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次不太成功的相亲

ImSnappY-avatar

ImSnappY

2020-03-30T06:42:22+00:00

我摘下眼镜,骑在墙上,拨弄着手机,等着孙老板的到来。孙老板只是姓孙,他是我的小学同学,热衷于将钱奉献给我国的股票金融事业,所以我们尊称他为“孙老板”。由于疫情,我和孙老板天天闷在家里研究股票,虽说金钱并没有变多,但由于长久的不运动,身上都堆满了赘肉,所以我俩约定一同去黑奇迹健身房寻找一下减少的快感。黑奇迹健身房租用的百货大楼的顶楼,就在我家小区的小门口,由于封城,小门被关,我每次都得从大门处绕一大段路才能到,严重影响了我的健身体验。而且每次我都会早早的来到百货大楼等着孙老板,只能一边刷着遨游论坛,一边骑在百货大楼楼下的一块破墙上面,等着孙老板的身影,由于这堵墙又矮又长,我一伸腿就能骑在上面,还能半躺着。孙老板的到来总是伴随着他的喜怒哀乐,时而痛心疾首、悔恨万分,时而唉声叹气、默默点烟,更有甚时还会掩面哭泣,等发泄完不满情绪,他也会对国家经济形势一派分析,从xx制药到xx证券,从早盘到晚盘,从k线到五日,好像如数家珍。我看着他,有时很庆幸,早点把股本抽了出来,虽说又在我理财的耻辱柱上画了不深不浅的一道,但是好在操作及时,还能及时止损,不过孙老板总是抱着“搏一波”的心态,每次都血本无归。有次孙老板告诉我,他祖上三代都毁于金融,他的祖父是个名满BZ的资本家,直到把大笔资金存到了某县的储蓄社,还酿成了震惊金融界的xx储蓄社事件,柜员私造发票,裹骗大笔存款跑路。他的父亲本是鲁北小城BZ市里的干部,但是热衷于金钱权力的双丰收,又把家底一五一十的交给了X宝,后来也失落的去派出所里做了笔录。孙老板偶尔嘲笑祖、父对金融的不解,用更高明的手段把钱有效的交给了我国的经济事业中。这也间接导致了孙老板对社会的些许不满,有些愤青的倾向。

我安慰着他,俩人信步上楼,开始了一天的运动之旅。跑完步,我俩躲到了厕所里,熟练的点起了烟,来往的健身教练虽然块头很大,但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我俩总是多交钱、少光顾,给健身房带来不少的收入。这时,一个略有些跛脚的年轻人进入了厕所,还跟我打起了招呼,我依稀记得他,是我妈同事的孩子,高我好几级,小时候不幸罹患偏瘫,却也“身残志坚”的获取了S大的哲学博士学位,每当我跟父母吹嘘自己“博士”身份的时候,我妈总是举他的例子,小小的讪笑我一下,从“身残志坚”到“偏瘫也能”好像也没差几年。很多事就是这样,虽然人们都在告诉别人要关爱这些“可怜人”,但总是少不了怜悯和同情。当有人告诉我我梦寐以求的“毕业”是个“偏瘫”都能获得的时候,无论我怎么提醒自己偏瘫不会影响智力,也都会觉得自己引以为豪的“博士”身份变得不够香了。

突然,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给我介绍了一个相亲。由于疫情的缘故,硕士博士都分散在了自己的家里,无法凑在一起吹牛打诨,盼着开学然后亲热一番的小情侣也逐渐被时空疏离、隔断,顺随我国离婚大潮闹起了分手。故事的女主叫小芳,是S大中文三年级硕士,她的妈妈是我妈妈同事的同事的朋友,也可以说是我妈妈的朋友,或许是跟男朋友分手了,也或许是顶不住母亲不断的唠叨,终于打算在清明节这个既不特殊又不太适合聚会的日子跟另一个长期在家里呆着长膘的男青年来一场所谓“精神上的会晤”。我哭丧着脸,把马上要回家收拾收拾准备相亲的“噩耗”告诉孙老板,顺便告诉他一会的深蹲无法奉陪,孙老板皮哀肉不哀,仿佛得到了解脱一般的,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不用担心,相亲挺有趣的”。我怔怔的看着他即将就要笑出来的嘴角,问他,“孙老板,相亲是什么?”

