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 写了篇开头,希望有人能点评下,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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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s2fun

2021-08-21T15:45:00+00:00

全文拢共三万字,其中前一半是正文后一半是废稿,其实上个月就在坛里发过废稿的版本,但遗憾的是没什么人看[s:ac:怕],最近写好大纲后,对原来的版本进行了重置,想听听除我自己之外读者的意见,萌新在这里先谢过看完这段话的大佬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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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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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少年的心中都有一座高塔,而每个男人直至死去都仍是少年。”

2060年,被誉为“虚拟沉浸式网游之父”的黎安,在面对媒体采访时如此坦言。

“为了实现我心目中理想的异世界,那个完美的幻想乡,由诸位,十三万三千名玩家组成的冒险团,将成为《魔塔》的基石。”

当怀揣热血与憧憬的玩家登录次时代网游——《魔塔幻界》,迎接他们的,却是被死亡游戏凌驾自尊的阴霾。

向着高塔的巅峰,带着故去战友的执念,罗德负重前行,只为撕裂这虚假的星空。

罗德:“那如果我一辈子都爬不到塔的最上层,你会怎么做?”

帝林:“那就,那就陪你一辈子呗~”

罗德:“……”

只发生在塔中,属于少年与少女们的旅途,直到登上塔的最高处为止,猫耳娘与她的守护骑士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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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梦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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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的开始

“从后颈拔出脊椎,是‘溺流使’最后也是唯一的底牌,除非你的队友全灭,否则绝不能轻易使用。”

还记得初次随公会成员讨伐楼层领主时,会长曾半开玩笑地搭着自己的肩膀,向他这个萌新,传授“只有老玩家”才晓得的窍门:

“每个职业都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噢,这在一般的游戏里俗称‘开大’,但《魔塔幻界》稍有不同,它这个开大不光杀伤敌人,还伤自己,比方说‘弥漫师’有个大招,就是满血状态下扣除70%的生命,然后瞬间爆炸……”

那是罗德近年来最快乐的时光,也是《魔塔幻界》最好玩的时候。

历经数年内测,这款由“虚拟沉浸式网游之父”——黎安,其亲自宣布将是最后“亿”作的硬核动作游戏一经宣布,便引发现象级关注,罗德正是公测后涌进游戏的玩家之一,在开服初期,加入了当时还没什么名气的公会“血腥夜愿”,从此开启了他的传奇生涯。

在游戏“正常运营”的前两年,任何人都无法预料,某个初次登录才发现自己晕3D的菜鸡,会因为头晕找不到退出游戏的选项,导致他错过退款时间,于是为了不浪费买登录舱的钱,罗德硬着头皮玩下去,结果愣是玩成了全服前十。

那会儿,魔塔才刚开放二十层,小型公会也能凭借少量精英玩家,对楼层领主进行攻略,不输大公会声势壮阔的风头,游戏也因其出色的职业平衡与可玩性,被各类媒体论坛一致叫好,所有人都认为“魔塔”是划时代,能改变世界的网游,直到某一天……

——它以“死亡游戏”的形式,真的改变了世界。

“噗嗤。”

“罗德?你他妈在干什么!我以前不是教过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这招吗!”

“沙沙沙……”

一瞬间的走神后,罗德的思绪从过往飘回如今,身处腥血四溢的战场,目睹众多友人的逝去,精神已无限接近崩溃的他,此时再也无暇,也不愿听从前辈的命令:

“会长,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第一、第二梯队的兄弟们都没了,整个第三输出扇区,就只剩下你跟我了……你是公会总指挥,你在外面还有老公和孩子,由我来释放‘脉冲’,这样至少能拖住那个怪物!”

话音刚落,一声嘶吼既从两人身后传来,哪怕与对方各处战场两侧,那道饱含杀意的嚎叫也仍然震撼。

叫声的主人名为“霸克伯格”,外形为一只没有皮肤和下半身,背负六根骨翼的狰狞巨人——相比它足够吓人的样貌,其碾压高级玩家的实力更教人胆寒。

也因此,罗德顾不得与会长道别,一把推开后者将之用身体掩护,同时把右手伸向脑后,五指用力攫住颈部,竟刺破肌肤深陷其中,随即,伴随一道痛彻心扉的呐喊,与蜈蚣般破体而出的脊柱,被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持握。

挥舞着由肉身塑造的“剑刃”,罗德屹立于被战友尸骸堆满的“欲海大殿”,与血河对岸的霸克伯格隔空对峙,坚毅不倒的身姿,宛如战神在世。

——释出式流血脉术,脊椎剑。

有那么一刹那,罗德感到他抽离脊椎后,外表与年龄都变得年轻,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初次游玩《魔塔幻界》时,会长手把手教导他,如何对木桩使用技能的过去。

但这份错觉,很快便被视线左上方飞速降低的血条,以及整个后背无法言喻的剧痛所替代,更何况,第三十层的楼层领主可不是什么木桩,即使脊椎剑生效期间,能全面增幅自身属性,但在轻易毁灭了整个“远征军”的高难boss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可我不需要你为我争取时间,还记得吗,罗德?你刚加入公会时,曾问过我,你说‘如果所有人使用大招都需要先扣自己的血量,那么对不使用脉术的boss来说,岂不是过于有利’,当时我说玩家也有特殊的反制手段,但没有直接告诉你。”

然而,就在罗德视死如归之际——游戏设定,玩家即使没有脊椎也能够活动——被护在他身后的会长,那个总是一脸阴沉,被公会成员戏称为“老妈”的大龄女青年,却冷不防捅了罗德一刀。

这并不是会长在暗算手下,而是在保护他。

因为当身体被利物贯穿的同时,罗德的视网也随之出现弹窗提示:“你已被诅咒道具‘死吻’标记,在该道具生效期间,你将进入假死状态,免疫一切攻击并无法移动。”

“咕……死吻?会长你……”

身体骤然脱力,瘫倒在地之前,罗德只来得及向会长抛出错愕的眼神。

“抱歉,罗德,这是我,以及公会其他人的自作主张,你是全服前十的精锐,不应该为了我们葬送在区区三十层,也正因为你总赖在我这尊小庙不走,所以才不知道脉术师不光能用自己的血施法,还能用战场上其他人的血……乃至尸体吧?”

浑身伤痕的女人露出苦涩一笑,但这份笑容,却掩盖不了她双眸中深邃的决绝,哪怕只剩一条胳膊,甚至连断臂的豁口,都还在向外渗透脓水,可她的信心依然坚定。

在《魔塔幻界》,脉术的威力通常与玩家付出的代价呈正相关。

如果说单一脉术师,所能支付的最大代价,就是自己全部的血肉,那么对于一整个脉术师编队,也即玩家集团来说,后者所能支付的最大筹码,即为“全军覆没”。

“那么,倘若有朝一日,你能爬到塔的最顶层,碰见黎安,请务必替我在他脸上,狠狠来上一拳,敬公会所有同胞……”

“等等,会长,不……”

听闻堪比遗言的“告白”,罗德瞪大双眼,努力扯动身体的每根神经,试图阻止对方胡来,可短匕“死吻”的能力已经生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会长,看着那名英气十足的女性,用仅存的左臂刺入右肩,随即使其如“弥勒的风穴”般疯狂扩张,将战友们的尸体与副本中小怪的残骸一并吞噬,以此满足“仪式型脉术”的献祭所需。

“敬所有冒险者,敬一切已故之人,区区第三十层的中boss,就让你见识下玩家一旦认真起来,会有多强——给老娘死!”

“轰——!”

震天撼地的一击,降临得是如此之快,以至于本应“暂时免疫任何攻击”的罗德,都因为离爆炸中心过近,被炫目的景象与咆哮的气浪,摧残得意识模糊。

“代价越大,效果越好”,这本是一句玩家间的调侃,用来形容《魔塔幻界》远超寻常网游的副本难度。

可罗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连除他之外的公会成员战死,也被会长纳为“代价的一环”,成为她对抗boss的筹码。

将队友尸体视作攻坚“武器”,此举自不是《魔塔幻界》的独创,罗德也并不像会长说得那样“小白”,堂堂全服前十的高玩,会不知道这种攻关技巧,但为了继续留在血腥夜愿,为了维持公会内部所有人友好相处的氛围,他才故意假装无知。

要问为何?

因为当《魔塔幻界》运营至第二年,游戏制作人黎安,突然像茅场晶彦那般,向凌晨在线的十三万玩家宣布,“这虽然是游戏,但可不是闹着玩的”之后,原本供玩家死后复活的神殿便成了摆设,这也导致使用队友尸体自爆的能力,成为所有人的忌讳。

没有谁愿意死后尸骨无存,更没人想在以硬核著称的游戏中困一辈子,所以在爬塔途中,大家都对献祭尸体一事讳莫如深,不到千钧一发……

“系统提示:第三十层魔塔领主,‘欲肉天使’已被击杀,击杀者,书乐音……已阵亡,所获奖励与声望由所属势力,公会‘血腥夜愿’继承,目前唯一幸存者,罗德——恭喜阁下,仅牺牲两千零二十三人通关,前往第三十一层的权限已对所有玩家解锁。”

“……”

连挽留的机会都不曾拥有,当罗德从死吻的“诅咒”中解脱,映入眼帘的第一条信息,即为公会成员全灭,与他独自一人苟活的现实。

下线名单拢共有两千零二十三。

这意味着在罗德负责的扇区之外,其他公会也在讨伐战中付出了沉重代价。

在《魔塔幻界》,每十层的楼层守护者被所有挑战者共享血量,因此成百上千的玩家能同时进行讨伐,单人收益则根据输出占比、战斗总用时等数据计算。

但此时的罗德,早已没有精力管顾其他,他怔怔地将脊椎收回体内,如行尸般茫然游走,在被爆炸席卷,一片狼藉的副本房中,一遍又一遍呼喊着同样的话:

“还有活人吗……还有活人吗?!”

目之所及,皆尽废墟。

无人应答的空白,被凄厉的回音填满,宛若倥偬悲歌,使他绝望地无数次扪心自问,付出如此惨痛的牺牲,究竟是否值得?

“没有活人了,你是这场战役中唯一的幸存者,我有话要问你。”

“……谁?”

恍然间,罗德正麻木地蹒跚于残垣断壁,却惊觉一道陌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他又惊又喜地恢复理智。

循声望去,只见黑雾弥漫,从欲海大殿众多尚在蠕动的肉瘤,与血色泥沼的簇拥中,罗德探查到一抹洁白。

那是个身披白大褂,眉宇间酷似某凤凰院××,也让罗德好不容易泛起的惊喜,尽数转为惊吓的中年男人。

“黎——安——?”

顷刻,罗德暴怒无比。

他颓废的身躯突然如弹簧般纵起,一跃便射出数十米,同时用牙在手腕上咬出一道可见骨头的豁口,操控着夺路涌出的“术血”,向黎安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势。

——释出式流血脉术,织碧。

借高速移动形成的“劲风”,罗德把血洒进“风浪”里,转瞬便使血液凝固成丝。

“血网恢恢”,他将血丝舞动如流淌的刀剑——没再用脊椎剑是因为前摇过长——没等黎安反应过来即套牢他的脖颈,好似狼蛛咬住了猎物。

随即,绞杀!

“歘——!”

