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to
2022-07-06T18:56:31+00:00
接吻的味道
第一章：生日 ...
1
女友在厨房做饭，听到门响的声音探出头来。
“回来啦？”
我嘴中应着，将大衣挂在玄关的衣架上，走进卧室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照镜子时看到额角的血痂，抠了一下没有抠开，女友招呼着饭好了，我捋下一束头发遮住伤口，匆匆走到餐桌旁。
“今天什么日子，做得这么丰盛。”我惊叹道，搓了搓手，夹起一块排骨放入嘴中。
“你猜猜。”女友打开音乐，坐在一旁，偏着头望向我。
“结婚纪念日？不，不对，那是在春天。”我看了一眼窗外飘零的雪花，笑了笑。“猜不到了，直接告诉我吧小艾。”
“是你的生日哦。”
筷子在空中停滞了一瞬，又向前夹去。
“哇，谢谢小艾。”我做出惊喜状，女友满意地笑弯了眼，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小艾是那种需要鼓励的类型，哪怕只有一丁点反馈她也会雀跃不已。
盘中的菜如入春的雪般慢慢消融，饱腹感慢慢升起。吃完最后一口后，我擦了擦嘴，点点头示意后，起身走进沐浴间。
随意浏览了今日的几个免费主题，最后选择了清晨林间。
青葱的树木从墙间蔓出，脚下的地面变成湿润的草地，浴缸成了一片清澈的池塘，抬头望去，浅薄的雾气中隐约露出淡蓝色的天空。
没入冰冷的水中，弥漫全身的疲惫才稍微褪去些。我长长地舒了口气，闭上眼将头靠在池边。
浴缸，滴答的水声，女友苍白的脸。
地面急速坠向我，清脆的响声。
睁开眼时我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个短暂的梦，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水还是泪。站起擦干身体，穿好衣服，想起刚刚餐桌上的事，我犹豫了一下，伸手在空中敲了敲。
“尊敬的客户您好，海石公司AX18221客服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问题？”一张微笑的女人的脸在空中浮现。
“她把我的生日弄错了，是12月21号而不是今天，我要你们把记忆重新录入一下。”
女人的微笑丝纹不动：“对于给您带来的不便非常抱歉，我们会在5日凌晨1:00至1:05将记忆重新载入……”
在弹出的窗口点了确认，没等她讲完我便手一挥，女人的脸瞬间消失在空中。
回到卧室，女友正坐在桌前对着屏幕打些什么，听到我的脚步声后将屏幕挥掉，转过身来。
“又在尝试写作么？”我躺到床上，将身体舒展开。
女友温顺地点点头，爬上来依偎在我的胸口。“我想将我们之间的故事写下来。从第一封信那时候开始写，相遇到相知，再到相爱。写得很长很长，这样等我们老的时候，可以一页页翻来看。”
是小艾的做法，她总是会絮絮叨叨对未来的憧憬，哪怕当下的生活再灰暗。
我低头轻轻吻了吻女友的脸颊，依旧是一片冰凉。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自杀呢。”我说。
女友抬起头，她的眼黯淡得像烟火中飘落的灰烬。
女友在厨房做饭，听到门响的声音探出头来。
“回来啦？”
我嘴中应着，将大衣挂在玄关的衣架上，走进卧室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照镜子时看到额角的血痂，抠了一下没有抠开，女友招呼着饭好了，我捋下一束头发遮住伤口，匆匆走到餐桌旁。
“今天什么日子，做得这么丰盛。”我惊叹道，搓了搓手，夹起一块排骨放入嘴中。
“你猜猜。”女友打开音乐，坐在一旁，偏着头望向我。
“结婚纪念日？不，不对，那是在春天。”我看了一眼窗外飘零的雪花，笑了笑。“猜不到了，直接告诉我吧小艾。”
