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s2fun
2021-12-21T14:57:24+00:00
此处编辑于2021-12-25 00:50：
看了楼里的回复，几乎没有挺到第二章的，在这里我稍微解释一下吧。
第一章的内容，并不是主角自己的经历，而是主角通过读取记忆的能力，以自己的视角，重新经历了一次“受害者”的过去。
换言之，主角是类似《盗梦空间》里那种，能够入梦的人。
本文的题材是异能都市，大概讲述主角利用这份能力，拯救各种失足少女啥的。
开头是我故意写这么惨的 当然，我没想到大家连看到第二章的耐心都没有，这点是我高估自己了 ，目的是想营造一种反差。
总的来说很感谢大家的阅读，当然可能也有看到第二章还是不喜欢的，我也没有驳斥大家的意思。
虽然光这么呼吁可能也没啥用，但还是希望大家看完第一章后，能挪到第二章末尾，了解到开头的那个主视角并不是主角。
关于劝退之类的，我已经了解了，很感谢大家，晚安。
第一卷 落地之鸟仰望
看了楼里的回复，几乎没有挺到第二章的，在这里我稍微解释一下吧。
第一章的内容，并不是主角自己的经历，而是主角通过读取记忆的能力，以自己的视角，重新经历了一次“受害者”的过去。
换言之，主角是类似《盗梦空间》里那种，能够入梦的人。
本文的题材是异能都市，大概讲述主角利用这份能力，拯救各种失足少女啥的。
开头是我故意写这么惨的
总的来说很感谢大家的阅读，当然可能也有看到第二章还是不喜欢的，我也没有驳斥大家的意思。
虽然光这么呼吁可能也没啥用，但还是希望大家看完第一章后，能挪到第二章末尾，了解到开头的那个主视角并不是主角。
关于劝退之类的，我已经了解了，很感谢大家，晚安。
请叫我神姬
简介 ...
[quote]
想沉沦于时光，拥抱永不褪色的梦。
想藏进夜的罅隙，沐浴在虚假的星空之下。
战争结束了。
诗织以退役军人的身份回归日常，可迎接她的，却并非享度余生的天伦之乐，而是由尸体、枪声、以及神姬手术后遗症纠缠而成的梦魇。
在与病痛的抗争中，诗织几度绝望，幸好曾经的上司找到诗织，带来生的寄语：
“国家没有忘记你，士兵。”
面对毫无希望的未来，与只想榨干自己剩余价值的上级，诗织依旧不忘军人的荣誉，昂首挺胸，目光如电：
“请叫我神姬，阁下。”
[/quote]
想沉沦于时光，拥抱永不褪色的梦。
想藏进夜的罅隙，沐浴在虚假的星空之下。
战争结束了。
诗织以退役军人的身份回归日常，可迎接她的，却并非享度余生的天伦之乐，而是由尸体、枪声、以及神姬手术后遗症纠缠而成的梦魇。
在与病痛的抗争中，诗织几度绝望，幸好曾经的上司找到诗织，带来生的寄语：
“国家没有忘记你，士兵。”
面对毫无希望的未来，与只想榨干自己剩余价值的上级，诗织依旧不忘军人的荣誉，昂首挺胸，目光如电：
“请叫我神姬，阁下。”
[/quote]
第一章 醒梦 ...
[quote]
是风铃的声音。
伴着淅沥小雨。
珠帘散落的流水叮咚，夹杂清风摇曳，轻盈得如同天使低吟，在诗织耳畔缱绻不休。
潮黑的吊顶霉藓斑驳。
房间里充斥着蚊香与氨气混合的恶臭。
——真是个适合去死的好天气。
“嗙啷！”
“够了！不管你怎么说，把她送福利院这事，我绝不同意！”
“你不同意？我求你同意了吗！你是每天在外面鬼混，留我个黄脸婆跟死尸待一起，你知道我平时都怎么过的？哼唧一声是想喝水，敲敲手指头是想撒尿，每隔几小时还要帮她翻个身，做完这些连句谢谢都没有，不送福利院，你难道请佛祖来照顾！”
仿佛为应允诗织所想，一道响雷撕裂积霖的沉静，搭配上瓷杯坠地的四分五裂，只听轰然厉喝穿堂而过，扎进她早已支离破碎的内心：
“十年都这么过来了，再忍一忍又有什么关系？她是我侄女，是我哥唯一的孩子，不就是多了张嘴吃饭，你做人还有没有同情心？”
“同情？我同情她，谁来同情我呀？你说得好听，就多一张嘴，那给她治病，给她买的那些尿布，这都是咱们的血汗钱！可她呢？她倒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上厕所都有人伺候，她可比祖宗还金贵，就是条蚂蟥，趴在咱们家吸这么久的血，也该……”
“啪——！”
“闭嘴，死八婆！当初我哥接济我的时候，你可是成天拉着脸赔笑，现在我哥死了，你就知道嚼舌根，你还有没有良心！”
比雷声更剧烈的，是叔叔抡出的耳光。
比风声更急促的，是婶婶毫无遮拦的污言秽语。
两口子吵架，这本是不容他人指摘的家丑，可诗织的卧室仅与客厅一墙之隔，无论她如何艰难地闭目咬牙，仍旧免不了被风暴殃及，任由那声声诋毁，骂得她狗血淋头。
战后退役，高位截瘫。
只需八个字就能讲完的无妄之灾，却是诗织十年来痛苦的根源。
连通异空间的门唐突现世，来自异世界的神姬降临，大屠杀，全面战争……
亲生母亲为了保护自己，向敌人出卖身体沦为慰安妇，父亲则惨遭魔法的蹂躏，死在两人面前，尸骨无存。
为了复仇，也为了逃避不堪回首的过去，诗织毅然从军，并“幸运”地被高层选中，在手术后拥有了纵横沙场，保家卫国的能力。
可凡事都有代价。
作为第一代实验体，本是寻常少女的诗织，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生化改造。