这个有些严肃的问题让孙老板憋住了对我即将相亲这件事情所引发的讪笑,也让我俩都保足了面子。孙老板不愧家里有背景,又饱读经济、金融、历史、军事、宗教的各种书籍,对人性和世界有着比较透彻的认识,跟我说,“很多人认为相亲是两个懵懂无知的人在一起认识的过程,我认为不是的,应该是两个瞎懂不自知的人。”我一怔,本以为转折后面应该是对“在一起认识的过程”这句话的转折,没想到是对这个句子的“主语”发生了突然的逆转。“你想啊,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是又懂历史又懂经济,又懂这,又懂那的?但是,就是对自己的需求丝毫不懂”。虽然我总觉得他在说自己,但是这种“金句”总能维系我和孙老板之间的感情。

我便穿衣下楼,自顾自的往家走去。路上还顺便理了一下头发。理发师是个东北老哥,强健的肱二头肌上有一个青绿色的图案,一脸微笑的把我迎了进门,还用手温柔的给我搓洗头发,一边还时不时的问我“水温咋样啊,大哥?”我微微点了点头。他把我请到椅子上,用推子熟练的推起了头发,一边还用熟悉的东北口音跟我尬尬的闲扯着。我很少搭话,一方面是心中略有些怯弱,一方面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我不想“办卡”,所以只能幻想自己是沉默寡言的教父一代,只是差了一个装一杯底威士忌的玻璃杯和一把上了膛的手枪。吹干头发的时候,我问了问大哥,能不能帮我刮刮胡子,大哥耸耸肩,我只好付了钱。此时我瞥到旁边烫发的座位上,有一位女士,穿着红色的皮夹克还有细细的牛仔裤,但是上脸被烫发器挡了起来,只能看到她嘴上通红的口红,粗粗的涂着,跟挤了两管番茄酱一样,我觉得有些碍眼,别过头去,快快离开了理发店。

回到家里才是悲剧的开始,我发现以前喜欢的显腰身的大风衣我已经穿不上了,腰带也只能死命勒到第一个腰带扣,仿佛随时都有“暴毙”的危险。看了看表,离定好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我便在家里翻箱倒柜了起来,这让我惊喜的发现,其他适合春天穿的衣服都被我尽数拿回了学校。我怏怏地瘫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我那灰黑色的运动服。几天前,由于没有春天穿的衣服,我找老妈要钱想买一身,但是我妈却跟我讨论起关于“自立”的若干话题,言外之意就是家里最近用钱紧张,我先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博士津贴对付一下。我也懒得对付,直接就霸占了我爹日常跑步的一套运动服,也不知道原本是黑色的后来洗的发白了,还是原本就是白色的,但是被弄脏成灰色了,好在宽松舒适,加上我也懒得注意形象,就一直将就着。由于常常骑在墙上,袖子上还蹭上了一些白灰,我拿手扑拉扑拉,“也是对相亲对象的一种尊重吧”,心里默默地想着。

约定在了我家小区门口,由于地段还好,很多饭店、商场都在这附近,也适合饭后进一步的交流。我站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玩起手机。手指头在抖音软件上面悬了一会,最后打开了一篇学术论文。毕竟是相亲,还是假装自己有学养一点吧,心里默默地想着。不一会,她就来了。我看过了她的照片,但是,现在的女生照片一般都有厚厚的一层装甲,所以我一般不太关注,只是讲好我在何时何地等你,颇有些琼瑶风男主角的风格。果不其然,红马甲,黑条纹毛衣,纤细牛仔裤,加上一双看起来很时髦的大马靴,顶着一头略有些爆炸风格的大卷发,还戴着一个白色的口罩。身材还算曼妙,但是我担心在这日子里,穿着黑毛衣或多或少会有些炎热。作为一个屌丝,我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了她的眼睛上,大大圆圆的,很有神,而且还戴着一对较长的假睫毛,特意描绘了自己纤细的眉毛。我竟有些住神,突然担心起她的番茄酱大红唇了。她有教养的对我笑了笑,摘了口罩,伸出手来要跟我握,我注意到她的嘴唇不是那么红彤彤了,而是变成了橘红色,而且也没那么粗了,但是整个五官看起来,却远不如那一双眼睛吸引人。显然,她为了这次相亲认真的打扮了一下,我挺了挺腰板,跟她握了握手,“你好!”她也回敬“你好!”带有较为浓厚的BZ口音。鲁北民风彪悍,直来直去,擅长动手,热衷土嗨,就连方言也带着浓浓的土味,我们当地人一般把这种方言称为“土话”,而用一种高大上的称呼“洋话”来称呼“普通话”。她一张口,我心里就略微有些冰凉,就像一个装扮精致的女孩子笑起来洁白的门牙上沾着一根韭菜一样让人觉得别扭。

