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同人][糖与刀]未曾设想的道路

写完上一篇，有坛友还想看，我也意犹未尽，脑袋里有些想法想要写出来。认真码字后才发现写小说是有多痛苦，上一篇是短篇没啥感觉，这次写长了感觉自己文笔不行，写得什么玩意儿，所以打磨打磨再打磨，写了两天才写完，让我去连载估计会饿死

路明非睡得正香。
忽然有人往他身上一撞，路明非“嗷呜”一声， 差点骂出来。
芬格尔你大爷的，要钱直说，别压死了爸爸，不然只能继承爸爸的信用卡账单。
刚刚准备开口。
嗯？芬格尔是谁？
路明非从被窝里抬头，向肚子方向看，从被絮中钻出来一个小脑袋，路明非吐出一口气，伸手摸摸小脑袋，说：“怎么啦？”
小脑袋撇撇嘴，挡住摸脑袋的头，眨巴眨巴眼，拿出早就写好的纸板：“想出去玩。”
路明非大手一挥：“准了！”


游乐园。
路明非和绘梨衣正在排过山车的队，一阵尖叫掠过，路明非抬头看，一列过山车如同巨蛇一般，在轨道上游动，带着惊恐的游客们从云霄坠入深渊。
路明非有点怂了，想对绘梨衣说要不算了吧，我们去做旋转木马吧，也是一上一下的，伴着音乐和欢声笑语，老少咸宜。但绘梨衣分明很感兴趣，还用手指着过山车滑动的轨迹给路明非看，路明非自觉闭嘴。
等了一段时间，终于排上了位置，路明非和绘梨衣坐在中部靠前点的位置，工作人员认真检查着游客安全装置，路明非依旧有点紧张，再看向绘梨衣，也是有点忐忑的样子，毕竟排队时听到了那么多人的尖叫，路明非瞬时就有了莫名的底气和自信，握住绘梨衣的手，路明非笑了笑，说：“别怕。”

“啊——”
路明非没出息地喊出声，巨大的风力把他按在椅子上，但头却不由自主地向前伸。他刚刚经历了一次360度的扭转，蓝天白云地面飞快变换，让人头晕。
一直喊到没气，路明非才停了下来，接下来是一段平缓的轨道，但速度依旧很快，路明非这才有空转头去看绘梨衣，只见女孩一脸兴奋，眼睛里带着光。
过山车开始缓缓上升，马上就要攀到最高点，之后将会一头栽下，势能转化成动能，极致的速度会带来极致的享受和尖叫。
路明非却有点奇怪，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己以前也来过游乐园吗，不可能啊，爸妈老早就跑路了， 婶婶也不会给闲钱到游乐园潇洒的，长大后更不可能了，死宅一个人怎么会来游乐园呢。
过山车没给他时间多想，巨蛇一头冲下，狂风直冲脸鼻，让他不由得再次大喊出声。
“啊——”
冲下后又是连着三个高坡，上下上下上下，路明非都找不到换气的时间，只能不断地叫。
“啊——”
“啊——”
“啊——”
从过山车下来的时候，路明非脸色惨白，一步一步缓慢地走下座位，绘梨衣反而很兴奋的样子，拉着路明非要再做一次，路明非赶紧摆摆手，说：“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游乐园餐厅。
坐下后，路明非拿起菜单看了看，问：“你想吃什么？”
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sakura点的我都喜欢吃。”
路明非思考片刻，点了一份意面、日式塔可饭、一杯苏打水和一杯鲜榨橙汁，想了想，可能不够吃，又加了一份炒饭。
菜上上来后，绘梨衣端过意面，拿过叉子卷起面条，卷啊卷，卷起好大一坨，她把面递到路明非面前，嘴巴微张，示意路明非快吃，路明非无奈，啊呜一口，塞得满满的，好容易吃完，赶紧喝了一口饮料。
路明非倒也不是特别饿，来餐厅主要还是看绘梨衣吃，只见她又卷起一坨，这次倒没有给路明非的那么多，然后也是一口啊呜，嚼啊嚼，吃完了，也拿起橙汁喝了一口。路明非想起有个古人说，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路明非想古人就是有文化，这说的可他妈对极了，美女加美食，看都看饱了。
绘梨衣看到路明非自己不吃，反而看着她吃，拿起勺子，在路明非面前的炒饭里挖了一勺，塞进嘴里，边吃边看着路明非，仰了仰头，意思大概是你不吃我就把你的吃光。
路明非只好也舀了一勺，慢慢吃，这时绘梨衣好像发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拿出小本子，在上面写字。路明非凑过去，上面写着“美味 是五目炒饭”。
“五目炒饭？国内也会有这种日式炒饭吗，啊之前好像还有日式塔可饭呢。”
五目炒饭是日本料理吗，我怎么会知道这个，我以前吃过吗？
吃完了饭，路明非问：“还想体验哪个项目吗？”
绘梨衣早有准备，拿出来小本本：“碰碰车。”