尽管在战时，她的身体能凭药物辅助强如铁人，可等战争结束，军方停止供药，各种“逆天改命”的后遗症便浮出水面，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脱发、溃疡、免疫功能退化、视力衰退、味觉丧失……
凡此种种，随着时间推移，诗织一点点失去了对触觉的感知，对气味的敏感，模糊了视物辨声的本能，直到四肢全部瘫痪，成为卧床不起的废人。
——她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军方的弃子。
乃至如今，连她唯一的家人，也想抛弃她。
“你……你敢打我？好，好！好你个大善人！你想当佛祖是吧？想给你哥遗孤终老，不管不顾自己的亲骨肉和黄脸婆……好，我成全你！我们离婚！你就使劲攀着那个扫把星，让她给你送终，你这不要脸的负心汉！”
“砰——(摔门)！”
“离就离！你只要出了这门，就别回来！”
“正合我意！”
“噔噔噔噔——(下楼梯)！”
绵密的脚步从楼梯口消失，世界突然一片静谧。
屋外，打火机替沉默的男人发出哀叹，一直装睡的诗织也不禁落下泪来。
泪水打湿了她的侧脸，渗进枕头里的绒毛，沾得她瘙痒难耐，可诗织却连抬起手，擦拭一下的资格也……
“叩、叩——(敲门)？”
“……侄女，睡了吗？”
“……”
“……我就当你睡了，接下来这些话，不管你听没听见，都是叔叔在自言自语，你要是没醒，不……没睡，也可以跟叔叔唠两句。”
“……”
寝室的房门被推开一条小缝，有光切割黑暗，在即将照到诗织眼睛时停了下来。
“叔叔我啊，这辈子都没什么出息，最风光的时候……”
有些事，即便注定没有回音，但完成它的这个行为本身，便足够具备含义。
就比如诗织手上的老茧，倾泻光亮的门缝，以及一根接一根，被鞋底踩灭的烟头。
叔叔操着口沙哑的烟嗓，毫无逻辑地讲述着他和婶婶，从相遇到相识的往事，零星还掺着些诗织也记不太清的童年旧梦，就这么东一榔头西一嘴的，把两包烟都抽完。
自始至终，诗织都没有任何回应，好像她真的早已睡着，只有叔叔在喃喃窃语。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为什么，要把我留下？”
“……”
木然的，叔叔望着手里的烟蒂不由呆滞，他还以为诗织根本不愿理他：
“……你果然没睡啊？咳嗯，那什么，送去福利院……哪有在自己家方便？你放心，你婶婶走了，我就雇个保姆，我不会把你交给别人，这里就是你的家！”
两指被热源烫伤，男人才回过神甩了甩手，继而小心翼翼地踱进闺房，将本应覆盖诗织身体的灯光，尽数用壮汉宽厚的背影遮挡。
随着他缓步逼近，越来越多的辉光也吞没暗影，将洁白床铺上，一名身材格外娇小的女孩——其仰面躺平的身姿，照耀得出尘绝艳。
漆黑的长发犹如含苞的花蕾，比床单更惨白的肌肤，好似枯萎的蝶褪。
卧榻十年，严重的肌肉萎缩和营养不良，将诗织摧残得如同破损的玩偶。
如果说除去呼吸和心跳，还有哪些特征，能彰显诗织存活的证明，那即是那双被黑暗笼罩，也依旧剔透的眼眸。
自叔叔鬼鬼祟祟地来到床沿，这双眼睛就始终直勾勾地盯着他，如若昭示恶行的明镜，将惊心动魄的罪孽，掩藏在平淡如常的语气里：
“婶婶走了，你不是更容易侵犯我吗？何必雇保姆呢，反正你早就盼着她离开吧？”
“侄女啊……你……你在胡说什么？”
两眼一黑，叔叔激动得打了个踉跄。
他可从没，从没……
“从没在我醒着的时候下手，不代表我发现不了猫腻，我的身体是没有感觉了，可我不傻……‘那个’已经两个月没来，我再怎么迟钝，也明白你对我做了什么。”
“……”
此言一出，叔叔立刻觉得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头皮，乃至全身，都在发麻！
尤其当他的目光不慎与诗织交互，一股教人牙酸的罪恶感，当即爬满他的脊背。
“这……这不可能……我明明……明明有……戴……”
“从异世界的大门出现以后，这世上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叔叔，”见男人紧张得满头冒汗，诗织反倒苦涩地露出微笑，“你忘了吗？我是神姬，至少曾经是……我的身体早在十年前就是魔法侧的产物，对这样的我做那种事，会怀上不是很正常吗？”
“噗通(跪地)！”
骤然，不等诗织把话说完，叔叔两腿一软，就这么跪倒床边，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一时冲动，因为你婶婶想把你送走，我不同意，所以她好几个月都不跟我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提前做了防范措施……我不知道……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求求你原谅我……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在一瞬间。
这一点，就算是人渣也不例外。
可诗织冷眼旁观不断磕头的叔叔，内心却没有泛起丝毫波澜，反而感到可笑：
“真的让你做什么都行吗？”
虽然这并非叔叔的原话，但诗织认为，这很容易理解。
“行！没问题！只要你……不……不求你原谅我……只要你能解气……我做什么都……”
叔叔听罢，也马上表示同意。
可接下来，他侄女之所言，却使他再次全身麻痹，胸口发堵。
她说——
“那么，杀了我，能办到吗？”
“……”