“是你的生日哦。”
筷子在空中停滞了一瞬，又向前夹去。
“哇，谢谢小艾。”我做出惊喜状，女友满意地笑弯了眼，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小艾是那种需要鼓励的类型，哪怕只有一丁点反馈她也会雀跃不已。
盘中的菜如入春的雪般慢慢消融，饱腹感慢慢升起。吃完最后一口后，我擦了擦嘴，点点头示意后，起身走进沐浴间。
随意浏览了今日的几个免费主题，最后选择了清晨林间。
青葱的树木从墙间蔓出，脚下的地面变成湿润的草地，浴缸成了一片清澈的池塘，抬头望去，浅薄的雾气中隐约露出淡蓝色的天空。
没入冰冷的水中，弥漫全身的疲惫才稍微褪去些。我长长地舒了口气，闭上眼将头靠在池边。
浴缸，滴答的水声，女友苍白的脸。
地面急速坠向我，清脆的响声。
睁开眼时我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个短暂的梦，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水还是泪。站起擦干身体，穿好衣服，想起刚刚餐桌上的事，我犹豫了一下，伸手在空中敲了敲。
“尊敬的客户您好，海石公司AX18221客服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问题？”一张微笑的女人的脸在空中浮现。
“她把我的生日弄错了，是12月21号而不是今天，我要你们把记忆重新录入一下。”
女人的微笑丝纹不动：“对于给您带来的不便非常抱歉，我们会在5日凌晨1:00至1:05将记忆重新载入……”
在弹出的窗口点了确认，没等她讲完我便手一挥，女人的脸瞬间消失在空中。
回到卧室，女友正坐在桌前对着屏幕打些什么，听到我的脚步声后将屏幕挥掉，转过身来。
“又在尝试写作么？”我躺到床上，将身体舒展开。
女友温顺地点点头，爬上来依偎在我的胸口。“我想将我们之间的故事写下来。从第一封信那时候开始写，相遇到相知，再到相爱。写得很长很长，这样等我们老的时候，可以一页页翻来看。”
是小艾的做法，她总是会絮絮叨叨对未来的憧憬，哪怕当下的生活再灰暗。
我低头轻轻吻了吻女友的脸颊，依旧是一片冰凉。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自杀呢。”我说。
女友抬起头，她的眼黯淡得像烟火中飘落的灰烬。
第二章 阿树 ...
2
海浪卷着白沫不断涌上金黄的沙滩，潮湿的风中掺着股淡淡的咸味，将我们的衣衫高高扬起。
“你说假如阿树长大后，他会做些什么？”
我一怔，停住了手中的铁锹，小艾正坐在一块岩石上，面朝着大海，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可能做个按摩师吧。”
“按摩师？”小艾闻言后侧过头来，眉头微微皱起。
“对呀，盲人按摩师，因为看不见顾客的身体，哪怕女孩子也能很放心地让他服务。”
她的眉角舒缓开，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似乎对这个说法表示认同。
我继续提起铁锹，奋力地往下铲去，不时会被一些深埋在土中的石块给震得虎口发麻。
“可是阿树他画画也很好，你说，以后会不会有很多人喜欢他的画？”沉默了半晌，小艾突然又出声道。
“画画？”我有些诧异地瞥了她一眼，直起身子抹去额角的汗。“他怎么画画？”
“我不知道。”小艾摇了摇头。“他时常会一个人坐在屋里，对着一张白纸发呆，等我再回来后，就会看到纸上的画。”
“画的是什么？”
“阳光，河流，还有草地……”小艾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最后以一种我几乎听不见的程度在喃喃自语着。