秋名山上行人稀，常有车手较高低，赛车跑道今犹在，不见当年老司机。
又是一场争夺车神的斗争，路明非隐居江湖已久，怎料是非恩怨纠缠不休，路明非无奈，被迫出手，油门到底，方向打死，座驾发出一阵轰鸣，“噗——”的一下与一众碰碰车撞在一起，难分难解。
事毕，路明非擦擦汗，碰碰车比起过山车，就像跳绳之于蹦极，极度安全舒适，绘梨衣玩得很开心，果然这才是玩游乐园正常的节奏，过山车是什么魔鬼项目。

从碰碰车出来，绘梨衣又指着摩天轮，两人就去排摩天轮的队伍，来游乐园的情侣不少，这种双人独处的游乐项目更是人多，队伍很长，看起来要排很久的样子，路明非看到绘梨衣望着另一对情侣出神，顺着看过去，看到了手上的冰激凌和烤肠......明白了。
对绘梨衣说：“你在这等我一下。”
绘梨衣乖巧地点点头。

路明非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冰激凌和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烤肠、年糕、丸子......他用目光搜寻着绘梨衣，看到不远处的绘梨衣还在那排着队，只是不再望着其他人的冰激凌了，而是认真地看着地面，好像在观察被掉在地上的甜品吸引来的蚂蚁，安安静静。
路明非喊了一声：“绘梨衣。”
绘梨衣回过头来，看到了路明非，原本近乎呆滞的目光里有了神采，嘴角有了一点弧度，路明非举了举手里的东西，绘梨衣笑得更开心了。
路明非向绘梨衣走去。

路明非向绘梨衣走去。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急呼：“小心。”
路明非转头看向声音来源，一辆观光用车正好向自己开来，虽然已经尽力刹车了，但看样子还是会撞到路明非，所以车里的人立刻提醒。路明非脑子慢了一拍，虽然尽力向旁边躲，还是被车蹭到了一下，顿时失去了平衡，往地上摔去。
侧面倒在地上，额头磕了一记，路明非想的却是“老子的冰激凌！”，然后很奇怪的，意识开始模糊，再然后眼前就黑了。



