的记忆，这些朋友都是与自己性格相投的热心人。
上辈子的林飞是一个非常不喜欢社交的人，像这种答谢宴，最理想的就是把大伙儿都叫一起吃顿饭就散伙。
“好了，大概十来个人的样子，”林飞干净利落的合上老款翻盖手机，“晚上约个饭馆一起搓一顿。”
但这时执念沉默半响，说道：“我觉得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怎么了？一起吃饭也是维护社会关系，应该没啥讲究吧？”林飞问道。
“这个时空你的群发信息只是群发短信而已，而不是你以为的微信群，”执念说道，“也就是每个人都是单独收到今晚你请吃饭的短信。”
“社交意义上来说，[今晚我请吃饭]一般意味着[今晚我单独请你吃饭]，否则会说[今晚我请大家吃饭，有某某某，你来吗]”
林飞这才意识到，这个时空，微信还没有被开发出来。人们大多通过手机短信交流。
“而且，就算是请大家一起吃饭，你也没这么多钱”执念又补上了一刀。
林飞家里是普通家庭，上大学也就每个月一千来块钱的生活费而已，而他四年来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已经在拍摄毕业电影时用的精光了。
“好像还欠了点钱...”林飞摸了摸羞涩的钱包。只有两百来块现金了，卡里也就只有几十块的样子。
这个时代的大京，作为首都消费不低，即使是普通的饭馆也要花费人均四五十元。
这个时候，短信的回复接踵而至。
“好呀，我要吃烤肉！”
“可以，吃火锅吧。”
“不好意思，晚上有课，改天再约吧！”
“行呀，六点我们学校门口见！”
....
“看来大家真的都以为我是单独请客了...”林飞不由挠挠头。
“没办法，只能通过筛选，先鸽一些得罪得起的人了。”
快刀斩乱麻，林飞向群组里所有的男性又发了一条消息。
“不好意思，没钱了，下次我请！”
于是他瞬间收获一堆回复。
“滚啊”
“给我一个不打死你的理由。”
“哦”
“没事，别找我借钱就行。”
“猪是的读来过倒”
...
林飞擦了一下汗，都是工具人，干嘛这么多戏呀。
不过男生都还比较好搞定，女生则麻烦得多了。
鲁迅先生说过：不要轻易得罪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
虽然这个时空中也有鲁迅，但[鲁迅说过的话在线检测系统]在2017年才上线，所以执念也没法吐槽。
特别是自己现在几乎身无分文，接下来还要继续拍电影，几位女士是真的不能得罪。
还好大腿群里面的女生不多，只有四人，其中三人回了信息。
摸摸荷包，省着点请三顿饭应该问题不大。
就是要做一个好的时间管理者了。
第一位女士叫做柳小青，是燕京大学考古系的大三学生，为林飞的电影服装和道具提供了大力的帮助。
她是林飞的老乡，林飞初中时还给她辅导过数学，但是高考时却成为了令林飞仰望的学霸，最后考入了燕京大学。
大概是因为这是一个用爱发电的专业，考古界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圈子，对外人来说有些不沾烟火气息，但对圈内的人都异常友好。
以后要拍有历史气息的电影，少不得要向柳小青学妹求助。
“学长你实在太抠门了！”柳小青竖着两根呆毛，气呼呼的啃着汉堡，“说好了吃火锅的，怎么成了啃汉堡了？”
“贫穷让我无所畏惧。”林飞吃了一根薯条，连忙转移话题，“最近我看了一则新闻，是关于你们考古专业的，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最新研究发现，在未来，考古学家是最不容易被人工智能替代的职业。”
“噢，那还真不错，我也不会担心失业回家啃老了。”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人工智能无法取代考古学家的原因是考古根本赚不了钱。”
“...”
接下来的行程是从燕京大学前往华夏音乐学院。
燕京大学西门出来离中观村电脑城很近，正好遇上下班高峰，公交站人潮人海，这个年代还没有移动支付，林飞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荷包挤上了车。
3
到了华夏音乐学院，眼前豁然开朗，不愧是全国顶尖的艺术院校，校园里鸟语花香，行人都是气度翩翩，似乎连时光的流逝都缓慢了起来。
音乐学院的康若谷学姐是研究生在读，小提琴已经数次获得过国际奖项，此刻她应该正在校园的湖心亭中练琴。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远远传来悠扬的琴声，如泣如诉，顺着古朴连廊走去，一位气质不凡的黑衣女子映入眼帘。
林飞静立在一旁等候，待一曲终了。
“师姐的琴技真是出神入化，”林飞上前说道。“今天张虚怀师兄没来吗？”
“他晚上要去酒吧表演。”康若谷神色淡淡的说道。
张虚怀和康若谷都是京城有名的音乐世家子弟，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家学渊源，一同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华夏音乐学院，是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林飞在一次影视音乐展中结识了两位。
这两年，张虚怀沉迷摇滚乐，长期混迹摇滚圈子，倒是不多见了。
毕业设计的电影配乐，林飞就是请康若谷帮忙完成的。
虽然脑海中有旋律，但是要真正转化成入耳的音乐，不但需要耗费大量心血，也需要有价格不菲的乐器和优秀的演奏者才能制作出来。
凭借康若谷在校内的影响力，众多师生友情出演，才以几乎零成本完成。
没有配乐的电影都是不完整的，而优秀的电影配乐可以与电影本身形成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效果。今后要拍电影的话，估计还要经常向康师姐求助。
林飞点了两份汉堡套餐，结果康若谷节食，只单独要了一份蔬菜沙拉，林飞无语，只能自己一个人吃了两份套餐。
“撑死了...”加上之前那一顿，林飞今天已经吃了三份汉堡了，仅仅是时间管理者还不够，还得是个大胃王。
“虽然你钢琴确实不错，但之前那首曲子真的是你写的？”康若谷怀疑地问道。
面对她的质疑，林飞只好又用多年准备以及瞬间的灵感这一套搪塞过去。
“那我就去帮你把这首曲子去注册版权了，”康若谷说道，“我们班准备在今年的元旦汇报表演上用这首曲子，没问题吧？授权费用你准备怎么收取？”
“康师姐太见外了，我的曲子你随便用就是。”林飞赶紧表态。
“好吧，今后要是写了新曲子也要通知我。”康若谷补充道。
“那是当然。”林飞自然是求之不得，正好顺水推舟答应道。
吃完饭，林飞起身时感觉肚子撑得快要爆炸了，可还有一顿饭局不得不去，只能坚持着前往下一站了。
华灯初上，与京电一样，北方舞蹈学院的门口也停满了豪车。明天是周末，校园中走出许多青春靓丽的学生，颜值身材气质都是出类拔萃，实在养眼。
林飞回想起前世大学宿舍的兄弟们，也在卧谈时感叹过北舞美女如云，到处都是美丽的风景线。此时身在潮中，恍若时光交错，一时竟分不清前世今生。
“林飞！”一个俏丽的身影打断了他的遐想。
出现在眼前的，正是自己上部电影的女主角金辰。
“你怎么在这儿发愣呀？”
“我就是觉得你们学校这地方真不错，”林飞认真的回答道，“在这里我不但可以看到美女，也可以看到豪车。同时也能意识到这些与自己都没有关系。””
“别嘴贫了，这不像你呀，”金辰如月牙般的眼睛充满笑意，“快走，我都饿了。”
林飞看着眼前外表秀气斯文的少女大口吃汉堡的样子不由目瞪口呆。
“你不吃吗？”
“我...不饿，”林飞赶紧把自己那份推给她。“你吃吧！”
“我们跳舞消耗很大。”金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对了，林飞，你为什么要选我当你电影的女主角呀？”金辰问道。
“因为我当时请北舞的杨老师推荐一位民族舞功底扎实，还要有透明感的少女，杨老师第一时间就推荐的你。”林飞答道。”她说你虽然才大一，但是从小练舞基本功特别扎实。”
“哼，你骗人，”金辰说，“我听说原本你心中的女主人选不是我，只是因为档期缘故对方无法出演。我只是备胎。”
“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林飞一愣，随即沉吟道，“毕竟那时章子依还在戛纳担任电影节评委呢。而且这么多年了舞蹈水平说不定也退化了”
章子依是国际巨星，即使林飞心目中主角是她，也明显不可能出演一个普通学生的毕业作品。
“哼，”金辰听到自己被拿来和章子依作比较，这才作罢。
“主要还是因为你神经比较大条吧，”林飞说道，“一般女孩子应该不敢跟陌生人去那么偏远的地方拍戏的。”
“杨老师说你人很靠谱的，”金辰调皮的吐吐舌头，“我都是瞒着家里去的。没想到我的戏份这么少...你带了我的剪辑了吗？”
“呃，这里，我剪辑好刻录的，”林飞递给她一张光盘。
虽然答应了老师们电影不能公开，但是金辰单独出镜的片段林飞还是给她制作了一份剪辑，再加上了电影的配乐。
“太好了，这可是我的荧幕处女作，”金辰喜滋滋地把光碟捧在怀里。“我可要好好保存。”
送金辰回学校后，林飞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脾气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在后世也是小有名气的演员。能在她未成名之前先结个善缘也不错。
这时，林飞的手机响了起来，林飞一看，来电的是之前未回复的那位女生，也是林飞原本心中的女主人选。
3
林飞最初钟意的女主角叫丫丫。虽然还是华戏在读的大学生，但已经美名远扬，不但长相非常甜美漂亮，而且作为少数民族舞蹈演员，已经是上过央视、得过各类大奖的知名人物。
丫丫在华戏也是风云人物，还未毕业就已经接拍了好几部电影和电视剧了。林飞是在去年大学影视节上结识的她。从此这个眼睛会说话的女孩子就深深地印在了林飞的心上。
“原来你喜欢她呀，”林飞感觉到了残念的情绪波动。
“眼光很不错嘛。”
毕竟在后世，她也是无数男生心中的女神级人物。
原本的林飞在毕业作品拍摄前，就试图邀请她来担当女主角。
可惜当时丫丫已经有很多通告要跑，还需要兼顾学业，所以谢绝了。
“林飞，不好意思啊，今天有汇报演出，现在才看到你的短信，”电话那头传来丫丫熟悉的声音。
“没关系，真辛苦呀你，”林飞觉得有点尴尬，毕竟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林飞了，而之前的林飞又有追求丫丫的意思。
不过两个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一个是默默无名的导演系学生，一个可以说是华夏闻名的女演员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丫丫说道：“要不你来学校接我吃夜宵吧。”
林飞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荷包，本想找个借口婉拒，但是感受到执念隐约的哀求之意，便答应了。
“原来你真正的执念是想再见她一面呀。”林飞喃喃道。
华戏的位置十分低调，在一处巷子里，门口停不下车，倒是十分清静。
林飞到巷口，看到迎面走来的倩影。
真的是她呀，真人还要漂亮些，明眸善睐，我见犹怜，怪不得之前这具身体的主人会喜欢上她。
“恭喜你呀，”丫丫见面倒是不客气，“准备请我吃点什么呀？”
“吃烤羊肉串吧，”林飞说道，“这个应该算是你的家乡菜吧？”
两人找了一家西北烧烤，林飞给丫丫点了一些烧烤，自己就要了个馕，蘸着路边水果摊买的西瓜慢慢吃。
“你这吃法蛮地道的嘛，”丫丫说。
“可惜，这个大兴的本地西瓜比你们家乡的差远了。”林飞摇摇头。
前世他是一只出差狗，华夏的大江南北都走过，对西北美食十分喜爱。
丫丫深深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毕业后是怎么打算的呢？”
“当然是当导演啦，不过刚开始起步比较困难，只能跑单帮，准备做低成本、小场面的独立电影。”林飞说，“我准备了几个剧本备选，看看能不能拉到赞助。”
“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丫丫关切地问道。
上一部电影，丫丫虽然因为档期问题没有出演，但是还是介绍了舞蹈界的名宿杨老师给林飞做艺术指导。这个人情其实也相当大了。
“要是你能够参演那是最好的了，”林飞叹了一口气，“不过小成本制作也请不起你呀。可惜你错过了我的上一部电影，我觉得女主角这个角色你真的蛮适合的。”
丫丫笑道，“你现在比以前自信多了，听你这么说，这次我没有参演，好像不是你的损失，而是我的损失呀。”
林飞倒是拿出了一张光盘，说“这个是我的处女作的导演剪辑版。你看看吧，可千万不要公开哦。”
丫丫收下后，林飞将她送回了学校。
“谢谢你。”执念终于又出声了，“我原以为我对这个世界的牵挂是对电影的热爱...原来，我牵挂的只是她。”
林飞也不看好原本的他与丫丫的前景，两人差距太大了。而且丫丫似乎对他也没有格外的青睐。
“你知道人生三大错觉吗？”林飞问道。
执念：“我知道的，不过这一切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
“你要离开了？”林飞问道。
“是的，”执念答道，“我也可以在你脑海里以另外的形式保存下来，变成所谓的[导演成神系统]，督促你好好做导演。”
“呃...”