“好了，你先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来吧，我这里快结束了。”心里一阵突如其来的烦乱，手上的力道不由得也加重了几分。
“嗯。”小艾站起身，理了理衣角，小心翼翼地绕过一旁地上的背包，身影缓缓消失在旧船厂的废墟间。
四周突然一下陷入了凝固的沉寂之中，只有铲子没入土里的闷声和远方轮渡隐约的呜咽声。
汗水不知不觉间将衣服死死粘在身上，似乎愈收愈紧，胸膛猛烈地起伏着，我竟有些喘不上气来。
“没有人。”不知过了多久，小艾回来了。
“那，开始吧。”我将铲子往旁边一扔，望着地上的背包，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走进蹲下，缓缓拉开背包的拉链。
他的脸从其间慢慢浮现出来，脸上全是斑驳的灰烬，左眼珠已经破碎，右眼微微凸起，暗红色的血迹顺着眼角一直蔓延到穿破脸颊的骨刺上，下颌被全部被撕裂，露出森白的牙
“阿树……”身后传来小艾的悲鸣声，伴随着一阵闷响，可能是她没能承受住这幅画面，跌倒在地。
我没有扭过头去搀扶，而是将他抱起，轻轻放进已经挖好的坑中。
我伸出手，将他的双眼合上。
你永远也不会长大了，抱歉。我在心里想着。
海浪卷着白沫不断涌上金黄的沙滩，潮湿的风中掺着股淡淡的咸味，将我们的衣衫高高扬起。
“你说假如阿树长大后，他会做些什么？”
我一怔，停住了手中的铁锹，小艾正坐在一块岩石上，面朝着大海，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可能做个按摩师吧。”
“按摩师？”小艾闻言后侧过头来，眉头微微皱起。
“对呀，盲人按摩师，因为看不见顾客的身体，哪怕女孩子也能很放心地让他服务。”
她的眉角舒缓开，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似乎对这个说法表示认同。
我继续提起铁锹，奋力地往下铲去，不时会被一些深埋在土中的石块给震得虎口发麻。
“可是阿树他画画也很好，你说，以后会不会有很多人喜欢他的画？”沉默了半晌，小艾突然又出声道。
“画画？”我有些诧异地瞥了她一眼，直起身子抹去额角的汗。“他怎么画画？”
“我不知道。”小艾摇了摇头。“他时常会一个人坐在屋里，对着一张白纸发呆，等我再回来后，就会看到纸上的画。”
“画的是什么？”
“阳光，河流，还有草地……”小艾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最后以一种我几乎听不见的程度在喃喃自语着。
“好了，你先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来吧，我这里快结束了。”心里一阵突如其来的烦乱，手上的力道不由得也加重了几分。
“嗯。”小艾站起身，理了理衣角，小心翼翼地绕过一旁地上的背包，身影缓缓消失在旧船厂的废墟间。
四周突然一下陷入了凝固的沉寂之中，只有铲子没入土里的闷声和远方轮渡隐约的呜咽声。
汗水不知不觉间将衣服死死粘在身上，似乎愈收愈紧，胸膛猛烈地起伏着，我竟有些喘不上气来。
“没有人。”不知过了多久，小艾回来了。
“那，开始吧。”我将铲子往旁边一扔，望着地上的背包，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走进蹲下，缓缓拉开背包的拉链。
他的脸从其间慢慢浮现出来，脸上全是斑驳的灰烬，左眼珠已经破碎，右眼微微凸起，暗红色的血迹顺着眼角一直蔓延到穿破脸颊的骨刺上，下颌被全部被撕裂，露出森白的牙
“阿树……”身后传来小艾的悲鸣声，伴随着一阵闷响，可能是她没能承受住这幅画面，跌倒在地。
我没有扭过头去搀扶，而是将他抱起，轻轻放进已经挖好的坑中。
我伸出手，将他的双眼合上。
你永远也不会长大了，抱歉。我在心里想着。
第三章：最后的吻 ...