路明非睁开眼，是白色的天花板，这是......医院？这么严重的吗，都被送到医院来了？
路明非微微坐起点身，发现之前的猜想可能错了，自己身上盖着羊毛西装和威斯敏特风衣，里面的白色衬衣微微褶皱，不是病号服，也不在病床上，自己在一个舒适的躺椅上醒来。
向前看是一个红木供桌，桌上摆着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最显眼的是一个水晶猴子，平时摆在那看还好，栩栩如生，不失观赏，但路明非知道后面有个灯光开关，开了后水晶猴子瞬间变成妖猴，满身红色邪光，时间长了，电池液还会渗透，从眼睛流出来变成血泪。
这是执行部某次任务的产物，学院放假回家的学生在日常报告中提到，他家附近的镇上有不少行为诡异的人，他们眼神发红，暴躁易怒，怀疑是野生混血种的失控而产生的血脉污染。最后的结果让人哭笑不得，一个口舌如簧的销售人才聚集起了他们，建立了针对水晶猴子的崇拜，他们日夜朝拜，天天注视血光冲天的猴子，激素分泌和精神状况因此有些不太正常，而作为神灵的水晶猴子，原本是小孩的玩具，X宝买来，跨国包邮，因为邪性而小有销量，用来蒙蔽愚昧的镇民们绰绰有余。
路明非正望着水晶猴子出神，旁边有声音问道：
“路同学，你感觉还好吗？”
路明非转向声音来源，一个朴实无奇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喝茶，路明非能闻出那是很符合人设的伊势茶，就是喝茶的器皿有点奇怪，不是小茶杯，而是定制的富光玻璃杯，上面还写有“卡塞尔学院2010年优秀员工”的字样，右下角还有副校长狗爬的签名，路明非在茶叶中好像还看到红色的东西一闪而逝，心说总不能是枸杞吧。
男人又说话了：“很抱歉要先行打断路同学的治疗了，有人来找路同学，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路明非想起这是怎么回事了。前两天路明非无聊地刷着守夜人讨论区，看到一个教职人员发的置顶广告贴，说是学校的心理辅导技术有了突破性的进步，可以帮助学生缓释压力等诸多好处，其他言辞模糊不清，路明非大概知道是又要忽悠要学生过来做小白鼠，路明非随手进去抢了个板凳，回复“好顶支持”。
没想到被误解为报名了，诺玛通知他去参加心理辅导的时候他埋怨自己真是手贱，到了心理咨询室，原本想好好和富山雅史教员说说，自己只是手误，真没想做辅导的。富山雅史认真听了他的推辞，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问道：“路同学，请问你有遗憾的事情吗，如果你能回到过去，你想重新选择一次吗？”
富山教员解释了这次的试验治疗，通过催眠让人做梦，回到曾经遗憾的地方，尝试新的选择，其中因为借用言灵的力量，梦境的变化不是人为操纵的，而是符合一定逻辑自由发展的，这样的催眠治疗结束后，学生隐藏的心理压力会减小，变得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巴拉巴拉。
路明非在那个问题后就一直沉默，听完富山教员的解释后，缓缓点了点头。富山教员详细询问了一番，然后让他躺下，发动了言灵(向副校长申请后，炼金矩阵在心理科留出了一片自由的空地)。
人的一生会经历多少选择，有的选择还有反悔的可能，有的选择错过了就是无法弥补的缺憾。路明非想，如果我没有来过卡塞尔学院，如果我选择陈雯雯度过一生而不是做师姐的跟屁虫，那么，就不会后悔了......吗。
治疗室旁边的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位鲜眉亮眼的姑娘，穿着深色风衣，上身严严实实，却也凹凸有致，风衣下摆，蕾丝裙边没有遮住，一朵小花点缀上面，蹬着米黄色的长靴。
“伊莎贝拉？有什么事吗？”路明非自然注意到了来人。
伊莎贝拉向路明非微微一笑，递过去一个pad，说道：
“今晚执行部有一个紧急A+任务，诺玛评估后认为主席您是合适的人选，这是目标的资料。”
路明非接过pad，认真看了起来。
富山雅史喝着茶，注意到路同学的气质在慢慢发生改变，从刚醒过来的懵逼和弱气，逐渐变得骄傲和锐利，这种锐利像是名刀开锋，微微刺眼的寒光让人下意识躲闪。路明非看完资料，站了起来，衣服从身上滑下，伊莎贝拉自然一手拿起，路明非问：“什么时候出发？”
“四十分钟后。”
“嗯，”路明非从伊莎贝拉手里接过西装，一粒一粒的扣好扣子，伊莎贝拉帮他整理衣领，抚平褶皱，“把车开到生活区B-07，我回去收拾下。”
最后，路明非披上风衣，准备出门，富山雅史在后面说道：
“路同学，中断的治疗可能对你的心理有些无法预估的影响，事情办完后请务必再来一趟，完成你的治疗。”
路明非站在门前，拉开大门，没有回头：
“不必了，人生本来就是有缺憾的，弥补不了的。”