一声嗤响,人头落地,罗德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机。

溺流使本就不是擅长近战的职阶,况且黎安可是整座魔塔的设计师,天知道他……

“我是叫黎安,所以你应该能想到,用我设计出的技能来攻击我,自然是无效的。”

“……”

目睹黎安将人头捡起,重新放回原位,罗德“啧”了一声,再次发力:

“闭嘴,你这人渣,至今为止你害死了多少人,你没有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

话音刚落,罗德一个箭步冲至黎安右侧,手中血丝腾挪,再次缠于后者,尔后,他使出堪比某电影激光走廊般的杀招,将其剁成无数个“小黎安”直至再无人形。

但即便如此,罗德仍不能阻止那些肉块,再度发出响声:

“的确,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定夺他者的人生,可我在道德上没资格,不代表我不能。”

“……你说什么?”

罗德震怒地欲俯冲向前,可这回,他却感到周遭的空间仿佛凝固,似乎有一股无形之力,将他牢牢“镶嵌”在原地,除了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瞳,他再做不了任何举动。

“抱歉,为了保证沟通流畅,请原谅我使用管理员权限,让你多少安分一些。”

与此同时,被剁碎的黎安,仅一个“帧闪”便恢复原状,重新变成了凤凰院××。

他终究是这个虚拟世界的造物主,只要尚处游戏,黎安就是无所不能的神,罗德只能被迫与他交谈:

“抱……歉?你哪来的脸向我道歉!就在刚才,就在我们踏进第三十层副本前,我们还有整整两千人!可现在,他们死了……这是你能用一句抱歉抵消的?!”

“你知道我刚才道歉的对象不是他们,但我不想反驳,因为我确实害死了很多人。”

黎安直视罗德,平静地说着。

有别于后者不加掩饰的恶意,他的双眼仿佛一扇镜子,罗德只能从中看出自己的愤怒,却看不见任何有关对方的情绪起伏:

“实际上,我来找你的原因,正是为了那些故去的亡魂,作为魔塔第三批开拓者,你们的功绩不会被任何人遗忘,但即便勇者的荣誉无法抹消,身为探索者,你们的指挥却存在明显失误,面对霸克伯格这种属性碾压的boss,怎么能采取正面强攻和他硬碰硬?这显然是以卵击石,可你们仍然这么做了,我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

不知怎的,罗德忽然觉得好笑。

就在他面前,离他不超过两米的血池上,害死他无数战友的罪魁祸首正立于此处,而自己却四肢被缚,不仅不能伤其分毫,反而还被对方训斥……他爬塔的方式出了问题?

这简直是武大郎吃奶——蹦着高地儿嘬(作)!

“为什么?你好意思问为什么?抵达魔塔三十一层的唯一方式,就是击败楼层主,可它有多难,你心里难道没点B数?不止如此,我们突破到二十层后,魔塔里全部都是‘纯水乱流’,如果不在限定时间内冲到上一层,就会被‘潮汐’溺死,现在,你说我们为什么会明知霸克伯格很强也要硬闯?反正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死在进攻的路上!”

“……”

罗德的语气斩钉截铁,这也让他在黎安死板的脸上,难得找到一丝惊疑:

“纯水潮汐?你们难道没做塔民颁布的任务,从第一层一直平推到了三十层?”

“……塔民是谁?”

“……”

两人都从对方愣一下的反应中,发现彼此没有说谎,这导致双方陷入一段令人焦急的沉默,直到黎安主动叹了口气,才使罗德理清悲剧的源头:

“魔塔内的原住民,理论上,在你们爬塔途中,会不定期遇上这些人,帮助她们,满足她们的某些需求,就能收获一些正常冒险获取不到的奖励,部分支线任务完成后,塔民会向冒险者,也就是玩家传授爬塔技巧,这其中就包括了怎样绕开霸克伯格。”

“……你是说,那些看起来像幽灵一样,没有五官的小女孩?”罗德从朦胧的记忆中找到了几个画面。

“没错。”

“他妈的,她们跟个鬼似得,谁知道是任务的NPC!”

“那你们之前所展示的爬塔技巧,是从何……”

“那是因为公会里有内测玩家,他们发现就算不理那些鬼……塔民,也不影响爬塔,再加上大家都不愿意被关在游戏,想尽快离开,所以就没去做多余的接触。”

“内测玩家?原来如此……因为信息差导致的情报错位,我在开服时确实没料到这部分人带来的影响,这是我的疏忽,看来有必要修改之后的爬塔路线……”

边说,黎安边掂着下巴点了点头,踱着碎步甩下罗德,沉思着慢慢走远。

——而这一切对罗德来说,无疑是种羞辱。

“修改……路线?至今为止,你害死了多少人!你真以为大家都想爬你妈的破塔?我可去你妈的!你背叛了玩家,囚禁了十几万人,你确实很牛,但两千人的大军在三十层集体阵亡,不可能再有人站出来继续向前了!你他妈自己的白日梦,自己做去,别拉着无关的人替你殉葬!你听见了吗,傻逼!”

如果视线可以杀人,那么罗德已将黎安屠宰了无数遍,但相较于他的无能狂怒,黎安一脸纯真的反问,却怼得他无话可说:

“那又如何呢?我只是想创造一个符合憧憬的异世界,如果不是那些内测玩家带偏方向,也许你们的大部队能前进到更远,最后也不是没有希望到达顶层,我确实是一切的元凶,但你们也必须为自己的冒进承担责任,抨击我,可对爬塔没有任何帮助。”

“……”

身体被形成实体的空间冻结,罗德能非常直白地,从黎安的目光中察觉到鄙夷和嫌弃,那轻蔑的眼神仿佛在说,他当初就不该开放内测,更不该让内测玩家混进开服。

事已至此,罗德觉得这人没救了,赶紧毁灭吧。

黎安,这家伙,是真的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只想把玩家赶鸭子上架,让他们抵达一百层,和自己玩上一场无聊的“血腥过家家”。

可现如今,最顶尖的精英几乎都被霸克伯格所屠戮,而魔塔却有整整一百层,就算后续再有人重振旗鼓继续登塔,也不可能再集结出三十层这样,上千人同时攻关的规模。

魔塔,在会长等人死后的未来,通关概率将无限接近于零。

如此讽刺的现实,此刻却成为罗德心中唯一的慰藉,这或许也是上天,对黎安藐视生命的惩罚罢?

“但正如你所说,上千名勇士的牺牲,会让剩下的人丧失登塔的希望,在此基础上,其他幸存的玩家,可以说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又想干什么?”

豁然,黎安的语锋一转,把罗德吓出一身冷汗:

“很简单,我失败了,明明只想创造一座属于自己的高塔,可结果却是愿意爬塔的玩家全部阵亡,再强行将低等级的玩家困在塔中,只是单纯地制造地狱罢了,可我并不喜欢靠折磨取乐,所以,我会给所有还活着的玩家自由,而你,是最应该获得自由的人。”

给玩家自由?

这实在不像恶魔会说的话,但紧接着,罗德的视线便开始模糊,似乎有某种力量在强行干涉他的精神,使他昏昏欲睡:

“堆积执念,终成高塔,却不曾想,高塔已成,执念已逝,愿我们在旅途的终点仍能相见,向着塔的巅峰……祝你好运,冒险者。”

不等罗德咬牙维持清醒,质问黎安到底有什么目的,后者的身形便如墨水滴进池塘般淡化无踪,只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祝福,徘徊于耳畔,融化进睡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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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的姐姐是兽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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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的姐姐是兽娘

当钟声响彻,无色的天空被一张猩红的嘴唇撕咬,饕餮下无数断肢,坠聚为湖——呆立在湖面,身处红唇与血海的夹缝,于此“遗世独立”的罗德便会明白,某个噩梦再次找上了自己,而他只能默然地独自承受。

直至识海被那张庞然大嘴无情嚼烂。

直至故去的冤魂拽住他的脚踝,将他拖进血水浸泡,体会溺毙的无助。

只有死亡能使他在梦境解脱,也唯有死亡,是那些藏匿在阴影的竖瞳们,最不愿见证的悲壮。

所以每当噩梦袭来,罗德的首要任务,就是在错乱且毫无逻辑可寻的恐怖场景中,寻找能最快死去的方法,唯有如此,他才能“抵达”彼岸,不至于被他无法面对的梦魇纠缠,被那些枉死且熟悉的面孔追问。

幸运的是,这次他随机到的场景,能最速自杀的手段,竟赫然摆在眼前。

——那是一头酣睡的雄狮。

其消瘦的体态,毫无疑问证明了它正饥肠辘辘,只需将之唤醒,再“以身投饲”,罗德就能借雄狮的利齿逃离噩梦。

如此划算的买卖,亦使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在草原之王的头顶薅了个爽,旋即,惊醒的雄狮便露出獠牙,将罗德生吞活剥,不光在精神上给他留下难以忘怀的烙印,就连在现实中,罗德被啃食的地方也疼了起来——

“……利克,利克!醒醒,快醒醒!你这小坏蛋,又不好好睡觉来揪我耳朵!你再不起来,我可掐你鼻子了,我只数三声……一,三!看招看招!”

“呜?呜!噗哈……怎么回事?呼吸……呼吸好难受!”

思维于转瞬间经历了一番天旋地转,罗德喘着粗气从梦中惊醒,一睁眼,便是一张美少女的大脸霸占视界,发觉对方正捏着自己的鼻梁,嘴角挂着嗔怪的坏笑:

“你终于舍得醒了,我的好弟弟?看看你姐姐我的脑壳,耳朵上的毛都快被你薅秃了……老实交代,是不是又做噩梦了?真拿你没辙,每回做噩梦都喜欢抓我耳朵,这下好了,‘人赃并获’,可别想用梦游之类的理由糊弄过去,说说看,都梦见什么了?”

话音刚落,一袭长发好似流淌的黄金,脑袋上还顶着“两朵”形似猫科动物双耳的兽娘,心疼地抚摸起罗德的天灵盖,惹得后者羞红了脸,发觉自己的右手不偏不倚,正好捉着姐姐的兽耳后才恍然大悟——所谓雄狮,其实是枕边萝莉在梦中的幻象。

“呜,对不起,帝林姐,我又吵到你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梦里感到害怕后,就会不知不觉抓住您的耳朵,呜,果然我们还是分开睡……比较好吧?”

连忙将手中有些掉毛的柔软之物放开,将双手缩回被褥,罗德眨巴起少年独有的清澈眼眸,生怕被他唤作“姐姐”,那个正侧躺在床沿的少女会因此生气。

罗德被噩梦侵扰久矣,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即是他不得安宁的证明,但做噩梦把自己吓醒倒是小事,罗德最担心的,就是打扰到帝林——作为他名义上的监护人,小兽娘每天都必须早起,到楼下的酒馆替女仆们分担杂务,以此赚取足够养活两人的佣金。

相依为命,是两人共处十年之久的主旋律,就算帝林从没抱怨过,弟弟的“床上小动作”影响了她的睡眠,罗德也依旧心有不甘,在每个弄醒姐姐的夜晚感到内疚和自责。

“噗……分开?这里拢共就巴掌大,我们也没钱租大房子,离了这张床,你还能睡哪儿?”

“我可以睡地板呀。”罗德认真答道。

“那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我可没闲钱给你治病。”

“现在是夏天,没那么容易感冒啦。”害羞地挠了挠侧颊,罗德目光躲闪。

“那冬天呢?”

“冬天,冬天就多穿点衣服嘛……”有一股吐息近在咫尺,罗德的提议也愈发无力。

“那如果,你又做噩梦了,想摸我的耳朵却摸不到,只能在梦里的迷宫打转,没有人能把你叫醒,也没有人能照顾你,好像整个世界都把你抛弃,这时候,你怎么办?”