3
“小艾！”
猛地睁开眼，发现天才微微亮，几道略带凉意的晨曦透过窗投映在被单上。
“怎么了？”卧室的门被推开，穿着围裙的女友站在门旁。
“没什么。”我哑然失笑，冲她摆了摆手，起身从床上下来。
还是忘不掉啊，我在心里轻叹一声。只要闭上眼，意识一放松，就会回到那一天，那个场景
那一幕。
昏暗光线下的浴缸，一只垂在外面的苍白的手，殷红的血顺着手腕处的伤口滑过掌心，从指尖缓缓滴落。
滴答，滴答，滴答。
“小艾。”我轻声唤道。
原本正回身往外走的女友身体突然僵住，迅速转过来立定。那是二代仿生人在接到指令时的特征。
我走上前去抱住她，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的睡衣直直刺入体内。
“我很爱你，非常，非常。”
女友伸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那是她在面对这种情形时最常做的几种行动之一。
“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问。
“1月4号。”
我皱起了眉头。
简单的洗漱后，坐在餐桌前边和女友看着今日的时事新闻，边食用着早餐。
“海石公司研发出第三代仿生人，预计于明年二月份发售，本代仿生人将采取全新的材质与系统，触感与行动模式真人无异，同时如果宿主的记忆保存完好，支持全面录入宿主记忆，让您最亲近的人，更真实地继续陪伴在您身边……”
我挥手划掉了空中的屏幕，女友起身收起桌上的残羹。
“我去洗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声音中竟带着一丝颤抖。
“小艾！”
女友的身体突然僵住，迅速转过身来立定。
“你在害怕么？”
“没有。”她摇了摇头。
“去吧。”
厨房里传来水声，我起身走到书房，将门锁住，开启了隔音模式，随后手在空中一挥，女人微笑的脸浮现在空中。
“您好，海石公司AX18221客服为您——”
“三代仿生人的售价是多少？”我打断问候直接问道。
“您好，共为您查询到四个款式的第三代仿生人——基础款，半仿款，仿生款，全真款。售价分别是10万新币，24.5万新币，42.5万新币，70万新币，如若……并且了解到您已经购买过二代仿生人，如果选择回收给海石公司处理的话，将能享受更高的优惠政策，具体请咨询……。”
沉默了半响，我问道：“支持将二代仿生人的记忆移植到三代仿生人身上么？”
女人的微笑不变：“不好意思先生，三代仿生人支持直接录取宿主的原有记忆，会与二代仿生人的记忆相冲突，您可以查看这款二代升级版……”
“那回收的仿生人，你们会用来做什么。”
“为了保护客户的隐私和照顾客户的情绪，我们会将仿生人的记忆全部清除，同时对其面貌和身体数据进行销毁，恢复原厂设置，在进行相关更新后二次售卖或者是直接拆解……”
我手一挥，女人微笑的脸消失在空中。
默默点燃一根烟，长吸一口，烟头短暂地灼亮了数分钟后，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推开门，女友站在门外，手中端着果盘。她脱去了身上的围裙，我才注意到她今天穿着一条天蓝色裙子，那是我给小艾买的第一件衣服。
“小艾……”
“又抽烟哦，违反了你自己定下的计划。”女友嗅了嗅，皱起了鼻子。
“小艾，吻我。”
女友望着我，眼里看不出丝毫情绪。
“好。”她将盘子放在一旁，走到我身前，轻轻踮起了脚。
冰冷且生硬的触感自唇间传来，我闭上了眼，回忆着往昔那种温柔的感觉。
“你这个人，一点都不浪漫主义耶。”
“哪有人刚吃完饭就接吻的呀。”
“哎，你告诉我，和我接吻，是什么味道？”
“……”
似乎有水滴落在手背上，我摸了摸脸，才发觉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睁开眼，我呆愣在原地，一种心脏被撕裂般的痛楚自胸腔处弥漫开来。
女友依旧不停地在吻我，眼神空洞而黯淡。
但泪水却从其间不断涌出。
“小艾！”
