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Malkz
2022-05-12T04:50:09+00:00
一时兴起开的脑洞，不知道有没有后续
目标是把沙雕绿茶文写出正剧的味道
主角名字来自上海堡垒里的学姐
文笔属于杨治，ooc属于我
以下正文：
目标是把沙雕绿茶文写出正剧的味道
主角名字来自上海堡垒里的学姐
文笔属于杨治，ooc属于我
以下正文：
林澜 ...
2004年7月3日，晴。
楚子航拿着餐盒走出食堂，这座南方小城的夏天总是来得很早，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塑胶跑道，喧嚣的蝉鸣透过层层梧桐枝叶洒了下来，激起地上滚滚热浪扑面而过。
作为有资格直升仕兰高中部的尖子班成员，即将十五岁的楚子航与他的同班同学一样不用参加中考。然而暑期补课却是免不了的，倒不如说尖子班抓成绩更严格，半个暑期必须都在学校度过。
婉言谢绝了三位学妹给自己递水擦汗的请求，楚子航快步走回教室，他向来喜欢利用午休时间完成作业。习惯性地戴上耳机，耳畔响起王力宏的醇厚嗓音，他对音乐无什偏好，听歌也只是为了借此屏蔽教室内同学的谈笑风生。
合群对于楚子航来说是个伪命题，这就好像宫崎英高与神坛的关系，他从来不用攀登神坛，因为神坛会自动跌向他。
“都安静一下。”
班主任抱着叠卷子闯了进来，不待众人发出哀嚎便抢先开口，向门外一招手。
“班里来了一位转学生……大家鼓掌欢迎我们的新同学。”
楚子航从写了一半的数学试卷中抬起头，打量着那个款款走进教室的身影。来者是名身材纤细的少女，乌黑柔顺的长发随意披散下来，红色格子纹短裙下是笔直修长的双腿，黑色长筒袜与方口小皮鞋为她平添了一分娇俏，面容秀丽清雅，俨然一位古风美人。
“大家好，我叫林澜。”
女孩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声音清亮柔和。
“接下来的三年请多指教。”
不知是谁带头喝了一声采，欢呼夹杂着掌声瞬间充斥了整间教室。不怪这群学生心性跳脱，虽然电视剧和小说里经常出现这种情节，但现实中转学生是美少女的情况其实相当少见。看在午休时间的份上班主任也便放任他们胡闹，半分钟过后才象征性清了清嗓门，示意大家安静。
他环顾教室：“林澜，你就坐在……”
班主任的话语停在半途，因为女孩已经走下讲台，指了指楚子航旁边的座位。
“这位同学，”她轻声说道，“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楚子航点点头，算是答应。
又是一阵起哄，男同胞们捶胸顿足暗叹楚大校草果真魅力惊人，仅凭惊鸿一面就成功俘获佳人芳心。女同志则追悔莫及，当初尖子班成立时女生们曾立下君子协定，哪个小婊砸敢坐在楚子航身边必定被其他人群起而攻之，这条协议执行到现在也算是卓有成效，谁料如今竟便宜了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转学生，丢人程度堪称仕兰中学版的马奇诺防线。
楚子航看着女孩拿出练习簿，笔尖簌簌掠过纸面，在封面上用流畅的行楷写下“林澜”两个字。她的字迹不同于多数女生的娟秀，反而透着一股子工整的大气，像是泼墨画就的远山。
字如其人，楚子航心想。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女孩偏过头来，向他展颜一笑，蝉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下方投出两道美好的阴影。
“你好呀，”她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面对女孩灵动的眼神，楚子航稍微有些不自然，或许是错觉，他似乎从女孩的发丝间闻到了一丝淡香。
耳机里王力宏重复地唱着那句“就是爱，这就是爱……”
干净清爽的，茉莉花般的淡香。
“楚子航。”
他停顿了一下，重复道：“我叫楚子航。”
——————————————————————————————————————————————————————
林澜低下头，目光落在视野角落的透明面板上。
[目标人物“楚子航”好感度解锁]
嗯，不错的开端。
距离林岚成为“林澜”已经过去三个月，度过从震惊到恐慌再到释然的心路历程之后，她也逐渐接受了现在的自己，接受了全新的人生。
——至少不会再排斥穿裙子了。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魔幻，前一刻你还在和室友谈天说地畅想嘉然今晚吃什么，下一刻就被泥头车撞进了一本太监小说里，不仅十年寒窗苦读全部白费，还被世界的恶意变成了女生。
这具身体没有十岁以前的记忆，自记事起便独自居住在这座南方二线小城，法律意义上的亲人只有一个从未露面的叔叔。好在每个月初银行卡里会准时多出一笔钱，虽然算不上特别宽裕，却也足够生活开销，支持到她读完大学应当不成问题。