“……”

与少女一问一答间,罗德每抛出一个提案,帝林就将彼此的距离拉近几分,如此往复几番,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来自兽娘的呼吸与关怀,在物理层面上使罗德躁动难安。

如此亲昵却不失温情的“肌肤之亲”,是帝林惩治罗德的独门绝技,也是罗德每回吵醒帝林,都“欲拒还迎”的羞耻play。

不过玩闹归玩闹,他可没有真想占姐姐身体便宜的心思,所以每当帝林的调戏逐渐出格(换言之超过他心脏的承受范围),罗德都会高举白旗,宣布惨败:

“咕……帝林姐,离太近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提分开睡了,你饶了我吧……”

罗德满脸赧切地别过头,甚至只要他愿意,往下一瞥就能窥见帝林睡衣里的奥秘,眼看背德的冲动即将击碎理智,罗德果断按住姐姐的肩膀,强行制止了她毫无自知之明的挺近,然而,帝林却对自己身为女性的魅力毫无自觉,还以为弟弟这么紧张是在逞强,反而加紧攻势,抵着两人的额头,相依彼此:

“知道错了还不够,还得把你梦里的景象说清楚才行,利克,我们不是约好了,只要你做了噩梦,就把梦里的内容说给我听?只有这样,我才能帮到你,我是你唯一的依靠,所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一定要和姐姐说,噩梦再可怕,也仅仅是梦,不是吗?”

边说,帝林边揽过罗德的双手,将之摁在自己的胸膛,试图用沉稳的心跳感化愚弟。

但内心是成年人的罗德,这会儿哪有心思“感受宁静”,他只觉得自己在“被迫”犭畏亵幼女,于手掌接触兽娘的瞬间便光速抽离,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飙着胡话:

“帝林姐,你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姐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澳大利亚的袋鼠有四千七百万,如果袋鼠决定入侵乌拉圭,那么每个乌拉圭人都要打十四只袋鼠……”

“利克,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没发烧吧?袋鼠我倒是知道,是一种南方岛国的动物,但澳大利亚和乌拉圭是什么啊?”

被罗德炸毛的反应吓了一跳,帝林忧心忡忡地用手背测量起弟弟的体温。

“咳,我没事……就是在梦里,梦见有人自称澳大利亚和乌拉圭,他们豢养了好多袋鼠来围攻我,你刚才抓我手的瞬间,让我想起来之前被袋鼠痛殴,有点被吓到……”

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罗德心虚地吐了吐舌,但他的谎话却被帝林信以为真,还以为自己真的让弟弟回想起吓人的梦魇,楚楚可怜地作着抱歉的手势:

“……被袋鼠围殴?对不起,利克,虽然我不知道袋鼠长什么样,但你一定梦到了很可怕的东西,等明天下班,我就去问店长哪里能买袋鼠肉,你放心,姐姐虽不能在梦里保护你,但只要袋鼠在现实存在,我就有办法对付它,明天的晚餐就决定是袋鼠了!”

大方地说着“以毒攻毒”的宣言,帝林的开朗让罗德心中泛起阵阵暖意,但考虑到家里目前的财政情况,以及不想让无辜的袋鼠遭殃,罗德干脆趁姐姐的兴奋劲还未消散,从床上爬起,接着取出他早就藏在壁橱中的一枚木盒,郑重其事地放置在少女双膝。

“……利克?这个是?”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

帝林认出那是早年她给弟弟放零花钱的“钱匣”,当时罗德就半开玩笑地说,等他长大了,会赚好多好多供两人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帝林原本只当那是少年的“痴心妄想”,却不曾想,后者始终没有忘记童真的诺言,一直铭记于心。

“利克?你该不会是想给我钱吧?别闹了,你才多大,能攒几个钱……我知道你总担心我在酒馆帮工会累坏身体,但那没关系,姐姐我好歹是‘魔人族’的一员,区区……”

脑海中已浮现出,面额不大的纸币与铜板塞满钱匣的画面,帝林轻笑着拆开盒盖,准备在夸赞罗德的同时,拒绝掉他“微不足道”的好意,可当她真正目睹木盒中承载之物为何,任何事先的谋划,都在讶异中被冲飞至九霄云外。

“帝林姐,您的身体再怎么强壮,每天睡眠不足还要给客人端茶送水,早晚会吃不消……这根金条,权当是我被您抚养至今的微薄报恩,还希望您能收下,以备不时之需。”

“……”

成熟的标准源自于经济独立,这种观念并非地球人独有,即使在满大街都是兽人的“代灵世界”也仍然生效,且足以令帝林动容得“手足无措”。

只见小兽娘先是傻愣愣地,用指肚戳了戳与她发色无异的金属,那匪夷所思的神情,好似将“这真的不是巧克力包金箔吗”这句话生动地刻在脸上,若非她将金条放入嘴中,狠狠咬了一口,发现根本咬不烂……帝林真可能以为这是食物,是弟弟在拿她整蛊:

“……利克,我牙好痛,这玩意好硬,难道要先煮熟才能吃吗?”

“……”

合着你刚才发那么久呆,是在想这玩意要怎么吃?!您牙口不好还真是万幸了!

“……不是,帝林姐,这不是吃的,这是金条,金条!能换好多好多钱的金条哇!”

被姐姐高达二百五的智商震撼,罗德双手抱头,哀嚎不止。

“诶?不是食物?是换钱的?可这么一小根铁棒,才能换多少钱呀?”

“……都说了不是铁棒,是金条,算了,我还是用人话讲吧……根据塔尔亚诺当前的行情,一根金条的重量差不多是一百二十克,而一克黄金则价值四百多软妹……呸,我是说,西林的通用货币,绡尔——一百二十乘以四百,这就是金条能兑换的数额。”

“……一百二十乘以四百,一一得一,一二得二……呜?利克……怎么办,我的指头不够用,这到底……”

“……四万八千!你就是把脚趾头也用上……不是,帝林姐,没让你真的用脚数!也别用我的脚,你就把十二乘四,然后在后面加三个零就行了!”

罗德笑骂着制止,帝林想借用自己脚趾来数数的闹剧,他内心好不容易升起的,对姐姐的敬佩之情,也不出所料地被帝林的“天真”败光。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看似与娇柔的兽娘毫不相干,但却是帝林最令罗德哭笑不得的准确形容——他这个姐姐,哪里都好,即勤俭持家又体贴善良,唯独她经常在关键时刻脑子转不过弯,蠢萌蠢萌的,让人完全搞不懂她脑子里在想啥。

“对噢,一百二十乘以四百,就相当于十二乘四再补三个零……利克你真聪明,一下就算出来是四万……诶?等等?我手里这东西它值四万八千块?利克,你没犯法吧!”

“……”

果不其然,当帝林通过“迅捷的思考”,计算出金条的价值后,她立刻意识到,罗德除非去抢劫,否则不可能赚这么多钱!

甚至当她发觉,自己握着接近一年的年收入后,四肢都开始颤抖,罗德明白,这时如果不把话说清楚,鬼知道他这个猫娘姐姐,会脑补出什么魔幻大戏:

“当然没有!在你为了赚钱养家忙里忙外时,我也不会游手好闲……这根金条,是我参加‘拾荒队’用正当报酬攒下来的,绝对没有干对不起帝林姐的事。”

所谓拾荒队,在迷宫都市塔尔亚诺,属于自发性的民兵组织,其主要功能是清理城市周遭,从塔中逃出的魔物,并一定程度上承担了部分居委会与城管的职能,也因此,成员的准入门槛非常宽松,就算是未成年人,在没有劳动法的异世界,也能谋得一职。

罗德特意强调金条来自“正当报酬”,就是想误导帝林,让她以为自己干得,是类似帮老奶奶过马路之类,没什么危险的活,而至于他具体是如何通过打杂,赚到……

“沙沙沙……”

“……姐?”

不等罗德夸夸其谈,自己平日里怎么吃苦耐劳,怎么勤勤恳恳,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倩影,那是帝林泪目着,迎他入怀的前奏。

“别看我,人家感动哭了啦!咱的傻弟弟终于长大了,就算这根金条是你抢来的,我也不会还回去,这是你凭本事抢的,是你出息了的铁证!”

肩膀上不断传来啜泣引发的抽搐,罗德无奈回搂住姐姐的细腰,耐心地解释道:

“……你对‘出息了’这个概念是不是存在某种误解,如果我真的犯罪,帝林姐应该痛骂我一番,然后把我送进监狱噢?不过……算了……我等的就是你能夸夸我,至于你会夸我什么,我早就不抱任何期待了。”

说完,罗德拍了拍少女后背,并在心里默念着,希望姐姐不要把鼻涕擤在他身上。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姐!只要是利克想做的事,就算是当国王我也支持!但是有些事,我们得一码归一码,利克,这根巧……我是说金条,我不能收下,至少现在不能,它可是你每天与澳大利亚袋鼠搏斗才换来的宝贝,应该留到……”

“停、停、停……你不愿收金条我能理解,但我和澳大利亚的袋鼠搏斗是闹哪出?!”

“咦!不是吗?原来你每天晚上会做噩梦,不是因为在拾荒队,和袋鼠战斗吗?!”

“当然……不……等等,你说的没错,就是这样。”

实在懒得纠正帝林那惊天动地的脑回路,罗德索性硬着头皮承认,他每天会做噩梦,是因为白天在野外,敌不过和袋鼠的拳击,晚上被数以万计的袋鼠追魂。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闲聊了一个多小时,直至困意再次席卷,以帝林格外庄重地将金条塞在枕头底下为句点,罗德眼皮打架了好久,才重新躺回少女臂弯。

“帝林姐,我是说万一……万一我又在半夜做噩梦,揪你耳朵,把你吵醒……你明天能请一天假,好好休息一回吗?”

聆听着枕边兽娘的呼吸与心跳,罗德壮着胆子,提出想让姐姐减负的请愿。

可他的一番好意,却没有引起帝林重视,少女只温润地露出一脸笑容,轻轻起身,将睡姿由面朝罗德,改为拥抱弟弟的脊背:

“那就得看你在挠醒我之前,能不能意识到,我一直都在……晚安,利克,祝好梦。”

语毕,帝林将越过罗德颈部与腋下的双臂,缠至后者前胸,每只手都与弟弟十指相交,看似是防止他睡着后身体不老实,实则是给他一种暗示……

暗示愚弟,自己永远会陪在他身边。

“晚安……帝林。”

当身后的可人儿不再喧闹,开始传出均匀绵软的吐息,罗德捧着帝林的双手,指肚在其粗糙的老茧上来回摩挲,半晌,才依偎于姐姐的怀抱,安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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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如果早知道,男孩子也会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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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如果早知道,男孩子也会被……

十三年有多长?

每当朝阳升起,暖红的晨曦以天空为画布,裁剪出某座巨物的轮廓,罗德的思绪便不由自主地穿越漫长时光,从他两世为人的曾经,剥离出一句叩问。

“十三年很长,因为那是我前世的二分之一,也是我如今生活的全部,假如可以,我真的希望一切是梦,可梦终有一天会醒,而回忆却不会骗人。”

窗口朝向的地方,是一柱擎天的高塔。

塔的气势之巍峨,犹如垂直于地面的山峰,在拂晓的胧光照耀下,好似夜的幕帷被阳光一点点撕开,露出金碧辉煌的外壁,俯瞰着高空下的芸芸众生。

每天早上,罗德都会准时准点地守在窗柩观赏日出,在迷宫都市的居民们大多仍缱绻美梦之际,也唯有像罗德这样的“异类”,才会对魔塔与阳光如此神往。

因为在他陷入死亡游戏的灾难后,那款他征战了数年的《魔塔幻界》中,根本不存在黑夜与白天,游戏里所谓的昼夜循环,实际上是通过“纯水”受温差变色,直接从神经层面产生的视效错觉——就连虚假的太阳和月,黎安都不愿向玩家分享。

什么是纯水呢?