由于都是学生,我也没拿出混社会的那一套,领她去高档会所之类的,而是直接带她去了我和孙老板健完身经常光顾的那家“行老大锅子饼”。锅子饼是鲁北地区的传统名吃,说白了就是把一些用很多油炒的猪头肉或者黄瓜鸡蛋的馅料裹在小饼中,咬一口满嘴流油,非常适合我们的健身增肌大业。我俩点了半斤猪头肉的半斤黄瓜鸡蛋的(也可以叫三鲜的),还点了10块钱一大盘的酸辣土豆丝,还有黄瓜拌海蜇皮,就坐到了二楼可以看到楼下大厅的座位上,显得较为有情调。这时候,她来了个电话,用比较生硬的普通话接的,然后转身就离开了座位,可能去了厕所。我百无聊赖的伸头往下观看,看到刚才拖地的阿姨,穿着粉色的制服,从开放式厨房里忙着干些什么。我定睛一看,只见阿姨用两只手,在一个大盆里翻弄着。我扶了扶眼镜,发现阿姨从那里用手搅和黄瓜,时不时还从一大堆黄瓜块中抽出一根塑料状的东西,再用双手拧水,然后揉搓、撕扯一番后,再把那块“塑料”放回黄瓜块中间。如此三番的操作着,用双手让黄瓜和那块“塑料”充分的浸满了酱汁。然后,阿姨再用一个大点的不锈钢勺子把这些黄瓜和那塑料状的物体放到一个精致的盘子上,顺手抄起拖把,回归了保洁老本行。我看着有些胃疼,但是也不便说什么,因为小芳面露微笑的又回来了。我张了张嘴,刚要寒暄,服务员就端上了一个精致的盘子,上面赫然装满了黄瓜拌海蜇皮,幸亏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盘土豆丝,才救了我的命。

