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o Shot Cupid? 💘
2019-09-13T10:12:38+00:00
第一章 肯瑞托厨师
十二月的尘泥沼泽多雨而寒冷。一匹瘦弱的杂色马从灰蒙蒙的雨雾中出现,马蹄践踏之处迸起浑浊的水花。
马上的骑手裹着斗篷,从大得可笑的紫色尖顶帽子和背后镶着水晶的短杖可以看出,来者是个湿透的法师。此刻,他正拉紧了缰绳,努力操纵着马跌跌撞撞地试图爬上湿滑的山坡。
“瞧啊!大人物来了。”山坡哨所的卫兵对同伴说道,两人一起笑嘻嘻地看着法师在泥泞小道上挣扎。
“如果你走旁边的石阶,上来的路程会方便点儿,你说呢?”其中一个卫兵喊道。
雨中的法师顿了顿,接着操纵着马笨拙地踏上了两码外的石头小道,这条路本该是笨蛋都能看见的。
两个卫兵笑着打开了哨塔的门。法师翻身下马---可惜不够熟练,多亏卫兵一把扶住了他瘦弱的肩膀。
“肯瑞托的哈,哈,哈特……”法师说,他的嘴唇由于寒冷哆嗦地打着架,他深吸了一口气。
“肯瑞托的哈特雷,向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士以及塞拉摩海军报道。”
卫兵挺有趣地打量着他,好像他不过是个变戏法的。“肯瑞托的,恩?你的徽章呢?”
法师愣了片刻,接着转身奔进外面的大雨中,在马鞍上疯狂搜找起来。
片刻之后,他耷拉着双肩走回哨塔。
“恐怕,恩,理论上不可能,但由于意外,我把它……”
“你不会想说你丢了徽章吧?”
该死,哈特雷想。一定是刚才和那个牛头人的遭遇让他弄丢了装有徽章的包裹。安东尼达斯的鬼魂在上,那个牛头人和他的科多兽居然就那么直直地冲过来!好像他不过是小径上的石子似的。
一定是闪躲得太过仓促,马鞍上的皮带松了。那个包里装着他的另一套长袍,还有最重要的肯瑞托徽章。没有了徽章,他再也无法进入达拉然的紫罗兰结界,同时他也失去了身份。现在的他,就连尘泥沼泽的三流食人魔骗子都不如。
而且他还弄丢了第二个包,是当那个牛头人从背后抄起一把巨大的战斧并咆哮着冲来时他在惊惶中丢掉的,里面装着他所有的金币。但比起遗失徽章的重要性来说,那只能算是个小问题。
或许对法师来说,一个肯瑞托法术就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但是----
“我们的大法师走神了。看来你可以先吃点东西,弄干衣服,再想想把徽章放在了什么地方。”一个有着讨厌笑容的卫兵揶揄道。
“呃,当然…在用餐之前,能否……恩…借我一件干净的长袍。”
两个卫兵惊讶地对望了一眼。
“你是肯瑞托的法师,对吧?”
“当,当然。”哈特雷强作镇定地回答。
“法师不是只要用一个小法术就能把衣服弄干吗?”
对了,就是这个,哈特雷想。熔岩护甲,他一直没能掌握的法术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冰枪术,法力护盾,寒冰之环,龙息术,寒冰屏障,奥术冲击,霜火之箭,变形术……也就是大多数法师应当掌握,但对他而言始终难于登天的法术。
就连一个火球术对他来说都是难以施展的。不是放不出来,就是难以控制。一星期前,他在练习时成功放出一个火球术,结果酿成了一场事故,烧毁了一个养鸡场。
也正是那场事故,使得大法师决定将他调到塞拉摩海军后勤处当厨师,因为他只有在造餐术上有些天分,他造出的魔法面包比其它法师造的大一圈---但也仅此而已了,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也因此,他被魔法学院的学生嘲笑,还得了个外号叫厨师,因为他不但能造面包,还能把整个养鸡场的鸡集体烤熟。
这时他突然想起,自己还贴身带着大法师的推荐信。他把手伸进怀里摸索--还好只湿了一个角。他把信交给卫兵,谢天谢地,信封上附了魔的肯瑞托纹章可以证明他的身份。卫兵们惊讶地捧着大法师的亲笔信,这副表情可不是每天都能在卫兵脸上见到的。
“为了来到这里,我已经施展了一个透支法力的强大传送术。”看到大法师的信件对卫兵们产生的效果,哈特雷装出一幅高傲的样子。“现在我需要一张舒适的床铺和一件干净的长袍。”
“当然,先生,请来这边,这儿有一间单人卧房,你可以在那儿冥想。”卫兵这回尊重多了,他把信还给了哈特雷。“我们这儿倒是有一件长袍,可那是奥术师格雷的,不过我想,他不会介意自己的袍子被大法师钦点的天才穿两天。”
钦点的天才!哈特雷差点笑出声来,幸亏卫兵没有细看信里的内容,不然他恐怕要在马厩里过夜了。
“很好,请你转告奥术师格雷,肯瑞托的哈特雷会以十倍的慷慨报答他。”他断定奥术师格雷不是来自肯瑞托,因为他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他也许是暴风城的法师,最高不过是塞拉摩的法师助理---毕竟一个大法师怎么会驻守在这种哨塔里呢。
但是,当卫兵捧着那件袍子迈门而入的时候,哈特雷傻眼了。虽然哈特雷本人的魔法造诣并不深,可是身为法师的直觉还是提醒他,这件长袍实在太不寻常了。
长袍并不是肯瑞托的制式---这是理所当然的。
长袍是白色,一种对法师而言过于稀有的颜色。肯瑞托的法师通常身穿紫色法袍,暴风城的法师则偏爱蓝色,高等精灵喜欢鲜血般的红色---他从未见过身穿如牧师一样白色长袍的法师。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件法袍,关上门仔细研究。丝绸的质感从指尖流泻而过---不,这不是丝绸,而是某种质地更加柔滑的布料。不是魔纹布,不是符纹布,也不是月布---他清楚记得一个牧师身上的月布长袍。这和那件可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这不是存在于艾泽拉斯的任何一种布。
更令人惊讶的,是袍子上隐隐浮现的符文和魔法公式。有些符文和公式他并不陌生---虽然他完全不理解其中大部分意思,但形状他还是记得的。
但是另外一些就很难说了。它们看上去像一些植物的茎叶,从形状上来判断,很像是燕麦。它们扭曲着构成了法师们施法时的种种古怪姿势。
长袍的开襟处由一颗古怪的六边形带扣相连,带扣由黑钻石制成,正面使用一种微微泛光的金属铭刻出一个只有三条边的正方形,顶部缺失的边处则供起一个蘑菇伞盖的形状。哈特雷认为这个符号很熟悉,熟悉得惊人,可是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真是太奇怪了,他想。不知道奥术师格雷是个怎样的法师。
他穿上那件袍子---真是太合身了,简直像为他量身裁剪的。
奥术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轻灵感充盈着身体,所有晦涩难懂的魔法公式都在脑海中融化,分解,化为养分。魔法世界向他张开双臂,展示了自身的全部知识---他仿佛置身星界,正向无尽的奥秘之海游去……
第二天,哈特雷启程之前,他向卫兵问起了奥术师格雷。
“先生,这个人非常神秘,他一星期前来到这里投宿,走后留下了这件长袍。他看起来像个疲惫的老人,已经带不动更多行李似的。您最好一周内把长袍还回来,因为他说过了冬幕节就会回来。”
“好的,我会的。”哈特雷翻身骑上了自己的杂色马,向山坡下的小路走去。
昨天,他还是个狼狈的法师,在魔法研究的失败中焦头烂额。可是现在,大法师哈特雷?他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打量着身上的白色长袍,手指划过它的褶皱,轻抚着它细沙般的表面。
毕竟袍子的力量不是自己的,他提醒自己。这只是借来的力量,还不值得他真的为此得意忘形。
杂色马在泥泞的小路上缓慢走着,心不在焉地甩着尾巴。雨后的空气洁净而芬芳,法师望向远方的地平线。太阳出来了,驱散了笼罩在沼泽上方久久不散的雾气,照亮了一百里外塞拉摩的白色城围。
即便是借来的力量,也足以助我在塞拉摩获得一席之地。
法师下定了决心。他一夹胯下的马,向着塞拉摩疾驰而去。
毕竟,这件神秘的长袍只能穿一周而已。
第十一章 回到塞拉摩
外围的战斗比想象中轻松了很多,这让杜瓦尔?雷啤感到不安。
对于这个老练的战士来说,这次战斗实在太过于小打小闹了。虽然敌人很凶猛,但他觉得这些牛头人并不是科尔根的主力干将。
他隐约地觉得,科尔根正在诱使他们这么做。
哈特雷终于在使用着魔法进行战斗,这天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最快乐的一天。而且,他在施法途中,突然理解了长袍之前揭示给他的秘密---老人教给他的咒语起到了通道的作用。那是一条连接抽象与具体的通道,连接闭塞与开明的通道。他猛然明白,多年的魔法学习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失望而已。
不,不是失望,而是完全相反的东西。那些咒语,其实就是魔法的概念,但是通过发音的组合,起到了通俗易懂的效果,一下子让他捋顺了魔法公式中难解的谜团,使他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婴儿一样狂喜不已。
他很快便解决了剩下的三个牛头人:把他们变成了动物。
比起杀戮,他更喜欢这种精巧而含蓄的方式,他在真正的战斗中养成了全新的品味。很早以前他就觉得,大法师即使在最激烈的战斗中,也要恰到好处地展示幽默感。而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大法师一样无敌。
他意犹未尽地扫视着周围,但是已经没有多余的敌人可以给他练手了。
由于他太过得意,因而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投来的链锤。
情况转变得如此唐突,因此当他被冰冷的铁链缠住,倒在地上时,惊讶的感觉才刚刚发芽。而下一刻,当他看到一个巨大的蹄子悬在头顶上方时,他感到时间似乎停止了。
也由于他所处的特殊状况,他不知道那声听起来像是黛丽?奥瓦尔德的喊叫,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
奈姆希尔喜欢清晨。他喜欢看到静谧的沼泽升腾起潮湿的雾气,弱小的沼泽生物们开始新一天的忙碌与竞争,臣服在大自然的无情铁律之下。
他喜欢看到这一切。这是因为,唯独他的一族无需服从物竞天择的自然法则,这使得他具有一种凌驾于自然之上的超然感觉。
他蜷伏在山顶上, 慵懒地活动着巨大的皮翼。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感叹于他的壮美。他庞大的头颅足有一个铁匠铺那么大,此刻正舒适地搭在柔软的草坪上。他覆盖全身的鳞片漆黑而光滑,刀剑不能在上面留下一丝划痕。那些鳞片同时又排列得那么紧密,每一片都堪比最坚固的盾牌与盔甲。
他坐起身来,轻轻摇晃着头颅,驱赶了残留的睡意。然后,他拱起后背,有力的双翼猛然一拍,就把几千磅重的身体轻松带上了天空。
他滑翔在晨风中,开始巡视自己的地盘。奥卡兹岛---这是那个毗邻沉泥沼泽东方的小岛的名字,也是奈姆希尔负责监视的地方。
一些纳迦和往常一样在岛上巡逻,他们在岛上升起古怪的红色的烟雾,为的是让陌生人远离这个岛屿,因为在岛屿的地下密室里,囚禁着暴风城的国王。
或许,他们是希望那些烟雾能够引到一艘迷途的船来靠岸,这样就能给自己找点乐子。
做为一头黑龙,奈姆希尔与他的族人不同,他对凡人的事务漠不关心。他的一族向来喜欢插手人类的事情,喜欢化身为他们的外表,并对权利和阴谋相当着迷。然而每当身份败露,他们往往会把人类的好奇心引向自己的巢穴,结果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
在他眼中,除了龙类,其它任何生物都显得脆弱而可笑。他不止一次地想象自己朝岛上喷吐灼热的熔岩,让那些烦人的纳迦在火焰中哀嚎。
但是这些纳迦是他的母亲---奥妮克希亚雇佣的看守,凭这一点就够了,母亲从来不给抗命的儿女们好果子吃。而目前看来,奈姆希尔是奥妮克希亚为数众多的子嗣中最受宠的一个,他只希望能保住他的地位,在兄弟姐妹当中享受羡慕的眼光。
他注意到沉泥沼泽的边缘,临近塞拉摩的森林中闪出一道强烈的光。他认出这光是由强大的传送术产生,这让他有些惊讶。能施放如此强大的传送术,非得是大法师不可。
难道是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他努力把这个念头驱赶出脑海。如果情报正确,普罗德摩尔此刻应该在达拉然。
那会是谁呢?