“开玩笑的，我在你的记忆里也看了许多系统流的小说，”执念笑道。
“可惜我不能留下来见证你的未来了，还真是期待呀。”
林飞不知道执念是怎么离开的，但从那天之后，他脑海中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声音。
4
虽然还没有正式召开毕业典礼，但是寝室里的人，除了林飞，都已经搬了出去。一大早醒来，发现楼道和校园里都空荡荡的，摸了摸荷包，又有点慌了。
这是最好的时候，年轻人没有了学业的束缚，还未遭受社会的毒打，可以尽情享受这自由闲暇的美好时光；这也是最坏的时候，离开了温情脉脉的象牙塔，却还没有经济来源，就要开始面临残酷的就业竞争。
大多数人在毕业答辩之前都找好了工作，而大病过一场的林飞，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温饱问题。
读大学时林飞靠着钢琴一技傍身，给人做家教每个月还能有两三千元的稳定收益，今后要做电影的话，这部分收入就没指望了。
京城居，大不易。且不谈拍电影的花销，仅仅是在首都大京生活，对于一穷二白的林飞来说，就是很大的挑战了。
这时，音乐老师周深深让他去一趟办公室
“曲子是你写的？”周深深一见面就问道，“就是你的毕业作品里面那首。”
“是的...”林飞战战兢兢答道。
“那就没问题了，”周老师竟也没有追问，干脆地说道，“央视的陈导在拍一部片子，需要制作几首配乐，我把你推荐给他了。”
“央视呀...”这可是华夏最大的电视台，世界级别的存在，媒体行业金字塔的顶端机构。
“我这个资历...”林飞露怯了，“不合适吧...”
“别紧张，只是纪录片，而且你只是候选者之一，”周老师补充道，“原本的配乐老师是业内很有名气的阿坤老师，但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还在休息疗养。所以陈导这几天圈内到处找人救火，大家也给他推荐了不少候选人。到时候你去和他聊聊，试着作点曲子，如果被选中录入的话，就开始进行录制，录制经费全额报销。央视嘛，酬金也很高的。版权使用费也都是行业内最高的。”
一说到酬金，林飞这就不困了，脑子里曲子这么多，还正愁没有办法给制作出来呢。
“如果那首曲子真是你作的，那你就不应该有一丝一毫的担心。”周深深补充道。
毕竟，在前世，那首曲子被赋予的形容词都是“伟大”。
“谢谢老师。”林飞十分感谢这位面冷心热的老师，当即鞠了一躬。能够和央视攀上关系，是华夏几乎所有艺术工作者都无法拒绝的机会。
“不用谢我，我只是搭个桥而已，一切还是要凭作品说话。”周深深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别磨蹭了，快去吧！”
林飞联系好后直奔央视，这个时代后世闻名的央视大楼还没有修建好，央视总部还在电视塔的位置。
“你就是林飞？”陈晓青导演诧异地看着眼前衣着简单的青年，“周老师推荐的那个？”
“陈老师你好，我就是林飞。”林飞老老实实回答道。
陈晓青不由皱了皱眉头，实在是太年轻了。也不知道老周推荐的人靠不靠谱。
最近因为拍摄纪录片的事情，陈晓青忙的焦头烂额。
《舌尖上的华夏》是他策划了近三年的一部关于美食的纪录片。为了拍摄这部前所未有的高端美食纪录片，他安排了八个个团队和十五位摄影师奔赴全国70多个地区收集了数万个小时的影片素材，并且历史上首次使用了超高清设备进行拍摄。
现在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后期剪辑阶段，但配乐老师阿坤又不巧生病住院了。配乐在剪辑时是非常重要的一环，镜头语言很多时候都是通过音乐和画面的配合来进行表现，两者结合在一起能够创造出第三种意境，从而引发观众的心里联想和情感共鸣。
举个例子，如果杰克和萝丝站在泰坦尼克号的船首迎风伫立时，配乐把詹姆斯霍纳的我心永恒换成今天是个好日子，那观众就只会觉得违和，无法体会到浪漫的情感。
没有了音乐的配合，很多场景氛围都无法正常展现。
而目前，最大的困难就是影片的主题曲都没有定下来。
因为央视也是属于国企的项目，下个月就要进行领导审核的内部看片会了。而之前的阿坤老师准备的小样大多是灵动自然的中间配乐，主题曲还没有作好。
主题曲可谓是影片的基调，制作组原本的计划是由阿坤老师制作出主题曲后，再以此为基础，制作其他的配乐，并结合音乐进行剪辑，现在主题曲都没有到位，后面完全无从做起。
若是试映会上还是没有准备好，估计会严重影响观看效果。而之前陈晓青申请项目时向领导提出的弘扬民族美食文化，展现华夏生活智慧的大主题都必须要有东方神韵的主题曲来进行渲染，这几天他动员了所有可以动员的社会关系，海内外都在找人救急。
曲子倒是收到不少，但是陈晓青都不满意。既要展现华夏宏大的文化内涵，又要有古朴素雅的东方神韵，还需要有细腻柔和的人文情感，这样复杂甚至矛盾的要求，即使是最顶尖的配乐者，也不能一蹴而就。
“真是病急乱投医，”得知林飞还不是音乐专业，而是和他同门的导演专业后，陈晓青更是摇摇头。
“陈导，这里有钢琴吗？”
在得知陈导拍的是后世闻名的美食纪录片《舌尖上的华夏》后，林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当时阿坤老师配的片头曲《劳作的春夏秋》是一首灵动而又充满乡土情缘的曲子，让人听起来倍感亲切。被后世称为一听就会流口水的名曲。而之后的每一集的音乐，都是在这首主题曲的基础上继续创作，磨合汇总，衍生出来的。是纪录片音乐中的优秀之作。
这一世，因为阿坤老师不能参与，但是考虑到未来他还会参与味道江湖等别的美食类纪录片的配乐制作，估计大家只能在舌尖2或者别的美食类纪录片听到这些曲子了。
而林飞准备用的曲子是这一世中未曾出现过的《十二幻梦曲》。
《十二幻梦曲》在前世是韩国作曲家梁邦燕为一部日本动漫《十二国记》制作的一首中国风的纯音乐。林飞当时就很喜欢这首曲子的大气磅礴和华丽婉转。
这一世自己会弹钢琴了，总算能够自己弹奏出来。
因为是钢琴，只能弹奏出前半段悠扬的旋律，后面金戈铁马的交响部分只能先放弃了。
这段旋律的开头也有一种娓娓道来的亲切感，好似万物复苏的春天，随着演奏不急不缓深入，曲调逐渐饱满，如在辽阔大地上俯瞰繁盛兴旺的夏日，接下来曲风又再次婉约起来，仿佛进入了隆重而又丰收的秋天。也算是别样的大地的春夏秋。
陈导的眼神也从漫不经心逐渐开始专注起来，听到中间甚至还闭上眼遐想起来。
曲子还未弹到壮美的部分，戛然而止。
“很好！”陈导不由竖起了大拇指，“这曲子很不错，但总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林飞点点头，“后面是还有，不过我觉得这个段落作为片头曲的话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这首曲子单纯从旋律来说，绝不逊色于原版的舌尖主题曲，但是能否融入情景，需要导演把控全局，进行判断。
“片尾曲我希望能更舒缓一些，更有感情一点，”陈导补充道，“希望你在创作时可以考虑一下。”
“陈导你听听这段曲子如何？”
林飞抬手抚琴，一段优美的旋律如泉水般从掌中涌动而出。
这段配乐，依旧是来自前世的动漫。
来自《犬夜叉》的《跨越时空的爱恋》，不疾不徐，令人恍如昨日。
真是挖到宝了，听着这美妙的曲目，陈导此刻把心完全放了下来，这段配乐甚至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期待了。
陈导沉吟半响，说道，“时间很紧，我现在把第一集的样片给你，如果要你在半个月内完成片头曲和片尾曲，以及第一集的全部配乐，你能不能做到？”
“因为第一集是要给台里领导看的样片，所以务必要做到最好，”陈晓青补充道。“制作费用我可以先预支给你。”
林飞迟疑了一下，回复到：“我一周内做好片头曲和片尾曲，至于中间的配乐，我希望可以和剪辑团队一起做。”
能够和央视的剪辑师一起工作，林飞相信自己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就这样，陈导拍板决定了由林飞负责配乐事宜。这也是林飞毕业后接的第一笔活。
去财务领经费时，因为林飞还没有注册音乐工作室，所以款项的领取还颇为波折。财务大妈十分不耐烦地干脆给林飞介绍了一个叫做罗力的工具人。
“小林呀，你以后注册一个工作室，款项就直接可以公对公进行周转了。”
这个罗力也是熟门熟路，半天跑下来，林飞名下就多了个林飞音乐工作室。当然这个工作室没人没钱没设备，只是一个空壳而已。
自己还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林飞传媒文化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任总经理。同样是皮包公司而已。
有了“皮包公司”，下一步自然是外包，林飞第一时间就打给了华夏音乐学院的学姐康若谷。
时间紧、任务重，林飞出项目、提供原曲，“包工头”康若谷筹划场地、找人录制、并且统筹经费，这次参与制作的学生老师人人都有车马费拿，大家都十分满意。
只花了五天时间，片头曲和片尾曲都制作完成了。
“这次麻烦各位学长和老师了，”林飞真心实意的说，“有空我请大家吃饭。”
“下次有新曲子记得通知我。”康若谷这几天也累得够呛，之后就回家休息去了。
林飞却还不能休息，虽然累得要死，第二天一大早，还是被系主任何老召唤去了。
“华夏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联合文化部最近推出了一项活动，由央视六套承办，叫做国家妇女儿童电影计划。”系主任何亚鹏开门见山，“主要是扶持拍摄以妇女儿童体裁为主的电影，对各相关部属的推荐作品提供拍摄经费补贴，对特别优秀的作品还会由电影频道进行收录和发行。”
“系里帮你争取了一个补贴名额，”何亚鹏对林飞说道，“只要你之后拍的片子，主题是妇女儿童题材的，就符合补贴要求。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能踩红线，要实事求是。”
“补贴十万元，先行转账，相信你会好好利用的。”何老补充道，“相关花销尽量要开发票。”
“谢谢何老师！”林飞深深地向何亚鹏鞠了一躬，原本还担心自己的吃饭问题，现在倒是突然有了一笔珍贵的拍摄经费。简直就是天降横财。而且一般来说这种补贴经费不会这么快就到账的，这中间何老肯定出了力，更有可能是何老先行垫付的。
“款项直接打到我公司账上吧，我的账号是......”
