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长篇]灰影

这里躺着一个男人，头发枯白，皮肤皱裂。
他先睁开了眼睛，一双雾白的瞳孔，巩膜是无光的黄色，遍布血丝。然后雾白的瞳孔很快转黑，血丝褪去，淡淡的蓝击退了黄。光便能从瞳孔中进去，他能看见顶上是蓝色的吊灯；转头往四周看，光越来越淡，直到黑暗：宽阔又狭窄，矛盾充斥在这里。
“灵魂是伟大的造物，身体的死亡不是灵魂的终点，欢迎来到死后的世界。”
很自然的声音，但是却透露出机械的味道。没有交流，声音继续叙说：“灵魂不消散的原因，是灵魂的高洁，我们就不让你身死时魂死。你将成为我们的一员，去修正那些不合理的低等世界。为伟大修补不合理，得到的是灵魂摆脱肉体。”
于是，男人的头发染作乌黑，皮肤光滑水嫩。他试着张口，却发现只能听，不会说。一个球形的玻璃球，人头大小从顶上落下，散着微紫的荧光。男人盯着这个玻璃球，第一眼是球，再看却是一个不知道多少面的近似于球的物体。
“低等世界，充斥的不合理使得本身不圆满。将其修补圆满就是我们的使命。”
男人又看见一个淡黄的球体从顶上落下，悬在他面前。他盯着，第一眼是球，第二眼是球，一直盯着，一直是球。他忽然能说话了，他向哪个突兀的声音问：“我怎么把球变圆？”
淡黄色的球太美了，他看见两个球的差别，便自觉的要去将不圆满变得圆满。这应该是高洁灵魂的天性，这里所以会救赎高洁灵魂的原因。那声音回答：“进到那里去，替代里面的人，苦行到终点之时，同行者的力量将是奇迹。”
“现在，手伸到紫色球里。”
男人依言做了，手伸向哪个紫色的球。靠近时，手被染上了淡紫，在手臂上快速生长，越过大臂，穿过胸膛，覆盖了脚，包住头颅。然后面前突然变成一面巨大的玻璃，一个淡紫色的自己隐隐可见；远望，先有大海，又有群山，能看见城市和村庄。
“谨记，苦行中坚定意志，不可灭亡自己。荣誉归于伟大的造物，而汝与我等得到救赎。”
机械声说完，男人眼中就遍布着纯净的光，看不见，没了感觉，没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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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坟里爬出来：看见细雨天，黄泥地；看见坟地四五十人，穿着白孝，或者没穿；看见白孝跪在坟头前，剩下人松散站着。
“我死了。”
他明晰了状况，他现在是鬼魂。他反应迟缓，礼仪聒噪念完大段的悼辞，他皱紧眉头，觉得礼仪吵闹。吵闹让反应轻快了，转向哭啼啼的女儿，也觉得她吵闹。觉的吵闹，眉头松开了，眼角落下了，面目慈祥了。
另一边，人将纸货点了火，片刻后：火压纸货，竹立火中。
火势熊熊，烧竹爆响辟邪声，他头疼如雷击；火蛇猎猎，驱灰扬屑浇鬼身，他体肤如针扎。辟邪声与符纸屑实在非阴身能当，他想跑，于是试着跑。但却跑脱不了，仿佛有玻璃碗倒扣在坟头，能见外面却脱离不了。坟头上没灰，鬼魂逃去了坟头，暂免了针扎炼狱。
却见，天晴雨歇，一束阳光落在坟头正顶端。见那鬼魂儿上了坟，一束阳光照在鬼身上冒白火。鬼知要完。一只墨燕忽地出现挡住光，鬼身上的白火就灭了，鬼大喜。紧接着，墨燕俯冲，鬼看着它越发大，张开大嘴就吞了鬼！！！
惊醒！鸣人惊起在稻草做的垫上，大口喘着粗气。侧面是火堆，边上叉了十几尾大鱼。无神的眼光顺着火光照过的大鱼，跟着影子拉长到洞外。雨幕敲打土木水石，振起擂鼓，擂鼓声中，忽见雨幕一片白茫茫，天降霹雳轰天响：鸣人眼里回过神。
眼望四周。佐助在烤鱼，小樱也在烤鱼，卡卡西则是看着鸣人。鸣人从卡卡西的面罩上也解读不出什么，卡卡西先开口，带着调笑的味道：“我们的英雄放血放的勇敢，昏迷昏的也勇敢。毒没去干净，要小樱帮你，花了一晚。”
鸣人察觉气氛沉重，而且也少了人：“达兹纳大叔······他？”
佐助把两个拳头大的坛子从身后拉到了火堆前。张了张嘴：“······”
什么也没说。
“任务失败，我们草草火化了达兹纳先生。”卡卡西言语稍微低沉了一些：“火影大人来了新的任务，会是多个小队协同，在波之国北边不远处，找机会我们去趟他的老家，找找他有没有家人。”
“嗯。”鸣人回应了一句，也只得这般回应。就趴着瞅着火堆。木气伴着光和热急剧燃烧，火蛇前一刻还沉在木头上，倏忽间抵达三尺高处，变化无常。他脑子里回忆起些，他本来是将苦无扎入手背，将毒血放出去。低头看去，手背上嫩滑没有伤疤，伤疤在胳膊上。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心情低落的鸣人察觉不到。察觉不到的便是这里已经不是他生前所熟知的忍者世界，他从那个蓝色的神秘空间来到这里时，这里是不同的。一个蝴蝶带来的连锁反应可能会造成巨大的飓风，一个完完整整的灵魂呢？一个个同行者的灵魂呢？
鸣人煽动了翅膀，达兹纳成为骨灰。
鸣人懵的厉害，鼻子倒是闻到了鱼香，肚子也咕咕抗议。小樱将一尾鱼抵到鸣人鼻子下面，肚子的抗议声更加大了。终于鸣人回过神来：“小樱？”