他努力压制住想去瞧一瞧的冲动,毕竟假如有什么对黑龙能造成切实的威胁,那无疑是个大法师。
他摇了摇头,重新在小岛上空盘旋起来。无谓的好奇心是危险的,他可不想惹母亲生气。
况且,让猜疑和恐慌毁了他的好心情,实在是太蠢了。话说回来,即便是大法师,在面对一条如奈姆希尔般强大的成年黑龙时,也是会有所忌惮的。
他轻易就甩掉了令人不快的念头,感受着拂过双翼的气流,再度陶醉在飞行的快乐里。
*************
哈特雷的意识渐渐回来了,但头疼仍然折磨着他。对于不习惯传送术的人来说,传送带来的后果通常很难忍受。他捏住鼻子用力呼气,试图减轻耳鸣。脑海里乱哄哄的,他仿佛听到有一群喝醉的兽人在大吼大叫。
渐渐地,他的知觉回复了,他听出那不是兽人,而是杜瓦尔?雷啤的声音。矮人正在什么地方口齿不清地骂骂咧咧,以索瑞森胡子的名义诅咒着。
他还听到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周围似乎躺着一打人。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一片昏暗的意识中,这个人影却似乎散发出强烈的光芒,使得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黛丽?”他喃喃自语着,然而一阵强烈的睡意席卷了他。他疲惫的身体无力地屈从了睡眠的召唤,很快便做起梦来。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达拉然的魔法学院。但和以往不同,在梦里,他个子更高,也更强壮,同时精通所有高阶法师才能掌握的魔法。他很轻易地俘获了波特妮的心,那是学院里最漂亮的女孩。他似乎刚刚完成了一件丰功伟绩,所有人都围着他,对他微笑着。他还看到了大法师,他憔悴苍白的精灵脸庞上,挂着认可和赞许的笑容。
不知怎的,黛丽也出现在人群中。她和往常一样,穿着便于行动的皮甲,棕色的长发垂到腰间的匕首柄上。她也在微笑着,但哈特雷感觉那丝微笑隐含着别的感情,也许是悲伤,也许是……
他打起了鼾,陷入深度的睡眠中。
[quote][pid=369092141,18563276,1]Reply[/pid] Post by [uid=42919454]PYFIL[/uid] (2019-10-09 21:06):
拿出了更多的碗用力敲!
好喜欢你的文字呀~[/quote]谢谢[s:ac:羞]会继续努力哒!
第七章 悲伤与复仇
恐怖图腾营地里,狂野的喝彩声一波接着一波,传到了刚翻过山坡的哈特雷耳中,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袭来。
“赶快,瘦家伙!我们得去帮帮那女孩!”杜瓦尔?雷啤喊着,从岩石上跳了下来。但法师无须他的催促,他已经跑在了杜瓦尔前面。
面对着强壮的牛头人,黛丽制定的战术只有闪躲。她绝不能大意,因为科尔根每一记看似大大咧咧的挥击,却都是从极其危险的角度袭来。
起初,她打算让科尔根不断地挥动武器,直到他被自己累垮。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发现这是个错误。
科尔根?怒蹄随随便便地单手舞动着巨斧,看起来根本不像在战斗,而像孩子在甩弄一根芦苇。
这正是科尔根的可怕之处。每一记看似随便的挥击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即使最坚固的盾牌与重甲,在这股力量下都将和锡皮罐头一样脆弱。
黛丽必须绝对地躲闪每一次攻击。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体力消耗已近极限,而强壮的牛头人似乎永不疲倦。虽然女子尽力在牛头人身上制造着伤口,但她娇小的双匕并不适合面对面的战斗,她深知这一点。
科尔根的两肋已经布满了伤口,深色的血液顺着身体汩汩流淌。但即使他感受到了疼痛,也没有表现出来。事实上,疼痛似乎更加刺激了他的战斗热情,使他更享受这场难得的游戏。
他在享受着女子随着时间而逐渐升高的绝望感。
科尔根横向挥出一斧,黛丽向后翻滚着躲过了这一击,趁着牛头人收回战斧的同时,她敏捷地跃起,向着科尔根的面部施展了一记猛烈的回旋踢。科尔根的脑袋受力扭向一旁,露出了毫无防护的脖颈。
甫一落地的黛丽紧紧抓住机会再度跃起,闪着寒光的双匕凶猛地袭向牛头人裸露的颈部动脉。
然而一只巨大的手从牛头人身侧袭来,抓住了她持匕的胳膊,将她高高举起。科尔根大笑着,把女子狠狠摔在地上,围观的牛头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黛丽咳嗽着,鲜血从口中涌出。牛头人用空着的手抓起她的脚踝,再一次将她重重摔向地面,周围再度发出一阵狂热的喝彩。
女子的意识在清醒的边缘游走,周遭的声音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她试图站起身,但是失败了,她受到的伤害已经远远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程度。
模糊中,她把手伸向地上的匕首,但她绝望地发现科尔根扔掉战斧,走上前把匕首捡了起来。
他把玩着这对纤细的武器,粗大的鼻孔发出一声轻蔑的鼻息。他低吼一声,折弯了它们,然后扔到一旁。
他再度俯身,用强壮的大手抓起地上的女子,把她高高举在空中,向她腹部挥出一记重拳。女子纤弱的身体像洋娃娃一样在空中摇摆,囚笼中的俘虏不忍地看着这一幕,一些人摇着头,把脸绝望地埋进双手。
周围的牛头人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你比以前所有挑战我的人类撑得都要久。”科尔根粗重的呼吸喷在黛丽失去意识的脸上。她的眼睛半睁,瞳孔已经失去了光彩。她微微张着嘴唇,鲜血顺着精致的鼻尖流淌到科尔根布满刺青和肌肉的臂膀上。
“把这句话当作褒奖吧,小东西。”
黛丽?奥瓦尔德,被科尔根的巨大牛角贯穿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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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痛苦的呼声回荡在沼泽中,法师和矮人清楚地目睹了黛丽的最后时刻。
哈特雷的眼中充满血丝,愤怒占据了身体里每一个细胞。
“不!不!”他大吼着,狂乱地在崎岖的地面上跌跌撞撞往前跑。
杜瓦尔同样充满震惊和悲伤,他责怪自己身为保镖,居然让他的主子一个人挺身犯险。
他催动着粗短的双腿,尽力赶上哈特雷,抓住他的长袍下摆。
“该死的,冷静点!”他试图阻止哈特雷,后者则试图冲进三打全副武装的牛头人中,想要仅靠狂怒去面对杀死黛丽的凶手。
法师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甩开了杜瓦尔,手脚并用地穿过灌木丛,但矮人一个全力飞扑把他压在了地面上。
哈特雷仍然盯着黛丽战死的地方,失去理智地捶打着骑在背上的矮人。“放开我,你这混蛋!”