该怎么说呢，一旦接受了这种方便又经典的设定，很多本来需要交代的事情就无所谓了对吧？
然而林澜无法轻易将其抛在脑后，《龙族》世界观下的孤儿背景实在太过危险，“黑天鹅港”四个大字牢牢印在她的心中，投下一块挥之不去的阴影。
宿命是个特别鬼畜的玩意，即使你选择不去面对它，它也会不依不饶地找上你。
视线下移，两行血红的小字映入眼帘。
[学姐力：15]
[主线任务·回家——未完成]
接下来是一大排灰色上锁的好感度：恺撒·加图索、源稚生、芬格尔……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面板中央，甚至连希尔伯特·让·昂热和上杉越也位列其中。
好，都是男性，这很合理。
[支线任务·雨落狂流之暗——未完成]
[特殊任务·把杨治埋进开满罂粟花的尼伯龙根——未完成]
林澜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看起来特别有系统既视感的东西就是她的言灵，无厘头得像是哪篇乙女向同人文里跑出来的。起初林澜只把这个言灵当成日记看待，满脑子努力学习考上清北然后找个有女桐倾向的妹子共度余生，你们混血种和龙族打个昏天黑地与我何干，还能把北京拆了不成。真要世界毁灭了大家一起完蛋，黄泉路上也不算寂寞。
然而自从在放学路上给一个叫路明非的倒霉孩子买了瓶汽水之后，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让林澜立即丢掉了曾经身为男性的矜持。
——不怪她立场不坚定，只因当学姐真的有用。
当天晚上，望着镜子里那双炽烈威严的金色眼眸，林澜下定决心，至少在拥有自保能力之前，绝对要扮演好完美学姐的角色。虽然D级浓度的龙血除了能够点个黄金瞳以外几乎毫无用处，但好歹让她看到了一丝变强的希望。
问题在于，别人的任务奖励都是各种金手指，为什么她的奖励大部分是这个叫做“学姐力”的玩意？
仅仅三个月的时间，过去的普通男性大学生已然被变成一位肤白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待人接物如沐春风的大家闺秀，甚至还在少年宫打工兼修剑道。得知仕兰中学的自主招生通告后，林澜立即报名考试，通过优异的成绩和良好的教养让校长刮目相看，成功进入这所贵族中学的尖子班，一切似乎都进展顺利，从楚大白菜身上薅羊毛的美好未来正在向她招手。
然而并非事事尽如人意。
[可用言灵：无]
虽然目前还没什么战斗力，但只是搭个顺风车应该不会出事吧……林澜自我安慰道，就当看一场VR电影，奥丁那种眼高于顶的古老存在，哪里犯得上针对自己。
应该吧……
长舒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丢出脑海，林澜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回现实，维持着温柔娴静的微笑回应每一个向她打招呼的同学，在忐忑不安中等待命运之刻的到来。
2004年7月3日，暴雨。
楚子航拿着餐盒走出食堂，这座南方小城的夏天总是来得很早，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塑胶跑道，喧嚣的蝉鸣透过层层梧桐枝叶洒了下来，激起地上滚滚热浪扑面而过。
作为有资格直升仕兰高中部的尖子班成员，即将十五岁的楚子航与他的同班同学一样不用参加中考。然而暑期补课却是免不了的，倒不如说尖子班抓成绩更严格，半个暑期必须都在学校度过。
婉言谢绝了三位学妹给自己递水擦汗的请求，楚子航快步走回教室，他向来喜欢利用午休时间完成作业。习惯性地戴上耳机，耳畔响起王力宏的醇厚嗓音，他对音乐无什偏好，听歌也只是为了借此屏蔽教室内同学的谈笑风生。
合群对于楚子航来说是个伪命题，这就好像宫崎英高与神坛的关系，他从来不用攀登神坛，因为神坛会自动跌向他。
“都安静一下。”
班主任抱着叠卷子闯了进来，不待众人发出哀嚎便抢先开口，向门外一招手。
“班里来了一位转学生……大家鼓掌欢迎我们的新同学。”
楚子航从写了一半的数学试卷中抬起头，打量着那个款款走进教室的身影。来者是名身材纤细的少女，乌黑柔顺的长发随意披散下来，红色格子纹短裙下是笔直修长的双腿，黑色长筒袜与方口小皮鞋为她平添了一分娇俏，面容秀丽清雅，俨然一位古风美人。
“大家好，我叫林澜。”
女孩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声音清亮柔和。
“接下来的三年请多指教。”
不知是谁带头喝了一声采，欢呼夹杂着掌声瞬间充斥了整间教室。不怪这群学生心性跳脱，虽然电视剧和小说里经常出现这种情节，但现实中转学生是美少女的情况其实相当少见。看在午休时间的份上班主任也便放任他们胡闹，半分钟过后才象征性清了清嗓门，示意大家安静。