何老这才得知林飞已经注册了一个影视传媒文化公司，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5
5
初出茅庐，林飞原本的计划是拍摄一部以剧本致胜的现代都市室内电影。
这样的电影主要依靠引人入胜的情节，巧妙设置的悬念、出人意料的剧情反转获得观众的青睐。
而最大的优点在于这类电影的拍摄成本比较低。
对于囊中羞涩的林飞来说，作为自己跑单帮的第一部独立电影，必须用有限的预算拍出有足够市场的作品，才能够有为后续拍片打好基础。
然而系主任何老拉来的这笔赞助让林飞多了个幸福的烦恼：有了经费，但是必须拍摄妇女儿童题材；那原本拍摄室内剧情片的计划就必须更改了。
而更大的问题是，这类题材的电影，票房很难保证。万事开头难，若是第一部电影没有获得好评或者好票房，后续要再拉到赞助就更难了。
何老这样牌面的人物，好意肯定不能推辞，清楚自己的位置，林飞这点情商还是有的。
“叫好叫座总要保住一个，不然以后的路就更难走了，”林飞想了想决定放弃拍都市题材的方法。而妇女儿童题材，矛盾最突出的还是在偏远落后的农村地区。
而林飞脑海中正好有一部适合翻拍的国外儿童题材的电影。
这部电影就是入围戛纳影展的伊朗电影《小鞋子》。
电影的原名叫做《天堂的孩子》，剧情很简单，是说一个家境贫寒的小孩子丢了鞋子后的一系列故事。
这个年代的华夏，全面脱贫行动还没有实施，广袤荒凉的偏远地区还有许许多多的贫困家庭。
而《小鞋子》的剧情，将主角换成当时华夏贫困地区的农村小孩，也不突兀。
而且林飞上一部电影也是在西部山区拍摄的，从制作上来看，无论成本还是熟悉程度都比较有优势。
其实妇女儿童题材的优秀电影很多，但是从成本上考虑，也就这部片子最便宜了。
不过拍电影最繁琐的阶段都在筹备期，林飞白天帮着舌尖剧组进行剪辑和配乐的工作，晚上则回到宿舍撰写剧本并筹备新电影的拍摄工作。
拍电影，即使是最贫穷的剧组，除了导演，也需要一些场务和辅助的工作人员，而专业人员的聘用林飞实在是负担不起，只能把目光放在刚刚放暑假的大学生身上。
“电影剧组招收暑假工作人员，地点西部山区，来回机票报销，包食宿，要求对电影行业有热情，吃苦耐劳，待遇详谈，有意者请发送简历至站内信件。”林飞熟练地切换账号，在各个大学的校园BBS兼职版面上发起了广告。
这个年代，大学的兼职版面上大多是编程、翻译、家教、甚至是最简单的文字录入工作，林飞这个电影剧组招人的信息是典型的稀有资源，很快就有许多回信进行咨询，虽然凑热闹的为大多数，但还是有几个是真的有意愿，林飞一一约好面试时间。
两周后，舌尖第一集终于完成，在陈导的邀请下，林飞也参与了样片的观看。
伴随着充满东方神韵的歌曲，各类华夏美食的画面仿佛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展现在在观众的眼前。精致的片头大气而又细腻，《十二幻梦曲》完美地将华夏的饮食文化呈现了出来。
第一集的主题是自然的馈赠，华夏人民通过智慧和勤奋，在山与海之见获取美食。以主题曲为基础，采用各种传统乐器，或激昂、或婉约、或险峻、或平和，时而俏皮地展现人与自然互动的趣味，时而又深沉的抒发着对大自然的热爱。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最后一段，小姑娘单珍卓玛和妈妈在崇山峻岭中苦苦寻找，她们费劲千辛万苦采摘到的珍贵松茸，几小时内就被空运至灯红酒绿的东京银座，在高级餐厅中烤制：黄油融化、鲜嫩的松茸渗出汁水，在熠熠生辉的精致餐具中，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随后，镜头又闪回至偏远的云贵山区，一家人的辛勤劳作画面。通过镜头的切换，整个故事得到了升华，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人类与自然的互动、还是时间与空间的纵横交错、商业社会和农耕文明的互相碰撞。
这一段，无论是拍摄技法还是画面剪辑都给了林飞很深刻的印象。
这种写实而又精彩的叙述方式，或许自己的下一部电影也可以借鉴。
最后，熟悉的旋律响起，和田薰的《跨越时空的爱恋》，伴随着慢慢切换的细腻画面，在精彩之外又添加了深沉的人文情感，令人回味无穷。
毫无意外，影片最终也获得了领导的赞誉。配乐方面，林飞这个临阵换枪的救火队长也被拉出来表扬了一番。
当然最重要的是，林飞拿到了尾款。包括制作费用和音乐授权，除去开销，林飞又有了八万元入账。
在这个年代，十八万元已经可以在大京市做买房的首付了，这也是林飞拍“小鞋子”的全部资金。
林飞倒不是不想多筹集一些资金，但是音乐制作需要时间还需要靠谱的买家，而时值暑假，兼职的大学生就可以省很大的一笔人力成本。
因为陈导还需要对后面的剧集进行调整，在签完后续的音乐授权之后，林飞终于完成了在舌尖剧组的工作。
接下来就要紧锣密鼓的开始《小鞋子》的拍摄工作了。
这段时间，林飞已经基本习惯了这个智能手机尚未普及的时代，成天电话不断。
招聘工作也收获不菲，最终《小鞋子》团队又增加了4位成员，都是在读的大学生，两男两女，搭配不累。
分别是北理工的李明，工艺美院的汪明月，传媒大学的杨继红和张翔。
其中李明就是贵州当地人，汪明月则对民族服饰很感兴趣，杨继红是个热衷支教的川妹子，张翔则是她的男朋友，放心不下一起跟着来的。
林飞作为团队领导，也以团结的名义请大家在全聚德一起吃了一顿饭。这个年代的全聚德消费还是蛮高的，人均至少要一百多，但是这些学弟学妹们就要跟自己去偏远地区吃苦了，自己还是应该先好好款待一下他们。
李明是个皮肤黝黑，沉默寡言的男生，林飞准备让他负责场务以及当地的联络工作，汪明月则主要负责服化道和布景，杨继红负责财务和后勤相关业务，至于张翔，比较机动，林飞没有专门给他安排工作。
聚餐的气氛还是蛮融洽的，林飞显得比较稳重，向大家讲述了大概的剧本内容，随后就将机票交给了四人。
“我要先去周边省份拍摄一些镜头，这些地方交通很麻烦，也比较危险，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林飞说道，“你们就先去拍摄地进行各方面的准备，我争取五天之后与大家汇合。”
他先赶往云南傈僳族自治区的怒江峡谷，拍摄孩子们溜索渡江的场面；接着又赶往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的“悬崖村”，拍摄学生们攀爬数百米的垂直藤梯的场景。
其实前世有一位彭臣的导演，就拍摄过一部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描写小孩子溜索过江上学的电影《走路上学》。
林飞希望通过用类似纪录片的手法拍下这些惊心动魄的上学场景，结合蒙太奇的剪辑手法，让电影的氛围更加写实而又带有一丝魔幻气息。
拍摄的时间很短，但是在路途上的时间很长，这个时代的交通条件还不是很好，西部山区的地质灾害也很多，一次近在咫尺的滑坡把林飞也吓得够呛。
等他赶到贵州省雷山县的西江千户苗寨时，同伴们都几乎不认得眼前这个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男子就是他们的导演了。
“接下来就拜托大家了！”林飞说道，“我们争取两个月内完成拍摄。”
这几天，剧组的其他成员也没有闲着，李明和当地村委会联络，获得拍摄许可，租用了一户闲置的屋子作为主要拍摄场地；汪明月则进行了场地布置和服装准备；杨继红组织了演员面试和相关的后勤工作；张翔则做点搬器材，扛道具之类的力气活。毕竟苗寨是在山上，即使是后来成为了著名的旅游景点，交通也不是很方便。
本地人李明成了村里的孩子王，村里的小孩子都喜欢缠着他玩，大家也借机考察了一下演员的人选。
“我觉得刘家兄妹不错，小孩子大方不怕生，说话利索，年龄也都合适，”李明向林飞建议道。
“太有表演欲的孩子也不太适合这个角色。”林飞说道。
“哥哥可以沉默寡言一点，但是眼睛要有神，要有那种像受伤的小兽的眼神。”
“妹妹可以柔弱一点，不要太瘦，露出不高兴的样子时，要有一种情绪上的无形张力。”
“表演技巧这方面不用太看重”林飞补充道。“平实一些也可以，我们主要通过画面来渲染，后期还有音乐可以衬托气氛。”
最终，林飞拍板，在获得监护人的同意后，留守儿童九岁的柳乐和七岁的余小雪成为了电影的男女主角。
7 试映
闭关一个月之后，林飞总算把成片制作了出来。
这种将一整部电影从自己手上制作出来的感觉很有成就感，林飞第一时间就叫上小伙伴们进行内部试映会，还为此专门租了一间小放映厅。
内部试映开始了。
和伊朗版的开头不同，林飞拍摄了一段兄妹俩上学之路的镜头作为开头：
在久石让《云中漫步》的音乐中，九岁的小男孩小军和七岁的妹妹小芳从小屋的通铺上醒来，两人吃完简陋的早餐后，母亲给了他一个煮熟的鸡蛋挂在脖子上让他送给老师。
门前苍老的奶奶还是坐在那里晒着太阳，小军把奶奶的位置挪了一下让她更舒服一些，妹妹捏了捏奶奶的腿才离开了家。
小军的家住在山上，先是接近九十度的陡峭山崖，兄妹俩拉着绳索如云中漫步一般慢慢下来；云雾缭绕的山间小道上，哥哥牵着妹妹的手踟蹰而行，妹妹十分爱惜自己的鞋子，一路躲着水坑，而哥哥的运动鞋则沾满了泥巴。
接着在激昂的弦乐中，两人坐着铁索横渡汹涌的怒江，小军向下望去，自己脚下穿着破烂不堪的回力鞋，而妹妹是一双有着蝴蝶结的粉红色小皮鞋，但是鞋边已经有些破了，再下面就是澎湃的江水。
这段曲折险峻的路程是兄妹两人的上学之路，
也是林飞在西南山村地区的实景拍摄。
在当时，西部山区的孩子上学，是真的要走这样的路程，而林飞通过巧妙的剪辑，将不同儿童的上学之路拼接在一起让兄妹俩走完，采用了第一视角跟拍两兄妹的摄影让这段险峻路程既真实得令人胆战心惊，原本是《哈尔的移动城堡》的浪漫配乐，在这里却也显得充满了童真的梦幻和温馨。
两人终于到了镇上的学校，
妹妹说：“我鞋子破了，”
哥哥说：“我周末帮妈妈买菜时顺便拿去补一下。”
接下来和原版剧情一样，哥哥先去鞋匠那里补好了鞋，将鞋子放在了黑色的塑料袋中，但是在买菜时，收垃圾的工人误将其当作垃圾捡走了。而哥哥反复在蔬菜店找鞋时弄翻了老板的摊子，被老板骂跑了。
每个人物都是这么真实，哥哥丢了鞋子惘然无助，老板摊子弄翻又气又恼，林飞都是实景拍摄，既节约了经费，又让场景格外真实。
哥哥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妈妈依旧卧病在床休息，妹妹正在家里认真做着家务，看到哥哥回来后，黝黑的脸庞露出灿烂的笑容。
“哥哥，我的鞋子补好了吗？”
“补好了。”
“补的好看吗？”
“补的很好看。”
“我想去看看我的鞋子。”
“你先帮妈妈把东西收拾好。”
在妹妹的再三追问下，哥哥才悄悄告诉妹妹鞋子丢了。
“别告诉妈妈，我会帮你找到的。”
“那我明天要怎么去学校？”小女孩的泪水泫然欲滴，让人又心疼又怜爱。
哥哥又跑去镇上找了一遍，直到天快黑了才回家，但是依旧没有找到。期间有同学叫他去踢足球，他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跑鞋，拒绝了。
回到家，发现在城里打工的爸爸回来了，正在大声训斥妈妈，叫她做了手术就好好休息不要下地走动，家务活让孩子们来做。
接下来爸爸表扬了在家做家务的妹妹小芳，又批评了天黑才回家的哥哥小军。
与原作不同，哥哥小军被爸爸训斥的时候，并没有哭，只是低着头闷不作声，他显得比自己的年龄成熟得多。
兄妹俩趴在床上写着作业，用作业纸递纸条的方法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偷偷谈判。
“你弄丢了我的鞋子，我要告诉爸爸。”
“你告诉了爸爸，我们两都要挨打。他没有钱给你买新鞋子。”
歪歪斜斜的文字还有不少错别字，再加上小孩子画的小人，童趣十足，让人会心一笑的时候心里又有些酸酸的。
“我没有鞋子，明天怎么上学校？”
“你可以穿我的运动鞋。我穿拖鞋，我有体育课的时候，我们悄悄跑到学校外的山脚下换鞋子。”
接下来，妹妹穿着又大又脏的运动鞋，出门时脸上还有泪光，哥哥穿着拖鞋也是垂头丧气，上学路上，都很不开心。
而换鞋子时，两人都要抓紧时间跑到校外山脚下，还经常导致后面的课程差点迟到。
“你的鞋子太脏了，我不好意思穿。”
“你又在找借口。”
“不是，是真的太脏了。”
“那我们把他们洗一洗吧。”
兄妹两人在久石让《菊次郎的夏天》欢快的《summer》的钢琴声中，吹着洗鞋子时的肥皂泡，度过了欢快的时光，关系又融洽了起来。
接下来的故事都围绕着鞋子展开。
妹妹上体育课时因为穿着又破又大的运动鞋不好意思，但是善良的老师夸奖她上体育课就应该穿运动鞋，于是妹妹又开心起来。
哥哥因为换鞋屡屡迟到，但是数学老师觉得他平时刻苦又乖巧，于是给教导主任说情才让他接着上课。
妹妹因为鞋子太大，奔跑时一只鞋子不小心掉进了路边的水沟，在好心人的帮忙下才捡了回来。
而哥哥则总是拒绝同学一起踢足球的邀请，还把数学老师送的奖品一支自动铅笔送给妹妹安慰她。
两个孩子真诚而又委屈的样子让人越发疼爱。而林飞用克制而又真实的镜头将这一切婉婉道来。
接下来故事又出现一个转折。妹妹意外发现一位低年级的女孩穿着自己之前丢失的小皮鞋，两人一路跟踪小女孩回家，却发现对方也是一个十分困难的家庭，小女孩还需要牵着盲人父亲去街上卖小杂货。
善良的兄妹俩只能默默回家。再也不谈要回鞋子的故事。