“蠢货,你想白白送死吗,一无是处的瘦子?”矮人喘息着把法师翻转过来,揪住领口把他的头撞在凌乱的灌木中。
泪水从哈特雷眼中涌出,他呆滞地望着天空,绝望地抓着身下腐烂的野草。
矮人站起身来,看向远方的恐怖图腾营地。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牛头人们已经解散,决斗地点现在空无一人。
“这全是我的错。”矮人喃喃地说道。
法师站了起来,他看上去平静了一些,但身体依然因为愤怒微微发抖。
“我得为她复仇。”他说。
“我有更充分的理由。”杜瓦尔说道。“否则这将是我职业生涯上一次不可原谅的失败。”
“你们不需要那样做。”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二人警觉地回过头,杜瓦尔紧紧握着投掷用的瑟银酒杯,对着声音的方向摆好了架势。
一个身影从雾气里缓缓出现,杜瓦尔感到此人非常熟悉。
“杜瓦尔?雷啤,暗炉城的雇佣保镖,还有……肯瑞托的哈特雷。有人嘱咐我对你留点神。”
那个身影已经完全显露了形态,他满头白发,但面容却显得相当年轻,从穿着上看来,是一名来自暴风城的牧师。
“很抱歉你们的同伴遭遇了不幸,暮光之锤的刺客……黛丽?奥瓦尔德。”
“凯尔本神父……你是港口的牧师?”杜瓦尔认出了来者,他更加警戒了。
哈特雷则张大了嘴巴,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黛丽是暮光之锤的成员,那是一个邪恶的教派,狂热地信仰着末世论,并把灾厄散布到艾泽拉斯各地。
“没错,正是我。”凯尔本神父向二人鞠了个躬。“很抱歉我监视了你们,并跟踪你们来到这里。”
“你是说你一直在监视我们?”哈特雷的怒气上涌。“在黛丽……在我们遇到这样的危险的时候?”
牧师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法师气冲冲地走上前,抓住了牧师的斗篷。
“你的同伴是暮光之锤和黑铁矮人。如果他们此行的目标实现,你将后悔一辈子。”牧师平静地说。
“黛丽是军情七处的特工,而我不在乎杜瓦尔是什么矮人!”法师的愤怒逐渐上升。“而你,一个暴风城的牧师,竟然在那可怜的女孩对圣光的垂死呼唤中无动于衷,任由她被牛头人杀死!”
“她不会呼唤圣光的。”牧师面无表情地回答。“暮光之锤不会那么做。”
“你……!”哈特雷几乎要揍牧师一拳,牧师摆脱了他。
“并不是所有暮光之锤都是邪恶的,你们的同伴就是这样。”牧师说。“但她仍然受到暮光之锤的监视。死亡对她来说……是个理想的归宿。”
哈特雷逐渐平息了愤怒,但仍然紧盯着牧师。
“所以你在一切结束后从安全的地方走出来,发表自以为高人一等的长篇大论,来阻止我为黛丽复仇?”
“不,你们必须复仇。”牧师回答。
哈特雷浮现出不解的神色,他和同样被搞糊涂了的矮人对望了一眼。
“而且,你们的同伴也许有救。”牧师说,他看向恐怖图腾的营地。
听闻这番话的二人是如此吃惊,吃惊得下巴快要掉下来了。
第八章 奥术师格雷
“你是说我们真能救活她?”法师几乎问了一百次了。
“也许。不过你如果再问下去,我就给你的嘴巴施咒,让你当半天哑巴。”
哈特雷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凯尔本神父一行人正在向北点哨塔走去,那是距离黑蹄村南方二十里的塞拉摩岗哨。
“我们将突袭那个营地。那个营地里有重要的……俘虏。”考虑到有个黑铁矮人和他们在一起,牧师隐藏了俘虏的身份。
但是他不说,矮人也知道是谁。
“我对你们的国王不感兴趣。”杜瓦尔插嘴道。“我的职责是保护主子的安全,如果她要杀了你们的国王,那是她的工作,而她现在死了,尸体就躺在牛头人营地附近。”
牧师没有说话。
“我已经调集了一队精锐,我们要制定计划,在适当的时机突袭牛头人。”牧师说。
“一队精锐恐怕不够,那里至少有三打牛头人,外加杀死黛丽的家伙。”杜瓦尔说,虽然只是远远的一瞥,但他对牛头人首领的强壮印象深刻。
“精锐中的精锐。”牧师改口道。“甚至其中的一人就够了,其它人只是我以防万一找来的。”
杜瓦尔怀疑地扬起眉毛,他不相信一个小队就能对付几倍于他们的牛头人。
哈特雷也不相信,当他看到那些人时,他更加不相信了。
凯尔本口中的“一队”,实际上只有三个人,他们在哨塔门口等着,显得相当无聊。
其中一个是一名男性暗夜精灵,看起来年轻而冷漠,但哈特雷知道,不要随意揣摩暗夜精灵的年纪。他也许有五百岁,也许一万两千岁,很可能比法师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还要古老。
精灵穿着便于在森林中行动的皮衣。一见到他们,他就变身成一头熊,转过身子慢慢地走到另外两人身后,蜷伏在地上打起了哈欠。
三人中穿着盔甲的人类男性正在检查他的盾牌,他抬起头,看到了牧师一行人。
“啊,凯尔本!感谢圣光,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也被牛头人抓住了。”他取下头盔,热情地打着招呼。
凯尔本友善地笑着,向法师和矮人介绍他的同伴。
“演讲者赫尔姆,来自北郡的圣骑士,在战斗中的表现和站在讲坛上的表现一样出色。”
赫尔姆谦逊地低下了头,他面容友善,留着两撇文质彬彬的小胡子。他的话很多,看上去有点近视,使人觉得他更适合拿着教鞭,而不是腰间的战锤。但强壮的体格说明,他活跃的舞台并不仅仅限于课堂。“我将在下个月进行我的第三次巡回演讲,在南海镇市政大厅,欢迎你们来捧场。”说完,他优雅地鞠了个躬。
“而这位……”牧师将手伸向地上的熊,它看起来快睡着了,牧师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才好。
“欧文斯?怒爪,来自泰达希尔的德鲁伊,大德鲁伊范达尔?鹿盔的学生。和你们看到的一样,他不爱说话。”
熊形态的欧文斯张开大嘴咆哮了一声,又蜷缩起来。
“我想他今天吃了太多橡果了。是吗,老伙计?”赫尔姆兴高采烈地说,试图去拍拍熊脑袋,却被一声咆哮吓得缩回手去。
牧师转向第三人。
“而这位,就是我刚才提到的,独自就能完成这次任务的人选,奥术师格雷。”
站在台阶上的老人回过头,雪白的长胡子盖住了半张脸。他的笑容调皮而友善,朝哈特雷挤了挤眼。
法师呆住了,他张大了嘴巴。他就是奥术师格雷!
“袍子穿得还习惯吗,年轻人?”老人走下台阶,打量着年轻的法师。他个子很高,至少有六尺三寸。他系着一条灰色的头巾,穿着蓝色的长袍,手中柱着一根毫不起眼的法杖。哈特雷注意到,老人的长袍并不是肯瑞托样式,这让他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呃……您好,很高兴见到……”哈特雷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想表示谢意,但好像有点不合适,毕竟他借来长袍并没有经过老人的允许。
奥术师格雷像一个大法师那样笑了笑。他摇了摇手,示意哈特雷不必多说。
“我很高兴长袍穿在合适的人身上。”他满意地打量着哈特雷,然后转向牧师。“那么凯尔本,告诉我们是什么麻烦。”
凯尔本把黑蹄村的情况向三人做了说明,并向他们介绍了法师和矮人,以及死去的黛丽?奥瓦尔德。三人(包括一只熊)仔细地听着,奥术师格雷时不时点着头。
听完凯尔本的陈述,赫尔姆?演讲者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中,他被黛丽孤身潜入牛头人腹地,独自挑战敌人的行为感动了。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一篇骑士传奇,尽管她曾经作为暮光之锤的刺客,目的还是刺杀国王。但赫尔姆认为,她的死无疑是圣光刻意为之,目的是指引她的灵魂重获新生。
“也许我能救赎那个女孩,如果她死得不太久。”赫尔姆说,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天哪!她的故事刚好凑成了我的一篇关于牺牲和救赎的演讲稿的核心部分,我得赶紧记下来。”他从盾牌内侧的夹层处掏出一根笔,接着翻转过战袍的衬里,在上面匆匆写下一些字。
哈特雷注意到,骑士的战袍衬里处已经被潦草的字迹填满了。
一行人根据矮人对地形的描述,综合敌人的数量进行了判断,最终认为除了科尔根?怒蹄需要留意,其它不是什么大问题。欧文斯曾经监视过黑蹄村,他认为科尔根显然表现出了超越同族的狡诈与足智多谋。
哈特雷满腹疑惑地看着他们。虽然奥术师格雷看起来深不可测,但始终是个疲惫的老人。其它二人即使身经百战,也绝无可能对付整个营地的牛头人。
但是他别无选择,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一行奇怪组合的身上。
第九章 突袭
黑蹄村中央最大的帐篷里,科尔根?怒蹄表现得相当烦躁。
他坐在一张由科多兽皮铺成的椅子里,这张椅子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可以并排坐下两个体格稍逊于他的牛头人。
在他面前,跪着两个瑟瑟发抖的人类,这是他的部下从一干俘虏中特意挑选出的。他们体格强壮,能够长时间地承受科尔根的虐待。
科尔根沉思时喜欢鞭打活人来解闷,他的部下很高兴有人类俘虏替代他们,否则,科尔根会从他们当中挑选受害者。
他从沉思中抬起头,漫不经心地挥动鞭子抽在一个俘虏裸露的胸膛上,那不幸的人发出一声哀嚎。如果他不是被反手绑在一根垂在天花板上的绳子上,这一下的力道会让他旋转着飞出去。
太安静了,科尔根想。那个刺客的同伙一定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自从杀掉了黛丽,科尔根就下令把巡逻的守卫增加了三倍。
他随时等着来自塞拉摩,或者联盟其它势力的报复。在他看来,这才是真正令人兴奋的战斗,他已经好久没和一支前来复仇的部队较量过了。
然而直到下午,斥侯的报告都令人沮丧。确切地说,没有任何报告传来。没有人发现军队,或者任何侦察兵的踪迹。
但科尔根知道,他们会来的,迟早会来的。
他只需要等待。
“三打牛头人。”欧文斯?怒爪嘶哑地说。他刚刚从乌鸦形态恢复成人形,声带还没有完全适应新的身体。刚才,他已经飞到黑蹄村上空调查了一圈。
“分布得很紧密。他们的首领早有准备。”
精灵又补上一句,同时不断活动着肩膀,想要摆脱变形带来的僵硬。
“五比一,每人五个。”凯尔本沉思着说。“但是首先要救出俘虏,不能让他们置身于混战中。格雷,可以拜托你吗?”