男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冷汗直流地离开侄女房间，又是如何躲在厕所干呕的。
他只记得，当他第一次和老婆吵架，第一次和老婆分房睡，第一次在结婚多年后，偷偷躲在厕所看小电影，给自己释放压力时……
——他的脑海，曾经浮现过侄女的幻影。
“该死！该死！你真是个畜生！畜生——！”
盥洗室的镜框被狂怒支配，不断发出沉闷的噪音。
那震动即使隔了好几堵墙壁，也依然能被身处卧室的诗织感知。
她别过头，任由客厅的白炽灯刺痛视网，没有了叔叔的遮掩，这些寻常的光阴是如此迷人，诗织就这么定定地凝视灯泡，凝视空气中的灰尘，如若在黑暗中，追逐着任何可能捕捉到的浮光。
哪怕只有一点点憧憬也好。
“如果是女孩的话，她以后也会和我一样吗？”
眺望向挂在壁龛旁的“征兵海报”，诗织虚弱地抬起手，攫紧拳头。
那只伸向光芒的手臂，其中的每个指节，都因太过用力而毫无血色。
但不论诗织如何渴望解脱……
她的手心，最终还是下坠，无力地搭在干瘪的小腹上，什么也没有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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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风铃的声音。
伴着淅沥小雨。
珠帘散落的流水叮咚，夹杂清风摇曳，轻盈得如同天使低吟，在诗织耳畔缱绻不休。
潮黑的吊顶霉藓斑驳。
房间里充斥着蚊香与氨气混合的恶臭。
——真是个适合去死的好天气。
“嗙啷！”
“够了！不管你怎么说，把她送福利院这事，我绝不同意！”
“你不同意？我求你同意了吗！你是每天在外面鬼混，留我个黄脸婆跟死尸待一起，你知道我平时都怎么过的？哼唧一声是想喝水，敲敲手指头是想撒尿，每隔几小时还要帮她翻个身，做完这些连句谢谢都没有，不送福利院，你难道请佛祖来照顾！”
仿佛为应允诗织所想，一道响雷撕裂积霖的沉静，搭配上瓷杯坠地的四分五裂，只听轰然厉喝穿堂而过，扎进她早已支离破碎的内心：
“十年都这么过来了，再忍一忍又有什么关系？她是我侄女，是我哥唯一的孩子，不就是多了张嘴吃饭，你做人还有没有同情心？”
“同情？我同情她，谁来同情我呀？你说得好听，就多一张嘴，那给她治病，给她买的那些尿布，这都是咱们的血汗钱！可她呢？她倒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上厕所都有人伺候，她可比祖宗还金贵，就是条蚂蟥，趴在咱们家吸这么久的血，也该……”
“啪——！”
“闭嘴，死八婆！当初我哥接济我的时候，你可是成天拉着脸赔笑，现在我哥死了，你就知道嚼舌根，你还有没有良心！”
比雷声更剧烈的，是叔叔抡出的耳光。
比风声更急促的，是婶婶毫无遮拦的污言秽语。
两口子吵架，这本是不容他人指摘的家丑，可诗织的卧室仅与客厅一墙之隔，无论她如何艰难地闭目咬牙，仍旧免不了被风暴殃及，任由那声声诋毁，骂得她狗血淋头。
战后退役，高位截瘫。
只需八个字就能讲完的无妄之灾，却是诗织十年来痛苦的根源。
连通异空间的门唐突现世，来自异世界的神姬降临，大屠杀，全面战争……
亲生母亲为了保护自己，向敌人出卖身体沦为慰安妇，父亲则惨遭魔法的蹂躏，死在两人面前，尸骨无存。
为了复仇，也为了逃避不堪回首的过去，诗织毅然从军，并“幸运”地被高层选中，在手术后拥有了纵横沙场，保家卫国的能力。
可凡事都有代价。
作为第一代实验体，本是寻常少女的诗织，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生化改造。
尽管在战时，她的身体能凭药物辅助强如铁人，可等战争结束，军方停止供药，各种“逆天改命”的后遗症便浮出水面，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脱发、溃疡、免疫功能退化、视力衰退、味觉丧失……
凡此种种，随着时间推移，诗织一点点失去了对触觉的感知，对气味的敏感，模糊了视物辨声的本能，直到四肢全部瘫痪，成为卧床不起的废人。
——她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军方的弃子。
乃至如今，连她唯一的家人，也想抛弃她。
“你……你敢打我？好，好！好你个大善人！你想当佛祖是吧？想给你哥遗孤终老，不管不顾自己的亲骨肉和黄脸婆……好，我成全你！我们离婚！你就使劲攀着那个扫把星，让她给你送终，你这不要脸的负心汉！”
“砰——(摔门)！”
“离就离！你只要出了这门，就别回来！”
“正合我意！”
“噔噔噔噔——(下楼梯)！”
绵密的脚步从楼梯口消失，世界突然一片静谧。
屋外，打火机替沉默的男人发出哀叹，一直装睡的诗织也不禁落下泪来。
泪水打湿了她的侧脸，渗进枕头里的绒毛，沾得她瘙痒难耐，可诗织却连抬起手，擦拭一下的资格也……
“叩、叩——(敲门)？”
“……侄女，睡了吗？”
“……”
“……我就当你睡了，接下来这些话，不管你听没听见，都是叔叔在自言自语，你要是没醒，不……没睡，也可以跟叔叔唠两句。”
“……”
寝室的房门被推开一条小缝，有光切割黑暗，在即将照到诗织眼睛时停了下来。