罗德想起开服前,游戏wiki的一句介绍——纯水之于魔塔,即如同空气之于地球。

整座魔塔及其周边,不论是堆满怪物的内塔,还是栖息着“当地土著”的外塔,其实全被一种名为“纯水”的物质填充,所有人都浸泡在它的湿润中,毫无自觉。

纯水无处不在,会顺着呼吸与进食,在生命体内来去无阻。

可它同时也非常“狡猾”。

因为在常温状态下,纯水的性质与空气别无二异,这便使得生来在纯水环境长大的本地居民,完全无法通过五感,察觉到它的存在。

唯有像罗德这样的穿越者,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独立灵魂”,才会意识到自己呼吸得不是空气,而是……某种液体。

是的,穿越。

自所属公会血腥夜愿的成员集体暴毙,自魔塔第三十层讨伐战以玩家的惨胜告终,罗德邂逅黎安,失去意识之后,他已在崭新的“异世界”,与义姐帝林相伴了十三年。

帝林并不知道,她的弟弟其实是心里年龄三十多岁(算上前世)的抠脚大汉,正如罗德也无法预料,黎安口口声声说要让他恢复自由,回到现实,结果他却莫名其妙地变成婴儿重生,被丢在冬天的雪地里自生自灭。

如果不是偶然路过的帝林,好心将他捡走,或许罗德早就冻死在十三年前,有机会见证自己是“进入下一关”,还是真的“game over”?

“但至少现在,我的目标是好好活下去,也只有活下去,我才能搞懂自己到底有没有穿越,搞懂这座和游戏里几乎一样的魔塔,是不是我当初爬过的那个?”

从不见尽头的高塔收回目光,罗德下意识看向窗户的倒影,视线与一名白发少年重叠,聚焦在后者头顶的兽耳上——尽管在转生伊始,罗德很难接受自己居然变成了“兽男”,屁股后面还多了条妨碍如厕的尾巴,但到了如今,他早就习以为常,以至于再面对“镜中”影像时,他还能自如地控制双耳抖动,露出自嘲一笑:

“以普遍性理论而言,我现在的容貌不能说帅,而是超级帅……好吧,我得承认,你比我当年纵横魔塔时要帅上一个维度,但一头白毛对我来说可是扣分项,可惜‘现实’不是‘游戏’,不能随便在菜单里改发色,说起菜单……差点忘了今天还没查看面板。”

瞟了眼床上正打着可爱呼噜的猫娘,罗德确认对方一时半会儿还睡不醒后,蹑手蹑脚地踱进浴室,然后呆立着凝视起双手的掌纹,一脸踟躇。

就这么干看了好一会儿,罗德才下定决心般深吸一气,然后把手像某著名“沙口”——艾伦·耶格尔那样伸入嘴中,用力咬了下去:

“噗呲!”

——释出式流血脉术,织碧。

“嗤——!”

一鼓作气,任尖牙噬体,殷红的浓稠于空中四散逃逸,环绕在罗德周身,他的血液竟呈现出墨染水杯般的奇景,如此违反“万有引力定律”的现象,也使他更加确信……

这里果真是魔塔幻界,又或者——与魔塔幻界如出一辙的地区。

“织碧·血流苏。”

“咔嚓!”

心之所向,兵之所形。

只听白发少年沉着下令,染血的右臂即为冲锋的号角,挥斥着萦绕四周的“术血”,化作千百血丝编织的“流穗”,拍打在事先备好的石头上,凿下数道兽爪般骇人的抓痕。

织血如碧,脉从心生。

这便是《魔塔幻界》除爬塔外,最吸引玩家的核心卖点——它独一无二的战斗方式。

“以LV0来说,能一击破坏用来铺路的青石,威力也算出类拔萃了,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就是我的最大生命上限太少,没办法,谁也不可能在十二岁就成为血牛呀。”

视界左上,代表生命值上限的一管绿条,在罗德使出“血流苏”的瞬间,便肉眼可见地少了一大截——约莫六分之一的程度。

不止如此,将身体切开,让血液持续活跃在“空气”,也在缓慢地消耗着罗德的生命,加上之前少的六分之一,这一来二去,已经让他的血量降低到只有四分之三。

“面板展开——”

****

姓名:罗德·利克

职阶:溺流使(LV0)

身世背景:十三年前,被[数据抹除]遗弃在迷宫都市塔尔亚诺的孤儿,由混血种帝林发现并领养,目前借住在由蛇人族丽莎经营的酒馆,朱红露滴…(点击展开)

****

固有天赋(1):仑泉(LV1)——脱离战斗的五分钟后…(点击展开)

固有天赋(2):承暗(LV0)——尚未解锁…(详情不明)

****

职业特技(1):织碧(LV0)——当血液与纯水接触…(点击展开)

职业特技(2):流铁(LV0)——尚未解锁…(详情不明)

****

综合评价:对魔塔中的怪物而言,你已经是个大号的蚂蚱了。

****

随腥血飞溅,被手腕的摆动洒于半空,濡染出一扇殷红如洗的荧屏,来自十三年前无比熟悉的画面映入罗德眼帘,亦使他在阅读完文本后,不禁抱怨:

“果然,经过昨天的战斗,仑泉也升到LV1了……这样以后再想打开面板,只要等一会儿伤口就能复原,看来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找借口糊弄帝林,这些伤是哪来的了。”

罗德转生之后,许多疑问都成了未解之谜,其中就包括,自己生存的这个世界,究竟是经过黎安优化后的《魔塔幻界》,还是各种设定都雷同前者的平行时空。

起初,这份疑惑让罗德无比消沉,乃至茶饭不思。

但在她的好姐姐,那个会因为婴儿吃不下东西,自己也干脆绝食赌气的猫娘感化下,罗德为了不饿坏帝林,只好“勉为其难”地吃掉对方特意咀嚼过,方便他下咽的食物,就这样一点点被姐姐细心“调教”,逐渐使他从队友全灭的阴影中走出,敢于乐观做人。

关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是否为AI扮演的NPC,罗德早在十年前便有了答案。

“那么,趁她睡醒之前,该开始今天的训练了……成为冒险者的硬性条件是年满十五,我还有两年时间,等到两年后,就能堂堂正正地和帝林说,我想当冒险者了。”

说着,罗德苦笑着摇了摇头,以他对帝林的了解,就算不等他满十五岁,也已经能想象到,对方听闻自己想成为冒险者的反应——不必多言,兽娘一定会闹得鸡飞狗跳。

所谓冒险者,就是能通过冒险家公会的资格考察,凭公会颁发的证明文件,自由出入魔塔,参与楼层讨伐战,并从中牟利的一类人。

在前世,这批人毫无疑问指代的是玩家,但在罗德重生后的“代灵世界”,只要通过考核,任何人都能成为冒险者,二者唯一的区别,或许就只有玩家在死亡游戏还未开始前,能够无限复活,并且不同于“土著居民”的各个种族,玩家的天赋属性被固定为……

“——呲啦!”

骤然,一串由杂乱声波组成的闷响,于浴室四壁逃逸不止,令听者牙酸,那是罗德用剪刀扎进皮肤,接着奋力撕扯,在身上留下数道疤痕后……来自肉体的吟呻。

这看似自虐的举动,却并非罗德“M”瘾发作,忍不住在自我满足,而是他在用堪比“自残”的方式,反复锤炼好不容易才升到LV1的技能,仑泉。

——固有天赋,仑泉,脱离战斗状态的一段时间后,将根据最大生命值百分比,持续恢复已损失血量,此效果无法与同类天赋叠加,进入战斗后失效。

在罗德前世,游戏内想升级技能,有且只有一种途径,即通过反复使用同一技能积累熟练度,以此来提高技能的实际效果。

这种设计本身并不出奇,但在结合了游戏制作者本人的恶趣味,以及“魔塔世界观”下独有的怪诞背景后,便呈现出如同罗德自残的魔幻一幕。

通过取消传统网游中的法师职业和蓝条,转而将所有相关设定,绑定在玩家的血条(即最大生命值),《魔塔幻界》中的脉术师,可以说个个都是“燃烧生命在战斗”,因为任何招式的使用,都会削减他们的生命值,稍有不慎便会原地暴毙。

如此硬核的设定,游戏所能吸引来的,自然也是热衷残酷战斗的玩家,所以尽管用刀具破坏皮肤的过程非常痛苦,但这也是罗德为了提高天赋熟练度的无可奈何:

“……嘶,不管做多少遍,割自己的肉还是非常痛苦啊……但愿升级到LV1后,愈合速度能比之前快一点,上次我刚在手臂上划一刀,帝林就闯进浴室,害得我在水桶里泡了半个钟才等到伤口复原。”

苦中作乐般在大腿上剌出一只“哆啦A梦”,罗德静心等待着天赋仑泉开始生效——他之所以要静心,主要还是因为《魔塔幻界》的许多设定实在过于硬核,比如技能说明中,仑泉发动要等一段时间,但具体时间却要玩家自己摸索,根本没有具体数值。

幸运的是,罗德这些年来孜孜不倦地自虐,对仑泉的机制,他并不是毫无头绪,在天赋到达LV1后,他体感只过了十分钟左右,伤口便自行复合,而整个治疗过程仅仅只持续了几十秒,不一会儿,腿上的伤疤便消失不见,简直跟“回炉重造”了一样。

“……利克?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躲在浴室里玩剪刀?这很危险诶?”

“就是因为太危险,所以才要躲到浴室,防止被帝林姐发现……呃,发现?帝……帝林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神功大成”的罗德正伸着懒腰,少女的突然光顾却吓得他差点把腰闪啰,虽说帝林的兽耳像猫,但她也不至于连走路都跟猫一样,一点动静都听不到吧!?

“就在刚才呀,我可是敲过门的!你也真是的,我上班都快迟到了,也不叫我起床,想来用浴室,却发现你呆在里面不知道在做什么,我可不就直接进来咯?”

不满地嘟起嘴唇,帝林的一身睡衣松松垮垮,该遮住的地方几乎全都裸露在外,却不妨碍她骄横地叉起腰,逼问罗德的企图:

“利克,你给我乖乖说实话,偷偷摸摸地拿着把剪刀,缩在浴缸里,是要做什么?”

“……”

突如其来的对质,让罗德的大脑蓦地一片空白。

脉术——即他未来想加入冒险者一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提前暴露,否则以姐姐的性格,她绝不可能允许自己从事悠关性命的工作。

一想到帝林得知真相后会怎样大哭大闹,罗德就头大,这让他顾不得思考太多,在目光触及身下的小兄弟后,迅速灵“鸡”一动:

“那个……是……是……”

“是什么,你快说呀?要是我上班前你还想不出理由,我就把你昨天送我的那根金条吃掉!”

“……呃?就算要吃,不也应该是逼我吃吗……不,不是,帝林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拿剪刀不是想干什么奇怪的事……是……是我下面不知道为什么,开始长毛……我觉得好奇怪,就想着自己动手剪掉……怕被你看见害羞,所以才躲到浴室来的(震声)!”