奥术师格雷点了点头。“要完成这桩事,我需要帮助。”他转向哈特雷。“小伙子,你愿意帮帮我这个老人吗?”
“什么?我吗?”哈特雷心头掠过一阵不安。最近的遭遇,黛丽的死亡,已经比魔法学院的任何考试更深刻地教育了他。
“可是我的法术……掌握得不太好。”他支支吾吾地说道。
“其实,我……我只不过是个不成器的学徒。”他叹了口气,放弃了自尊,开始面对自己的无力。不知怎的,内心深处轻松了很多。
杜瓦尔怀疑地湊了上来。“不成器的学徒?”
他重复了一遍,打量着哈特雷,嘴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哈!我就知道!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黛丽看走了眼,你根本就连鱼人的屁股都烤不熟!”
哈特雷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
“就凭你的本事,还冒冒失失地想去给黛丽报仇?我早该放你去冲到牛头人中间,让你被他们压成三明治!”杜瓦尔说,他挑衅地向地上吐了口唾沫,转身走开。
其他人友善地保持着沉默。赫尔姆咳了一声,想要化解这份尴尬。“我想,我们还有别的人选。欧文斯---”
奥术师格雷开口了,他打断了赫尔姆,示意他不要出声。
“我不认为你是个不成器的学徒,”他对哈特雷说。“正相反,或许你……对奥术的亲和力是常人中罕见的,这从你在造餐术的造诣上可以看得出来。”
“什么…你是怎么…?”年轻的法师大吃一惊,面前的这位老人何以了解他在造餐术上的蹩脚成就的?
“我以前遇到过你这样的学生,因为当年我也曾在某所奥术学院授课。年轻人,我会告诉你怎么释放自己的力量,但是方法可能有些独特---我管它叫‘危机教学’。”
“那是……?”哈特雷问,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了,奥术师格雷无疑是个强大的法师,强大到足以感知周围空气中的魔网能量,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
据哈特雷所知,能做到这点的凡人可没有几个,他甚至怀疑普罗德摩尔女士能不能做到。
“你,和我,我们去拯救那些俘虏。必要的话,还要干掉比职责内数目更多的牛头人。”老人微笑着朝法师挤了挤眼。
哈特雷认为自己无需说什么了。如果他会死,那也是值得的,至少能够证明自己的价值,为黛丽做点什么也是好的。
老人转向其他人。“让我们行动吧。”
计划很快便制订完毕。演讲者赫尔姆和杜瓦尔?雷啤负责正面突进,欧文斯?怒爪负责解决附近的散兵,凯尔本神父殿后支援,哈特雷则与老人一起去营救俘虏。
*********
一声警报自最外围的斥侯处报传来。敌人来袭击了!
最外围的一打牛头人摆好了防御阵型。当他们看到敌人时,不由瞪大了眼睛。
敌人只有一个人类圣骑士,和一个脏兮兮的黑铁矮人。
牛头人们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比他们想象的规模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笑声一直持续到一个瑟银酒杯飞来,以千钧之力砸在最近的牛头人脸上为止。
第十章 危机教学
哈特雷和老人选择了距离俘虏最近的路。他们很快看清了敌人的形势---笼子周围有七个牛头人,但是远处还有四个在巡逻,看起来随时可以赶来增援。
“等他们引起足够的混乱,我就去俘虏的笼子旁,用群体传送术把他们传送到安全的地方。”老人悄悄地说。“在我引导法术的时候,你要保护我。”
“可我…”哈特雷刚想说话,老人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听着,我会指导你在恰当的时侯施放出必要的法术,你只要按照你的方式来施展,同时大声念出我教你的口诀。”
哈特雷大惑不解。“什么口诀?”
“你马上就会知道。等下听到我的口令后,你就闭上眼睛,然后向正前方50码施展闪现术。同时念这个口诀:'A-lori-tak-fuda!'"
" A-lori…什么?”
“ A-lori-tak-fuda。记好了,这是……”
“ 呃,tak什么?”
“噢,天哪,tak-fuda。”
“好的,我想我记住了。"
"很好。接下来,当你施展了闪现术之后,就念这个口诀:‘A-lori-thak-tala-doom!’,然后施展魔爆术。"
”A-lori-thak……抱歉,请问您有没有笔?”
“不能写出来,蠢货!这是秘密咒语,只能记在脑子里,否则会失效!”
“好吧, A-lori-thak,呃,tala---tala-doom。”哈特雷愁眉苦脸地说。
"只能有一个‘tala’!你这个疯子!随便更改语法,你想把我们都炸死吗?”老人气冲冲地挥着法杖,有几次似乎想敲年轻法师的脑袋。
“好了,给我背一遍!”
“恩,呃,‘A-lori-thak-tala-doom’。”
“‘thak'是平舌音,‘thak'!你最好改掉你的阿拉索口音,我从没听过这些精妙的咒语被人用阿拉索口音念出来!”
哈特雷感到分外沮丧,世界好像一直专找他的麻烦,无论是他的外表,他的智力,他的性格,还是他的口音。究竟他身上还有什么没被发现的可笑特质,使得别人居然没有以此嘲笑他?他灰心地想。唯一没人拿来取笑的,也许只有名字了吧。
“连你的名字也蠢得要命。”老人摇着头说。“哈特雷,'hart-ray'?你知道,你最好改个名字。至少,不要在施法时念出你的名字,默念也不行。知道吗?”
沮丧的感觉,潮湿而沉重,此刻已经完全笼罩了法师。
*************
黑蹄村外围,战斗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演讲者赫尔姆和杜瓦尔?雷啤仅凭二人之力在与一打牛头人周旋。
但是假如没有凯尔本在身后支援,恐怕他们要辛苦多了。
演讲者赫尔姆的战斗热情是如此狂热,让粗野的矮人都感到吃惊。他是如此纯熟地运用盾牌格挡和反击,同时用神圣之力加固自己的盔甲,使它们变得坚不可摧。
杜瓦尔?雷啤的酒杯已经被奥术师格雷附了魔,现在它不仅更为强力,而且在投掷击中敌人之后,还会自动回到他手中。
而每当牛头人们势大力沉的攻击快要落到他们身上时,凯尔本就会在他们身体上制造一层完全由圣光构成的护盾,来化解这一击。
他们不断地打击牛头人,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附近没有任何牛头人能够赶来增援同伴---欧文斯?怒爪正以猎豹形态警戒着战场周围,任何试图靠近战斗范围的敌人,都被他的的钢牙利爪解决了。
*********
奥术师格雷观察着黑蹄村的大帐。虽然战斗的声响已经逐渐接近营地中央,但科尔根?怒蹄仍然没有动静,关押着人类俘虏的牢笼仍然被紧密地守卫着,那些守卫对逐渐接近的金铁交鸣之声置若罔闻。
不管怎么说,敌人的实力已然有所削减,他认为是时候行动了。
“孩子,准备好行动。不用担心---假如你背熟了我教给你的那些咒语的话。”他对哈特雷说道,后者正紧紧抓着自己镶水晶的短杖,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回头看向老人,点了点头。
老人看向营地。“现在!向正前方50码,闪现术!”
“ A-lori-tak-fuda!!”哈特雷大喊,紧闭着眼睛,尽全力凝聚起奥术之力。
奥术洪流几乎在他念完咒语之前就充盈了全身,法师从未感受过如此急躁的奥术波动,他的身体在一阵强烈的闪光中消失了。下一刻,他瞬间出现在前方50码处,正好处在一群牛头人的包围中间。
他吓了一跳,紧张地看着周围的牛头人,牛头人也被突然出现的法师搞糊涂了,同样惊讶地看着他。
“嗯,呃,我……”哈特雷一时六神无主,现在道歉好像不太对劲。
“快呀! tala-doom!”他听到老人在某处大喊,一个反应快的牛头人已经举起了大锤,试图砸扁这个莫名其妙的不速之客。
“thak-tala-doom!呃, A-lori-thak-tala-tala-doom!!”
他紧闭双眼,慌乱地挥舞法杖,急促地念出咒语,虽然他清楚自己念错了----“魔爆术!”