“叔叔我啊，这辈子都没什么出息，最风光的时候……”
有些事，即便注定没有回音，但完成它的这个行为本身，便足够具备含义。
就比如诗织手上的老茧，倾泻光亮的门缝，以及一根接一根，被鞋底踩灭的烟头。
叔叔操着口沙哑的烟嗓，毫无逻辑地讲述着他和婶婶，从相遇到相识的往事，零星还掺着些诗织也记不太清的童年旧梦，就这么东一榔头西一嘴的，把两包烟都抽完。
自始至终，诗织都没有任何回应，好像她真的早已睡着，只有叔叔在喃喃窃语。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为什么，要把我留下？”
“……”
木然的，叔叔望着手里的烟蒂不由呆滞，他还以为诗织根本不愿理他：
“……你果然没睡啊？咳嗯，那什么，送去福利院……哪有在自己家方便？你放心，你婶婶走了，我就雇个保姆，我不会把你交给别人，这里就是你的家！”
两指被热源烫伤，男人才回过神甩了甩手，继而小心翼翼地踱进闺房，将本应覆盖诗织身体的灯光，尽数用壮汉宽厚的背影遮挡。
随着他缓步逼近，越来越多的辉光也吞没暗影，将洁白床铺上，一名身材格外娇小的女孩——其仰面躺平的身姿，照耀得出尘绝艳。
漆黑的长发犹如含苞的花蕾，比床单更惨白的肌肤，好似枯萎的蝶褪。
卧榻十年，严重的肌肉萎缩和营养不良，将诗织摧残得如同破损的玩偶。
如果说除去呼吸和心跳，还有哪些特征，能彰显诗织存活的证明，那即是那双被黑暗笼罩，也依旧剔透的眼眸。
自叔叔鬼鬼祟祟地来到床沿，这双眼睛就始终直勾勾地盯着他，如若昭示恶行的明镜，将惊心动魄的罪孽，掩藏在平淡如常的语气里：
“婶婶走了，你不是更容易侵犯我吗？何必雇保姆呢，反正你早就盼着她离开吧？”
“侄女啊……你……你在胡说什么？”
两眼一黑，叔叔激动得打了个踉跄。
他可从没，从没……
“从没在我醒着的时候下手，不代表我发现不了猫腻，我的身体是没有感觉了，可我不傻……‘那个’已经两个月没来，我再怎么迟钝，也明白你对我做了什么。”
“……”
此言一出，叔叔立刻觉得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头皮，乃至全身，都在发麻！
尤其当他的目光不慎与诗织交互，一股教人牙酸的罪恶感，当即爬满他的脊背。
“这……这不可能……我明明……明明有……戴……”
“从异世界的大门出现以后，这世上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叔叔，”见男人紧张得满头冒汗，诗织反倒苦涩地露出微笑，“你忘了吗？我是神姬，至少曾经是……我的身体早在十年前就是魔法侧的产物，对这样的我做那种事，会怀上不是很正常吗？”
“噗通(跪地)！”
骤然，不等诗织把话说完，叔叔两腿一软，就这么跪倒床边，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一时冲动，因为你婶婶想把你送走，我不同意，所以她好几个月都不跟我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提前做了防范措施……我不知道……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求求你原谅我……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在一瞬间。
这一点，就算是人渣也不例外。
可诗织冷眼旁观不断磕头的叔叔，内心却没有泛起丝毫波澜，反而感到可笑：
“真的让你做什么都行吗？”
虽然这并非叔叔的原话，但诗织认为，这很容易理解。
“行！没问题！只要你……不……不求你原谅我……只要你能解气……我做什么都……”
叔叔听罢，也马上表示同意。
可接下来，他侄女之所言，却使他再次全身麻痹，胸口发堵。
她说——
“那么，杀了我，能办到吗？”
“……”
男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冷汗直流地离开侄女房间，又是如何躲在厕所干呕的。
他只记得，当他第一次和老婆吵架，第一次和老婆分房睡，第一次在结婚多年后，偷偷躲在厕所看小电影，给自己释放压力时……
——他的脑海，曾经浮现过侄女的幻影。
“该死！该死！你真是个畜生！畜生——！”
盥洗室的镜框被狂怒支配，不断发出沉闷的噪音。
那震动即使隔了好几堵墙壁，也依然能被身处卧室的诗织感知。
她别过头，任由客厅的白炽灯刺痛视网，没有了叔叔的遮掩，这些寻常的光阴是如此迷人，诗织就这么定定地凝视灯泡，凝视空气中的灰尘，如若在黑暗中，追逐着任何可能捕捉到的浮光。
哪怕只有一点点憧憬也好。
“如果是女孩的话，她以后也会和我一样吗？”
眺望向挂在壁龛旁的“征兵海报”，诗织虚弱地抬起手，攫紧拳头。
那只伸向光芒的手臂，其中的每个指节，都因太过用力而毫无血色。
但不论诗织如何渴望解脱……
她的手心，最终还是下坠，无力地搭在干瘪的小腹上，什么也没有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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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破茧 ...