猛地睁开眼，发现天才微微亮，几道略带凉意的晨曦透过窗投映在被单上。
“怎么了？”卧室的门被推开，穿着围裙的女友站在门旁。
“没什么。”我哑然失笑，冲她摆了摆手，起身从床上下来。
还是忘不掉啊，我在心里轻叹一声。只要闭上眼，意识一放松，就会回到那一天，那个场景
那一幕。
昏暗光线下的浴缸，一只垂在外面的苍白的手，殷红的血顺着手腕处的伤口滑过掌心，从指尖缓缓滴落。
滴答，滴答，滴答。
“小艾。”我轻声唤道。
原本正回身往外走的女友身体突然僵住，迅速转过来立定。那是二代仿生人在接到指令时的特征。
我走上前去抱住她，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的睡衣直直刺入体内。
“我很爱你，非常，非常。”
女友伸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那是她在面对这种情形时最常做的几种行动之一。
“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问。
“1月4号。”
我皱起了眉头。
简单的洗漱后，坐在餐桌前边和女友看着今日的时事新闻，边食用着早餐。
“海石公司研发出第三代仿生人，预计于明年二月份发售，本代仿生人将采取全新的材质与系统，触感与行动模式真人无异，同时如果宿主的记忆保存完好，支持全面录入宿主记忆，让您最亲近的人，更真实地继续陪伴在您身边……”
我挥手划掉了空中的屏幕，女友起身收起桌上的残羹。
“我去洗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声音中竟带着一丝颤抖。
“小艾！”
女友的身体突然僵住，迅速转过身来立定。
“你在害怕么？”
“没有。”她摇了摇头。
“去吧。”
厨房里传来水声，我起身走到书房，将门锁住，开启了隔音模式，随后手在空中一挥，女人微笑的脸浮现在空中。
“您好，海石公司AX18221客服为您——”
“三代仿生人的售价是多少？”我打断问候直接问道。
“您好，共为您查询到四个款式的第三代仿生人——基础款，半仿款，仿生款，全真款。售价分别是10万新币，24.5万新币，42.5万新币，70万新币，如若……并且了解到您已经购买过二代仿生人，如果选择回收给海石公司处理的话，将能享受更高的优惠政策，具体请咨询……。”
沉默了半响，我问道：“支持将二代仿生人的记忆移植到三代仿生人身上么？”
女人的微笑不变：“不好意思先生，三代仿生人支持直接录取宿主的原有记忆，会与二代仿生人的记忆相冲突，您可以查看这款二代升级版……”
“那回收的仿生人，你们会用来做什么。”
“为了保护客户的隐私和照顾客户的情绪，我们会将仿生人的记忆全部清除，同时对其面貌和身体数据进行销毁，恢复原厂设置，在进行相关更新后二次售卖或者是直接拆解……”
我手一挥，女人微笑的脸消失在空中。
默默点燃一根烟，长吸一口，烟头短暂地灼亮了数分钟后，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推开门，女友站在门外，手中端着果盘。她脱去了身上的围裙，我才注意到她今天穿着一条天蓝色裙子，那是我给小艾买的第一件衣服。
“小艾……”
“又抽烟哦，违反了你自己定下的计划。”女友嗅了嗅，皱起了鼻子。
“小艾，吻我。”
女友望着我，眼里看不出丝毫情绪。
“好。”她将盘子放在一旁，走到我身前，轻轻踮起了脚。
冰冷且生硬的触感自唇间传来，我闭上了眼，回忆着往昔那种温柔的感觉。
“你这个人，一点都不浪漫主义耶。”
“哪有人刚吃完饭就接吻的呀。”
“哎，你告诉我，和我接吻，是什么味道？”
“……”
似乎有水滴落在手背上，我摸了摸脸，才发觉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睁开眼，我呆愣在原地，一种心脏被撕裂般的痛楚自胸腔处弥漫开来。
女友依旧不停地在吻我，眼神空洞而黯淡。
但泪水却从其间不断涌出。
第四章：幸福 ...
