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文字]我AFK那天把牧师放在光明大教堂门前。

我AFK那天把牧师放在光明大教堂门前。
另一个牧师号在艾萨拉之眼的门口，远处是结冰的海。
冰海啊，那是非常冷酷的名字。
我预料到我会自己剪断最后一根线，却高估了我对魔兽世界的热情，我以为我不会AFK，就是如此。

有一次野团，团长问，你会不会戒律？我回答不会。
野团我开麦说了一句话，有人认出了我，论坛我写了一些字，有人认出了我，这些赛博身份，就是这样么？
如此冰冷的名字，如此矛盾的思维，如此没有空隙的心灵，就是这样么？
之前因为别人和我说，喜欢法夜的狐狸，我就转了法夜。想转回温西尔，再打打团，任务进度做到54%，突然就很困。
我以为我会喜欢上魔兽世界，或者喜欢上冲WCL，或者喜欢上，仅仅是刷治疗量。这太多的我以为。
五年来我很可能从来没有喜欢过魔兽世界。这游戏里面的人，我终究也没能把他们当成朋友。在越过某个界限之后，所有的事物都飞速地流失，这里面所剩的，都是虚空。
我见日光下所行的一切事，都是虚空，都是捕风。
那些可有可无，然而我不能放下，我必须记得他，只有这样，我的爱才有意义。
当然，我和那个人没有什么联结，我们几乎不认识，连副本都没有一起打过。在赛博空间里面说爱，或者说回忆，那是枉谈。我一个人的时候会想许多离谱的事。
那真是虚空。
我一个人，我们一起，沉默地度过了最后的十一天。
他不说话，我心想，果然倒计时早就已经结束了。那么这样，也好。

我想我应该再为那个人再写一些什么。
或是说我应该和去年一样，为“爱是什么”再写一些什么。
就是这样。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那时候我说道，两个人互相喜欢，又想做些亲密的事，也想共度余生。所谓的耳鬓厮磨，辗转反侧，那都只是心理应激状态，催产素的效应，那是情，或者欲。不是爱。
爱是神性的，情是欲念的，人性的。
爱是不嫉妒，不自夸，爱无野心。
人们只是因为相互需要而彼此结合。我需要你，我需要和你在一起以使我快乐，我需要你带给我安全感的满足，让我的勇气有所依仗。我需要物质，需要精神的愉悦——同时，这会带来加倍的肉体愉悦。
这是欲念的，人性的。对于人而言，采用何种手段满足欲念看的是值不值得。付不起代价了，就没有情分可言，我只有十根手指可断，却要断去一根换那些需要，这一切，值得吗。
所以欲就是欲，贪就是贪。嫉妒是嫉妒，野心是野心。
这些令人快乐的东西，和爱没有关系，它只是假借爱的名字。爱不令人快乐。它是一件付出你所有的，却时常只换得痛苦的事。
一种东西，若不是全然的善，全然的信，那就不是爱。
我纵将我所有的施与穷人，又舍己身教人焚烧，却不怀爱意，那于我也无益。
所以爱是人能行的事中，最接近神的一件。
爱不含恶意，不受威胁，不会失败。
凡事包容，凡事盼望，凡事相信，凡事忍耐。

我不是圣人，没有顿悟，我和一切人都一样，贪婪，软弱，无能，肮脏。我与从前不太一样了，我不想要快乐，我不想感动对方与自己了。我只是个靠自我催眠生存的废人，用所谓的爱或者所谓的信。
也许他知道这些事，因为他说我永远无法听到我想听的，也无法听到别人想对我说的。
那即是说我得不到任何。我无话可说。我的爱同样贪婪，软弱，无能和肮脏，带来的只有痛苦，究竟什么人才能在此之上宽恕我呢？
我想要一种爱，我想付出我所有的，折断我所有的手指，把称量我灵魂的权柄放在那人手上，去换取一丝不破不灭的价值。我想要一种情，一种让世人折损的魔法，一种高洁而污黑、混沌而纯粹、一种满溢着痛苦和憎恶的情感。
或者，抓一把沙子放在我的手上，那也是好的。
我想要走到终点。而有一瞬间，我在他那里看见了终点的样子。
对他我时常感到抱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容忍我的懦弱和虚伪，为什么又要告诉我答案。有时我想说，我不要他的怜悯，但其实我知道，他从不怜悯我。他只是就在那里，像一切锋锐而美丽的事物一样，就在那里。
至少，我不应该再靠幻觉活着，不应该再让他刺伤我，借流血以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我们不应该那样。我们不应该那样活着，但凡神存在，我们都不应该那样活下去。

你从远方来，我到远方去
遥远的路程经过这里
天空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我可以再等等；并不是等爱情，或者等那个人，只是生活下去，等某些植物，重新生长出来。
虽然还是恍惚，但我不再想死了，也不再用一些非常愚蠢的方式弄伤自己，那是好事。我现今明白，即使这里只是死去的土壤，稗子和麦子都不会发芽，我仍旧可以等。
说到等待，我想起无尽大殿的样子。那个大殿，那就是等待的样子。我从一个牢笼走进另一个牢笼，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个新的牢笼。不知道走出这个牢笼之后，还有什么样的牢笼准备迎接我。有形的牢笼消失后，无形的牢笼仍旧存在。
所以我兴致尽了。
所以我AFK前把牧师放在光明大教堂前。我想起新年，去年的新年和今年的，我站在这里看暴风城上的烟花。我跟他说，我真想再看一眼。
烟花是兴尽而去的样子。那一瞬间，光照在我的脸上，我以为它是属于我的，永远都是。

有时候我累得不行。不是现在。有些时候。
昨天我出去逛街，有两个女人坐在喷泉旁边，抽烟，聊天。我当着她们的面直挺挺地走进喷泉水池里面，她们俩惊呆了。水深五十厘米，边上没有护栏。我感觉累得不行。
那就是吧。

四月大于等于任何一个季节
甚至一年，与我同根生的苦楝
拥有的四月与春天一样多

提到四月就想起这几句诗。这几句诗我记住了十年有余，在大部分事上，我的记忆和所有靠自我催眠生存的人一样，短暂而不可靠，甚至连有备忘录这种东西，都根本记不起来。有一种恍惚像无形的丝线一样缠绕着我，紧紧绑着我的脊椎。我记得一些诗，一些话，然后忘记了很多事情。
这是好的。诗是美丽的事物，那真是好的。只要人类不停止歌唱，诗就不死。
我从水里面爬起来，忽然在想，我真想躺在这水里痛哭一场，如果我流光了眼泪，说不定能看见他叫我回来。
如果我能够回到过去，五年之前，我该对他说些什么，我想念你？
接着我看清楚了自己。我没有看透任何事，没有从任何牢笼迈出来一步，我有一支笔，为我所爱的幻影赋予了形体，然而，我同世人一样，到底也只是痴心的傻瓜罢了。
早在我认识他之前，我就已经写下了故事的结局；我笔下的每一位先知，都会义无反顾走向自己预言的死亡。在我死后，我必然会检讨自己的错误，不过此时此刻，先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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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 雨会下到深夜 下到清晨
天色微明
山峦上定会空无一人
不能携上路程
当众人齐集河畔
我定会孤独返问空无一人的山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