“下面……开始长毛?噗,利克你这笨蛋……”

此言一出,原本咄咄逼人的帝林,脸上反而飞快掠过一道绯红,接着她便满脸坏笑喃喃着,什么“原来利克也到了这个年纪”,“这是男孩子正常的生理现象”之类,浴室里顿时洋溢起快活的空气,让罗德羞耻得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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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稿
第零章 褪色天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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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章 褪色天堂

'下线公告:公会成员‘苏小乖’术血归零,已被强制处理。'

'下线公告:公会成员‘墨祾’术血归零,已被强制处理。'

'下线公……'

有那么一瞬,罗德以为他完了。

就在他面前不过百米,第五十层BOSS意外脱离仇恨,一招“鲜血之井”直接秒杀一半副T,导致原本均势的战局彻底崩盘,眼看所有人都要被秋风扫落叶。

可下一秒,罗德的身体被光晕覆盖。

等到他回过神,竟发现自己莫名出现在副本之外,附近的尸山血海荡然无存。

'系统提示:南宫鸣对你使用了雾化石,你被传送至魔塔第四十九层,同时受脱离副本的惩罚影响,你的全属性降低50%,持续一小时,在此期间不可进行楼层跨越。'

“……会长?”

从一众阵亡名单中,罗德找到了安然无恙的答案,这使他望向身前高耸的青铜巨门欲哭无泪,五指用力地攫入掌中,竟挤出大片殷红。

每个能在战斗中使用的传送道具都弥足珍贵,尤其像《魔塔幻界》这种以硬核为卖点的游戏尤为如此。

罗德作为内测老玩家,一路攻关到第五十层都脸黑没爆过,却没想到,他无足轻重的第一次,是“被迫”临阵脱逃。

“没问题的,只是第三波的仇恨没拉好,还有其他扇区的人协助输出,不要吓自己!‘欲肉天使’的攻击机制,大家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况且我被传送前,后排职业也还健全,有会长指挥,就算少了我一个‘溺流使’也肯定没关系……”

刷新了长达十几秒的下线公告暂时失去动静,罗德强迫自己冷静,回想方才的战况。

欲肉天使·霸克伯格,它是阻挡玩家进入五十一层的最后障碍。

自大部队的职业等级普遍达到LV4,这名层主便成为了所有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缘由无他,只因为它是目前为止,全游戏属性压制最严重的BOSS。

一般的楼主,顶多也就放秒杀时有点威胁,或者来上几段变身,突出一个死缠难打,但这些套路,对摸爬滚打至今的玩家并不算难,只需掌握BOSS的出招节奏即可攻破。

但欲肉天使是个例外。

作为五十层关底看板,它的等级超越楼层数,达到了惊人的60级,即使根据设定,玩家的LV4相当于怪物的40级,霸克伯格都比玩家要高出两个段位,这也意味着它的任何攻击,对玩家都相当于必杀,根本无法试探。

而除此之外,欲肉天使最粪的设计,在于它之后的第五十一层,就是玩家晋升LV5所需素材的产出地,面对如此直白的恶意,大多数人对攻破五十层都不抱希望,如果不是会长竭力拉拢精英们征战,或许……

'下线公告:公会会长‘南宫鸣’术血归零,已被强制处理。'

'下线公告:公会副会长‘欧阳月盈’术血归零,已被强制处理。'

'下线公告……'

'下线……'

'……'

等等,这不可能!

视界左下,突然疯狂滚动的进度条,让罗德几近疯狂,他第一时间打开好友列表,想确认同伴是否在线,可映入眼帘的,却是整片整片的灰白图标:

“杀伐天、血腥夜愿、莱恩之域、安德亚十字军、西林……这些大公会全完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大家……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

“砰!”

一声闷响,撞击在大门墙角,非但没有造成任何损害,反倒将罗德的拳头捶得皮开肉绽,试图以此掩盖他不争气的哭腔。

这绝不是他矫情做作。

如此庞大的牺牲,居然只有自己生还,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会不甘。

尽管在传统网游,下本被灭团稀松平常,只因为战友全灭就怨天尤人,未免太小题大做,但在《魔塔幻界》,状况却有所不同。

因为在这里,玩家死后无法复活,所有人都是魔塔设计者的玩物。

失败一次就永远“Game Over”的死亡游戏,并不只有“SAO”。

……

'这虽然是游戏,但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从小就有个遗憾,在一款以爬塔为目标的游戏中,最终BOSS却没有贯彻初衷,提前与主角展开了决战,我始终认为这是本末倒置,所以想请诸位一同,陪我完成儿时的梦想。'

公测当天,包含罗德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在2060年,竟然还有人惦记着“史诗之骚”,向大众宣告死亡游戏的开放。

和某“艾恩葛朗特”一样,因一己之私牵连无数人的生死,都离不开某个自大的中二青年病入膏肓。

只不过在SAO,那个神经病叫茅场晶彦,而在魔塔幻界,幕后黑手则变成了国人。

作为现代虚拟脑机之父,黎安曾放出豪言,最先通关《魔塔幻界》的人,将获得他名下一半的财产,这使得无数人为了见证传奇诞生,在开服当日蜂拥进游戏。

可玩家们同样不曾想过。

从他们进入游戏的那一刻起,本身就已是传奇的一部分。

当然,是背景的那部分。

……

一小时很快过去。

在此期间,罗德只能靠一遍遍浏览死亡名单,勉强保持理智。

从一到五十,有太多人倒在向上的歧途。

每当有人战死,罗德总会去懊悔,去恨,恨自己为何把他们拉下水,为何没有变得更强,保护好大家。

他是有资格这样想的。

作为内测玩家,罗德早在开服前,就掌握了魔塔前四十层的怪物配置,借助这些情报,开荒团队以极其微小的损失,一路高歌猛进,让彼时的所有冒险者,都对攻破魔塔充满信心,认为黎安打造的游戏世界不过如此。

但信息优势带来的便捷,很快会随着新区域的解锁逐渐失灵。

恐惧来源于未知,而以霸克伯格为代表的整座五十层,便是噩梦的开始与结束。

“两千零二十三……吗?”

默念着花费一小时才数完的阵亡名册,罗德心如死灰。

因为这个数字,意味着整个第一梯队全军覆没,除却罗德和极少数拥有雾化石的人,几乎所有玩家,都永远留在了欲肉天使的鲜血大殿。

《魔塔幻界》不同于寻常网游,它的副本没有最大人数和时间限制。

为了实现每个玩家都“有本可打”,参加战斗的成员会根据分组,传送到不同区域,共享BOSS的血量一起战斗。

这种特殊的副本机制,决定了任何时候参与战斗都是人越多越好。

以往的楼层讨伐战,也都是第一梯队的高玩振臂一呼,然后黑压压的普通玩家涌进BOSS房,只要确保不送,就能慢慢把怪磨死。

这本是无往不利的套路,可欲肉天使离谱的属性压制,却堵死了人海战术的可能。

毕竟杂鱼再多也只是杂鱼,如果不能规避BOSS的秒杀,人再多也唯有送死的份,所以对抗五十层领主,必须要求数量足够的高玩同时开工,才有机会将其击败。

“但现在,全完了。”

由于升级到LV5的途径被霸克伯格封锁,外加数年的攻关,已经让很多精英玩家疲惫不堪,之前依靠全游戏最大战斗公会,“血腥夜愿”名号聚集起的两千名LV4脉术师,已经是最后愿意爬塔的人。

如今整个远征军瓦解,后续再想组织起这么庞大的队伍,可谓是难如登天,罗德正是看出了今后的艰难,才会以泪洗面,不知道该……

“全军覆没了吗?那个南宫鸣,我原本还十分看好他,都想内定他是踏上一百层的人选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持有传送道具却没有使用,哎,五十层的设计果真非常失败啊。”

“……谁?”

罗德正缩在墙根痛哭,却惊觉身后通往五十层的青铜巨门徐徐开启。

黑雾弥漫,从蠕动的肉瘤与血色泥沼的簇拥中,鲜血大殿中踱出一抹洁白。

那是个穿着白大褂,眉宇间酷似某凤凰院××,就算化成灰,罗德也认识的男人。

“黎——安——?”

刹那间,罗德脑中的惊疑与悲恸,在认出男子的瞬息,皆化为怒火。

他几乎弹了起来,一跃跨出十几米,牙齿在手腕上咬出一道可见骨头的豁口,操控着夺路涌出的“术血”,向黎安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势。

——释出式流血斗术·织碧!

借高速移动形成的“劲风”,罗德把血洒进“风浪”里,顷刻便使血液凝固成丝。

“血网恢恢”,他将血丝舞动如流淌的刀剑,没等黎安反应过来,就套牢后者脖颈,好似狼蛛咬住了猎物。

随即,绞杀!

“歘——!”

一声嗤响,人头落地,罗德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机。

溺流使本就不是擅长近战的职阶,况且黎安可是整座魔塔的设计师,天知道他……

“我是叫黎安,所以你应该能想到,用我设计出的技能来攻击我,自然是无效的。”

“……”

目睹黎安将人头捡起,重新放回原位,罗德“啧”了一声,再次发力:

“你哪来的脸评价会长?把他害死的,不就是你搞出来的怪物!”

话音刚落,罗德一个箭步冲至黎安右侧,手中血丝腾挪,再次缠于后者,尔后,他使出堪比某电影激光走廊般的杀招,将其剁成无数个“小黎安”直至再无人形。

但即便如此,罗德仍不能阻止那些肉块,再度发出响声:

“严格意义上,第五十层的设计者不是我,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试图为我的失误,做些微不足道的补偿。”

“……你说什么?”

罗德暴怒地欲俯冲向前,可这回,他却感到周遭的空间仿佛凝固,一股无形的力量,使他牢牢“镶嵌”在原地,除了眨眼努嘴,再做不了其他动作。

“为了保证沟通的流畅性,请原谅我使用管理员权限让你安分些。”

与此同时,被剁碎的黎安,仅一个“帧闪”便恢复原状。

他终究是这个虚拟世界的造物主,在这里,他就是无所不能的神,罗德只能被迫与他谈话:

“你的……失误?两千零二十三人!除了我,以及另外几个传送走的,在进入第五十层前,我们可是有整整两千人!他们的死,是你用一句失误能打发的?”

“我无法反驳什么,但五十层的关卡机制,确实出现了严重的设计失误,原本将五十一层作为升级至LV5素材的产出地,是因为在三十层左右,玩家会接到一个支线任务,完成它,在攻略三十层领主时可以获得额外的属性加成。”

黎安直视着罗德的眼睛,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失职,眼神中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波动:

“但不知为何,所有人在通过三十层时都没有触发任务,导致它后续能揭露绕过欲肉天使,抵达五十一层的隐藏信息没有公开,等到我发现后已为时已晚,你们已经组织了大军进入战斗,我来不及阻止。”

“……”

“三十层的支线……你是说穿越熔岩之海,去解救被赤焰领主绑架的花之国公主,从她那里获得能消除岩浆的冰冻徽章?”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没有去完成?”

听闻此言,黎安的眉毛跳了一下,语气中隐有责备。

“因为内测时我们发现……就算不拿冰冻徽章,利用高阶‘泉咏御使’的‘圣歌’,也能抵消三十层领主的持续灼烧,所以我们没必要冒险,这并不划算。”

回想起当初踏破三十层的经历,罗德终于理解了五十层难度陡升的原因,原来设计师一开始就没想过,有人会头铁越二十级打团。

“原来如此,信息差吗?我在开放公测时,确实没想过内测玩家带来的影响,看来有必要据此修改之后的爬塔路线啊。”

黎安掂着下巴点了点头,接着便甩下罗德,作着思考什么的样子,慢慢走远。

他难道没有一点人性?