4
“阿树，站住。”小艾将手中的筷子在碗的边缘敲了敲。
正欲起身往院子里走去的男孩闻声定在了原地。
“要全部吃完才能出去玩。”
“姐姐做得太难吃了，我吃不下了。”男孩眼神空洞，撅起了嘴。
“噗嗤。”我一下子没忍住，连忙轻咳几声，夹起一筷子菜以表忠心。
“笑，那明天你来做吧。”小艾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火力对准了我。
“我做我做，出去玩吧阿树，剩下的我帮你吃了。”我把阿树的剩饭赶进碗里。
“哎慢点，别再摔了！”小艾伸长了脖子喊道，后者已经一溜烟消失于黯淡的暮色中。扭过头来，她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吃了我的饭那么多年，结果才吃你做的几道菜，就开始嫌弃我了。”
“小孩子嘛，哪知道什么好吃不好吃的，只会挑新鲜的喜欢。”我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安慰道，同时试图加以一个难度系数极高的微笑。
“真是，吃慢点啦。”小艾成功被逗笑，无奈地摇摇头，帮我抹去嘴角的饭粒。
“咳咳咳……。”
一阵刺耳的咳嗽声突然从内屋传来，仿佛呕出心肺般歇斯底里。小艾手上的动作一缓，敛去脸上的笑意，低头默不作声地继续用餐。
我扭头望了一眼内屋，那道破旧的木门，仿佛也随着这阵咳嗽声微微颤动，如同束缚着某种未知邪恶的封印。
晚餐后，我们在海边散步。
广阔无垠的大海消融在天际血红的残霞中，几艘渔船在海面慢悠悠地荡着，远处的沙滩上，几个孩子正在嬉戏，笑声与绵绵不绝的浪涛声交织在一起。
“真是宁静的生活呀。哪怕在这生活一辈子也不会感到厌倦。”我双手抱在脑后，感慨道。
“我已经厌倦了。”
“所以我才有机会拐跑你呀。”
想象中的笑容没有出现。
“怎么了？”我探过头去，落日余晖下，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小鹿一般。
“没什么，只是，想到下个月就要离开这儿了，会突然想起妈妈。”小艾别过头去，抹了抹眼。“小时候的傍晚，妈妈也会像这样陪着我们一起在沙滩上散步。”
“带我们捉螃蟹，捡贝壳。阿树那时还不会说话，我们就一起逗他玩，然后三个人在软绵绵的沙子上笑着打滚。”
“后来他回来了——”声音戛然而止。
我沉默，这个悲剧在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夜晚，小艾就已经讲述过。
这个女孩所有的不幸，都来源于那个恶魔。
“没事的，没事的，现在我在了。”我将小艾抱到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以后啊，我们在一起好好生活，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那些不开心的过去，就留在这好了。”我慢慢低下头。
小艾躲闪开，把脸深深地埋在我胸前。“又来，哪有人刚吃完饭就接吻的呀。”她握手成拳，忿忿不平地敲打着我。
“哈哈哈。”
玩闹了好一会后，她才突然将头昂起，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睛亮亮的。
“你说，我们以后会幸福吧？”
“会的。”我止住脸上的笑意，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回道。
我低下了头
她没有再躲闪。
“阿树，站住。”小艾将手中的筷子在碗的边缘敲了敲。
正欲起身往院子里走去的男孩闻声定在了原地。
“要全部吃完才能出去玩。”
“姐姐做得太难吃了，我吃不下了。”男孩眼神空洞，撅起了嘴。
“噗嗤。”我一下子没忍住，连忙轻咳几声，夹起一筷子菜以表忠心。
“笑，那明天你来做吧。”小艾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火力对准了我。
“我做我做，出去玩吧阿树，剩下的我帮你吃了。”我把阿树的剩饭赶进碗里。
“哎慢点，别再摔了！”小艾伸长了脖子喊道，后者已经一溜烟消失于黯淡的暮色中。扭过头来，她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吃了我的饭那么多年，结果才吃你做的几道菜，就开始嫌弃我了。”
“小孩子嘛，哪知道什么好吃不好吃的，只会挑新鲜的喜欢。”我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安慰道，同时试图加以一个难度系数极高的微笑。