家里虽然十分贫寒，但是父母教育两兄妹要孝敬奶奶，给常年坐在家门口的奶奶烧水泡脚，还给同村的孤寡老人送去了一些菜。
接下来，父亲带着儿子去挖松茸，再一起去城里出售。这段情节是林飞根据之前舌尖的纪录片而改编的。
父子俩在原始森林中寻找松茸十分艰辛，这种自然的精灵，埋在地下极难发现。在这里，使用的是《千与千寻》中的配乐《第六站》，搭配在林间穿梭的一束束阳光，自然中弥漫着一种空寂而又神秘的气息。
但父子俩千辛万苦找到的松茸，却因为交通不便，在颠簸的路途上被弄坏了许多。
现代化的城市，多姿多彩，但哥哥只是专注在所有和鞋子有关的画面。松茸品相一般，但还是卖了一些钱，爸爸问小军有没有什么想买的，小军叫爸爸给妹妹买双鞋子。
“妹妹的鞋子太破了。”他盯着自己的鞋子反复念叨着。
爸爸答应了。
可惜在回家的路上，因为路况十分恶劣，出了车祸，爸爸为了保护小军手受伤了。
受伤的爸爸一个月不能去工地工作，买鞋的希望又破灭了。
而妹妹得知盲人家的小女孩有了新鞋子后就将那双粉红色的破鞋子扔掉了。她看着穿着新鞋子一脸茫然的小女孩，心中生着闷气。小女孩眼睛里包着泪水又强忍着的表情，十分惹人怜爱。
妹妹又想告诉爸爸自己鞋丢了。哥哥再次阻止了她。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不是怕被爸爸打，我只是不想看到爸爸因为没钱而不开心的样子。”
丢了鞋，不告诉父母，换着鞋穿，两个小孩子的行为看似幼稚，但是却又那么自然。那是小孩子敏感的自尊，也是对父母的体谅和关怀。都是做过子女的人，这种熟悉的情感让观众们不自觉地带入到兄妹的角色中。
接下来，省里要举办长跑比赛，第三名的奖品是一双运动鞋，哥哥争取到了参赛名额，告诉了妹妹。
“要是你拿不到第三名怎么办呢？”
“我一定会拿到第三名的。”
于是妹妹开心的笑了。
长跑比赛在美丽的湖边举行，和其他参赛的孩子专业的服饰相比，小军穿着破烂的运动鞋和最普通的运动服。但是奔跑起来的哥哥却像风一样快。
整部电影中，哥哥和妹妹都在奔跑。而这里，林飞用蒙太奇的手法，将两个人奔跑的身影交替切换。
在美丽的湖光山色中，在悠扬的乐曲之中，一群孩子在努力地奔跑。镜头紧跟着他们的步伐，耳边似乎能听到他们急促的呼吸声。
哥哥跑到了最前面，但为了得到第三名却又让后面的孩子追了上来。
最后比赛十分焦灼，哥哥拼尽全力，在慢镜头中，一切都似乎停滞了，只剩下脚步声和自己粗重的呼吸声，直到最后撞线。
镜头又恢复了克制而写实的风格，哥哥没有拿到第三名，而是拿到了第一名。
在鲜花和掌声中，哥哥哭了，哭得很伤心。这是哥哥在全片中第一次流着泪水大声哭泣。
在蔬菜店找鞋子，被店主训斥时他没有哭；
在家里，因为晚回家而被爸爸责备时，他没有哭；
在学校迟到，被教导主任批评时，他没有哭；
但是在赛场上，他长跑得了第一名，所有人都在祝贺他、称赞这个孩子时，他哭了。
没有人理解他为什么哭。
大家只是以为这个乡下孩子激动的哭了，于是接着笑嘻嘻地和他合影。
可是观众们都知道。
他哭了，是因为他没有为妹妹赢到一双小鞋子。
电影到了结尾，背景音乐是《千与千寻》里的《回到那个夏天》。
恬静的钢琴声中，妹妹站在村口等来了哥哥，但是哥哥手里没有鞋子，而是默默脱下了已经跑裂开的运动鞋，露出满是血泡的双脚。
哥哥将脚泡在溪水中，鱼儿仿佛感受到了哥哥脚上的伤口，游到他的脚边轻轻地吻着哥哥的脚背。阳光下，溪水波光荡漾。
钢琴声还在继续，温柔而婉转，
镜头切换，
孩子们的奶奶从藤椅上颤颤巍巍起身，一直未曾走动过的她，搭着牛车来到镇上商店，从手帕里掏出皱皱的钞票，给孩子们买了两双鞋；
城里的父亲，浑身大汗，在工地宿舍里打着包裹，回家的行李中也有两双鞋；
学校的体育老师和数学老师去商店给孩子们买了两双鞋；
音乐逐渐壮阔起来，
从这个小家庭居住的山丘，放眼望去，远处是巨龙般蜿蜒而来的桥梁和公路，它们还在建设中，施工时闪烁的光芒和天上的星星融合在了一起。
电影结束。
7
试映结束，一时间放映厅里鸦雀无声。
“好感人…”汪明月眼睛红红的。
“这个曲子真的很好。”杨继红用纸巾擦着眼泪说道。
《回到那个夏天》这段原本是动画电影《千与千寻》的伴奏曲，用在这里却是格外地融洽，一种华夏民族的精神在不知不觉间萦绕心头。这是一个面对贫穷困苦的苦难而不屈不挠的顽强，是家族亲情在彼此间流淌的温馨，是整个国家不断发展进步的诉求。
相比原著，林飞有两个地方改动较大。
一是伊朗的原著有宗教信仰的部分，为了符合国情，林飞将其改换成了对家庭中长辈和小辈互相间无私的关心，从另一个角度，尊老爱幼也是这个民族的一种信仰。
二就是穷富差距在原片中通过“富人区”的情节表现，而林飞则没有采用这段情节，而是用了采卖松茸，又因为交通不便遭受损失的情节取代。他只是相对婉转地用镜头比较了哥哥和其他参赛选手的服装，特别是鞋子的区别。
“难以置信我竟然参与拍摄了这么棒的电影，”李明感叹到。“之前拍戏的时候我只觉得都是些平平无奇的场景，没想到展现在荧幕上之后会这么震撼。”
“这大概是就是电影的魅力吧，当然还有导演的才华。”张翔说。
“汪姐，你的布景我觉得也很美，”柳青青师妹也来了，“虽然是简陋的房间，但是画面很干净，有一种油画的美。”
“唉，都是导演的要求，怎么能够表现出一个贫穷而又自强不息的家庭，我吃饭睡觉都在琢磨。那段时间真是头发都掉了好多，”汪明月摸摸脑袋。
“而且也不能太夸张，毕竟是写实为主的电影。”林飞补充道，“小汪真的干得不错。”
“林导，你也是咱们的同龄人吧，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合适吗？”张翔揶揄道。
林飞笑笑，如果说心理年龄，自己应该是和这些大学生有代沟的。
“我们剧组最大的特色就是年轻，”杨继红感叹道，“希望这部电影能够帮助山区的小孩子改变他们的困境。”
林飞点点头，“会的，数年之内，危险的上学路都会成为历史。”
“另外，我需要纠正一下，我们剧组最大的特色应该是贫穷。”说道这里，大家都笑了。
笑过之后，却又感慨万千。的确，这两个月实在是太辛苦了。村里的贫穷令人触目惊心，但是乡亲们勤劳淳朴和热情支持又让人感到充满了希望。
这个导演不太稳
简介
文化思想的阵地，我们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占领。
在这个时空，导演林飞白手起家，希望通过改编前世经典，歌颂真善美，唱响主旋律，传播正能量。
配乐、剧改、漫改、真人化...
投资人裴总：“不是说他的电影会把投资者坑得血本无归吗？这爆炸的票房是怎么回事？”
影评人颜言：“不是说这个导演拍的片特现实特批判吗？怎么现在去拍青春偶像剧了？”
经纪人康回：“你不是拍的偶像剧吗？这硬核的竞技水准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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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般的大学毕业答辩不同，大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的毕业答辩采取的是黑盒式。即评审老师们与学生们分隔开，在单独的一间放映室中观看导演系的准毕业生们拍摄的作品。
据系主任何亚鹏的说法，这种学生导演只能通过作品与老师观众交流的方法，才能够回归“电影”的本质，让毕业答辩成绩更准确的体现出学生作为导演的水平，而不是平时作为学生给老师的印象。
对于评审老师们来说，绝大多数的毕业生作品都是青涩、幼稚乃至晦涩的，在观片结束后第一时间就可以判断出这是哪位学生的作品，可以对最终成绩达成一致，然后叫该学生进来进行象征意义上的答辩。
然而今天这部电影结束后，评审老师们的表情却是异常精彩，灯光照亮会场之后，现场一时间竟然无人发声。
“非常非常好的故事，但没拍出那种意境和效果，很多剧本细节需要打磨。”编剧老师王刚露出的是赞叹的表情，“老刘啊，这是你的哪位高徒呀？很多编剧一辈子也写不出这样的本子呀！”
班主任刘琦却是一头雾水，“你别说，我还真看不出这是哪位学生的作品。”
“这学生是没上过摄影课的吧？光线、画面、取景全部一塌糊涂，”摄影老师李宗强却是一脸不忿，“这摄影比业余还业余，不过有几个镜头还算有点灵气。”
“表演也都很糟糕，男配让我演的话多好，”表演系老师周杨满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女主角倒是很漂亮，好像不是咱们学校的孩子呀？”
“音乐满分，应该是国外大师之作，可我竟然没听过。”配乐老师周深深言简意赅。
“服化道看得出也算用心的，”艺术指导老师比较中肯，“毕竟自筹经费，不容易。”
一时间放映室里热闹起来，各位老师激烈的讨论起来这部作品，气氛欢快而活跃。
直到系主任何亚鹏发话了。
系主任何亚鹏，《定军山》，《血色长歌》等经典作品的导演，是华国电影史上有巨大影响力的人物，在华国文化圈可谓桃李满天下，许多著名导演都是他门下子弟，在圈里大家都尊称他一声何老。
“大家注意了，这只是一个学生在自筹经费条件下的第一部作品，的确，各方面的水平严重割裂，硬伤一大堆，非常的业余，甚至业余到了不像是一个导演专业学生的程度，”何老表情却是有一分凝重。
“如果是把电影当作工业化的产品来说，这部作品是无法被提供给消费者的，所有走进电影院的观众，观看这部电影，都会在5-10分钟内离开。”
“但是，仅仅那几个镜头，却能够打动在坐的所有人，”何亚鹏补充到，“不止我们，是能够打动所有的电影人，给满分也不过分。”
“好了，先讨论到这里吧，”这样充满争议的情形在毕业答辩上是首次出现，何亚鹏问道，“老刘，让学生进来吧，大家先看看是谁的作品。毕竟，枪手抄袭的情况也是曾今出现过的，不过这种水准...”
班主任刘琦赶紧点头称是，让工作人员把在门外等候的学生招呼进来。
对于这次毕业答辩，站在门外的林飞原本是信心满满，那可是来自他那个时空的最顶级导演的优秀作品，就算自己拍摄的水准一塌糊涂，但好歹把故事都讲完了，给个及格不过分吧？人家还是个学生呐...
但在等待的过程中，心里却是逐渐有些慌张起来，万一这个时空也有类似的作品呢？会不会被当作抄袭？自己的华国特色魔改剧情会不会坏了一锅汤？和自己以前的风格差异太大会不会被当成枪手之作？万一被发现自己的灵魂是穿越者会不会被拉去切片检查...
原本，来自另一时空的林飞只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在一起意外中，灵魂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电影学院导演系的一位大四学生身上。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林飞，在拍摄毕业作品时过度劳累失去了意识，也许是名字相同的原因，现在这个“林飞”，还继承了原本身体主人的部分记忆，甚至是拍电影的执念，只能接手原本林飞的拍摄工作，凭自己的记忆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搞出了这部粗制滥造的作品。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工作人员叫他入内答辩。
“低调、务必低调，60分万岁，别穿帮就好！”林飞用手狠狠的搓了搓面庞，冷静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竟然是他，评审老师们见到林飞时，大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林飞实在是太平庸了，这个孩子学习很刻苦，做人也很踏实，勤快善良，乐于助人，老师同学都很喜欢他。
但是艺术类专业，天赋实在是太重要了，而林飞最缺的就是这点灵气。
相比起艺术家，林飞更像一个工匠，无论是镜头语言、还是表达方式都非常的僵硬，无论他多么刻苦，做出的作品永远都缺少让人看下去的魅力。
要不是林飞会弹一手钢琴，班主任刘琦早就把这个缺乏艺术细胞的孩子推荐去拍纪录片了，毕竟拍纪录片最需要的特质就是能吃苦。
而不能吃苦的孩子也练不出优秀的钢琴水平。
“林飞啊，我是真没想到这部作品是你拍的，”班主任刘琦表情有些复杂。“之前听说你拍这片子的时候大病了一场，我还担心你参加不了答辩。”
班主任刘琦也是林飞的毕业设计指导老师，原本就是他建议林飞去风景美一点的偏远地区拍摄毕业设计，将感情融入自然之中，这样也能提升作品的灵气。可没想到林飞水土不服又操劳过度，差点丢了性命。
“电影好比美人，美人在骨不在皮，毕竟这样的架构，已是大师风度”编剧老师说道，“这个剧本是你自己编的吗？”
林飞有些紧张的点点头，“这个大致的剧情我已经琢磨两三年了，是在学习的过程中，慢慢...慢慢改出来的。”
这个回答勉强得到了认可，毕竟天道酬勤，一个故事反复打磨数年，兴许在这个过程中偶然就获得了缪斯女神的青睐也说不定。
“摄影怎么这么糟糕？”摄影老师兴师问罪了。“你上课学的东西呢？太业余了吧？”
“当时在拍摄现场我水土不服，生了一场大病，身体虚的很，只能临时请志愿者帮忙摄影的。”林飞虚弱的说道。毕竟若不是自己这个异界灵魂来客，林飞本人估计真的已经没了。“后来也没条件再补拍了...”