奥术之力再次充满了身体,然而没有魔爆,没有伤害,四周一片安静,只有一阵轻微的噗声传来,好像有人在拍打羽毛枕头。
他睁开眼,发现地上散落着各种武器,周围的牛头人都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地乱跑的家畜和禽类---兔子,乳猪,奶牛,野鸭,绵羊,山鸡,其中有些还是这个地区少见的品种。法师站在这些乱哄哄的家畜中间,显得有些难堪。
“不错嘛,但是你要庆幸50码内没有友军,不然他们也没法幸免。”老人走过来,打量着满地的生鲜活物,耸了耸肩。"这个强力的群体变形术能拖住他们半天,这对新手来说可是个了不起的成就。”
哈特雷结结巴巴地想道歉,但老人自顾自地走到囚笼前,无视俘虏们发出的求救哀嚎,开始引导一个强大的群体传送术。
“我想你还不能放松。”老人头也不回地说。似乎是突然惊醒一般,法师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以及武器划破空气的声音。
“ A-lori-tak-fuda!”法师喊道,身体再次在一阵强烈的闪光中消失了---偷袭的牛头人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战斧砍向空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法师出现在几十码以外的空地上。
自从长久的魔法学习以来,终于有一抹少见的微笑出现在了哈特雷的嘴角上,他似乎知道该怎么用魔法料理他的敌人了。
第二章 暮光之刃与黑铁之拳
这是在米奈希尔港的肮脏水手酒吧里的一个肮脏的夜晚。和以往一样,这里充斥着危险的斗殴和水手们粗俗的喧嚣。
“我打赌他撑不过三秒。”
说话的是个满嘴酒气的领航员,他和酒馆里的所有人一样,整个傍晚都处在极度的狂热和兴奋中。
随着沉闷的击打声,一个壮实的水手飞过人们的头顶,头朝下砸进了一张椅子,他哼哼唧唧呻吟着,再也没有爬起来。
被酒客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桌子上,站着一个脏兮兮的矮人,他正是酒客们兴奋的焦点。他皮肤黝黑,留着一部乱糟糟的红胡子。他按压着粗糙、多瘤的指节,扭动着强壮的脖子,故意把全身关节弄得像火枪上膛般咔咔作响。随后,他举起肌肉纠结的粗短双臂向观众致意。
“杜马尔!杜马尔?雷啤!”酒客们狂热地欢呼,自从他们在这个强壮的矮人身上下注以来,他们的钱包从未像这个下午一样丰满过。
另一些人则是充满仇恨地盯着矮人,因为他们整晚都把钱押在了错误的一方。
“哈!下一个!”杜马尔?雷啤喊道,满是油汗的脑门在火光照耀下闪闪发亮。他举起满溢的啤酒杯,畅饮了一大口。
又一个男人几乎是被身后的同伙推搡着上了桌子。他碍于面子,只能强迫自己转身面对矮人,从桌子上抄起一个空酒瓶,发出凶猛的咆哮。他向下挥出酒瓶---被矮人抓住了手腕。男人挥出另一拳,却被矮人另一只手抓了个正着。
矮人双手一齐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男人吃痛松开了握酒瓶的手。矮人借力跃起,给了男人脸部一记重重的头槌。男人踉跄退后,甩了甩眩晕的脑袋,压低重心试图防御。
接下来一秒,一个沉重的瑟银酒杯就砸在了他的脸上,随后整个世界在他眼前旋转起来。下一刻他就洞穿了木制的墙壁,尘埃落定时,只留下两条腿在墙外晃荡。
矮人意犹未尽地拍了拍发达的肱二头肌,皱着鼻子啐了一口。
“就凭你们?石腭怪也比你们强!”
在确定了没有新的挑战者后,矮人跳下桌子,走到角落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在他对面,坐着一位人类女子。她轻轻皱了皱眉,呷了一口月梅汁。
"杜马尔,我们是来寻找法师的,你忘了吗?看到你这副样子,哪个法师会愿意加入我们呢?”人类女孩说。
矮人看着眼前的人类女子。她无疑很漂亮,棕色的长发优美地顺着肩头卷在胸前,落到了腰间做工精良的角质长匕首鞘上。
而原本应该呆在里面的武器,此刻正深深地插在桌子上。
过去的两个小时里,已经有至少一打喝醉的臭烘烘的水手希望带她去楼上“乐一乐”。这把武器无言地起到了震慑的作用。
她也不介意削掉任何图谋不轨的手指,匕首上的血迹说明了这一点。
矮人叹了口气,他总认为人类女性太缺乏吸引力,譬如说,缺乏对斗殴和烈酒的热爱。他多么希望每个女性都像茉艾拉女王一样充满豪爽的魅力。
“人类根本不会打架。以索瑞森的胡子的名义,他们永远学不会有技巧地投掷酒杯。”矮人嘟囔着说,同时喝下一大杯烈性啤酒。“你来黑铁酒吧雇佣我时就应该知道我喜欢什么。当时我就要把那家伙的脑袋当成啤酒塞子塞进酒桶里,你让我的乐子全泡汤了。”
“是啊,虽然后面还有一打矮人拿着锤子想砸碎你的脑袋。”
“呸!那帮娘娘腔,等我回过神来会把他们的屁股踢到拉格纳罗斯的熔炉里。”
女子没有说话,她出神地想着最近的遭遇。作为暮光之锤的刺客,她接到暮光神父从暴风城发来的命令。暮光神父要求她来到米奈希尔港,跟踪前往塞拉摩与部落进行和平谈判的使节,并在适当的时刻取下他的人头。
独自赶路颇有不便,于是女子开始雇佣同伴。出于对联盟的不信任,她并未在联盟领地招募冒险者,而是前往黑石深渊的暗炉城,以200个金币为代价雇佣了杜马尔?雷啤,一个打手。虽然黑铁矮人有着糟糕的名声,但必要的时候,她可以让他声称自己是铜须部族的远亲,前提是他要改掉自己的口头禅,以及往身上多擦点增白粉。
想象着黝黑粗野的矮人往脸上抹增白粉的场面,她不禁莞尔一笑。
很快她发现,杜马尔是个不可多得的佣兵。他从不多问,只需要告诉他揍谁,他就一头冲过去;恐吓和威胁他也同样擅长,这是在暗炉城的生存技巧。虽然和所有矮人一样,杜马尔喝多了也会惹麻烦,就像今天这样,“即兴”地引起一场酒馆拳击赛。但比起他即将派上的用场来讲,200个金币还是挺划算的。
她的任务已经进行到了关键时刻,但是一场意外的暴风雨摧毁了使节的船只,使节生死不明,随之而来的是四起的流言。有人说使节并没有葬身海底,只是被一股不明势力囚禁,目前仍在沉泥沼泽某处。
若要探索盘据着食人魔,黑龙和纳迦的尘泥沼泽,她就需要一位强力的法师。暮光神父早已为她伪造了暴风王国军情七处特工的身份,凭着新的身份,塞拉摩法师公会将很乐意为她提供帮助。
如果信使遭遇了不测,那么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尸体。如果他还活着,并且被囚禁的话……
她摇了摇头,把令人不快的想法赶出脑海。
再过3个小时天将破晓,届时就会有前往塞拉摩的定期船。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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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人独自徘徊在塞拉摩附近的海滩上,为自己遭受的沉痛不幸而无比悲伤。他向浪花挥舞着拳头诅咒命运,他从头上抓下大得可笑的紫色尖顶帽子朝海鸥扔去,并把手中镶着水晶的短杖像木棍一样扔在柔软的沙地上。
法师哈特雷就以这样的方式宣泄着愤怒。在他身后,是堆积如山的甜点:各式各样的魔法土司,面包圈,小圆面包,棍面包,牛角面包,方面包,早餐面包,浆果馅饼,提子蛋糕,奶油三明治,还有鸡蛋肉松面包和苹果派。
它们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笼罩在一团淡淡的奥术光芒中。
这些莫名其妙的饕餮盛宴显然都出自愤怒的法师之手。自从两天前他在一座哨塔里借来了一件充满魔力的白色长袍,他便一直想试试它的力量,以施展那些与他有限的天赋并不匹配的强大魔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明白了一件事:这件长袍只能强化任何他业已掌握的法术,并将它发挥到远在常规威力之上的恐怖水平,换言之,其它所有未掌握的魔法,虽然长袍也帮助他理解了个中机要,但他还是无法施展。
因此,当他得意洋洋地将手伸向大海,喊出“火球术!”的时候,从手中喷薄而出的却是他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各种魔法甜点,足以让艾泽拉斯世界的任何面包师感到惊讶。
毕竟,造餐术,才是他唯一掌握的法术。
魔法之梦业已破灭。如今的他,只能走上既定的命运之路:拿着大法师的介绍信,去应征塞拉摩海军后勤三处的厨师。
他拾起镶着水晶的短杖,带上紫色尖顶帽子,牵着自己瘦弱的杂色马,黯然地朝塞拉摩的城市大门走去。
第三章 背后的眼睛
对于任何一个第一次来到塞拉摩的人来说,他们都会惊叹这座海港城市的壮丽与肃穆。
在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士有条不紊的理性经营下,塞拉摩逐渐迈向了繁荣之路,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人类在卡利姆多大陆上最重要的据点。虽然它的陆上贸易仅限于与兽人部落签订的松散的通商条款,但它强大的海运能力却足以完成仅亚于海上明珠---库尔提拉斯的庞大贸易订单。
一位人类女性和一个看上去十分粗鲁的红胡子矮人走下客船的舷梯。矮人的皮肤不知怎的一块灰一块白,他的左手上戴着满是长钉的瑟银拳套,腰带右侧挂着一个沉重的瑟银酒杯。
“欢迎来到塞拉摩,女士。还有这位……”码头哨所的卫兵疑惑地打量着矮人。“得了麻风病的……矮人先生?”
“你才得了麻风病!你的祖先都得了麻风病!我要把你丢到诺莫瑞根去,让你看看什么才是麻风病!”矮人像个火药桶一样跳了起来,对着卫兵威胁地晃动着香肠般的手指。“黑铁矮人绝不允许……”
这时,身边的女子悄悄踢了他一脚,矮人张口咬住了舌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女子以优雅的步态走上前,出示了军情七处的特工徽章,把秀美的棕色长发拨到耳后,露出迷人的微笑。
“特工黛丽?奥瓦尔德。这位是我的朋友杜马尔?雷啤,来自铁炉堡。”
看到美丽的女特工,哨所卫兵有所放松,但仍然警惕地盯着杜马尔,强壮的手紧紧压在腰间的剑柄上。
“可他刚才说‘黑铁矮人’……?”