“修改……路线?至今为止,你害死了多少人!你真以为大家都想爬你*的破塔?我可去你*的!你背叛了玩家,囚禁了无数人的大脑,你确实牛*!但两千人大军在五十层阵亡,不可能再有人站出来,继续向前了!你他*的自己的白日梦,自己做去,别拉着无关的人替你殉葬!你听见了吗,傻*!”

罗德被激怒了,但更让他生气的,却是黎安那一脸纯真的质问:

“我只是想创造一个,符合内心憧憬的异世界,仅此而已,至少从数据上看,如果除去这次的两千人集体阵亡,前四十层的死亡曲线,还是保持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换句话说,要不是你们这些内测玩家干扰正常的爬塔过程,这两千人是绝不会死在这的。”

“……”

身体被形成实体的空间冻结,罗德能非常直白地,从黎安的目光中察觉到鄙夷和嫌弃,那眼神就仿佛在说,他当初就不该开放内测,更不该让内测玩家混进开服。

事已至此,罗德已不打算和他再有交流。

这个家伙,是真的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只想把玩家赶鸭子上架,让他们抵达一百层和他玩上一场无聊的过家家。

现如今,第一梯队的精英全部阵亡,不会再有人继续登塔,似乎成了罗德心中唯一的慰藉。

“但正如你所说,上千名勇士的牺牲,会让剩下的人丧失向上的欲望,所以接下来还活着的人,可以说都没有存在的价值。”

“……你又想干什么?”

黎安的语锋一转,明显有些自暴自弃,还不等罗德打断,就听见他说:

“很简单,我失败了,想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艾恩葛朗特,可结果却是愿意爬塔的玩家全部阵亡,再强行将你们困在塔中,只是单纯地仿造地狱罢了,但我并不喜欢以折磨取乐,所以,我会给那些不想留下来的人自由。”

给玩家自由?

这实在不像是从一个恶魔口中说出的内容,但紧接着,罗德便从他的话中,找到了他依旧是恶魔的铁证:

“是失去在魔塔的全部记忆,返回现实?还是保留记忆,进入我重新设计的塔中,从零开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呢?”

话音刚落,黎安的身影便如墨水滴进池塘般淡化无踪,只留下一句扣人心弦的询问,徘徊在罗德耳畔,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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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他们仍在变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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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他们仍在变老

'巅峰是勇者的坟墓。'

坐落于高塔入口的冒险者公会,其烫金装裱的门前宣语,是“迷宫都市”塔尔亚诺最醒目,也最耐人寻味的标志。

任何人想要成为冒险者,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不约而同地在这块牌匾下驻足,抬头凝视。

这并非某种约定俗成的仪式,而是因为它后面还用小字写了其他句子:

'而你们的归宿,只存在于塔底。'

末了,是一座其上图案密密麻麻,被各种语言谱满的石碑,伫立于大殿中央。

它是公会的象征,也是魔塔的历史。

上面自动刻录的字符,几乎无一例外,全都是冒险者的姓名、称号。

这些被镌刻入籍的可怜虫,自从进入塔内,便再也没有回来。

今天,石碑上也照常多出了不少新的名字。

……

“看呐,又是这个样子,每回都说要穿过第十层,最后还不是灰头土脸地回来?”

“就是,罗德那蠢蛋,自己想送死也就罢了,还非得拉着其他人跟他一起玩命,嘿嘿,他还有脸回来?我看他的名字才该刻在‘英雄志’里,免得活下去继续害人。”

“叽叽喳喳……”

正午时分,是塔内“纯水”最活跃,同时也最容易传导光热的时段。

在这样清爽的“天气”里,塔尔亚诺的居民们反倒心浮气躁,纷纷对排成队列,从魔塔底层狼狈逃出的冒险者指指点点,好似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也是塔尔亚诺独有的“风景线”。

只见在各式种族组成的人潮间,一纵“丢盔卸甲”的冒险者小队,如同游街示众的囚犯般,在劈头盖脸的咒骂与丢来的烂菜叶中,蹒跚前行。

没有人试图反抗,或对围观的群众们表达不满,正如后者对他们冷嘲热讽,自始至终都不曾相信,他们能攻破魔塔第十层。

毕竟,这种现象早已不是第一次发生。

自“告死骑士团”放出三个月内征服第十层的狠话,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个“三月”,无数次的辜负,使这支小队渐渐失去所有人的信任。

他们唯一还值得称赞的,恐怕就只有骑士团的队长屡败屡战,精神可嘉,但随着时间推移,屡败屡战却也成为了他被摸黑的污点,是人们口中,他苟且偷生的笑料。

“队长?你是罗长官对吧?那个……我在队伍里没有看见我哥哥,请问他在哪里?”

“……”

一行人灰头土脸地沉默游荡,却在街道的拐角,被一名戴着头巾的少女堵截。

少女的装扮,是很典型的生活职业,沾染油污的围裙与额前的汗珠,暗示着她赶到此地时的焦急与期盼,尤其当她提及“哥哥”一词时,纵使领队的男人再如何坚定,也不由得露出些微伤感的表情,招呼副手取来一件包裹,交至少女怀中:

“西蒙的妹妹?抱歉,我们只带回来这个。”

“这是……什么?”

女孩怔怔地看着手上和擀面杖差不多大小的布条,内心的警钟已咚咚做响,可她还是不愿意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呆滞地向队长呢喃。

“他的肱骨……这是唯一完整的部分,我们遭遇了食人魔,他很勇敢。”

“……”

说完,队长没有花时间安慰对方,趁着少女深陷悲痛的空当,带领队伍加快脚步,在周围更加此起彼伏的声浪中,硬着头皮闯出了一条路。

一条充满绝望的路。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想。

虽然他对最糟的情况早有防备,可每当面对死者家属,自己的内心都会一阵绞痛。

登上顶峰,真的是这么难的事情?

可这仅仅是第十层,连魔塔的十分之一,自己都还未突破。

如果简单地止步于此,那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战友们拼尽一切的牺牲,岂不是都成了笑话,永世不得翻身?

难道他真的大错特错,一定要受到千夫所指的惩罚?

一念及此,领队的注意力逐渐发散到人群之外,游移至道路两旁,更阴暗的角落。

哪怕只是逃离民众的泄愤也好,好想再获得一些鼓励,支持他再度向前……

“对不起,队长,我再也撑不下去了,这是我的辞呈,请您也赶紧认清现实吧。”

“抱歉,罗队,我也一样,和您冒险的日子非常开心,但我还想好好活下去。”

“队长,我想我也是时候知难而退了,我还有老婆孩子……”

打碎罗之幻梦的,是回到“骑士团总部”后,剩余的小队成员集体发出的退会申请。

说是骑士团总部,其实也不过是便宜租赁的一栋民宅,同时也因为承接断臂的少女,给队伍的冲击过强,导致多年积怨被引燃爆发。

原本以“登上顶点”为目标追随他的战士们,如今已走的走,亡的亡,空留下罗队一个“孤寡老人”,守着偌大的房间无语凝噎。

堂堂“告死骑士团”,仅十分钟不到,便已名存实亡。

“……是我害了大家吗?”

瘫坐在长桌主位,领队望着曾座无虚席,如今却空空如也的桌椅,内心最后的求生欲也被浇灭。

为了替死去的队友报仇,他不得不前往塔顶。

可一次次的失败,却抹消了所有人的斗志,眼下,就连最忠诚的副手都弃他而去,那么自己再做任何挣扎,大概也是徒劳无功。

如此想到,队长冷静地拔出佩剑,横于胸前。

他相信自己这么做时非常理智,也正因为尚有理智,他知道只要刺得够快,就能使自己不太痛苦地一命呜呼……

那便干罢。

“呲——!”

“喂,你要自杀可以,别在我家楼上死啊?这里以后还要出租的,你要是死在这,以后房子卖不出去了,我找谁赔偿?”

“……什么人?”

“以死明志”突变成“现场直播”,队长吓得连忙拔剑环伺,很快便发现窗台上杵着一个人影: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这里不是你这种小孩该来的地方!”

熊孩子是不论在哪都惹人讨厌的生物,特别当他发现你要自杀时更是如此。

来者的样貌非常独特,一头纯白的短发,搭配上清秀的五官,洁净的形象只需看一眼就让人过目不忘。

但同时,少年的毒舌也给队长留下深刻印象,他一点也不怕后者拔出的短剑,反而嬉皮笑脸地吐出舌头,翻起了白眼:

“我刚才不都说了么,这是我家楼上,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呀?倒是你,想死的话不如把身上的钱和装备都脱到一边,这样多少还能产生点额外的价值。”

“小孩子不许胡闹!我刚才……只是……只是在练习剑法!而且就算你住楼下,也不能随便进到别人家,这叫私闯民宅,你家里人没教过你吗?”

男人的脸色憋得铁青,恨不得一剑把熊孩子钉在墙上。

被人撞见他要自杀就算了,偏偏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这要是把他放走,回头他跑大街上随口一说“告死骑士团的团长自杀未遂还要害他”,那自己死还是不死?

“往脖子上抹的剑法?这么神奇,我也能学吗?”

“……”

妈的,死之前拉个垫背不亏!

摇摇头,将心中泛起的邪念压下,队长苦笑着将短剑收回鞘中,语重心长道:

“只有脉术师才能学会我的剑法,你还太小,不够格。”

所谓脉术师,通常泛指前往塔的高处,进行寻宝和讨伐活动的冒险者,狭义上则是通过将自身血液与充斥天地间的“纯水”融合,从而引发超自然现象的“能力者”。

在塔尔亚诺,脉术师的地位天然高人一等,队长之所以抬出这个名号,也是想让熊孩子知道自身的斤两,不要再对他出言不……

“可学你的剑法有啥用咧?不还是上不去魔塔第十层,自己的手下还都跑光光了。”

“……”

他*的,不是你说想学的?

领队被熊孩子的打岔气得快要凌乱,但也托他贫嘴的福,自己的心情竟好转不少:

“上不去第十层的,可不光只有我……东边的珏天,南边的十亚,还有西林和阿图腾帝国,他们不也卡在第十层止步不前吗?但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的失败总被人关注?明明大家都是出于同样的动机爬塔,凭什么唯独我的队伍要……”

倾诉欲,是厌世之人最迫切需要表达的情绪。

他想找人说点什么,把压抑在心头的苦水一股脑全部倒掉,这对改变现状或许毫无帮助,但至少他的内心会好受……

“停停停,你不继续表演剑法我可就走了,我又不是你爹,说个没完没了的头疼。”

“……”

白发的孩童满脸不屑,那拧巴的表情仿佛在说,“多大人了还哭哭啼啼”,让队长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全都咽了回去,搜肠刮肚了好久,才从尴尬中找到破局的希望: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干嘛,查户口啊?”

“没有,我就是好奇,你看我好歹是个脉术师,你陪我说说话,我教你几招防身的招式,你觉得怎么样?”

说着,队长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他真的很害怕孤单。

“招式?那还是算了,我家里也有不少厉害的冒险者,我可以让她们教我,你还不如给我那把短剑,看着还挺帅的。”

“你看得出这是短剑?”

顺着少年的指头,队长视线放低,瞥见系于腰间的利刃。

说起来,这把剑,还是他攻破迷宫五层时的战利品。

“不错,小子你很有眼光,这剑的来历可不一般,但我以后八成是用不上了,给你也无妨,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没有过多犹豫,队长取下短剑,抛给对方。

已变成光杆司令的他,也不再需要剑了。

“啪!”