这类毕业作品，摄影一般都是导演兼任的，这也是最大程度避免“枪手”的出现，但是这次的作品，单就摄影来说，不但没有出彩反而作为短板出现，镜头语言也很一般。
这段时间林飞经常被前世今生的记忆搅得头晕脑花，大病初愈的样子倒真不是装出来的，再加上他历来老实乖巧的人设，老师们也就原谅了他。
“演员也都是业余的吧？”表演老师乐呵呵的，“女主角呢？从哪儿骗来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呀？”
“没有预算，请不起专业的，”林飞苦笑道，“都是业余的，女主是托关系从北舞请来的学妹。”
“哦...原来是北舞的呀，”老师们都是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怪不得气质这么好。”
“小伙子眼光不错。”
“年轻真好呀...”
严肃的毕业答辩现场瞬间变得八卦起来了。
北舞简称北方舞蹈学院，虽然在表演方面师资生源不如京电(大京电影学院)和华戏(华夏戏剧学院)，但也出了不少优秀的演员，特别是女演员。
林飞面色尴尬，心里倒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气氛没那么紧张，老师们也该放我一马了吧？
这时候，系主任终于发话了。
“好了，林飞，说实话，以前，我在你身上只看得到刻苦，但是现在我看到了才华。”
“但是你这部片子，往好了说，是完成度不足，往坏了说，是暴殄天物。”
在座的各位老师都点了点头。
“作为毕业设计，这部作品可以打99分，但是作为一部可以上映的电影，还远远不够。我建议这部片子的原片你不要公开，好好积累，厚积薄发，以后条件具备了再重新拍一版出来。”
系主任何亚鹏的这个要求其实很令人为难，毕业作品是绝大多数导演系学生就业的敲门砖。你一个毕业生，去应聘编导相关的职位，首先需要提供的甚至不是学历证明，而是你的毕业作品。用人单位才能根据你的作品判断是否符合他们的用人需求，可若是按照系主任的要求，这部作品不能公开的话，如何找工作对于林飞这个毕业生也会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当然，我这个建议的前提是你下定决心做一个导演，若是志不在此，那就都无所谓了。”他补充道。
“写给电影的情书，字迹不可如鬼画桃符。”何老总结道。
2
要做导演，就先不公布原片，慢慢积累，厚积薄发，将来重拍。
若是志不在此，凭这部毕业作品，找个好工作不难，凭借前世记忆，未来也拥有无限可能性。
林飞，犹豫了。
如果这具身体里还是之前那个老实学生林飞的灵魂，面对系主任的要求，肯定二话不说就会答应下来。然而现在的林飞却已不是那个热血青年了。
根据他的观察，虽然这个时空与自己来的那个有些许不同，文娱领域的很多大师级人物和优秀作品都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但是整个文明的科技发展和世界格局与自己的时空几乎相同。那在不远的将来，互联网产业、房地产热潮必然会产生巨量的财富。作为一个普通人，站在时代的风口上，不妄想可以富甲天下，在有一定本钱的情况下，达到财务自由这个前世最大的愿望应该不难。
而这一世，几个月拍摄电影的辛苦历程，也让林飞明白，仅仅是脑子里有那些伟大作品的记忆是不够的，要把这些杰作拍摄出来，他还差的太多太多。
说实话，是抄都不知道该怎么抄。
此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却开始在林飞的脑海中回响。
“答应他！”
“答应他！”
林飞心中凛然，“你是谁？怎么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我是林飞，原本这具身躯的主人，但是现在只是一缕残魂了。你也可以称我为执念。”
“你...你想做什么？”
“你看得到我的记忆，我也看得到你的记忆。”残魂在意识中回答道，“你那个时空真是太伟大了，无数经典的作品，有这么多伟大的艺术家...”
“而这些经典，这个世界的人们都与之无缘，这是多么大的遗憾，”执念说道，“希望你可以做一个导演，把这些伟大的作品展示给这个时空的人们。”
“这...我可以拒绝吗”林飞心中愕然，没想到有另一个人的意识在脑海中潜伏了这么久，不知该怎么摆脱这个“执念”。
似乎是感受到林飞的想法，执念说道“你不必防备我，我热爱电影，但又缺乏才华，而你的脑中，有另一个世界的无尽才华。我的梦想，会通过你来实现，而我则很快就会自行消散了，”
“这几个月，我通过阅读你的记忆，体验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另一段人生，那个世界也并不完美。但我看到了那么多伟大的艺术作品，，此生已经几乎没有什么遗憾了，”执念诚恳地说，“而你，是唯一一个可以为这个世界的人带来这些经典作品的人，不要让他们就这样走入良夜。”
“在你的世界，我们华国的电影文化似乎也有许多不足，在成为全球最大的电影市场的时候，却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优秀作品。希望你能够在这个时空弥补这些遗憾，给这个国家的人民带来更好的作品。”
“你可以过上低调而富有的生活，让明珠蒙尘，然后带着脑海中这些伟大的作品默默死去。”
“你也可以选择把脑海中的世界呈现给这个时空的人们，给他们建造一座天堂般的电影院。”
执念的话打动了林飞。
前世他本来是个小人物，没有什么特殊的才华，混吃等死，苟且偷生。但在这一世，他有了前世的记忆，还有了充满挑战的机遇。
看着眼前何老鼓励的眼神，林飞点了点头，说道。
“老师，我想拍电影。”
话音刚落，林飞觉得脑海中似乎少了些什么，心里又好像多了些什么。
...
答辩结束了，走出考场，林飞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七月的京城，艳阳之下，空气中弥漫着热浪。
站在北影的树荫之下，林飞莫名有些心慌。
当导演，跑单帮，白手起家...一时间竟毫无头绪。
“成功毕业了，还是先庆祝一下吧！”脑海里的执念高兴地说。
”你果然还在呀...”林飞说道。“毕业即失业，你有没有想过这电影怎么拍呀？”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是即将消失的执念，只希望可以好好的感谢一下那些在上一部电影中帮助过我的人，可以见他们最后一面。”
林飞一直以来的好人缘，让他在拍摄时获得了很多帮助。这些社会关系也是从前的他留给现在的遗产了。
但是关系是需要维系的，即使是最廉价的友谊，缺少了互动也无法维持下去，
林飞于是拿出了手机，通讯录其中有一个群组叫做“毕业设计的大腿们”，都是在拍摄毕业作品时给他提供了许多帮助的人。
“答辩通过了！今晚我请吃饭！”林飞往群组发了一个信息。
这辈子要拍电影，在没钱的情况下人际关系就显得弥足珍贵了，根据执念的记忆，这些朋友都是与自己性格相投的热心人。
上辈子的林飞是一个非常不喜欢社交的人，像这种答谢宴，最理想的就是把大伙儿都叫一起吃顿饭就散伙。
“好了，大概十来个人的样子，”林飞干净利落的合上老款翻盖手机，“晚上约个饭馆一起搓一顿。”
但这时执念沉默半响，说道：“我觉得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怎么了？一起吃饭也是维护社会关系，应该没啥讲究吧？”林飞问道。
“这个时空你的群发信息只是群发短信而已，而不是你以为的微信群，”执念说道，“也就是每个人都是单独收到今晚你请吃饭的短信。”
“社交意义上来说，[今晚我请吃饭]一般意味着[今晚我单独请你吃饭]，否则会说[今晚我请大家吃饭，有某某某，你来吗]”
林飞这才意识到，这个时空，微信还没有被开发出来。人们大多通过手机短信交流。
“而且，就算是请大家一起吃饭，你也没这么多钱”执念又补上了一刀。
林飞家里是普通家庭，上大学也就每个月一千来块钱的生活费而已，而他四年来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已经在拍摄毕业电影时用的精光了。
“好像还欠了点钱...”林飞摸了摸羞涩的钱包。只有两百来块现金了，卡里也就只有几十块的样子。
这个时代的大京，作为首都消费不低，即使是普通的饭馆也要花费人均四五十元。
这个时候，短信的回复接踵而至。
“好呀，我要吃烤肉！”
“可以，吃火锅吧。”
“不好意思，晚上有课，改天再约吧！”
“行呀，六点我们学校门口见！”
....
“看来大家真的都以为我是单独请客了...”林飞不由挠挠头。
“没办法，只能通过筛选，先鸽一些得罪得起的人了。”
快刀斩乱麻，林飞向群组里所有的男性又发了一条消息。
“不好意思，没钱了，下次我请！”
于是他瞬间收获一堆回复。
“滚啊”
“给我一个不打死你的理由。”
“哦”
“没事，别找我借钱就行。”
“猪是的读来过倒”
...
林飞擦了一下汗，都是工具人，干嘛这么多戏呀。
不过男生都还比较好搞定，女生则麻烦得多了。
鲁迅先生说过：不要轻易得罪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
虽然这个时空中也有鲁迅，但[鲁迅说过的话在线检测系统]在2017年才上线，所以执念也没法吐槽。
特别是自己现在几乎身无分文，接下来还要继续拍电影，几位女士是真的不能得罪。
还好大腿群里面的女生不多，只有四人，其中三人回了信息。
摸摸荷包，省着点请三顿饭应该问题不大。
就是要做一个好的时间管理者了。
第一位女士叫做柳小青，是燕京大学考古系的大三学生，为林飞的电影服装和道具提供了大力的帮助。
她是林飞的老乡，林飞初中时还给她辅导过数学，但是高考时却成为了令林飞仰望的学霸，最后考入了燕京大学。
大概是因为这是一个用爱发电的专业，考古界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圈子，对外人来说有些不沾烟火气息，但对圈内的人都异常友好。
以后要拍有历史气息的电影，少不得要向柳小青学妹求助。
“学长你实在太抠门了！”柳小青竖着两根呆毛，气呼呼的啃着汉堡，“说好了吃火锅的，怎么成了啃汉堡了？”
“贫穷让我无所畏惧。”林飞吃了一根薯条，连忙转移话题，“最近我看了一则新闻，是关于你们考古专业的，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最新研究发现，在未来，考古学家是最不容易被人工智能替代的职业。”
“噢，那还真不错，我也不会担心失业回家啃老了。”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人工智能无法取代考古学家的原因是考古根本赚不了钱。”
“...”