“啊呀,我的朋友是说,矮人得了麻风病,那就和黑铁矮人没什么区别了。”
“那您的矮人朋友得了什么病?我不能把任何传染病患者放进城内。”
“什么病也没得。他在湿地被一个兽人术士诅咒了,我们是来这里寻找法师解除诅咒的。”
“兽人术士!”杜马尔压低声音咆哮着,女子在矮人再度跳起之前按住了他满是油汗的头。
“您看,这个鲁莽诅咒快把我文雅的矮人朋友逼得发疯了。”
“原来如此,可是请原谅,我们还是得让牧师检查一下,毕竟瘟疫最近流行得厉害。凯尔本神父!请到这儿来一下,这位矮人朋友需要检查。”
听到牧师要来,黛丽?奥瓦尔德瑟缩了一下,毕竟信仰圣光的牧师也许会发现自己身上残留的暮光之锤黑魔法的痕迹。但她很快回复了平静,因为接受任务的那一刻,由于考虑到这种可能性,暮光神父已经用虚假的圣光加持了她。
凯尔本神父满头白发,但样子却显得很年轻,身上的装束显示出,他是一位来自暴风城的牧师。
神父看着矮人,施放了一个祛病术。
“法术效果显示并没有传染病,他们可以进城了。”凯尔本友好地朝黛丽挤了挤眼睛,转身走了。黛丽回应了一个心虚的笑容。
“很抱歉,女士,例行检查,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卫兵恢复了平静,手也移下剑柄。
“我理解,我们的职责都是保护人民的安全。”黛丽微笑着向这个忠于职守的卫兵挥手告别。
黛丽?奥瓦尔德和仍在兀自嘟囔的矮人走下码头。忽然,卫兵从身后赶来,挡在了二人面前。
“抱歉女士,我刚刚想起您说需要寻找法师来解除这位矮人兄弟的诅咒。普罗德摩尔女士最近带着城里的大部分法师去了达拉然,所以城里的法师不太多。但是最近有个肯瑞托法师刚刚调到海军后勤,您可以去找他。”
听完这番话的黛丽思考着这条消息。一个肯瑞托法师在海军担任后勤?这可靠吗?
“谢谢您的提醒,肯瑞托经常派法师来加入塞拉摩海军吗?”黛丽问。
“恩,不经常,但如果有需要,塞拉摩海军会向肯瑞托求援,但大多是一些侦察任务。真正的战争还是靠塞拉摩海军的大炮和剑来解决。”卫兵骄傲地拍了拍胸前的金色锚徽。
“我相信是这样的。”黛丽再次露出让男人们倾心的莞尔一笑。
“我们其实也觉得奇怪,肯瑞托的法师怎么会在海军后勤打杂。但是看了大法师的亲笔信后我们就不再怀疑了--大法师肯定有自己的用意。再会了,女士,祝您的矮人朋友早日康复。”卫兵敬了个礼,回到了岗位上。
戴丽和杜马尔走进了法师塔投出的阴影下,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坐下,开始拟定下一步计划。
“兽人术士。”杜马尔仍旧嘟嘟囔囔,举起手背试图擦掉脸上为了掩盖肤色而涂抹的白石粉,黛丽制止了他。
“不那么说的话,是无法糊弄那些卫兵的呀。”
“七贤在上,我宁愿被侏儒诅咒也不愿是臭烘烘的兽人。”
黛丽忍住笑意,她对偶尔捉弄一下这个急性子的矮人感到很满意。当她看到矮人摇头晃脑试图甩掉满脸的白石粉后,她几乎笑出声了。
现在还不是开心的时候,她提醒自己。无疑,他们要先到海军兵营去找到那个肯瑞托法师,再看看能不能说服他加入队伍。
如果一切顺利,明天破晓他们便可以深入尘泥沼泽寻找使节了。
杜瓦尔仍然在嘟囔着什么。“自从过了码头哨所后,我总觉得不自在。好像总有什么人从某处盯着我似的。”
戴丽摇了摇头,她所受的训练之一就是反跟踪。在她看来,附近并没有什么可疑人士。
“别想那么多了,走吧,去找法师。”她说。
自从新厨师来到海军后勤处,海军的伙食得到了极大改善,人人都在谈论着神秘的“肯瑞托大厨”。
人们都说,无论想吃什么甜点,只要和新厨师说一声,他只需打个响指便能满足你任何苛刻的需要。至于这位法师在其它法术方面的造诣,人们议论纷纷,各执己见。一个大众认可的说法是,大厨的法力显然深不可测,来到海军做厨子只不过是个幌子,实则担负着肯瑞托的秘密任务。
一个私下里的猜测被更多海军成员接受,那就是大厨显然受到了普罗德摩尔女士的嘱托,潜入海军调查一起腐败事件。
所有说法都一致认为,新厨师肩负重要使命,混迹厨房绝不仅仅是出于对烹饪的热爱。
两天以来,哈特雷的情绪已从沮丧中恢复过来。他本来认为厨师是个苦差事,而现在,他则相当享受他的新地位---多亏了大法师的亲笔信和那些子虚乌有的猜测,哈特雷在后勤处拥有相当大的自由。
当黛丽?奥瓦尔德和杜瓦尔?雷啤进入海军酒吧时,他正在站在吧台后面,给一位威严的老将军调制魔法鸡尾酒。
“请问,您是这里的法师吗?”
老将军走开后,黛丽在吧台前坐下,向哈特雷询问。
当哈特雷看到黛丽时,他的心头似乎被龙息术烤了一下。他的心跳加快,血液涌上了面部。他赶紧低下头,擦拭着台面上并不存在的酒渍。
他用余光看到黛丽向吧台探了探身子,略带好奇地打量着他。
“嗯,女士,你想来点儿什么吗,”
哈特雷紧张地像个不稳定的火元素。他低着头,把一堆原本整齐的瓶罐摆得乱糟糟的。
黛丽好奇地打量着他。“如果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呢?”
就是这里了。哈特雷想,他终究是逃不掉这一劫。
他抬起头,对上了黛丽褐色的大眼睛。那双眼睛正以探询的神色望着他。
一瞬间,哈特雷心跳得更快了,他再度以凡人不可及的速度低下头,盯着手中的酒杯,好像要看穿它的分子结构似的。
“嗯,您是位漂亮的女士,我从来没见过像您这么……”他惊恐地发现差点把真心话说出来,连忙止住了话头。“唔,总之,这儿有魔法威士忌,暗影芝华士,南海郎姆酒和达拉然干红,您想来点儿什么?”
黛丽困惑地摇了摇头,哈特雷奇怪的表现完全把她搞糊涂了。
“你是法师吗?”黛丽问他。
“嗯……是的。有什么事吗?”
“您是否愿意做我的向导?”
“什么?”哈特雷不敢相信。
“我是暴风城军情七处的黛丽?奥瓦尔德特工,目前在执行一个秘密任务。您愿意为联盟效力,在我探索沉泥沼泽时做我的向导吗?”
“那个……恩,当,当然。”哈特雷恢复了平静,或者至少装出了一幅平静的样子。以往失败的搭讪经历告诉他,此刻应该表现得自信而强大。
杜瓦尔怀疑地盯着哈特雷,他觉得这个男人不像一个厉害的法师。
“我打赌这个法师没那么厉害。”他挑衅地朝哈特雷晃动着手指。“他甚至没本事烤焦我的胡子。”
听了矮人这番话,哈特雷的愤怒突然莫名其妙地膨胀起来,多年来在魔法学习中经受的自卑、不满和委屈,竟然在这一刻凝聚,发酵,变成了自尊的储备。
“只要我想,你会被烤成一个没有胡子的侏儒。“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矮人,淡淡地说。
“哈!想打一架吗,人类?”杜瓦尔跳了起来,眼睛闪闪发光,急切地摩拳擦掌。
哈特雷紧张地清了清嗓子,他可没料到这个,他早该知道矮人都是不耐口角的行动派。“我……”
“200个金币够不够?”黛丽瞪了眼粗鲁的矮人,把一个鼓囊囊的钱袋放在吧台上。
200个金币!这几乎等于海军后勤五个月的薪水。放在往常,哈特雷会大吃一惊,但这次的情况又有所不同。如果能和这么美丽的女子一起旅行,他宁愿一分钱都不要。
“非常够了,女士……呃,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呢?”哈特雷暗暗感谢黛丽出言阻止,不然他可真的要出丑。
“明天凌晨。镇子北边的酒馆见。”
黛丽和矮人离开了,哈特雷松了口气。自己一时冲动应承了如此危险的任务,自然也是应承了一场冒险。可他又有什么能力面对一场深入沉泥沼泽的冒险呢?他甚至连自己都无法保护,更别说保护黛丽、回应好战的矮人的怀疑了。
他只有一条路可走:在今晚进一步发掘白色法袍的潜在力量,但愿能有新的发现。
他叹了口气,因为这感觉和肯瑞托的魔法考试前夜差不多。
*******************************************
在法师塔的密室里,牧师凯尔本坐在一张长靠背椅上,思考着今天收集到的信息。
自从他在杜瓦尔?雷啤---那个粗鲁的矮人身上施放了一个祛病术后,他又不被察觉地施放了一个心灵视界的法术。
杜瓦尔说得没错,他们确实被监视着。
这么说,一个暮光之锤刺客---当然,黛丽的身份也被发现了。一个暮光之锤的刺客和一个黑铁矮人来到了塞拉摩,寻找联盟失踪的使节,而现在又和一个肯瑞托法师结了盟。
真是有趣的组合,他想。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使节的真实身份,但凯尔本知道---所谓的使节正是暴风城的国王,瓦里安?乌瑞恩陛下。
他来到塞拉摩调查这一真相,但始终毫无进展,在他心灰意冷之际,机会倒自己送上门来。他决定暂时不拆穿刺客的真实身份,继续在暗中观察他们的动向。
第四章 如果只有鱼人……
天刚破晓,沉泥沼泽笼罩在不散的迷雾中。
一小队人马不被察觉地离开了塞拉摩的大门。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一匹瘦弱的杂色马,马上的人身穿白袍,戴着大得可笑的紫色尖顶帽子,不安地摆弄着手中镶水晶的短杖。
随后跟着的,是一个骑着黑马的人类女子和一个骑着山羊的矮人。
哈特雷仍然很不安。虽然昨晚试图进一步发掘白色法袍的力量,但是结果令人沮丧。他仍然和三年前一样不能施展任何攻击性的法术,唯一的收获就是他能把食物像火球一样“发射”出去而已,这可算是他这些年来最大的成就了,他只是怀疑这对盘踞在沉泥沼泽中的危险怪物能造成多少伤害。
伙伴们并没有注意到法师的不自在。杜瓦尔正全神贯注地警戒着迷雾深处,预防着随时可能冒出的危险。黛丽?奥瓦尔德一边走一边揣摩着正确的目的地,时不时拿出指北针来测定方向是否正确,他们已经深入了沉泥沼泽北方腹地。
突然,杜瓦尔发出一声代表着敌袭的口哨,另外两人立刻警惕起来。
迷雾中,有无数的脚步声包围了他们,他们围成一个圆形进行防御。包围者越聚越多,显然很有组织。
哈特雷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不知怎的,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去森林探险时被三个豺狼人猛揍的情形。
敌人在浓雾中集结着,三人的紧张感逐渐上升。哈特雷抓紧了法杖,黛丽反手握住自己做工精良的长匕首,杜瓦尔从腰带上取下沉重的瑟银酒杯,狂躁地摆弄着它。
随着一声富有颤音的嘶吼,第一个敌人冲出迷雾向三人袭来。它的头部很像龙类,躯体则覆盖着厚重的鳞片,甩动着蛇形的尾巴快速突进,强壮类人的双臂则握着一把巨大的三叉戟。
一只纳迦!