[quote]
睡醒后看见婶婶的那一刻，诗织觉得她俩之间，至少有一个人疯了。
因为昨晚她才听见，婶婶被叔叔抽了耳光后离家出走，怎么会一夜之间，又出现在自己卧室，笑眯眯地盯着她瞧？
“婶……婶婶？你……你没事吧？为什么你会来叫我起床？叔叔他人呢？”
初阳朦胧，晨辉穿透水雾，在屋中镌下光的褶皱。
丹凤眼的妇人慈眉善目，听了诗织颤巍巍的狐疑，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和蔼地弯起嘴角，用指头在她的鼻梁尖，轻轻擓蹭：
“姑娘，你睡糊涂了？你叔叔那个老不死的，不是早就弃我们而去了？我这才几天没跟你说早安，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早餐已经做好了，快起来吃吧~”
“弃我们而去……早餐……婶儿……我不是在做梦吧？”
肌肤接触到一抹冰凉，诗织的内心也如坠冰窟，她下意识想掐一把大腿，确认自己没产生幻觉，可四肢的绵软无力，却证明这的确是无可撼动的现实。
但有哪里不对。
尽管说不上来。
诗织，她的婶婶，绝不可能像刚才那样平易近人，与之相反的粗俗无礼，才是她烙印在记忆深处的标识，更何况叔叔对自己做了那种事……怎么可能一天之内，突然人间蒸发？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莫非昨晚做噩梦了？要是那样，你现在可以放一百个心，有婶婶在，什么妖魔鬼怪咱也甭怕，我会把它们全都打跑，没人能伤害我侄女。”
“……”
见诗织语焉不详，中年妇人气派地撸起袖子，当着女孩的面，挤弄起颇有一番规模的二头肌，让诗织多少有些如梦初醒，鼻头发酸。
梦？
真的是梦吗？
原来昨天经历的一切悲凉，被亲人嫌弃的切肤之痛，都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长梦？
兴许真和婶婶说的那样，她只是睡糊涂了，睡了太长，太久，以至于分不清真实和臆想，所以才对这么关心她的婶婶抱以防范。
“是……是的，婶儿，我昨天做了个好诡异的梦，我梦见你不要我了，还梦见怀了叔叔的孩子，我是不是很奇怪？一觉睡醒就把你当成坏人，还自怨自艾，我好害怕……”
一颗悬着的心灵无处安放，诗织只好借来妇人的肩膀，于此倾泻她的烦恼夷由。
在梦里，她许多年都没给婶婶好脸色。
因为梦中的婶婶，是为了追一集连续剧，连广告都舍不得跳，把大小便失禁的她晾在一旁自然风干，直到她饿得饥肠辘辘，用牙齿磨出些响动，才姗姗来迟，用剩饭招待她的恶人。
但在现实中，婶婶却是会温柔拥抱，哪怕鼻涕漏在身上，也不会有任何抵触的……
“傻孩子，你还真睡迷糊了？你怀了那个老不死的种，不是发生过的事么？你怎么连过去是真是假都分不清，忘了我是怎么从那个禽兽手里，把救你出来的？嗯？”
“……怀了……老不死的种？发生……过？您……您在说什么？我完全……”
——没印象。
不等诗织琢磨清楚，婶婶便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转而行出寝室，叮铃桄榔的在外头不知道搞些什么名堂，半晌，才推着一辆盖着红布的餐车回房，嘴角挂着邪异的笑：
“没关系，丫头，你想不起来，我就帮你想，来，这是今天的早餐，你只要看了这个，保证能想起咱娘俩呀，是怎么相——濡——以——沫，患~难~与~共的~”
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唤来的是红布藏匿不住的浓郁血腥。
诗织目不转睛地瞪着餐盖掀起，只见一枚煮熟的*头和烧焦的婴*摆于瓷盘正中。
顷刻之间，无数冲击的回忆袭上脑海。
被强暴，被剖腹，被捉奸，被绑架，被如家畜般豢养在阁楼，被丧心病狂的婶婶，逼着分食谁人的血肉……
诗织猛地想起一切，那是比噩梦更恐怖，比死亡更惊悚的真实。
她正切身体会的真实！
“来，我的好侄女，快吃吧，吃呀，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大餐，不趁热吃，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你不是很喜欢你叔叔吗？能以这种方式和他‘在一起’，那个老不死的若有在天之灵，一定也会感到欣慰吧？”
拿筷子叉起一片红得发紫的*唇，婶婶的微笑阴森得仿佛咧至耳根，诗织毫无还手之力，被她撬开双颚长驱直入。
每一口吞咽，都是心在滴血。
如果早知是梦，她宁愿永远也不要醒来。
……
…
头好痛。
好晕。
像是沉睡了几个世纪似的。
脑袋如同灌满水的气球，放在跷跷板的一端，从那头滚到这头。
我叫什么名字？
诶？
是在问我？
不记得……
就算你这么问，除了似乎有谁在等我，我好像在找谁，什么也记不起来。
是谁在等我？
不是说了想不起来吗！
哈？
让我不要睡着？
说什么鬼话，我要是睡着了，又怎么能大吼大……
“啪——！”
“嘿，醒醒，醒醒。”
“呜……嗯？”
无黑也无白的幻梦终结。
诗织恍惚地睁开眼，脸蛋像是被谁扇过似得，火辣辣的痛。
“唷，小妞，你终于醒了？这是和谁玩那么嗨，磕的药这么猛，我拿警棍戳你都没反应？”
“啊……呜？警棍？你……你是警察？”