“刚好吃来,这个海蜇皮”,小芳一边小口着吃,一边微笑着用方言跟我说,“俺都饿来”。“哈哈,是,这家饭店是挺好的,我经常来这里”,瞅着还算雅致的装潢,我微微笑道,用比较标准的“油田普通话”回答她,由于我从小生活在油田大院中,这里为了来自五湖四海同来为我国石油事业奋斗终生的小伙伴们能够互相交流,强推普通话,我那两句蹩脚的“土话”也是后来跟小朋友们强行学来的。她可能意识到了口音带来的差距,以后的交流,都换上了生硬的“bz普通话”,我才感觉她牙齿上的韭菜,被她用舌头舔了下来。
由于这一段时间,pyq里除了方F,就是李WL的各种事件,要不就是孙老板义愤填膺的愤慨之词,再加上我已经两个月没怎么跟异性说过话了,面对这个比较“洋气”的小妹,突然不知道开口说什么。“那个,你是学文学的啊,什么方向的?”思前想后,憋出了这么一句“直男原罪”。“俺……我是做古代文学的”。我听到这里,突然对相亲这个行为艺术产生了很多好感,众所周知,我除了先秦的一些“典籍”以外大多什么都没看过,我前面的这位叫“小芳”的女子,说不定能跟我情投意合,一同献身于祖国的科教文化事业呢!我幻想的时候还露出了笑容,但突然想起去年新闻里NJ大学的两位博士为了“绝对理念”大吵一架并且离婚的新闻,笑容也消退了。“哈哈,我也是做先秦的,你主要做什么典籍啊?”小芳也露出了较为惊喜的神情,告诉我,“主要是诗经,出辞啊,国语啊之类的”。“楚辞啊?”其实我压根没看过《楚辞》或者通读过《诗经》,我甚至连二者的关系都弄不清楚,但还是假装自己很懂的样子纠正了她的发音,然后笑道,“哈哈,我是做先秦儒家道家哲学的”。很多事,就像钱钟书《围城》里写得一样,各种学科都会有鄙视链,比方说做儒家《周易》的就会看不起做《诗经》的,觉得他们没有理论高度。不过这也正符合我心目中的本来就应当低三下四的女性,天天处在被我鄙视环节的妻子的形象,如果能处处对象,那也不错,我心里笑呵呵的想着。
她觉察到了或有或无的尴尬,跟我说,她从小就喜欢读《诗经》,感觉自己就是先秦时代的女性,徜徉在诗情画意之中。我瞅着她的脸,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我很清楚,学者在做某个人物或者某本书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不是因为自己热爱或者自己擅长,而是因为自己只读过这点作品,当一个人说自己越来越懂xxx,或者自己的思考越来越和xxx契合的时候,说明自己真的只读过这点作品。我大度的没有点破而是按照恋爱学上教的聊天技巧,从“查户口”似聊天法切入到“详细查户口”似聊天法。
“你是S大的啊!”

“对啊。”她回我以笑脸,心中可能早已尴尬的想跑路了。
“去年我在JN就在S大旁边呆过一阵。”
“哦。”简短的回复,一般不能代表女性的简练而是象征着不耐烦,幸亏这时候锅子饼已经上来了,猪头肉的一盘,黄瓜鸡蛋的一盘,整齐的排放在我俩的面前。
她用筷子夹起了一个锅子饼,放到盘子里,笑嘻嘻的小小地咬了一口。
我大脑里迅速盘算着“S大”,其实这个学校充满了我的回忆,我的某任女友小柠现在里面念书,可能跟我前面的“小芳”一般大,但是我很难从“小芳”的身影中找到前女友的影子,或许也能,我扶了扶眼镜。
我回忆起跟小柠的快乐时光,当然争吵也是疯狂的,比方说对S大校方号召女生陪伴黑叔叔的新闻,我就嘲笑S大校方是多么“睿智”,小柠却红着脸跟我犟,校方是为了让她们练习英语。
初次见面,还是不要这么争吵了吧,想到这里,我又盘算起另一个很具代表性的“S大故事”。“你喜欢看‘咪咪’么”?事后复盘,我觉得自己很弱智,从来都哪壶不开提哪壶,“咪咪”是女权主义的代表,这种女权,宣扬女性权力,忽视女性义务,让中国女性的智力下降了几个档次,让中国男性的生活难度提高了几个档次,对社会有着巨大的影响,换句话说“贻害无穷”,幸亏前段时间被zf“取缔”了,当然“咪咪”有个最大的特征,她是“S大”文学系的学生。为了扯话题,我可算找到了又一个“热点”,不过她好像不耐烦了,告诉我,“咪咪”是HB人,我刚想抬杠说“可她是S大人”,突然一种酸紧皱上眉头,我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眼镜,回复道“是,HB人,喜欢她的人还真不在少数。”