“真是，吃慢点啦。”小艾成功被逗笑，无奈地摇摇头，帮我抹去嘴角的饭粒。
“咳咳咳……。”
一阵刺耳的咳嗽声突然从内屋传来，仿佛呕出心肺般歇斯底里。小艾手上的动作一缓，敛去脸上的笑意，低头默不作声地继续用餐。
我扭头望了一眼内屋，那道破旧的木门，仿佛也随着这阵咳嗽声微微颤动，如同束缚着某种未知邪恶的封印。
晚餐后，我们在海边散步。
广阔无垠的大海消融在天际血红的残霞中，几艘渔船在海面慢悠悠地荡着，远处的沙滩上，几个孩子正在嬉戏，笑声与绵绵不绝的浪涛声交织在一起。
“真是宁静的生活呀。哪怕在这生活一辈子也不会感到厌倦。”我双手抱在脑后，感慨道。
“我已经厌倦了。”
“所以我才有机会拐跑你呀。”
想象中的笑容没有出现。
“怎么了？”我探过头去，落日余晖下，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小鹿一般。
“没什么，只是，想到下个月就要离开这儿了，会突然想起妈妈。”小艾别过头去，抹了抹眼。“小时候的傍晚，妈妈也会像这样陪着我们一起在沙滩上散步。”
“带我们捉螃蟹，捡贝壳。阿树那时还不会说话，我们就一起逗他玩，然后三个人在软绵绵的沙子上笑着打滚。”
“后来他回来了——”声音戛然而止。
我沉默，这个悲剧在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夜晚，小艾就已经讲述过。
这个女孩所有的不幸，都来源于那个恶魔。
“没事的，没事的，现在我在了。”我将小艾抱到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以后啊，我们在一起好好生活，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那些不开心的过去，就留在这好了。”我慢慢低下头。
小艾躲闪开，把脸深深地埋在我胸前。“又来，哪有人刚吃完饭就接吻的呀。”她握手成拳，忿忿不平地敲打着我。
“哈哈哈。”
玩闹了好一会后，她才突然将头昂起，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睛亮亮的。
“你说，我们以后会幸福吧？”
“会的。”我止住脸上的笑意，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回道。
我低下了头
她没有再躲闪。
第五章：陌生 ...
5
女友在厨房做饭，听到门响的声音探出头来。
“回来啦？”
我嘴中应着，将大衣挂在玄关的衣架上，走进卧室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照镜子时看到额角的血痂，抠了一下没有抠开，我皱了皱眉头。
不知为何，这一幕，好熟悉的感觉。
今天是几号来着？我往电脑前走去，想看一下日期。
“饭好了哦。”声音从背后响起。
扭过头去，女友正靠在门旁，穿着一件天蓝色裙子，与以往不同的是，她今天将长发束起，露出了雪白的脖颈。
似乎有哪里不同了，那种微妙的差异感在我心里荡起了一圈浅浅的涟漪。
今天的晚餐也很丰盛，不过气氛却是一反寻常的沉寂，我们两个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开口，只有偶尔筷子撞上碗盘的碰击声。
“叮铃铃。”
门铃突然响起，我的身子一僵。
“我去开门。”女友拉开椅子站起身来，欲往客厅外走去。
“不不不，小艾，你坐着，我去开门！”我连忙越过餐桌将她拉住，随意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便快步走到玄关处。
打开门，一个穿着西装，站得笔挺的男人微笑着伸出了手。
“您好，我是海石公司的配送员，很高兴您预购了我公司的第三代仿生人，将于二月十六日为您配送上门，此次前来先将一些配件送给您。”
他的手虽然很有力，但也是冰凉的。
“嗯，给我就好，谢谢了。”我接过他递来的包裹。
“那个，想请问一下你，额，你们，由于选择了回收优惠政策，是选择现在进行回收，还是等到二月十六日之后。”男人突然开始支支吾吾起来，视线也越过了我望向身后，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表情。
“二月十六号之后。”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关上了门，转过身，女友正站在我面前。