接下来的行程是从燕京大学前往华夏音乐学院。
燕京大学西门出来离中观村电脑城很近，正好遇上下班高峰，公交站人潮人海，这个年代还没有移动支付，林飞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荷包挤上了车。
3
到了华夏音乐学院，眼前豁然开朗，不愧是全国顶尖的艺术院校，校园里鸟语花香，行人都是气度翩翩，似乎连时光的流逝都缓慢了起来。
音乐学院的康若谷学姐是研究生在读，小提琴已经数次获得过国际奖项，此刻她应该正在校园的湖心亭中练琴。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远远传来悠扬的琴声，如泣如诉，顺着古朴连廊走去，一位气质不凡的黑衣女子映入眼帘。
林飞静立在一旁等候，待一曲终了。
“师姐的琴技真是出神入化，”林飞上前说道。“今天张虚怀师兄没来吗？”
“他晚上要去酒吧表演。”康若谷神色淡淡的说道。
张虚怀和康若谷都是京城有名的音乐世家子弟，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家学渊源，一同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华夏音乐学院，是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林飞在一次影视音乐展中结识了两位。
这两年，张虚怀沉迷摇滚乐，长期混迹摇滚圈子，倒是不多见了。
毕业设计的电影配乐，林飞就是请康若谷帮忙完成的。
虽然脑海中有旋律，但是要真正转化成入耳的音乐，不但需要耗费大量心血，也需要有价格不菲的乐器和优秀的演奏者才能制作出来。
凭借康若谷在校内的影响力，众多师生友情出演，才以几乎零成本完成。
没有配乐的电影都是不完整的，而优秀的电影配乐可以与电影本身形成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效果。今后要拍电影的话，估计还要经常向康师姐求助。
林飞点了两份汉堡套餐，结果康若谷节食，只单独要了一份蔬菜沙拉，林飞无语，只能自己一个人吃了两份套餐。
“撑死了...”加上之前那一顿，林飞今天已经吃了三份汉堡了，仅仅是时间管理者还不够，还得是个大胃王。
“虽然你钢琴确实不错，但之前那首曲子真的是你写的？”康若谷怀疑地问道。
面对她的质疑，林飞只好又用多年准备以及瞬间的灵感这一套搪塞过去。
“那我就去帮你把这首曲子去注册版权了，”康若谷说道，“我们班准备在今年的元旦汇报表演上用这首曲子，没问题吧？授权费用你准备怎么收取？”
“康师姐太见外了，我的曲子你随便用就是。”林飞赶紧表态。
“好吧，今后要是写了新曲子也要通知我。”康若谷补充道。
“那是当然。”林飞自然是求之不得，正好顺水推舟答应道。
吃完饭，林飞起身时感觉肚子撑得快要爆炸了，可还有一顿饭局不得不去，只能坚持着前往下一站了。
华灯初上，与京电一样，北方舞蹈学院的门口也停满了豪车。明天是周末，校园中走出许多青春靓丽的学生，颜值身材气质都是出类拔萃，实在养眼。
林飞回想起前世大学宿舍的兄弟们，也在卧谈时感叹过北舞美女如云，到处都是美丽的风景线。此时身在潮中，恍若时光交错，一时竟分不清前世今生。
“林飞！”一个俏丽的身影打断了他的遐想。
出现在眼前的，正是自己上部电影的女主角金辰。
“你怎么在这儿发愣呀？”
“我就是觉得你们学校这地方真不错，”林飞认真的回答道，“在这里我不但可以看到美女，也可以看到豪车。同时也能意识到这些与自己都没有关系。””
“别嘴贫了，这不像你呀，”金辰如月牙般的眼睛充满笑意，“快走，我都饿了。”
林飞看着眼前外表秀气斯文的少女大口吃汉堡的样子不由目瞪口呆。
“你不吃吗？”
“我...不饿，”林飞赶紧把自己那份推给她。“你吃吧！”
“我们跳舞消耗很大。”金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对了，林飞，你为什么要选我当你电影的女主角呀？”金辰问道。
“因为我当时请北舞的杨老师推荐一位民族舞功底扎实，还要有透明感的少女，杨老师第一时间就推荐的你。”林飞答道。”她说你虽然才大一，但是从小练舞基本功特别扎实。”
“哼，你骗人，”金辰说，“我听说原本你心中的女主人选不是我，只是因为档期缘故对方无法出演。我只是备胎。”
“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林飞一愣，随即沉吟道，“毕竟那时章子依还在戛纳担任电影节评委呢。而且这么多年了舞蹈水平说不定也退化了”
章子依是国际巨星，即使林飞心目中主角是她，也明显不可能出演一个普通学生的毕业作品。
“哼，”金辰听到自己被拿来和章子依作比较，这才作罢。
“主要还是因为你神经比较大条吧，”林飞说道，“一般女孩子应该不敢跟陌生人去那么偏远的地方拍戏的。”
“杨老师说你人很靠谱的，”金辰调皮的吐吐舌头，“我都是瞒着家里去的。没想到我的戏份这么少...你带了我的剪辑了吗？”
“呃，这里，我剪辑好刻录的，”林飞递给她一张光盘。
虽然答应了老师们电影不能公开，但是金辰单独出镜的片段林飞还是给她制作了一份剪辑，再加上了电影的配乐。
“太好了，这可是我的荧幕处女作，”金辰喜滋滋地把光碟捧在怀里。“我可要好好保存。”
送金辰回学校后，林飞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脾气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在后世也是小有名气的演员。能在她未成名之前先结个善缘也不错。
这时，林飞的手机响了起来，林飞一看，来电的是之前未回复的那位女生，也是林飞原本心中的女主人选。
3
林飞最初钟意的女主角叫丫丫。虽然还是华戏在读的大学生，但已经美名远扬，不但长相非常甜美漂亮，而且作为少数民族舞蹈演员，已经是上过央视、得过各类大奖的知名人物。
丫丫在华戏也是风云人物，还未毕业就已经接拍了好几部电影和电视剧了。林飞是在去年大学影视节上结识的她。从此这个眼睛会说话的女孩子就深深地印在了林飞的心上。
“原来你喜欢她呀，”林飞感觉到了残念的情绪波动。
“眼光很不错嘛。”
毕竟在后世，她也是无数男生心中的女神级人物。
原本的林飞在毕业作品拍摄前，就试图邀请她来担当女主角。
可惜当时丫丫已经有很多通告要跑，还需要兼顾学业，所以谢绝了。
“林飞，不好意思啊，今天有汇报演出，现在才看到你的短信，”电话那头传来丫丫熟悉的声音。
“没关系，真辛苦呀你，”林飞觉得有点尴尬，毕竟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林飞了，而之前的林飞又有追求丫丫的意思。
不过两个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一个是默默无名的导演系学生，一个可以说是华夏闻名的女演员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丫丫说道：“要不你来学校接我吃夜宵吧。”
林飞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荷包，本想找个借口婉拒，但是感受到执念隐约的哀求之意，便答应了。
“原来你真正的执念是想再见她一面呀。”林飞喃喃道。
华戏的位置十分低调，在一处巷子里，门口停不下车，倒是十分清静。
林飞到巷口，看到迎面走来的倩影。
真的是她呀，真人还要漂亮些，明眸善睐，我见犹怜，怪不得之前这具身体的主人会喜欢上她。
“恭喜你呀，”丫丫见面倒是不客气，“准备请我吃点什么呀？”
“吃烤羊肉串吧，”林飞说道，“这个应该算是你的家乡菜吧？”
两人找了一家西北烧烤，林飞给丫丫点了一些烧烤，自己就要了个馕，蘸着路边水果摊买的西瓜慢慢吃。
“你这吃法蛮地道的嘛，”丫丫说。
“可惜，这个大兴的本地西瓜比你们家乡的差远了。”林飞摇摇头。
前世他是一只出差狗，华夏的大江南北都走过，对西北美食十分喜爱。
丫丫深深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毕业后是怎么打算的呢？”
“当然是当导演啦，不过刚开始起步比较困难，只能跑单帮，准备做低成本、小场面的独立电影。”林飞说，“我准备了几个剧本备选，看看能不能拉到赞助。”
“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丫丫关切地问道。
上一部电影，丫丫虽然因为档期问题没有出演，但是还是介绍了舞蹈界的名宿杨老师给林飞做艺术指导。这个人情其实也相当大了。
“要是你能够参演那是最好的了，”林飞叹了一口气，“不过小成本制作也请不起你呀。可惜你错过了我的上一部电影，我觉得女主角这个角色你真的蛮适合的。”
丫丫笑道，“你现在比以前自信多了，听你这么说，这次我没有参演，好像不是你的损失，而是我的损失呀。”
林飞倒是拿出了一张光盘，说“这个是我的处女作的导演剪辑版。你看看吧，可千万不要公开哦。”
丫丫收下后，林飞将她送回了学校。
“谢谢你。”执念终于又出声了，“我原以为我对这个世界的牵挂是对电影的热爱...原来，我牵挂的只是她。”
林飞也不看好原本的他与丫丫的前景，两人差距太大了。而且丫丫似乎对他也没有格外的青睐。
“你知道人生三大错觉吗？”林飞问道。
执念：“我知道的，不过这一切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
“你要离开了？”林飞问道。
“是的，”执念答道，“我也可以在你脑海里以另外的形式保存下来，变成所谓的[导演成神系统]，督促你好好做导演。”
“呃...”
“开玩笑的，我在你的记忆里也看了许多系统流的小说，”执念笑道。
“可惜我不能留下来见证你的未来了，还真是期待呀。”
林飞不知道执念是怎么离开的，但从那天之后，他脑海中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声音。
4
虽然还没有正式召开毕业典礼，但是寝室里的人，除了林飞，都已经搬了出去。一大早醒来，发现楼道和校园里都空荡荡的，摸了摸荷包，又有点慌了。
这是最好的时候，年轻人没有了学业的束缚，还未遭受社会的毒打，可以尽情享受这自由闲暇的美好时光；这也是最坏的时候，离开了温情脉脉的象牙塔，却还没有经济来源，就要开始面临残酷的就业竞争。
大多数人在毕业答辩之前都找好了工作，而大病过一场的林飞，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温饱问题。
读大学时林飞靠着钢琴一技傍身，给人做家教每个月还能有两三千元的稳定收益，今后要做电影的话，这部分收入就没指望了。
京城居，大不易。且不谈拍电影的花销，仅仅是在首都大京生活，对于一穷二白的林飞来说，就是很大的挑战了。
这时，音乐老师周深深让他去一趟办公室
“曲子是你写的？”周深深一见面就问道，“就是你的毕业作品里面那首。”
“是的...”林飞战战兢兢答道。
“那就没问题了，”周老师竟也没有追问，干脆地说道，“央视的陈导在拍一部片子，需要制作几首配乐，我把你推荐给他了。”
“央视呀...”这可是华夏最大的电视台，世界级别的存在，媒体行业金字塔的顶端机构。
“我这个资历...”林飞露怯了，“不合适吧...”
“别紧张，只是纪录片，而且你只是候选者之一，”周老师补充道，“原本的配乐老师是业内很有名气的阿坤老师，但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还在休息疗养。所以陈导这几天圈内到处找人救火，大家也给他推荐了不少候选人。到时候你去和他聊聊，试着作点曲子，如果被选中录入的话，就开始进行录制，录制经费全额报销。央视嘛，酬金也很高的。版权使用费也都是行业内最高的。”
一说到酬金，林飞这就不困了，脑子里曲子这么多，还正愁没有办法给制作出来呢。
“如果那首曲子真是你作的，那你就不应该有一丝一毫的担心。”周深深补充道。
毕竟，在前世，那首曲子被赋予的形容词都是“伟大”。
“谢谢老师。”林飞十分感谢这位面冷心热的老师，当即鞠了一躬。能够和央视攀上关系，是华夏几乎所有艺术工作者都无法拒绝的机会。
“不用谢我，我只是搭个桥而已，一切还是要凭作品说话。”周深深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别磨蹭了，快去吧！”
林飞联系好后直奔央视，这个时代后世闻名的央视大楼还没有修建好，央视总部还在电视塔的位置。
“你就是林飞？”陈晓青导演诧异地看着眼前衣着简单的青年，“周老师推荐的那个？”
“陈老师你好，我就是林飞。”林飞老老实实回答道。
陈晓青不由皱了皱眉头，实在是太年轻了。也不知道老周推荐的人靠不靠谱。
最近因为拍摄纪录片的事情，陈晓青忙的焦头烂额。
《舌尖上的华夏》是他策划了近三年的一部关于美食的纪录片。为了拍摄这部前所未有的高端美食纪录片，他安排了八个个团队和十五位摄影师奔赴全国70多个地区收集了数万个小时的影片素材，并且历史上首次使用了超高清设备进行拍摄。