“歘——!”

“嗯,的确不错,是‘LV2’级别的武器,还未出鞘就能感觉到煞气,看得出大哥哥你有好好保养它呢。”

“……呃?”

与队长设想的,少年被“飞刀”砸得锐气全无不同——后者精准地接过剑鞘,非但没有重心失衡,反而顺手抽出短剑,于空中如工蜂飞舞般,画出几道巧妙的半圆,最后一个干脆利落的收刃回鞘,一派耍剑老手的架势。

队长曾经听人提过,这种自己的东西,到别人手里变得更强的感觉,叫做NT……

“我的名字是罗德,罗德·利克,和大哥哥你不同,我将来一定会突破第十层,直到前往塔的顶峰,永不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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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游戏不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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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游戏不止
爬塔的初衷,罗毕拉德·博雷早就记不清了。

早些时候,他还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流浪汉,碌碌无为,无人问津,会选择当冒险者,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并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

但渐渐的,随着探险次数的不断增多,原以为混不了多久就得转行的罗毕拉德,竟发现他意外适合冒险者这份职业:

'号外!来自贫民窟的莽夫独自挑战魔塔第一层!'

'震惊!流浪汉为省房租,竟在魔塔二层风餐露宿?'

'荒谬至极!愚蠢的新人竟扬言与楼层主决斗!'

'罗毕拉德·博雷已攻略魔塔四层!'

'伟大的告死骑士团团长,日前已向第六层进军!'

曾经,罗毕拉德也饱受争议,但他开辟的道路,却实打实得替后人留下捷径。

甚至可以这样说,倘若没有罗毕拉德总结的魔塔前十层攻略,冒险者公会的“英雄石碑”上,那累累英名必会增添更多无谓伤痕。

是他凭借一己之力,将原本荆棘密布的高塔迷宫,改造成“胆小鬼也能证明勇气的探险乐园”。

如果,他没有在后续的第十层,同样靠一己之力,把死亡人数拉回至原来的平均线。

罗毕拉德至今也会是人们口中的英雄,那个应该为他树碑立传的大人物罢?

……

“罗德……利克?为什么取这样的名字?你的父母……”

不知怎的,目睹少年持剑而立,罗毕拉德的眼角不禁湿润。

他大抵是被少年也有爬塔的梦想而感动——尽管这份动容是他一厢情愿,却使他对罗德的身世充满好奇。

利克,在塔尔亚诺的语言体系中,是浮萍,无父无母之人的绰号。

“他们早就抛弃我了,我现在的名字是姐姐起的,你有意见?”

“没有,怎么会呢,只是看你舞剑的动作不一般,所以想知道是谁教的?”

“噢,我姐在夏威夷教的。”

“……夏威夷?”

“咳……就是我家后院,你看我名字也说了,没啥事我就先溜了,马上就是午饭时间,我要是没按时回去会挨骂的。”

将短剑捂进衬衣藏好,罗德这时候倒想起要当个乖小孩。

“可你家不就在楼下,晚点回去也没关系吧?”

“关于这个……”

用指头挠着侧颊,少年玩味道:“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什么房东家的儿子吧?”

罗毕拉德:“?”

“我不过在大街上正好撞见你交给别人遗物,当时就觉得你眼神不对劲,怕你出事才跟过来的,现在看来,我顾忌得果然没错。”

“你……早知道我要自杀?”

“说是早知道也不太对,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但看你现在这么多话,我也能放心离开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钻牛角尖想不开,爬不上第十层的大哥哥~”

边说,罗德边从窗柩站起,作势要一跃而出。

考虑到少年展示过精湛的剑法,罗毕拉德倒不担心其会坠楼,他内心充斥的,更多还是罗德为何要关照自己的疑惑:

“请等一下,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我想不明白?你我之前并不相识,你凭什么根据我在大街上的表现,就推导出我想自杀?又为什么要帮我?”

说是吊桥效应也不为过。

在人生最无助的时刻得到救赎,白发少年在罗毕拉德眼中就好比天使,让他竭尽所能想报答利克。

“因为爬塔失败的痛苦,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呀(小声)。”

“你说什么?慢着!先别走!”

不等队长挽留,罗德便抓住一根枝头飘然荡走,他没来得及拦住:

“你说你想爬上塔顶,我虽然被卡在第十层,但至少前面的楼层我都闯过,你以后若是要登塔,我多少能出些力……哎……不见了吗?”

待一头雾水的罗毕拉德赶到窗边,少年的身影已毫无踪迹,仿佛从没谁到访于此,仿佛天使的出现,只是队长的幻觉。

可我已经不再想死。

塔的最高处是何种景象,在见证它之前,我怎能就此倒下?

“罗德……利克吗?希望你的名字,永远不会出现在公会的石碑,一路通畅。”

眺望向远方被云层裹覆的高塔,罗毕拉德的眸中隐有烁光。

而此时的他绝想不到,倘若他刚巧低头,便会瞅见罗德的身体,正呈现为一个“大”字,脸朝下趴在地上吃土。

“妈耶,装*失败了!”

浑身酸痛地支起身,罗德趁还没人发现他的窘迫,贴着墙根快速跑远了。

……

短剑的名字是“裁虹”,根据装备描述,它来自魔塔五层的守护者——银骸武士的脊椎。

在游戏初期,银骸武士是“颇负盛名”的新人杀手,因为它是前十层中,为数不多持有LV2技能的精英。

依仗着“韧骨LV2”,银骸武士可以降低任何超过当前生命值百分之十的伤害,如此神技,再搭配上不死族独有的种族天赋,“复生LV1”与“削刃LV1”,便造就了即使用钝器攻击银骸武士,也对他不痛不痒的奇观。

“说起来,我当年打银骷髅,还是靠拉人头凑了几十个‘弥漫师’,通过放风筝才把它耗死的,可罗毕拉德竟然单挑打赢了……这究竟是黎安重调魔塔后,怪物变弱,还是我真的穿越到了异世界,只不过世界观恰好和魔塔相同?”

时值正午,流云蔽空。

葱郁的树林下,藏着一朵银白点缀,那是少年舞剑的身影。

短剑通体洁白,响应少年指示随心而动,不论外观还是剑法,都好似从他体内延伸出的一部分,哪怕剑柄偶尔会离开主人持握,裁虹也不曾失去掌控,自始至终,都环绕于罗德身侧,渐渐的,甚至达到无需和持剑者身体接触,剑刃也能悬浮在半空的境界。

“去!”

“嗖——!”

一声厉喝,罗德弃剑挥掌,操纵裁虹朝推手方向笔直袭去,最终嵌进树干里,只剩下一根剑柄,孤零零杵在外界:

“只能插到树里却不能砍倒么?不过也是,LV2怪物掉落的‘凝血武装’,我才区区LV0,如果拿到手就能用得行云流水,这游戏的平衡就成笑话了。”

费了老鼻子劲将裁虹拔出,罗德再次打开装备的面板信息,满意地点起头:

物品名称:裁虹

属性解放:LV2(已解放30%出力)

背景描述:产出自魔塔二十层以下,任意楼层的“LV2”银骸武士…(点击展开)

固有天赋(1):仇敌——随机选中一名被裁虹伤害过的目标,该目标将与你互为仇敌,你与仇敌对彼此造成的伤害将大幅提高,同时,仇敌以外的单位对你…(点击展开)

脉术天赋(1):伺主——向剑柄末端的凹槽注入鲜血,血液的提供者会成为裁虹的剑主,当剑主与裁虹同时在场,裁虹将会被判定为术血单位而非武器,通过这种方…(点击展开)

有别于传统网游的装备设计,《魔塔幻界》的所有道具都没有使用限制,取而代之的,是“解放属性”的强弱区分。

拿罗德举例,还是小孩的他并不是高阶脉术师,所以他虽然能挥动短剑,却不能发挥裁虹的全部实力,只能堪堪将其刺进树干。

可如果刚才控剑的是罗毕拉德·博雷,据罗德对LV2脉术师的理解,莫说是砍倒一棵树,就是整片树林都会被犁秃,末了裁虹还能在天上转两圈,保不准还能载个人御剑飞行。

这也是《魔塔幻界》除黎安“是兄弟就来分我家产”的噱头外,其吸引众多玩家的游戏性之根本——没有废物的装备or职业,只有废物的脉术师。

道具的面板数值,可能会受“解放出力”的多寡而有所浮动,但武器与职业的“固有天赋”却不受使用者的等级影响人人一致,这就使得玩家的技术,才是游戏里唯一的立身之本,像氪金神豪用钱把怪物砸死这种蠢事,绝不可能出现在魔塔中。

“当然,那也是曾经的魔塔,现在我生活的这个世界,鬼知道它是什么?”

没去仔细阅读裁虹的物品说明——他早就看过了——罗德把短剑用布包好,寻了条小溪清洗起身上的尘土,一边洗,他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向家人解释裁虹的来历。

是的,家人,罗德在塔尔亚诺是有家的。

只不过,这个家里的亲人,并非与罗德一同,因为躺在游戏舱,被黎安用烧毁大脑威胁,不得不将求生希望寄托于登上魔塔一百层,从而逃出死亡游戏的玩家,而是……

“利——克——!你怎么又在河边偷懒!店里都快忙死了你还在这玩水,我看你是皮痒了,想被店长吊起来抽!”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正在岸上洗着,罗德身边突然有谁“嗷”了一嗓子,让他不得不冲对方满脸堆笑:

“帝林……姐?我没有在玩呀,是之前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不想回去让你们担心,就寻思先找个地方洗干净,耽搁了点时间,对不起啦。”

说着,罗德故意将脸上的擦伤转向来者,借机悄悄把短剑挪到身后,也就在此时,少年的双眼与一名金发少女四目相对,肩膀被对方关切地拍打着,语气中满是担忧:

“这是怎么搞得?流了好多血!让你出门买菜,不是让你出来挂彩!待会儿让店长看见你这样,肯定又该挨骂了,真是的,长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利克,笨蛋!”

“和帝林姐比起来,我确实是笨蛋。”

罗德“嘿嘿”傻笑着,别过脸,不太好意思与帝林对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即使和对方朝夕相处了十年,但被女孩子小心翼翼捧住双颊,用指头蘸着唾沫往伤口涂抹,但凡是个正常男性都会害羞。

“别转头,看过来!你这脸破得跟莲蓬似得,除了我,还有谁愿意盯着看呀?”

“……呜。”

果不其然,罗德的脑袋被掰了回去。

在帝林的强势捂脸加抹口水的操作下,他只能把视线转移到不太尴尬的地方,就比如——少女头顶,那两只毛茸茸,还不时随呼吸晃动的猫耳。

“这虽然是游戏,却不是闹着玩的吗?”

“……游戏?什么游戏?好你个利克,买菜没买到,弄了一身伤,现在还想着玩游戏,今天你不洗三百个碗,别想吃晚饭!”

“那照你这么说,我要是洗了六百个,是不是能吃两顿?”

帝林:“?”