伊莎贝拉载着路明非到了目的地，路明非下车，冲伊莎贝拉点点头，转身走上了一条枫叶古道。
说是枫叶古道，其实枫叶落得都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枝条上只剩下几片漏网之鱼，一阵微风吹过，又是一片落下。古道尽头是一栋宿舍楼，墙皮褪色破裂，上面的爬山虎也失去活力，大片红色中夹杂着些许绿叶，看起来颇有废旧古堡的意味。
路明非进了宿舍楼，一路上挺直的脊背，随着楼梯，一步步，一点点，弯曲，等终于走到一扇门前，像是重新变成了曾经的那个废柴。路明非打开门，死狗一样地爬上床，躺着不动了。
其实对富山雅史说得那句话，真真假假，他自己也不知道，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在外人面前，他始终要保持着这种风轻云淡、自信无敌的姿态，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的自己一直还是那个耸拉着脑袋的路明非。
重来一次什么的，不可能的，路明非想，学院首先就不可能放过自己的血统。哪怕可以不来卡塞尔学院，自己也可能只会普普通通地上个普通大学，平常地上学、毕业、工作，然后找一个普通人结婚、生子，就这样平凡地过完一生。在那个放映厅里，陈雯雯即使双目失明，拒绝了赵孟华，这个小写的“i”也从不会在她的考虑列表里。打职业赛事，这倒是有可能，路明非对自己的游戏天赋还是很有自信的，再然后......路明非思绪继续飘远，小怪兽不可能会上网的，她连追番都不会，而且日本的蛇岐八家和猛鬼众都在赫尔佐格的把控下，绘梨衣不仅离不开金库，最后还会被作为钥匙牺牲掉。梦境就是个童话故事，现实会告诉你，想屁吃。
路明非想起了婶婶家楼顶的天台，无数的夜晚，他坐在天台上，晃着脚，看着远处如明珠般的CBD区，遥想着自己未来会是怎样，现在他倒有些怀念那些自在的日子了，如果能让他时空互换，路明非相信，那时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一定都会同意的。
可是已经逝去的了，是再也回不来的。这句话路明非记得好像是在一本青春伤痛文学上看到的，这是高中时自己加入文学社后，得到的一本“内部书籍”，说是“内部书籍”，其实是社员们把平时买的杂志小说贡献给社内，供他人借阅。可惜课间看的时候被偶然经过的班主任看到，明确了解路明非几斤几两的班主任知道他不可能是爱学习的好孩子，被逮个正着，当场没收。后来路明非用攒了一个半星期的零花钱买了最新的一期还给了社内，文学少女陈雯雯知道后还有些神伤，那一本也是她也比较喜欢的。
该死啊，不是在感伤吗，怎么又想起陈雯雯和衰仔人生了，自己现在这个范儿，什么女孩子都无法拒绝我的好吗，想点别的想点别的......
路明非又想起那个乖巧的娇小如猫般的女孩了，梦境的开始她扑在自己胸口，现实的结尾是她安静地躺在自己怀里。路明非摸着自己的胸膛，那里似乎是空空的，但又有微微的疼感传来，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里的残留。
路明非一个翻身起来，看到了对面搬空的床板。废柴师兄上个学期末终于光荣毕业，去了执行部，申请到了梦寐以求的古巴驻扎人员名额，从此相忘于江湖。路明非在床底下摸索，摸出来一瓶红酒，是以前夜宵时和芬格尔常喝的牌子，芬格尔走了后路明非搬了一箱过来，偶尔回到空空荡荡的宿舍，开一瓶，一个人喝掉。路明非把红酒打开，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没有喝，还有执行部的任务，路明非还没忘。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手机的闹钟声提示了路明非的时间已到，路明非叹了口气，把红酒放回去，整理自己的服装，拿起一个收拾好的旅行箱，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冬日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灰尘在飞舞，路明非关上门，把一切都关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