小芳居然哼了一声,一脸骄傲的告诉我,“咪咪”是她的师姐,不过自己从来不受她的影响,以此显示自己“独立思考”,力作新时代女权的“秉性”。我没戴回眼镜,看着她模糊的脸,甚至觉得有几分陶醉。我微笑的看着她,给她竖起了大拇指。她见到我的大拇指,高兴的滔滔不绝起来,从方F到李WL,再到某西方国家万恶的对华政策,我感觉我俩的车已经向左倾斜的厉害了。事实上,由于孙老板的影响,我或多或少喜欢看一些不太和谐的新闻、讯息,自己的思想也逐渐偏右起来。然而,这段时间网上的争吵太多了,随时随地,群里微博里都充斥着左右的争斗。我渐渐想偃旗息鼓,不再讨论这些问题,我深知自己是个倔强的人,不喜欢改变自己的立场和观点。但是为了这次相亲的和睦,我接口说道,“对,每个老百姓都希望自己的国家更加富强。”其实这句话非常的敷衍,不仅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也希望利用这句话让小芳稍稍住口,我们可以讨论点别的话题。结果小芳微微笑道,表示赞成我的观点。小芳告诉我,她是一个热爱思考的女孩子,和那些喜欢金钱的庸俗的女孩子不一样,她特别喜欢跟男生讨论思想。我微笑的点了点头。此时,我看小芳的脸能入了神,感觉面前这位女士是多么的温婉,竟然开始幻想她褪去一件件衣服的样子。这让我想起自己喜欢逛得遨游论坛,一边开着政论版块看着左右不停地争吵,一边看着美女图片,仿佛她们要跳出屏幕,与我激吻。看着看着,政治什么的就抛在了脑后,就想着一个个丰满的酮体还有一组组精致的五官。人类或许都是这样子,看起来喜欢为了立场用所谓的理性吵来吵去,但是碰到美妙的身体与内心引发悸动,立马就成了动物。
“所以,像方F这种作家假装自己非常热衷思考,其实光把群众带偏了。”小芳突然说道。老实说,这句话车速有点快,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感觉眼睛有点酸,便戴上了眼镜。“你看她一边说讨厌特权,一边又用特权”。这时我满脑子都是牟宗三那句“道德只有对内之价值没有对外之价值”,不自觉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冷笑一声。她看到我如此态度,嗓门提高了八度,语速也突突突的加快起来,普通话绷不住了,用那别扭的方言表达着自己的立场和观点,告诉我说“方F经常批评那些独立思考但是跟她意见不同的人是极左。”我听罢脑瓜子有点疼,当下告诉她“方F也是左派,她就是看不惯同是左派那些鸟人的做派”,我“呵”的往卫生纸上吐了一口痰,小心的包好,扔到了垃圾桶里。她也不依不饶,继续回怼。我从眼镜中看到了一个略带狰狞的面孔,吐沫星子横飞,嘴巴张的老大,露出两排大牙,好像要吃了我。

接下来就是两个面红脖子粗的人在不停的争吵。此时,桌子上的锅子饼就剩下一个了,猪头肉满满当当的裹在小饼里头,她生气地一筷子就夹到了自己的盘子里。剩下一些不小心漏出的猪头肉块堆在了盘子的一个角落。只见她也不顾面子,大口就要把锅子饼往嘴里送,还害怕脏了本就已经油悉悉的口红,特意把两排牙齿夸张的露出来,好像要把锅子饼整个吞下,我突然想到了毛驴吃草的情形,感觉她获取知识的渠道,就像农夫给待宰的毛驴为饲料一样愚蠢。我夹起了剩下那点猪头肉放到了嘴里,两个人都憋着不服劲,不愿意说话,就僵持着。
我想了一下,应该拿出所谓男生的大度,又一次打破了僵局,“你有男朋友么?”她告诉我,有过,但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仅骗了她的钱,还骗了她的心,然后又告诉我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想了一下跟她说去看看《性病皮肤病》,不仅男人没个好东西,女人也没个好东西。
她看起来生气急了,但是嘴里那句脏话临了也没说出来,女生大概都是这样,即便再生气,也要保持自己所谓的形象。我看了看她向外撇开的脚尖,知道如果我再不吭声,她就要有事先走了,于是我决定买单来结束这次糟糕的交流。我带她去楼下柜台,看到身穿粉红色制服的阿姨拿着马桶搋子进了卫生间,不远处厨房里面又盛了满满一盆黄瓜块。

走出店门,她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墨镜,一般这种墨镜要不价值几千,要不就值几块,看她那样子,也就几块钱的地摊货吧,我瞅着她,冷笑道。
“明明是小吃街,灯光怎么这么差?”她小声嘟囔着。
“你戴个大黑镜子,不管灯亮不亮,看啥都是黑的”。
回到家里,我为自己最后一句“妙语”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