现在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后期剪辑阶段，但配乐老师阿坤又不巧生病住院了。配乐在剪辑时是非常重要的一环，镜头语言很多时候都是通过音乐和画面的配合来进行表现，两者结合在一起能够创造出第三种意境，从而引发观众的心里联想和情感共鸣。
举个例子，如果杰克和萝丝站在泰坦尼克号的船首迎风伫立时，配乐把詹姆斯霍纳的我心永恒换成今天是个好日子，那观众就只会觉得违和，无法体会到浪漫的情感。
没有了音乐的配合，很多场景氛围都无法正常展现。
而目前，最大的困难就是影片的主题曲都没有定下来。
因为央视也是属于国企的项目，下个月就要进行领导审核的内部看片会了。而之前的阿坤老师准备的小样大多是灵动自然的中间配乐，主题曲还没有作好。
主题曲可谓是影片的基调，制作组原本的计划是由阿坤老师制作出主题曲后，再以此为基础，制作其他的配乐，并结合音乐进行剪辑，现在主题曲都没有到位，后面完全无从做起。
若是试映会上还是没有准备好，估计会严重影响观看效果。而之前陈晓青申请项目时向领导提出的弘扬民族美食文化，展现华夏生活智慧的大主题都必须要有东方神韵的主题曲来进行渲染，这几天他动员了所有可以动员的社会关系，海内外都在找人救急。
曲子倒是收到不少，但是陈晓青都不满意。既要展现华夏宏大的文化内涵，又要有古朴素雅的东方神韵，还需要有细腻柔和的人文情感，这样复杂甚至矛盾的要求，即使是最顶尖的配乐者，也不能一蹴而就。
“真是病急乱投医，”得知林飞还不是音乐专业，而是和他同门的导演专业后，陈晓青更是摇摇头。
“陈导，这里有钢琴吗？”
在得知陈导拍的是后世闻名的美食纪录片《舌尖上的华夏》后，林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当时阿坤老师配的片头曲《劳作的春夏秋》是一首灵动而又充满乡土情缘的曲子，让人听起来倍感亲切。被后世称为一听就会流口水的名曲。而之后的每一集的音乐，都是在这首主题曲的基础上继续创作，磨合汇总，衍生出来的。是纪录片音乐中的优秀之作。
这一世，因为阿坤老师不能参与，但是考虑到未来他还会参与味道江湖等别的美食类纪录片的配乐制作，估计大家只能在舌尖2或者别的美食类纪录片听到这些曲子了。
而林飞准备用的曲子是这一世中未曾出现过的《十二幻梦曲》。
《十二幻梦曲》在前世是韩国作曲家梁邦燕为一部日本动漫《十二国记》制作的一首中国风的纯音乐。林飞当时就很喜欢这首曲子的大气磅礴和华丽婉转。
这一世自己会弹钢琴了，总算能够自己弹奏出来。
因为是钢琴，只能弹奏出前半段悠扬的旋律，后面金戈铁马的交响部分只能先放弃了。
这段旋律的开头也有一种娓娓道来的亲切感，好似万物复苏的春天，随着演奏不急不缓深入，曲调逐渐饱满，如在辽阔大地上俯瞰繁盛兴旺的夏日，接下来曲风又再次婉约起来，仿佛进入了隆重而又丰收的秋天。也算是别样的大地的春夏秋。
陈导的眼神也从漫不经心逐渐开始专注起来，听到中间甚至还闭上眼遐想起来。
曲子还未弹到壮美的部分，戛然而止。
“很好！”陈导不由竖起了大拇指，“这曲子很不错，但总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林飞点点头，“后面是还有，不过我觉得这个段落作为片头曲的话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这首曲子单纯从旋律来说，绝不逊色于原版的舌尖主题曲，但是能否融入情景，需要导演把控全局，进行判断。
“片尾曲我希望能更舒缓一些，更有感情一点，”陈导补充道，“希望你在创作时可以考虑一下。”
“陈导你听听这段曲子如何？”
林飞抬手抚琴，一段优美的旋律如泉水般从掌中涌动而出。
这段配乐，依旧是来自前世的动漫。
来自《犬夜叉》的《跨越时空的爱恋》，不疾不徐，令人恍如昨日。
真是挖到宝了，听着这美妙的曲目，陈导此刻把心完全放了下来，这段配乐甚至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期待了。
陈导沉吟半响，说道，“时间很紧，我现在把第一集的样片给你，如果要你在半个月内完成片头曲和片尾曲，以及第一集的全部配乐，你能不能做到？”
“因为第一集是要给台里领导看的样片，所以务必要做到最好，”陈晓青补充道。“制作费用我可以先预支给你。”
林飞迟疑了一下，回复到：“我一周内做好片头曲和片尾曲，至于中间的配乐，我希望可以和剪辑团队一起做。”
能够和央视的剪辑师一起工作，林飞相信自己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就这样，陈导拍板决定了由林飞负责配乐事宜。这也是林飞毕业后接的第一笔活。
去财务领经费时，因为林飞还没有注册音乐工作室，所以款项的领取还颇为波折。财务大妈十分不耐烦地干脆给林飞介绍了一个叫做罗力的工具人。
“小林呀，你以后注册一个工作室，款项就直接可以公对公进行周转了。”
这个罗力也是熟门熟路，半天跑下来，林飞名下就多了个林飞音乐工作室。当然这个工作室没人没钱没设备，只是一个空壳而已。
自己还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林飞传媒文化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任总经理。同样是皮包公司而已。
有了“皮包公司”，下一步自然是外包，林飞第一时间就打给了华夏音乐学院的学姐康若谷。
时间紧、任务重，林飞出项目、提供原曲，“包工头”康若谷筹划场地、找人录制、并且统筹经费，这次参与制作的学生老师人人都有车马费拿，大家都十分满意。
只花了五天时间，片头曲和片尾曲都制作完成了。
“这次麻烦各位学长和老师了，”林飞真心实意的说，“有空我请大家吃饭。”
“下次有新曲子记得通知我。”康若谷这几天也累得够呛，之后就回家休息去了。
林飞却还不能休息，虽然累得要死，第二天一大早，还是被系主任何老召唤去了。
“华夏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联合文化部最近推出了一项活动，由央视六套承办，叫做国家妇女儿童电影计划。”系主任何亚鹏开门见山，“主要是扶持拍摄以妇女儿童体裁为主的电影，对各相关部属的推荐作品提供拍摄经费补贴，对特别优秀的作品还会由电影频道进行收录和发行。”
“系里帮你争取了一个补贴名额，”何亚鹏对林飞说道，“只要你之后拍的片子，主题是妇女儿童题材的，就符合补贴要求。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能踩红线，要实事求是。”
“补贴十万元，先行转账，相信你会好好利用的。”何老补充道，“相关花销尽量要开发票。”
“谢谢何老师！”林飞深深地向何亚鹏鞠了一躬，原本还担心自己的吃饭问题，现在倒是突然有了一笔珍贵的拍摄经费。简直就是天降横财。而且一般来说这种补贴经费不会这么快就到账的，这中间何老肯定出了力，更有可能是何老先行垫付的。
“款项直接打到我公司账上吧，我的账号是......”
何老这才得知林飞已经注册了一个影视传媒文化公司，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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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出茅庐，林飞原本的计划是拍摄一部以剧本致胜的现代都市室内电影。
这样的电影主要依靠引人入胜的情节，巧妙设置的悬念、出人意料的剧情反转获得观众的青睐。
而最大的优点在于这类电影的拍摄成本比较低。
对于囊中羞涩的林飞来说，作为自己跑单帮的第一部独立电影，必须用有限的预算拍出有足够市场的作品，才能够有为后续拍片打好基础。
然而系主任何老拉来的这笔赞助让林飞多了个幸福的烦恼：有了经费，但是必须拍摄妇女儿童题材；那原本拍摄室内剧情片的计划就必须更改了。
而更大的问题是，这类题材的电影，票房很难保证。万事开头难，若是第一部电影没有获得好评或者好票房，后续要再拉到赞助就更难了。
何老这样牌面的人物，好意肯定不能推辞，清楚自己的位置，林飞这点情商还是有的。
“叫好叫座总要保住一个，不然以后的路就更难走了，”林飞想了想决定放弃拍都市题材的方法。而妇女儿童题材，矛盾最突出的还是在偏远落后的农村地区。
而林飞脑海中正好有一部适合翻拍的国外儿童题材的电影。
这部电影就是入围戛纳影展的伊朗电影《小鞋子》。
电影的原名叫做《天堂的孩子》，剧情很简单，是说一个家境贫寒的小孩子丢了鞋子后的一系列故事。
这个年代的华夏，全面脱贫行动还没有实施，广袤荒凉的偏远地区还有许许多多的贫困家庭。
而《小鞋子》的剧情，将主角换成当时华夏贫困地区的农村小孩，也不突兀。
而且林飞上一部电影也是在西部山区拍摄的，从制作上来看，无论成本还是熟悉程度都比较有优势。
其实妇女儿童题材的优秀电影很多，但是从成本上考虑，也就这部片子最便宜了。
不过拍电影最繁琐的阶段都在筹备期，林飞白天帮着舌尖剧组进行剪辑和配乐的工作，晚上则回到宿舍撰写剧本并筹备新电影的拍摄工作。
拍电影，即使是最贫穷的剧组，除了导演，也需要一些场务和辅助的工作人员，而专业人员的聘用林飞实在是负担不起，只能把目光放在刚刚放暑假的大学生身上。
“电影剧组招收暑假工作人员，地点西部山区，来回机票报销，包食宿，要求对电影行业有热情，吃苦耐劳，待遇详谈，有意者请发送简历至站内信件。”林飞熟练地切换账号，在各个大学的校园BBS兼职版面上发起了广告。
这个年代，大学的兼职版面上大多是编程、翻译、家教、甚至是最简单的文字录入工作，林飞这个电影剧组招人的信息是典型的稀有资源，很快就有许多回信进行咨询，虽然凑热闹的为大多数，但还是有几个是真的有意愿，林飞一一约好面试时间。
两周后，舌尖第一集终于完成，在陈导的邀请下，林飞也参与了样片的观看。
伴随着充满东方神韵的歌曲，各类华夏美食的画面仿佛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展现在在观众的眼前。精致的片头大气而又细腻，《十二幻梦曲》完美地将华夏的饮食文化呈现了出来。
第一集的主题是自然的馈赠，华夏人民通过智慧和勤奋，在山与海之见获取美食。以主题曲为基础，采用各种传统乐器，或激昂、或婉约、或险峻、或平和，时而俏皮地展现人与自然互动的趣味，时而又深沉的抒发着对大自然的热爱。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最后一段，小姑娘单珍卓玛和妈妈在崇山峻岭中苦苦寻找，她们费劲千辛万苦采摘到的珍贵松茸，几小时内就被空运至灯红酒绿的东京银座，在高级餐厅中烤制：黄油融化、鲜嫩的松茸渗出汁水，在熠熠生辉的精致餐具中，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随后，镜头又闪回至偏远的云贵山区，一家人的辛勤劳作画面。通过镜头的切换，整个故事得到了升华，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人类与自然的互动、还是时间与空间的纵横交错、商业社会和农耕文明的互相碰撞。
这一段，无论是拍摄技法还是画面剪辑都给了林飞很深刻的印象。
这种写实而又精彩的叙述方式，或许自己的下一部电影也可以借鉴。
最后，熟悉的旋律响起，和田薰的《跨越时空的爱恋》，伴随着慢慢切换的细腻画面，在精彩之外又添加了深沉的人文情感，令人回味无穷。
毫无意外，影片最终也获得了领导的赞誉。配乐方面，林飞这个临阵换枪的救火队长也被拉出来表扬了一番。
当然最重要的是，林飞拿到了尾款。包括制作费用和音乐授权，除去开销，林飞又有了八万元入账。
在这个年代，十八万元已经可以在大京市做买房的首付了，这也是林飞拍“小鞋子”的全部资金。
林飞倒不是不想多筹集一些资金，但是音乐制作需要时间还需要靠谱的买家，而时值暑假，兼职的大学生就可以省很大的一笔人力成本。
因为陈导还需要对后面的剧集进行调整，在签完后续的音乐授权之后，林飞终于完成了在舌尖剧组的工作。
接下来就要紧锣密鼓的开始《小鞋子》的拍摄工作了。
这段时间，林飞已经基本习惯了这个智能手机尚未普及的时代，成天电话不断。
招聘工作也收获不菲，最终《小鞋子》团队又增加了4位成员，都是在读的大学生，两男两女，搭配不累。
分别是北理工的李明，工艺美院的汪明月，传媒大学的杨继红和张翔。
其中李明就是贵州当地人，汪明月则对民族服饰很感兴趣，杨继红是个热衷支教的川妹子，张翔则是她的男朋友，放心不下一起跟着来的。
林飞作为团队领导，也以团结的名义请大家在全聚德一起吃了一顿饭。这个年代的全聚德消费还是蛮高的，人均至少要一百多，但是这些学弟学妹们就要跟自己去偏远地区吃苦了，自己还是应该先好好款待一下他们。
李明是个皮肤黝黑，沉默寡言的男生，林飞准备让他负责场务以及当地的联络工作，汪明月则主要负责服化道和布景，杨继红负责财务和后勤相关业务，至于张翔，比较机动，林飞没有专门给他安排工作。
聚餐的气氛还是蛮融洽的，林飞显得比较稳重，向大家讲述了大概的剧本内容，随后就将机票交给了四人。
“我要先去周边省份拍摄一些镜头，这些地方交通很麻烦，也比较危险，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林飞说道，“你们就先去拍摄地进行各方面的准备，我争取五天之后与大家汇合。”