一抬眼，是炫目的激光闪烁着彩虹的色泽，晃得诗织直冒眼泪，但古怪的是，她本想伸手去挡，但眼睛却不受控制地迎上灯光，在阵阵凌乱的光晕中，找到喊醒她的对象：
“是呀，小妞，你被捕了，但别担心，这整个夜总会的人，今晚都会在看守所跟你作伴，我们找你主要有两个问题，嘿，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两名警察中较年轻的那个，又用棍子戳了戳诗织的锁骨。
听是有在听啦，可我的身体怎么不听使唤？
暗自腹诽着打量起面前的警察，诗织忽然想吐。
这倒不是哪个警察丑得她想吐，而是她好像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此刻胃里正翻江倒海，脑仁也疼得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更让诗织无奈的，是她压根没法对身体做出有效指示。
有点类似于鬼压床的症状，即便意识无比清醒，但手脚愣是无法反应，唯一的不同，就在于鬼压床是动弹不得，可诗织却好像精神被塞进了一具人偶，唯有第一人称视角能和动作同步，除此之外则没有身体控制权，只能“见证”自己，开口讲话：
“你想问什么？”
“哎，问什么呢……按理说，我不该当着别人的面问，但这毕竟是工作，还希望你能配合，咳嗯，姑娘，看你这年纪，应该未成年吧？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又要卖淫？”
“……”
出乎诗织预料，却又情理之中的，青年警官蹲下身，用仰视的姿势朝她抛出诘问，即使诗织心里想的是，她从来没出卖过自己的身体，可她所旁观的“视角主人”，却以稀松平常的口吻，给出了答案：
“因为我已经不是处女了。”
简单利落的答复。
甚至干脆得让人不禁皱眉。
但两名警官听了这个回复，却异口同声地噗嗤一笑，如若嘲弄着马戏团里的丑角：
“噗……不是处就……咳，抱歉，我们都是专业人士，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看不起你，但在问下一个问题前，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把你的童贞，给了那个幸运的家伙？毕竟你也懂的，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对你下手，可必须得付刑事责任。”
警察的笑容里满是轻佻，可诗织压根就不在意他如何想，仍旧用平淡的语气讲述：
“幸运……吗？我从来不知道别人是这么想的……是我爸爸，在我9岁的时候。”
“……”
笑着笑着，两名警察再次不约而同地做出相同举动。
只不过这次，他们同时陷入了呆滞。
“警察叔叔？你也有碰自己女儿的想法吗？这对她来说，是幸运的事吗？”
“……”
纵使无法让身躯随心所欲，但这一样是诗织的内心所想。
随意嘲笑他人者，完全不值得怜惜。
“该死的，这世界一定是疯了。”
果不其然，两名警察逃避了。
他们面面相觑地背向诗织，视线不敢和她再有任何交互。
可此时的诗织，却在女孩的心中歇斯底里。
因为就在警察转过身的瞬息，诗织看见女孩冲向窗户，眼里满是当空皓月。
那如莲的月色，是乌云密布的夜空中，唯一一尘不染的皎洁。
女孩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它，一会儿近，一会儿远，直到后脑勺和全身，传来难以言喻的剧痛，诗织才浑身颤抖地从“梦中”惊醒，视网被医院惨白的天花板重新占据。
“你终于醒了，怎么样，有从‘她’的记忆里，读取到有用的线索？她还有救吗？”
诗织从床上坐起的顷刻，马上有人为她递来毛巾，细心地擦拭着鬓角的冷汗。
“多谢关心，不过比起我的状态，倒不如说有用的线索太多，让人不知道从何说起。”
从床上坐起，诗织像刚跑完百米冲刺似得猛喘粗气。
她环顾四周，只见旁边还摆着一张硕大的床铺，一个浑身插满各式管线，灰色长发如棺椁般包裹胴体的女孩，正安祥地沉睡在此。
诗织推开友人为她擦汗的手，扶着床沿蹒跚地爬到女孩身边，立着，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她，许久，才伸出手，抚摸起对方的脸颊，宛如在触碰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比起唤醒她，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起诉她的叔叔婶婶，最好把她的父亲也抓起来，扔进监狱，让这些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说罢，诗织空闲的另一只手攥紧成拳。
联想到在女孩记忆中经历的一切，诗织自诩她能感同身受，发誓要让所有作恶之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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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后看见婶婶的那一刻，诗织觉得她俩之间，至少有一个人疯了。