与这辈子唯一的姐姐,手牵手走在回家的小径,脸上伤处已完全恢复的罗德,终于还是没忍住,往帝林头顶的兽耳薅了两把。

那手感,不论脚趾头被踩几次,罗德都觉得物超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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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的姐姐是兽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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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的姐姐是兽娘

“从零开始”这四个字,对于罗德,曾有过许多含义。

它可以是某本小说、某部新番、是一到正无穷、又或是某种奢望。

但当它被魔塔的制作者,那个囚禁了上万人思想的疯子——黎安提及。

在罗德看来,“从零开始”便有且只有唯一的解释:

'他的游戏账号将被回档至魔塔开服,以萌新玩家的身份,再度踏上登塔的旅途。'

随后,意图复仇的罗德,果不其然成为了真正的“萌新”。

他不仅萌得惹人怜爱,就连身体各部位的零件也焕然一新。

——他变成了一个婴儿。

“咦,这是什么东西,还会动?诶……是个小孩?天啊,你怎么被丢在垃圾堆?宝宝乖,别哭,姐姐这就带你进屋取暖。”

十年过去,罗德仍记得自己与帝林的初次相遇,对方说了什么。

女孩的怀抱充满温暖,如红酒般浓郁的眸子也满是对娇幼婴孩的溺爱。

但罗德前一秒还是二十多岁的死宅,突然变成幼儿使他无比混乱,这导致罗德看见帝林后,他的第一反应,还以为遭遇了兽人,要把他吃掉……

为求自保,罗德使出吃奶的劲乱抓乱挠,结果小手手好巧不巧逮住了对方的兽耳,几乎是用拔的,他从上边撸下来一撮极厚的猫毛,让帝林的脑袋凉了一整个冬天。

自此,罗德便与兽娘的猫耳,结下不解之缘。

每当心里有事或闲得无聊,他总会往姐姐头上薅两把,换来一顿打骂。

今日如此,将来依旧。

……

“我回来了。”×2

“是帝林和利克呀,欢迎回来喵~”

“欢迎光临……我本想这么说,但利克的腿是怎么回事?”

酒馆的扇门吱呀作响,两道瘦小的身影携来滚滚热浪,正在收拾餐桌的女仆循声望去,却见罗德的腿部似乎受伤,跟在帝林身后,一瘸一拐地走着。

“你们别盯着我呀,是利克自己摔了一跤才这样的,跟我没关系!”

“……”

注意到店员们都向她投去怀疑的目光,帝林极力辩解着,但这在他人眼中,却是典型的“此地无银”:

“我们还没问,你怎么就全招了喵?让莉莉猜猜看,肯定是利克又偷摸你耳朵,然后帝林下手没轻没重,才把小利克搞成这样的喵?”

“喵喵”地叫着,率先挖苦帝林的,是一名资历非常老的酒馆招待——以猫头人身为特征,种族为猫人族(黑)的喵莉莉·朵咪,自罗德被店长收养的那天,就已在酒馆工作,而喵莉莉平常最大的爱好,便是调戏和她同属猫科的帝林。

“如果真是这样,帝林就学坏了呢,撒谎可是不好的,就算利克真的摸了你的耳朵,你也不能用暴力回应,帝林,老实交代,利克的腿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等帝林接话,抢先她一步开口的,是最早发现罗德受伤的精灵——森绿色短发衬托出她的干练,在酒馆工作,仍能保持女仆装上没有污渍的整洁,暗示着她待人处事的一丝不苟——冰古·奥维尔的言辞颇为严厉,反倒让没被批评的罗德难受起来:

“那个……莉莉姐,还有冰古姐姐,我的腿伤真是摔出来的,和帝林姐无关啦。”

正午到落暮,是街上行人最冷清的时段。

坐落在迷宫边陲的朱红露滴酒吧,也受客源影响也没什么人流,所以罗德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回家,这才有了上述众人,集体迫害帝林的一幕。

“摔的?利克你不是出去买菜来着?你是跑到哪里疯玩,才摔成这样喵?”

“这个嘛……”

被莉莉身手敏捷地窜到身边揉起大腿,罗德只能窘迫地挂着苦笑。

他实在没脸说自己装逼未遂,从好几层楼高的树上摔了下来……

当然,除掉装逼失败羞于挂齿,更主要的,是罗德不想将获得“裁虹”一事暴露给家人,毕竟在她们眼中,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拥有LV2的武器实在匪夷所思,这要是被发现了解释不清,指不定被大姐姐们告到哪座衙门。

“哟,我们的利克小可爱现在也有秘密啦?你不肯说,帝林知道喵?还是说,这伤确实是你弄的,是利克为了照顾你,说了慌喵?”

“我……我怎么知道!我在路上问过他,他也不说,然后回来就被你们栽赃,我也很无辜的好么!”

揣着两臂,帝林气鼓鼓地嘟起双颊,这让莉莉的坏笑更甚,却也使冰古的表情更加严肃:

“暂且不论伤是怎么来的,看你走路都歪歪扭扭,我很担心有没有伤到骨头……利克,以后再像这样受伤,一定不要强撑着,哪怕让帝林把你背回来都好,像这种摔跤导致的内伤,很多时候在外表都看不出有多严重,把裤子脱掉,让我好好检查一下。”

“诶?现在……在这里就脱吗?”

心里还想着要不要将摸帝林耳朵的事一并坦白,罗德被冰古的要求震惊了:

“不然呢,害羞?没关系的,你还是婴儿的时候,我和莉莉都帮你换过尿布,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倒不是不好意思,是……”

——是那把短剑还别在后腰。

这当着几个美女的面裤子一脱,待会儿岂不是一把变两把?

罗德的小心思,强如冰古这样几百岁的精灵,自然是不会知道,也没必要知道的。

所以在喊了几声,发现罗德还是犹犹豫豫没反应后,冰古索性直接上手,唤来莉莉控制他的上身,自己则抓紧他的裤腰,作势就要“属性解放”。

“等等,等一下!冰古姐和莉莉姐在场就算了,为什么我要当着帝林姐的面被你们扒裤子?她总没有给我换过尿布吧!”

为了守护裁虹,罗德鬼哭狼嚎地扭动身体,那拼命抵抗的气势,像极了待宰的野猪。

“帝林是没有,可她也二十多岁了,为什么不能旁观你这个小屁孩喵?”

“那不一样,默兽族和你们猫人族又不同!帝林姐是比我大十岁,可按照默兽的成长规律,她的年龄按照比例也就和我差不多大,我们是同龄人,男女授受不亲的!”

“……男女授受不亲?你从哪学来这么奇怪的话?”

“才不奇怪,这可是常识!”

“那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一边解着罗德的裤腰带,冰古一边玩味地嘲笑着,“你所说的常识,在‘朱红露滴’并不存在,至少在我面前,你是光着身子还是穿着衣服,实际上都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小豆芽菜和蘑菇的区别罢了。”

“……那是什么邪恶的比喻!”

听完冰古的讲述,罗德绝望了。

这种绝望与当初在五十层遭遇全灭不同,是社会性死亡独有的打击。

特别当罗德嚷嚷着“只有在帝林不在的场合才能脱裤子”时,后者当即像见了鬼一样,露出嫌弃的表情:

“利克,笨蛋!你当谁想看你的火柴棍?你不愿意脱,我还懒得关心你呢!”

说完,帝林瞪了弟弟一眼,由生气变为赌气,溜进酒馆二楼不知去向,让目睹这一切的喵莉莉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呀,小利克是火柴棍的事情,帝林早就晓得了喵?所以说,你刚刚把裤子脱了不就万事大吉喵,现在可好,所有人就你不知道,自己早被看光光了喵?”

“火……火柴棍?不是,你们看过就算了,帝林怎么知道的!”

面对如此惊人的事实,罗德却不再有无理取闹的功夫——早已对他再三推脱不耐烦的冰古,眼疾手快地扯下了裤裆。

很快,一柄出鞘的“利剑”,一柱天地暴露在精灵和猫人的视野,让两者目瞪口呆的同时,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嘶……”

“虽然早有预感,觉得利克也是时候长大成人了喵?但直到亲眼看见,还是很难相信……原来利克,已经到了‘那种年纪’喵?”

“比起‘那种年纪’,像你这种浑身是毛的家伙,利克显然不是对你发情,原来如此,是我平时太疏忽这方面的教育了,利克已经是大男孩了呢……”

“呜……”

被冰古和莉莉夹在中间,某处搭起帐篷的罗德,羞得赶紧捂住通红的脸蛋。

他会害羞,一半是因为当众boki的背德,另一半则是无可奈何的灵机一动。

这也是为何,他在出此下策之前,会先支开帝林——如之前所说,帝林根据年龄比例,即便比他大十岁,在种族层面上,也仅和人类少年发育相当,自然是不适合看“火柴棍”支棱起来的。

罪过,罪过……

冰古姐姐,还有莉莉姐姐,我真是走投无路才boki的,真不是对你们有啥非分之想,真的!

桃色闹剧僵持了许久。

趁精灵跟猫娘,都因为某人的第二把剑初露锋芒而不知所措,罗德硬着头皮以想上厕所为由,带着没暴露的裁虹,火速赶往卧室,直至将其藏到床垫底下,又默念了好一会儿大悲咒,他才让“小兄弟”和自己冷静下来,侥幸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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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ndBarrier

有刀剑神域的感觉,不过网游文我看的不多,也没啥建议[s:ac:哭1]

文笔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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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ON ☪09ARTS

行文通畅,有画面感,细心看下来理解意思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我不咋看网文,所以也不知道你属于什么层次。
但以个人来看,最好还要再有一些吸引眼球的地方,给你举例几个网红书的开头。
“这虽然是个游戏,但不是闹着玩的。”—刀剑神域的开头,一句话暗示了游戏里死亡等于肉体死亡的事,准确抓住受众。
“我的人生,净是可耻之事。”—人间失格的开头,也是一句话抓住受众,后面虽然整个第一张都是玩笑式的白开水描述,但这句话就让流水账变成戏谑,并让读者坚持到后面扭曲的爆发。
当然我啥也不懂,就随便说说,如果有冒犯别介意[s:ac: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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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aineE

就我个人观感

第一章和第二章的衔接有点谜语人的感觉

我不知道主角是回到现实了,还是回到过去了,还是穿越到异世界了,或者说这就是主角一段回忆

我只知道有个兽耳姐姐[s:a2: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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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ply751

叙事没问题,节奏也还可以
有问题的是主角没有目标,爬塔、自由、求死、自虐,这些都是空泛的概念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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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MF

想了一会,我个人认为这三章有问题在哪里,就是一般来说,小说的情绪张力是从缓到急,然后到一个过渡期向下一阵,再继续向上冲刺,直到一个大段落以后,再回落,再清理盘点一会,再进入下一个循环。
但是你这个三章我的感觉是,一开始调拔的很高,要知道黑衣剑士和茅场晶彦对决可是刀剑第一部结尾名场面啊,你直接放到了开头,那我心里当然想的就是,你后面给个啥反转,有没有更有意思的东西让我康康?
结果第二章是日常,介绍人物关系,第三章是介绍系统。说实话……我觉得黄金三章这么写,算是有问题的……因为自我审视一下,我的情绪是不断下落的……没啥追读兴趣,因为我自己盲猜,你第四第五章的大纲,能有什么有意思的情节和转折吗?
不太可能吧……我对异世界普通生活,慢慢靠系统提升技能等级,兴趣真的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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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ther

文字挺踏实的,对网文读者应该是够用了。

我的观点和楼上一样,节奏有大问题。一上来的刀剑神域勾起了阅读兴趣,下一章你就把读者丢到异世界开始介绍人物了……

想起之前读《钢火法》的时候也是类似的体验,第一章高潮之后紧接着就是三章对话讲设定。不过那个作者的文笔在网文里已经算是惊艳的水平了……就这也还让大批读者直接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