他先赶往云南傈僳族自治区的怒江峡谷，拍摄孩子们溜索渡江的场面；接着又赶往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的“悬崖村”，拍摄学生们攀爬数百米的垂直藤梯的场景。
其实前世有一位彭臣的导演，就拍摄过一部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描写小孩子溜索过江上学的电影《走路上学》。
林飞希望通过用类似纪录片的手法拍下这些惊心动魄的上学场景，结合蒙太奇的剪辑手法，让电影的氛围更加写实而又带有一丝魔幻气息。
拍摄的时间很短，但是在路途上的时间很长，这个时代的交通条件还不是很好，西部山区的地质灾害也很多，一次近在咫尺的滑坡把林飞也吓得够呛。
等他赶到贵州省雷山县的西江千户苗寨时，同伴们都几乎不认得眼前这个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男子就是他们的导演了。
“接下来就拜托大家了！”林飞说道，“我们争取两个月内完成拍摄。”
这几天，剧组的其他成员也没有闲着，李明和当地村委会联络，获得拍摄许可，租用了一户闲置的屋子作为主要拍摄场地；汪明月则进行了场地布置和服装准备；杨继红组织了演员面试和相关的后勤工作；张翔则做点搬器材，扛道具之类的力气活。毕竟苗寨是在山上，即使是后来成为了著名的旅游景点，交通也不是很方便。
本地人李明成了村里的孩子王，村里的小孩子都喜欢缠着他玩，大家也借机考察了一下演员的人选。
“我觉得刘家兄妹不错，小孩子大方不怕生，说话利索，年龄也都合适，”李明向林飞建议道。
“太有表演欲的孩子也不太适合这个角色。”林飞说道。
“哥哥可以沉默寡言一点，但是眼睛要有神，要有那种像受伤的小兽的眼神。”
“妹妹可以柔弱一点，不要太瘦，露出不高兴的样子时，要有一种情绪上的无形张力。”
“表演技巧这方面不用太看重”林飞补充道。“平实一些也可以，我们主要通过画面来渲染，后期还有音乐可以衬托气氛。”
最终，林飞拍板，在获得监护人的同意后，留守儿童九岁的柳乐和七岁的余小雪成为了电影的男女主角。
7 试映
闭关一个月之后，林飞总算把成片制作了出来。
这种将一整部电影从自己手上制作出来的感觉很有成就感，林飞第一时间就叫上小伙伴们进行内部试映会，还为此专门租了一间小放映厅。
内部试映开始了。
和伊朗版的开头不同，林飞拍摄了一段兄妹俩上学之路的镜头作为开头：
在久石让《云中漫步》的音乐中，九岁的小男孩小军和七岁的妹妹小芳从小屋的通铺上醒来，两人吃完简陋的早餐后，母亲给了他一个煮熟的鸡蛋挂在脖子上让他送给老师。
门前苍老的奶奶还是坐在那里晒着太阳，小军把奶奶的位置挪了一下让她更舒服一些，妹妹捏了捏奶奶的腿才离开了家。
小军的家住在山上，先是接近九十度的陡峭山崖，兄妹俩拉着绳索如云中漫步一般慢慢下来；云雾缭绕的山间小道上，哥哥牵着妹妹的手踟蹰而行，妹妹十分爱惜自己的鞋子，一路躲着水坑，而哥哥的运动鞋则沾满了泥巴。
接着在激昂的弦乐中，两人坐着铁索横渡汹涌的怒江，小军向下望去，自己脚下穿着破烂不堪的回力鞋，而妹妹是一双有着蝴蝶结的粉红色小皮鞋，但是鞋边已经有些破了，再下面就是澎湃的江水。
这段曲折险峻的路程是兄妹两人的上学之路，
也是林飞在西南山村地区的实景拍摄。
在当时，西部山区的孩子上学，是真的要走这样的路程，而林飞通过巧妙的剪辑，将不同儿童的上学之路拼接在一起让兄妹俩走完，采用了第一视角跟拍两兄妹的摄影让这段险峻路程既真实得令人胆战心惊，原本是《哈尔的移动城堡》的浪漫配乐，在这里却也显得充满了童真的梦幻和温馨。
两人终于到了镇上的学校，
妹妹说：“我鞋子破了，”
哥哥说：“我周末帮妈妈买菜时顺便拿去补一下。”
接下来和原版剧情一样，哥哥先去鞋匠那里补好了鞋，将鞋子放在了黑色的塑料袋中，但是在买菜时，收垃圾的工人误将其当作垃圾捡走了。而哥哥反复在蔬菜店找鞋时弄翻了老板的摊子，被老板骂跑了。
每个人物都是这么真实，哥哥丢了鞋子惘然无助，老板摊子弄翻又气又恼，林飞都是实景拍摄，既节约了经费，又让场景格外真实。
哥哥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妈妈依旧卧病在床休息，妹妹正在家里认真做着家务，看到哥哥回来后，黝黑的脸庞露出灿烂的笑容。
“哥哥，我的鞋子补好了吗？”
“补好了。”
“补的好看吗？”
“补的很好看。”
“我想去看看我的鞋子。”
“你先帮妈妈把东西收拾好。”
在妹妹的再三追问下，哥哥才悄悄告诉妹妹鞋子丢了。
“别告诉妈妈，我会帮你找到的。”
“那我明天要怎么去学校？”小女孩的泪水泫然欲滴，让人又心疼又怜爱。
哥哥又跑去镇上找了一遍，直到天快黑了才回家，但是依旧没有找到。期间有同学叫他去踢足球，他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跑鞋，拒绝了。
回到家，发现在城里打工的爸爸回来了，正在大声训斥妈妈，叫她做了手术就好好休息不要下地走动，家务活让孩子们来做。
接下来爸爸表扬了在家做家务的妹妹小芳，又批评了天黑才回家的哥哥小军。
与原作不同，哥哥小军被爸爸训斥的时候，并没有哭，只是低着头闷不作声，他显得比自己的年龄成熟得多。
兄妹俩趴在床上写着作业，用作业纸递纸条的方法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偷偷谈判。
“你弄丢了我的鞋子，我要告诉爸爸。”
“你告诉了爸爸，我们两都要挨打。他没有钱给你买新鞋子。”
歪歪斜斜的文字还有不少错别字，再加上小孩子画的小人，童趣十足，让人会心一笑的时候心里又有些酸酸的。
“我没有鞋子，明天怎么上学校？”
“你可以穿我的运动鞋。我穿拖鞋，我有体育课的时候，我们悄悄跑到学校外的山脚下换鞋子。”
接下来，妹妹穿着又大又脏的运动鞋，出门时脸上还有泪光，哥哥穿着拖鞋也是垂头丧气，上学路上，都很不开心。
而换鞋子时，两人都要抓紧时间跑到校外山脚下，还经常导致后面的课程差点迟到。
“你的鞋子太脏了，我不好意思穿。”
“你又在找借口。”
“不是，是真的太脏了。”
“那我们把他们洗一洗吧。”
兄妹两人在久石让《菊次郎的夏天》欢快的《summer》的钢琴声中，吹着洗鞋子时的肥皂泡，度过了欢快的时光，关系又融洽了起来。
接下来的故事都围绕着鞋子展开。
妹妹上体育课时因为穿着又破又大的运动鞋不好意思，但是善良的老师夸奖她上体育课就应该穿运动鞋，于是妹妹又开心起来。
哥哥因为换鞋屡屡迟到，但是数学老师觉得他平时刻苦又乖巧，于是给教导主任说情才让他接着上课。
妹妹因为鞋子太大，奔跑时一只鞋子不小心掉进了路边的水沟，在好心人的帮忙下才捡了回来。
而哥哥则总是拒绝同学一起踢足球的邀请，还把数学老师送的奖品一支自动铅笔送给妹妹安慰她。
两个孩子真诚而又委屈的样子让人越发疼爱。而林飞用克制而又真实的镜头将这一切婉婉道来。
接下来故事又出现一个转折。妹妹意外发现一位低年级的女孩穿着自己之前丢失的小皮鞋，两人一路跟踪小女孩回家，却发现对方也是一个十分困难的家庭，小女孩还需要牵着盲人父亲去街上卖小杂货。
善良的兄妹俩只能默默回家。再也不谈要回鞋子的故事。
家里虽然十分贫寒，但是父母教育两兄妹要孝敬奶奶，给常年坐在家门口的奶奶烧水泡脚，还给同村的孤寡老人送去了一些菜。
接下来，父亲带着儿子去挖松茸，再一起去城里出售。这段情节是林飞根据之前舌尖的纪录片而改编的。
父子俩在原始森林中寻找松茸十分艰辛，这种自然的精灵，埋在地下极难发现。在这里，使用的是《千与千寻》中的配乐《第六站》，搭配在林间穿梭的一束束阳光，自然中弥漫着一种空寂而又神秘的气息。
但父子俩千辛万苦找到的松茸，却因为交通不便，在颠簸的路途上被弄坏了许多。
现代化的城市，多姿多彩，但哥哥只是专注在所有和鞋子有关的画面。松茸品相一般，但还是卖了一些钱，爸爸问小军有没有什么想买的，小军叫爸爸给妹妹买双鞋子。
“妹妹的鞋子太破了。”他盯着自己的鞋子反复念叨着。
爸爸答应了。
可惜在回家的路上，因为路况十分恶劣，出了车祸，爸爸为了保护小军手受伤了。
受伤的爸爸一个月不能去工地工作，买鞋的希望又破灭了。
而妹妹得知盲人家的小女孩有了新鞋子后就将那双粉红色的破鞋子扔掉了。她看着穿着新鞋子一脸茫然的小女孩，心中生着闷气。小女孩眼睛里包着泪水又强忍着的表情，十分惹人怜爱。
妹妹又想告诉爸爸自己鞋丢了。哥哥再次阻止了她。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不是怕被爸爸打，我只是不想看到爸爸因为没钱而不开心的样子。”
丢了鞋，不告诉父母，换着鞋穿，两个小孩子的行为看似幼稚，但是却又那么自然。那是小孩子敏感的自尊，也是对父母的体谅和关怀。都是做过子女的人，这种熟悉的情感让观众们不自觉地带入到兄妹的角色中。
接下来，省里要举办长跑比赛，第三名的奖品是一双运动鞋，哥哥争取到了参赛名额，告诉了妹妹。
“要是你拿不到第三名怎么办呢？”
“我一定会拿到第三名的。”
于是妹妹开心的笑了。
长跑比赛在美丽的湖边举行，和其他参赛的孩子专业的服饰相比，小军穿着破烂的运动鞋和最普通的运动服。但是奔跑起来的哥哥却像风一样快。
整部电影中，哥哥和妹妹都在奔跑。而这里，林飞用蒙太奇的手法，将两个人奔跑的身影交替切换。
在美丽的湖光山色中，在悠扬的乐曲之中，一群孩子在努力地奔跑。镜头紧跟着他们的步伐，耳边似乎能听到他们急促的呼吸声。
哥哥跑到了最前面，但为了得到第三名却又让后面的孩子追了上来。
最后比赛十分焦灼，哥哥拼尽全力，在慢镜头中，一切都似乎停滞了，只剩下脚步声和自己粗重的呼吸声，直到最后撞线。
镜头又恢复了克制而写实的风格，哥哥没有拿到第三名，而是拿到了第一名。
在鲜花和掌声中，哥哥哭了，哭得很伤心。这是哥哥在全片中第一次流着泪水大声哭泣。
在蔬菜店找鞋子，被店主训斥时他没有哭；
在家里，因为晚回家而被爸爸责备时，他没有哭；
在学校迟到，被教导主任批评时，他没有哭；
但是在赛场上，他长跑得了第一名，所有人都在祝贺他、称赞这个孩子时，他哭了。
没有人理解他为什么哭。
大家只是以为这个乡下孩子激动的哭了，于是接着笑嘻嘻地和他合影。
可是观众们都知道。
他哭了，是因为他没有为妹妹赢到一双小鞋子。
电影到了结尾，背景音乐是《千与千寻》里的《回到那个夏天》。
恬静的钢琴声中，妹妹站在村口等来了哥哥，但是哥哥手里没有鞋子，而是默默脱下了已经跑裂开的运动鞋，露出满是血泡的双脚。
哥哥将脚泡在溪水中，鱼儿仿佛感受到了哥哥脚上的伤口，游到他的脚边轻轻地吻着哥哥的脚背。阳光下，溪水波光荡漾。
钢琴声还在继续，温柔而婉转，
镜头切换，
孩子们的奶奶从藤椅上颤颤巍巍起身，一直未曾走动过的她，搭着牛车来到镇上商店，从手帕里掏出皱皱的钞票，给孩子们买了两双鞋；
城里的父亲，浑身大汗，在工地宿舍里打着包裹，回家的行李中也有两双鞋；
学校的体育老师和数学老师去商店给孩子们买了两双鞋；
音乐逐渐壮阔起来，
从这个小家庭居住的山丘，放眼望去，远处是巨龙般蜿蜒而来的桥梁和公路，它们还在建设中，施工时闪烁的光芒和天上的星星融合在了一起。
电影结束。
7
试映结束，一时间放映厅里鸦雀无声。
“好感人…”汪明月眼睛红红的。
“这个曲子真的很好。”杨继红用纸巾擦着眼泪说道。
《回到那个夏天》这段原本是动画电影《千与千寻》的伴奏曲，用在这里却是格外地融洽，一种华夏民族的精神在不知不觉间萦绕心头。这是一个面对贫穷困苦的苦难而不屈不挠的顽强，是家族亲情在彼此间流淌的温馨，是整个国家不断发展进步的诉求。
相比原著，林飞有两个地方改动较大。
一是伊朗的原著有宗教信仰的部分，为了符合国情，林飞将其改换成了对家庭中长辈和小辈互相间无私的关心，从另一个角度，尊老爱幼也是这个民族的一种信仰。
二就是穷富差距在原片中通过“富人区”的情节表现，而林飞则没有采用这段情节，而是用了采卖松茸，又因为交通不便遭受损失的情节取代。他只是相对婉转地用镜头比较了哥哥和其他参赛选手的服装，特别是鞋子的区别。
“难以置信我竟然参与拍摄了这么棒的电影，”李明感叹到。“之前拍戏的时候我只觉得都是些平平无奇的场景，没想到展现在荧幕上之后会这么震撼。”
“这大概是就是电影的魅力吧，当然还有导演的才华。”张翔说。
“汪姐，你的布景我觉得也很美，”柳青青师妹也来了，“虽然是简陋的房间，但是画面很干净，有一种油画的美。”
“唉，都是导演的要求，怎么能够表现出一个贫穷而又自强不息的家庭，我吃饭睡觉都在琢磨。那段时间真是头发都掉了好多，”汪明月摸摸脑袋。
“而且也不能太夸张，毕竟是写实为主的电影。”林飞补充道，“小汪真的干得不错。”
“林导，你也是咱们的同龄人吧，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合适吗？”张翔揶揄道。
林飞笑笑，如果说心理年龄，自己应该是和这些大学生有代沟的。
“我们剧组最大的特色就是年轻，”杨继红感叹道，“希望这部电影能够帮助山区的小孩子改变他们的困境。”
林飞点点头，“会的，数年之内，危险的上学路都会成为历史。”
“另外，我需要纠正一下，我们剧组最大的特色应该是贫穷。”说道这里，大家都笑了。
笑过之后，却又感慨万千。的确，这两个月实在是太辛苦了。村里的贫穷令人触目惊心，但是乡亲们勤劳淳朴和热情支持又让人感到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