因为昨晚她才听见，婶婶被叔叔抽了耳光后离家出走，怎么会一夜之间，又出现在自己卧室，笑眯眯地盯着她瞧？
“婶……婶婶？你……你没事吧？为什么你会来叫我起床？叔叔他人呢？”
初阳朦胧，晨辉穿透水雾，在屋中镌下光的褶皱。
丹凤眼的妇人慈眉善目，听了诗织颤巍巍的狐疑，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和蔼地弯起嘴角，用指头在她的鼻梁尖，轻轻擓蹭：
“姑娘，你睡糊涂了？你叔叔那个老不死的，不是早就弃我们而去了？我这才几天没跟你说早安，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早餐已经做好了，快起来吃吧~”
“弃我们而去……早餐……婶儿……我不是在做梦吧？”
肌肤接触到一抹冰凉，诗织的内心也如坠冰窟，她下意识想掐一把大腿，确认自己没产生幻觉，可四肢的绵软无力，却证明这的确是无可撼动的现实。
但有哪里不对。
尽管说不上来。
诗织，她的婶婶，绝不可能像刚才那样平易近人，与之相反的粗俗无礼，才是她烙印在记忆深处的标识，更何况叔叔对自己做了那种事……怎么可能一天之内，突然人间蒸发？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莫非昨晚做噩梦了？要是那样，你现在可以放一百个心，有婶婶在，什么妖魔鬼怪咱也甭怕，我会把它们全都打跑，没人能伤害我侄女。”
“……”
见诗织语焉不详，中年妇人气派地撸起袖子，当着女孩的面，挤弄起颇有一番规模的二头肌，让诗织多少有些如梦初醒，鼻头发酸。
梦？
真的是梦吗？
原来昨天经历的一切悲凉，被亲人嫌弃的切肤之痛，都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长梦？
兴许真和婶婶说的那样，她只是睡糊涂了，睡了太长，太久，以至于分不清真实和臆想，所以才对这么关心她的婶婶抱以防范。
“是……是的，婶儿，我昨天做了个好诡异的梦，我梦见你不要我了，还梦见怀了叔叔的孩子，我是不是很奇怪？一觉睡醒就把你当成坏人，还自怨自艾，我好害怕……”
一颗悬着的心灵无处安放，诗织只好借来妇人的肩膀，于此倾泻她的烦恼夷由。
在梦里，她许多年都没给婶婶好脸色。
因为梦中的婶婶，是为了追一集连续剧，连广告都舍不得跳，把大小便失禁的她晾在一旁自然风干，直到她饿得饥肠辘辘，用牙齿磨出些响动，才姗姗来迟，用剩饭招待她的恶人。
但在现实中，婶婶却是会温柔拥抱，哪怕鼻涕漏在身上，也不会有任何抵触的……
“傻孩子，你还真睡迷糊了？你怀了那个老不死的种，不是发生过的事么？你怎么连过去是真是假都分不清，忘了我是怎么从那个禽兽手里，把救你出来的？嗯？”
“……怀了……老不死的种？发生……过？您……您在说什么？我完全……”
——没印象。
不等诗织琢磨清楚，婶婶便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转而行出寝室，叮铃桄榔的在外头不知道搞些什么名堂，半晌，才推着一辆盖着红布的餐车回房，嘴角挂着邪异的笑：
“没关系，丫头，你想不起来，我就帮你想，来，这是今天的早餐，你只要看了这个，保证能想起咱娘俩呀，是怎么相——濡——以——沫，患~难~与~共的~”
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唤来的是红布藏匿不住的浓郁血腥。
诗织目不转睛地瞪着餐盖掀起，只见一枚煮熟的*头和烧焦的婴*摆于瓷盘正中。
顷刻之间，无数冲击的回忆袭上脑海。
被强暴，被剖腹，被捉奸，被绑架，被如家畜般豢养在阁楼，被丧心病狂的婶婶，逼着分食谁人的血肉……
诗织猛地想起一切，那是比噩梦更恐怖，比死亡更惊悚的真实。
她正切身体会的真实！
“来，我的好侄女，快吃吧，吃呀，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大餐，不趁热吃，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你不是很喜欢你叔叔吗？能以这种方式和他‘在一起’，那个老不死的若有在天之灵，一定也会感到欣慰吧？”
拿筷子叉起一片红得发紫的*唇，婶婶的微笑阴森得仿佛咧至耳根，诗织毫无还手之力，被她撬开双颚长驱直入。
每一口吞咽，都是心在滴血。
如果早知是梦，她宁愿永远也不要醒来。
……
…
头好痛。
好晕。
像是沉睡了几个世纪似的。
脑袋如同灌满水的气球，放在跷跷板的一端，从那头滚到这头。
我叫什么名字？
诶？
是在问我？
不记得……
就算你这么问，除了似乎有谁在等我，我好像在找谁，什么也记不起来。
是谁在等我？
不是说了想不起来吗！
哈？
让我不要睡着？
说什么鬼话，我要是睡着了，又怎么能大吼大……
“啪——！”
“嘿，醒醒，醒醒。”
“呜……嗯？”
无黑也无白的幻梦终结。
诗织恍惚地睁开眼，脸蛋像是被谁扇过似得，火辣辣的痛。
“唷，小妞，你终于醒了？这是和谁玩那么嗨，磕的药这么猛，我拿警棍戳你都没反应？”