“达兹纳大叔要没气的时候，叮嘱了些事情，有一句是‘让矮冬瓜不要自责’。”小樱微笑对着鸣人，投出了溺水者救命的缆绳：“矮冬瓜那孩子，爱说大话，真遇到忍者了，矮冬瓜过来帮我挡的时候，腿不停地抖······”
中断了，寂静。鸣人盯着小樱，死死盯着，眼睛深处流露出的都是，让小樱赶紧说下去。但是鸣人忘了说话，于是就死死盯着。
砰的一声，火堆炸响一下。寂静打破了，小樱把鱼塞到鸣人唇上：“先吃了鱼，我再说。”
波之国，火之国南垂的小岛国。达兹纳就出自那里。达兹纳想建设一座通往火之国的大桥，一座可以阻止黑船卡多侵蚀波之国的大桥。
波之国和火之国隔了一公里的海峡，有了大桥就可以摆脱对于航运业也就是卡多的依赖，但是卡多又怎让达兹纳如愿。派出忍者，他收罗的忍者去干扰造桥者。冲突的加剧，伊那里的继父，达兹纳的新女婿凯沙，在不断升级的冲突中，被卡多砍了胳膊，捆在十字架上。十天十夜就吊着：血流干，肉腐烂，不成人样。苍蝇趴在战士的身体上饕餮，头颅高悬在大灯塔上，叼走头颅的秃鹫被卡多的忍者击中，一起掉在地上成了烂泥。
仇恨，让达兹纳临走前双眼赤红，嘶吼着咽了气。
“达兹纳先生还说‘矮冬瓜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忍者，虽然没见过世面，但是我这死人说的，一定准。’”小樱停顿一下，眼对着鸣人：“我也相信勇敢的冬瓜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忍者。”
笑靥如花。
雨停了，雨水还在冲刷河道。鸣人站在洞外，极目远眺，彩虹挂在要落下的太阳前面，构成太阳的一圈圈光晕。红光洒在鸣人脸上，把胡子冲淡。
一只手递了只卷轴过来，上面用绳捆扎好，写了封字。
“他的骨灰，解封手法教你。”佐助封印了骨灰坛，将卷轴交给鸣人：“那一天我相信不会远。”
“绝对不会远。”鸣人接过卷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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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挂在天中，伊鲁卡睡不着，出来吹海风。白天一个叫伊那里的战士，不到正常人一半个头的小子，铁锅顶在头上作盔，背了平底锅和箭筒，拿一架手弩，在暗中向卡多发起了挑战。结果是战士的母亲趴在战士的身上痛哭，卡多自然没放过战士的母亲，他们去了净土团聚。
现在他们一大家都在净土团聚了。伊鲁卡是知道的，没办法骗自己不知道：老头子，壮汉，妇人和孩子。
月亮倒在海里，伊鲁卡卷了支烟，却炝的咳个不停。伊鲁卡听说神仙草能除掉不快，可是不抽烟的他却不会使用。强忍着不适吸了半天，果然失落感除去。他回到小屋，看到他鬼使神差拿回来的手弩，就又鬼使神差地坐在椅子上。不需要点灯，查克拉聚集在眼部的小技巧，借助月光就能和白天一样。攥住毛笔，在纸上开始写字：
“叛忍伊鲁卡启上：
自放逐于南垂之国，自甘堕落，伙同水月背叛隐村利益，欺瞒而不告实。今痛心而觉悟，悔过自哀，不求原谅，只求隐村能够急派忍者，铲除卡多黑暗势力。以下为卡多于波之国罪行之述，与多处埋藏证物之处······”
写完了信件，他就一直盯着窗外，直到朝阳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目光一点点坚定，拿出卷轴，通灵了木叶的信兽，将信纸交出去。然后他又躺在椅子上。
屋外，水月把手推在门上。却不用力，他进不了门。良久，屋内传了声出来：“水月，为什么不进来？”
说完，门自己开了，水月前迈一步又紧急停下，不敢动弹。刚刚他心乱如麻，犯了忍者的大忌讳：门自己开了应该立刻闪去侧面。而他却大摇大摆的走上前去。椅子上躺着的伊鲁卡不留情面的点指出来：“水月，你也不像个忍者了。”
确实不像忍者，放逐在海岛郊国，怎么会像个忍者。腐蚀在铜臭和红粉之间，怎么去像个猎人？前面的是外加于他，后面的是自甘堕落。很快怕是要成了猎物：想到这里，他感到脖子上汗液侵入了衣物。衣物是袍子，不是忍者的鞋服：是猎物的着装。该死！水月心里恨恨地道。
伊鲁卡虽然躺在椅子上，但是着装是猎人的：水月穿的却是猎物的。水月心里一片空白，他连心都已经是猎物的了。椅子上声音又传出来：“你也知道神仙草是什么，你不该拿他来享乐。”
说的很对。水月没什么可以说的：作为猎物他失尽了先手。作为野兽他要殊死一搏。电光火石间，水月把来之前顺手抄起的苦无，运送到极致，从椅子背后穿进去，迎着朝阳刺出来。他赢了？
一声叹息自远方传来，是伊鲁卡的声音。再爬到椅子前面看，躺着的是个木桩，木桩上绘了变身术，和一半的爆炸符。水月就这样扒着椅子、桌子，良久。
“你说得对，我的挚友。”水月喃喃：“我们是忍者，是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