在它身后,跟着大约一打鱼人,那是一种长着黏腻的鱼头,有着人类一般细短四肢的矮小两栖生物,他们大多拿着可供投掷的鱼叉。
“风暴之锤!”杜瓦尔狂热地呐喊着,向着带头的纳迦投掷出瑟银酒杯。酒杯呼啸着撕裂了浓雾,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在了纳迦的脑袋上,爆出的电花在空中飞舞。纳迦踉跄退后,试图缓解眩晕感。与此同时,三把锋利的匕首紧跟着射了出来---深深插入纳迦的侧腹,黛丽也开始了攻击。她又掷出一把匕首,旋转着插进了一个冲锋中的鱼人的喉咙。
“法师!剩下的交给你了!”黛丽喊了一声,就冲进浓雾投入了战斗。杜尔瓦也冲进敌阵,带着可怕长钉的瑟银拳套狂暴地挥出一记记血腥重击。
大约有半打黏湿的鱼人包围了哈特雷。鱼人用难懂的语言交谈着,和法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鱼人虽然是低智慧的物种,但他们也明白面对法师意味着什么。很少有鱼人敢于单独面对一个法师,但一群同伴在身边时则另当别论了。不过即使双方数量悬殊,鱼人们仍然十分谨慎。
一柄鱼叉投来。
哈特雷惊慌地蹲下了--很幸运地躲过了这一击,鱼叉从头顶几寸之处飞了过去。鱼人们显得很惊讶,他们原本想用试探攻击来削弱法师的寒霜之盾,预计鱼叉会在法师身前一尺处冻结、落地,而这个法师居然采取笨拙的闪躲。
两个鱼人又同时投出了他们的武器,两柄鱼叉直逼哈特雷。
他翻滚着躲过了攻击,气喘吁吁地爬起,背靠一棵树进行防御。
即使以鱼人低智的眼光,他们也明白了面前并不是一个可怕的法师,而是毫无防护的可怜虫。他们放心大胆地向哈特雷冲来,嘶吼着想要品尝他的血肉。
哈特雷在惊慌中只能孤注一掷。他酝酿起了自己唯一掌握的法术---他突然意识到,这还是他第一次用魔法战斗。在肯瑞托,魔法战斗会有人全程记录,通常会影响到毕业成绩,但现在-----
“魔爆术!!”
他大喊着举起法杖,希望真的能施展魔爆术,把鱼人们炸得血肉横飞。
但是,飞出的果然是各种魔法甜点。
但这些甜点起到了预料之外的作用,坚硬厚实的魔法面包以法师为圆心向四面八方高速射出,着实造成了一些物理伤害,鱼人们或多或少感到了恐慌,有几个还被乱飞的姜饼砸得鼻青脸肿,仓皇逃窜。
法师不断施放着“魔爆术”,虽然并未真的制造出死亡,但确实引起了相当的混乱,最终,剩下的鱼人全部逃跑了。
此时,杜瓦尔和黛丽已经解决了自己的敌人,跑来援助法师。当他们看到战场时,眼睛不约而同地睁大了。
“你解决他们了?”
黛丽问到,她困惑地看着散落四周,数量相当惊人的魔法面包,杜瓦尔则怀疑地扫视着战场。“没有尸体。你把那些鱼人弄到哪儿去了,瘦家伙?”
哈特雷喘息稍定,然后轻咳了一声,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嗯,法术出了一点小意外,我想,我把他们传送到星界去了……”他撒了个谎。
黛丽和杜瓦尔惊讶地对望了一眼,这在他们听来相当神奇。
“嗯,不管怎么说,如果你的法术每次都出这种意外,那对我们来说还是挺有用的。我想,这些莫名其妙的面包也是法术失控的后果吧?”杜瓦尔拿起一个面包,咬了一大口。
“呃,当然。”哈特雷说。
黛丽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好,法师,我没有找错人。”她走向树下,去牵自己的坐骑。
哈特雷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悦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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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了起来,驱散了迷雾,还原了沼泽的本来样貌。暗黄的瘴气中,是一棵棵如鬼怪般扭曲、狰狞的树,深不见底的泥潭中透出点点鬼火,一动不动的鳄鱼潜伏在腐烂的河床里。
假如信使真的被绑架,那只有可能是居住在沉泥沼泽北方的恐怖图腾氏族干的好事。这支野蛮而暴力的牛头人氏族前不久被爱好和平的牛头人酋长凯恩?血蹄从雷霆崖流放,目前散居在卡利姆多各地,而他们早就以绑架、掠夺等不法行为而臭名远扬。
毕竟,除了唯利是图的恐怖图腾氏族,沉泥沼泽还有其它势力了解这个失踪的使节---暴风城国王的价值吗?
想象着恐怖图腾氏族将要向暴风城要求的巨额赎金,黛丽的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恐怕有黛丽和她的伙伴在,恐怖图腾氏族再也无法得到那笔赎金了。
而暴风城也将永远失去他们的国王。
第五章 优雅之刃
恐怖图腾的营地里,古鲁?黑鬃正在享受一场难得的好梦。
自从中午偷偷溜下岗哨,他已经在帐篷后的阳光里舒舒服服睡了4个小时。
“起来,懒家伙!”古鲁感到有人踢着自己的后背,他只是嘟囔着翻了个身。
一记皮鞭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牛脸上,他立刻跳了起来。“嘿!你再打一下,我就……”
“你就怎么样?”皮鞭的主人,一个身高足有七尺五寸的牛头人说道。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皮肤是完整的,全部刺上了可怕的刺青。在这层皮肤下面,包裹着足足五百磅的结实肌肉。他的嘴角两侧各有一记深深的剑伤,露出了本该包在里面的后槽牙,这使得他无论任何时候都显出一幅狂怒的表情,这也为他赢得了自己的外号:科尔根?怒蹄。
古鲁?黑鬃有所忌惮,惹怒了科尔根可不是好玩的。
“赶紧去看管俘虏,懒猪,别让粉皮肤的小人儿逃走了!”