“你先去吃饭吧，我来收拾这些。”她的手伸向包裹。
“对不起。”我低下头，躲过她的视线。“我只是想，想，或许你能以一种更真实的状态重回这个世界。”
“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你开心么？”女友平淡的声音中没有丝毫波澜。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接着说道。“但是我受不了每天抱着一个冷冰冰的小艾入眠，受不了每天只能和你谈论今天的饭菜如何如何，受不了看你在电脑前沉吟半天，却只能打出一长串的空格。这些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
“你不是小艾。”
一声闷响，我抬起头，看到女友手中的包裹坠落在地。
“小艾……”我想伸出手将她拉过来抱住，她的身体却纹丝不动。
“对不起，选个时间，我们回去海妻岛一次吧，我想再看看那儿。”
“就让我再任性一次，亲爱的。”女友突然笑了起来，贴近我，踮起脚，在我的脸上留下浅浅一个吻，随后弯腰拾起地上的包裹，走进卧室。
我屹立在原地默默望着，她的背影突然陌生异常。
女友在厨房做饭，听到门响的声音探出头来。
“回来啦？”
我嘴中应着，将大衣挂在玄关的衣架上，走进卧室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照镜子时看到额角的血痂，抠了一下没有抠开，我皱了皱眉头。
不知为何，这一幕，好熟悉的感觉。
今天是几号来着？我往电脑前走去，想看一下日期。
“饭好了哦。”声音从背后响起。
扭过头去，女友正靠在门旁，穿着一件天蓝色裙子，与以往不同的是，她今天将长发束起，露出了雪白的脖颈。
似乎有哪里不同了，那种微妙的差异感在我心里荡起了一圈浅浅的涟漪。
今天的晚餐也很丰盛，不过气氛却是一反寻常的沉寂，我们两个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开口，只有偶尔筷子撞上碗盘的碰击声。
“叮铃铃。”
门铃突然响起，我的身子一僵。
“我去开门。”女友拉开椅子站起身来，欲往客厅外走去。
“不不不，小艾，你坐着，我去开门！”我连忙越过餐桌将她拉住，随意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便快步走到玄关处。
打开门，一个穿着西装，站得笔挺的男人微笑着伸出了手。
“您好，我是海石公司的配送员，很高兴您预购了我公司的第三代仿生人，将于二月十六日为您配送上门，此次前来先将一些配件送给您。”
他的手虽然很有力，但也是冰凉的。
“嗯，给我就好，谢谢了。”我接过他递来的包裹。
“那个，想请问一下你，额，你们，由于选择了回收优惠政策，是选择现在进行回收，还是等到二月十六日之后。”男人突然开始支支吾吾起来，视线也越过了我望向身后，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表情。
“二月十六号之后。”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关上了门，转过身，女友正站在我面前。
“你先去吃饭吧，我来收拾这些。”她的手伸向包裹。
“对不起。”我低下头，躲过她的视线。“我只是想，想，或许你能以一种更真实的状态重回这个世界。”
“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你开心么？”女友平淡的声音中没有丝毫波澜。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接着说道。“但是我受不了每天抱着一个冷冰冰的小艾入眠，受不了每天只能和你谈论今天的饭菜如何如何，受不了看你在电脑前沉吟半天，却只能打出一长串的空格。这些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
“你不是小艾。”
一声闷响，我抬起头，看到女友手中的包裹坠落在地。
“小艾……”我想伸出手将她拉过来抱住，她的身体却纹丝不动。
“对不起，选个时间，我们回去海妻岛一次吧，我想再看看那儿。”
“就让我再任性一次，亲爱的。”女友突然笑了起来，贴近我，踮起脚，在我的脸上留下浅浅一个吻，随后弯腰拾起地上的包裹，走进卧室。
我屹立在原地默默望着，她的背影突然陌生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