“啊……呜？警棍？你……你是警察？”
一抬眼，是炫目的激光闪烁着彩虹的色泽，晃得诗织直冒眼泪，但古怪的是，她本想伸手去挡，但眼睛却不受控制地迎上灯光，在阵阵凌乱的光晕中，找到喊醒她的对象：
“是呀，小妞，你被捕了，但别担心，这整个夜总会的人，今晚都会在看守所跟你作伴，我们找你主要有两个问题，嘿，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两名警察中较年轻的那个，又用棍子戳了戳诗织的锁骨。
听是有在听啦，可我的身体怎么不听使唤？
暗自腹诽着打量起面前的警察，诗织忽然想吐。
这倒不是哪个警察丑得她想吐，而是她好像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此刻胃里正翻江倒海，脑仁也疼得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更让诗织无奈的，是她压根没法对身体做出有效指示。
有点类似于鬼压床的症状，即便意识无比清醒，但手脚愣是无法反应，唯一的不同，就在于鬼压床是动弹不得，可诗织却好像精神被塞进了一具人偶，唯有第一人称视角能和动作同步，除此之外则没有身体控制权，只能“见证”自己，开口讲话：
“你想问什么？”
“哎，问什么呢……按理说，我不该当着别人的面问，但这毕竟是工作，还希望你能配合，咳嗯，姑娘，看你这年纪，应该未成年吧？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又要卖淫？”
“……”
出乎诗织预料，却又情理之中的，青年警官蹲下身，用仰视的姿势朝她抛出诘问，即使诗织心里想的是，她从来没出卖过自己的身体，可她所旁观的“视角主人”，却以稀松平常的口吻，给出了答案：
“因为我已经不是处女了。”
简单利落的答复。
甚至干脆得让人不禁皱眉。
但两名警官听了这个回复，却异口同声地噗嗤一笑，如若嘲弄着马戏团里的丑角：
“噗……不是处就……咳，抱歉，我们都是专业人士，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看不起你，但在问下一个问题前，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把你的童贞，给了那个幸运的家伙？毕竟你也懂的，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对你下手，可必须得付刑事责任。”
警察的笑容里满是轻佻，可诗织压根就不在意他如何想，仍旧用平淡的语气讲述：
“幸运……吗？我从来不知道别人是这么想的……是我爸爸，在我9岁的时候。”
“……”
笑着笑着，两名警察再次不约而同地做出相同举动。
只不过这次，他们同时陷入了呆滞。
“警察叔叔？你也有碰自己女儿的想法吗？这对她来说，是幸运的事吗？”
“……”
纵使无法让身躯随心所欲，但这一样是诗织的内心所想。
随意嘲笑他人者，完全不值得怜惜。
“该死的，这世界一定是疯了。”
果不其然，两名警察逃避了。
他们面面相觑地背向诗织，视线不敢和她再有任何交互。
可此时的诗织，却在女孩的心中歇斯底里。
因为就在警察转过身的瞬息，诗织看见女孩冲向窗户，眼里满是当空皓月。
那如莲的月色，是乌云密布的夜空中，唯一一尘不染的皎洁。
女孩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它，一会儿近，一会儿远，直到后脑勺和全身，传来难以言喻的剧痛，诗织才浑身颤抖地从“梦中”惊醒，视网被医院惨白的天花板重新占据。
“你终于醒了，怎么样，有从‘她’的记忆里，读取到有用的线索？她还有救吗？”
诗织从床上坐起的顷刻，马上有人为她递来毛巾，细心地擦拭着鬓角的冷汗。
“多谢关心，不过比起我的状态，倒不如说有用的线索太多，让人不知道从何说起。”
从床上坐起，诗织像刚跑完百米冲刺似得猛喘粗气。
她环顾四周，只见旁边还摆着一张硕大的床铺，一个浑身插满各式管线，灰色长发如棺椁般包裹胴体的女孩，正安祥地沉睡在此。
诗织推开友人为她擦汗的手，扶着床沿蹒跚地爬到女孩身边，立着，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她，许久，才伸出手，抚摸起对方的脸颊，宛如在触碰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比起唤醒她，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起诉她的叔叔婶婶，最好把她的父亲也抓起来，扔进监狱，让这些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说罢，诗织空闲的另一只手攥紧成拳。
联想到在女孩记忆中经历的一切，诗织自诩她能感同身受，发誓要让所有作恶之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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