科尔根吼道,着重地发着每一个喷吐音,使得古鲁?黑鬃沐浴在口水的风暴中。科尔根每次训话,飞溅的唾液都会喷别人一脸。
“这就去!”古鲁答应着,从地上拿起自己的大铁锤。总是这么歇斯底里,他想。没有任何牛头人像科尔根这样轻易就会大发雷霆,并把口水喷到别人脸上的。即使以牛头人的标准来说,科尔根也是个令人讨厌的粗鲁家伙。
但他的父亲是玛加萨?恐怖图腾--巫婆长老的远房表亲,这一点就足以使他的地位不可撼动了。
除此之外,他还以残忍、高效的战斗方式闻名。他最著名的处决方式是把已无反抗能力的敌人压在他巨大的蹄子下,然后缓缓地旋转,施力,碾成肉酱。
今天上午他已经这么干了几次,那几个人类俘虏临死前的哀嚎让他很是享受。
古鲁?黑鬃走到关着囚犯的笼子旁,打量着里面瑟瑟发抖、被解除了武装的人类。这些人里有冒险者,旅行商,塞拉摩巡逻队,还有别的一些不该在这个不幸的日子里出门赶路的倒霉蛋。
原本还有几个法师,但由于科尔根?怒蹄不喜欢法师,因此他们很不幸地成为了科尔根的乐子。
剩下的俘虏被命令打扫事后的残骸,他们一边打扫一边呕吐的情形让残忍的科尔根开怀大笑。
一开始他们还试图反抗,而现在,他们只是绝望地蜷缩在角落。因为科尔根发话说,带头反抗的人一旦出现,他就会随机挑出一个人处决掉。他的这一着很巧妙地利用了人们的罪恶感,没有任何人愿意让伙伴因为自己的鲁莽行为而死掉。
他们只能绝望地等待着。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三个人影前后穿过半明半暗的树林。他们都有些疲惫,其中一个法师更是疲惫不堪。
若不是前方走着黛丽?奥瓦尔德的靓丽背影,法师哈特雷早就下定决心放弃这场该死的冒险了。短短的一天里,他们先是遭遇了纳迦和鱼人,然后又被鳄鱼伏击,随后遇到了一队巡逻中的食人魔。
鳄鱼是杜瓦尔和黛丽解决的,法师只能骑在马上干瞪眼;他们并没有和食人魔发生冲突,而是选择绕行,这使得他们解散了坐骑,轻手轻脚地几乎是从整队的食人魔眼皮底下溜过去。
“当我们结束这一切时,你会把我们传送回塞拉摩的,对吧?”杜瓦尔不满地盯着法师。与自己心爱的山羊坐骑分别令他感到很不爽,似乎这都是法师的错。
哈特雷无言以对,只能勉强点点头。
而现在暮色已然临近,沼泽中的危险已经不容许他们在夜色中赶路,黛丽决定扎营。
根据黛丽的判断,他们已经身处沉泥沼泽北方,恐怖图腾营地的最外围,只要翻过一座小山坡就到达目的地了。
黛丽打算趁着夜色单独调查营地。哈特雷曾极力反对,他担心黛丽无法安然从恐怖图腾的营地中返回,但黛丽自信的微笑让他不得不保持沉默。
他给黛丽造了一杯魔法苏打水。杜瓦尔嚷嚷着要求烈性啤酒,不过哈特雷没法满足他。尽管矮人不满地嘟嘟囔囔,但还是把法师尽力造出的低度酒全部灌进了肚子里,并大口填塞着魔法甜点。
“如果有什么危险,我会去救你的。”哈特雷看着黛丽的左肩,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我会在你来救我之前摆脱麻烦的,法师。在我回来之前,你要保证一直和杜瓦尔呆在一起。”
黛丽笑着说,然后把棕色的长发扎成马尾,挥了挥手潜入了黑夜。
她在漆黑的灌木丛中悄然前行,脚步之轻甚至没有惊动一只野兔。
她想了想腼腆的法师,不禁笑了一下,他真像个六神无主的孩子,让她想起了……她下意识地轻抚着腰间的匕首,一丝悲哀的感觉笼罩了她,她心头微微一颤。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对自己说。她翻过了小山坡,全神贯注地集中于自己的任务。
恐怖图腾的营地中央升着巨大的篝火,大约十几个牛头人坐在篝火旁烹饪着宵夜。远离篝火的外围,有一些火把的光芒缓慢移动着,很明显是负责守夜的斥侯。黛丽数了数,一共有七个,最近的一个离她不到二十码。在黛丽看来,他们巡逻的范围很松散,只需要干掉其中的三个就能潜入营地。
她悄然滑入夜色,向着最近的斥侯爬去。在距离斥侯不到两码距离时,黛丽悄然跃起,无声地骑在了牛头人宽阔的脖颈上。牛头人刚想大喊,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黛丽已经用两条纤细有力的腿紧紧压住了牛头人的声带。下一刻,一对做工精良的匕首就割开了他的喉咙。
牛头人重重倒下。黛丽一个翻身跃下,顶住了他庞大的身躯,轻轻把尸体放在地上,并在湿润的泥地里浸灭了牛头人的火把。
她从包里取出一面兽人部落的战旗,将它固定在火把的顶端,然后插在尸体旁的地面上。
她轻轻吸了口气,向下一个目标潜行而去。
下一个斥侯显然警觉得多。他一直在保持着移动,确保不会把毫无防备的后背留给任何未知的危险。可是他手中的火炬太过明亮,以至于他没有看到那把从正面朝自己飞来的浸毒匕首。
只需要解决最后一个了。黛丽深吸了一口气,她不能在距离营地这么近的地方进行刺杀,她得把最后一个引到篝火的照亮范围外面。
她从腰间的小包里掏出一个陶瓷小球,里面装有少量的磷粉。她在手里掂了掂小球的重量,然后在牛头人转身时向他前方的黑暗扔了过去。
小球发出轻微的破碎声,同时一小片微弱的冷光一闪而逝。
这个牛头人显然是个萨满祭司。他停止了移动,回头看了看篝火周围的同伴,然后在脚下的地面插下了一根火焰图腾。
这样一来,假如有任何危险逼近,图腾就会发出火球攻击不速之客。随后,他谨慎地朝磷光闪过的方向走去。
黛丽从靴子里取出一支投掷匕首。等牛头人走得足够远,她向图腾精确地投出匕首熄灭了它。
随后,她掏出一根细而坚韧的套索。她潜行到萨满祭司身后,然后扔出套索,紧紧地勒住了他的脖子。她跳上牛头人的后背,将匕首刺向他的心窝。
萨满祭司一声未出就跪倒在地上。黛丽绕到正面,割断了他的喉咙。
她安静地隐藏好尸体,回头看向篝火的方向,那些牛头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距离最近的斥侯已经消失了。
但他们最终会发现的,黛丽想。这将是个潜入营地的完美时机。混乱将是刺客最好的盟友。
第六章 科尔根·怒蹄
很快,一阵骚乱席卷了营地,一个斥侯的尸体被发现了。
篝火旁的牛头人离开了几个,但还有半打全副武装的牛头人在营地中央戒备着。
“我们遭到袭击了!”远方有牛头人喊。
“部落!是部落袭击了我们!”他们显然发现了黛丽伪造的证据。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营地瞬间沸腾了起来,恐怖图腾氏族对部落的仇恨是无以复加的。他们一个个狂乱地奔走去取自己的武器,整个营地陷入了空前的混乱中。
时机到了。黛丽冲出黑暗,在一片嘈杂中悄然潜入了一个空帐篷。
她在门帘后等待片刻,直到最后一个牛头人已经赶去警戒地点,便快跑几步躲在了营地中央高大的图腾柱下。由于直面着明亮的篝火,图腾背面投下的巨大阴影一直延伸到无边的夜色里。
她在黑暗中向四周环视,然后发现了她的目标:一个关满了人类俘虏的笼子。
她不知道国王在不在里面,但她要先把他们放出来。
在确定了四周没有危险后,她走到笼门前。
“乌瑞恩国王?”她轻声说道。
俘虏们立刻炸开了锅。“圣光在上!求你了,快救我们出去!”他们哀求着,纷纷从笼子里伸出双手。
在这样混乱的环境里,根本无从分辨谁是国王,黛丽决定先把他们放出来再说。
她以指抵唇示意他们安静,随后从包里掏出开锁工具,很轻松便打开了构造简单的大锁。笼门一打开,俘虏们急急地跑出来,有几个更是没命地向黑夜里逃窜---但他们立刻站住了,因为一支长矛横空飞来,把跑得最快的人钉在了地上。那倒霉的人挣扎了一会,就不动了。
一群恐怖图腾牛头人已经包围了他们。
牛头人围得密不透风。他们都拿着可怕的武器哈哈大笑,推搡、嘲弄着俘虏们。
黛丽感到一股绝望袭来。毕竟,牛头人怎么会发现他们?
“回到笼子里去。”黛丽对身后的俘虏们说。现在看来,笼子似乎是唯一安全的去处,俘虏们照办了。他们走进笼子,关上笼门,惶恐地看着女子独自处在牛头人的包围圈中。
这时,牛头人们纷纷点燃了火把,外围的牛头人让出了一条路。紧跟着,所有牛头人都发出了一致的吼声:“科尔根!科尔根!科尔根!科尔根!”
这吼声逐渐由低沉转为高亢,语调没有任何情感起伏,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科尔根!科尔根!”
科尔根?怒蹄来了。
所有牛头人都为他让出了一条路。待他进入圈子,包围再次迅速地合上。
黛丽盯着新出现的牛头人,这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庞然大物。他的身高足足有七尺五寸,强壮的皮下肌肉随着每一个动作而起伏涌动,邪恶的刺青几乎布满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科尔根?怒蹄的两只眼睛像燃烧的炭火。他穿着巨大、多刺的肩甲,头盔上竖起的尖角使他看上去像个恶魔,除此之外全身上下毫无防护。
他呲起了牙,这有效地加深了他脸颊两侧的伤口,使得整张脸变得更为可怕。
黛丽向四周迅速地一瞥,失望地发现牛头人的包围圈密不透风,抹杀了任何逃脱的可能性。
科尔根注意到黛丽的举动,用粗重的喉音大笑了起来。
“你以为你的小把戏可以骗过我,人类?”
科尔根说,他绕着黛丽走着,打量着娇小的女子。牛头人们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确实很聪明,想伪装成部落的袭击者,如果不是有我在,这些废物差点上了当。”
科尔根愤怒地一挥手,一些牛头人低下了头。
“通常,我会让部下料理你这样的杂碎。但是你的手段引起了我的注意,所以我打算和你玩个游戏。”
黛丽没有说话。她死死地盯着强壮的牛头人,手渐渐移上了挂在腰间的匕首。
“你和我决斗。如果你能杀了我,我就放你走,带着这些……可怜的猪一起。”他向笼子的方向挥了挥手。“如果我打败了你……”科尔根故意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但也无需说完了。
周围再次爆发出一阵大笑,所有牛头人都知道,科尔根独自一人就能毁灭一支小型军队。
黛丽点了点头,无声地做出了回应。
“拿我的战斧来!”科尔根大吼。
人群再次让开了一条路,古鲁?黑鬃双手捧着一把巨大的战斧走进圈子,战斧的重量使得他每走一步都微微屈膝。
他把战斧举过头顶,停在科尔根方便拿到的高度上。
科尔根单手便拿过战斧,好像那不过是一根牙签似的。他轻松地挥舞着沉重的战斧,钝重的斧刃划破空气,发出呼呼声。
黛丽深呼吸着做好了战前准备。她拔出匕首舞了个花式,感受着它们的平衡,匕首轻薄的锋刃在火光照耀下反射出微微的亮光。
她打量着牛头人,决定进攻他毫无防备的肋部。她压低身形准备出手。
与此同时,科尔根低下头,咆哮着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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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杜瓦尔沉重地打着鼾,哈特雷则没有一点睡意。拂晓将至,黛丽还没有回来。
他走来走去,不安地绞着手指。他多希望自己是个强大的法师,那样他就可以用隐形术去看个究竟。
但是黛丽让他等着。如果他贸然潜入却被敌人发现,无疑会让他们都陷入危险。一直以来的生活经验告诉他,缺乏耐心的举动只能收获麻烦。
他强迫自己坐下来,但十秒钟后就放弃了,他必须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就让我下地狱吧。”他喃喃自语着,然后转过身,去叫醒仍在酣睡的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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