他环顾教室：“林澜，你就坐在……”
班主任的话语停在半途，因为女孩已经走下讲台，指了指楚子航旁边的座位。
“这位同学，”她轻声说道，“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楚子航点点头，算是答应。
又是一阵起哄，男同胞们捶胸顿足暗叹楚大校草果真魅力惊人，仅凭惊鸿一面就成功俘获佳人芳心。女同志则追悔莫及，当初尖子班成立时女生们曾立下君子协定，哪个小婊砸敢坐在楚子航身边必定被其他人群起而攻之，这条协议执行到现在也算是卓有成效，谁料如今竟便宜了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转学生，丢人程度堪称仕兰中学版的马奇诺防线。
楚子航看着女孩拿出练习簿，笔尖簌簌掠过纸面，在封面上用流畅的行楷写下“林澜”两个字。她的字迹不同于多数女生的娟秀，反而透着一股子工整的大气，像是泼墨画就的远山。
字如其人，楚子航心想。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女孩偏过头来，向他展颜一笑，蝉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下方投出两道美好的阴影。
“你好呀，”她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面对女孩灵动的眼神，楚子航稍微有些不自然，或许是错觉，他似乎从女孩的发丝间闻到了一丝淡香。
耳机里王力宏重复地唱着那句“就是爱，这就是爱……”
干净清爽的，茉莉花般的淡香。
“楚子航。”
他停顿了一下，重复道：“我叫楚子航。”
——————————————————————————————————————————————————————
林澜低下头，目光落在视野角落的透明面板上。
[目标人物“楚子航”好感度解锁]
嗯，不错的开端。
距离林岚成为“林澜”已经过去三个月，度过从震惊到恐慌再到释然的心路历程之后，她也逐渐接受了现在的自己，接受了全新的人生。
——至少不会再排斥穿裙子了。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魔幻，前一刻你还在和室友谈天说地畅想嘉然今晚吃什么，下一刻就被泥头车撞进了一本太监小说里，不仅十年寒窗苦读全部白费，还被世界的恶意变成了女生。
这具身体没有十岁以前的记忆，自记事起便独自居住在这座南方二线小城，法律意义上的亲人只有一个从未露面的叔叔。好在每个月初银行卡里会准时多出一笔钱，虽然算不上特别宽裕，却也足够生活开销，支持到她读完大学应当不成问题。
该怎么说呢，一旦接受了这种方便又经典的设定，很多本来需要交代的事情就无所谓了对吧？
然而林澜无法轻易将其抛在脑后，《龙族》世界观下的孤儿背景实在太过危险，“黑天鹅港”四个大字牢牢印在她的心中，投下一块挥之不去的阴影。
宿命是个特别鬼畜的玩意，即使你选择不去面对它，它也会不依不饶地找上你。
视线下移，两行血红的小字映入眼帘。
[学姐力：15]
[主线任务·回家——未完成]
接下来是一大排灰色上锁的好感度：恺撒·加图索、源稚生、芬格尔……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面板中央，甚至连希尔伯特·让·昂热和上杉越也位列其中。
好，都是男性，这很合理。
[支线任务·雨落狂流之暗——未完成]
[特殊任务·把杨治埋进开满罂粟花的尼伯龙根——未完成]
林澜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看起来特别有系统既视感的东西就是她的言灵，无厘头得像是哪篇乙女向同人文里跑出来的。起初林澜只把这个言灵当成日记看待，满脑子努力学习考上清北然后找个有女桐倾向的妹子共度余生，你们混血种和龙族打个昏天黑地与我何干，还能把北京拆了不成。真要世界毁灭了大家一起完蛋，黄泉路上也不算寂寞。
然而自从在放学路上给一个叫路明非的倒霉孩子买了瓶汽水之后，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让林澜立即丢掉了曾经身为男性的矜持。
——不怪她立场不坚定，只因当学姐真的有用。
当天晚上，望着镜子里那双炽烈威严的金色眼眸，林澜下定决心，至少在拥有自保能力之前，绝对要扮演好完美学姐的角色。虽然D级浓度的龙血除了能够点个黄金瞳以外几乎毫无用处，但好歹让她看到了一丝变强的希望。
问题在于，别人的任务奖励都是各种金手指，为什么她的奖励大部分是这个叫做“学姐力”的玩意？
仅仅三个月的时间，过去的普通男性大学生已然被变成一位肤白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待人接物如沐春风的大家闺秀，甚至还在少年宫打工兼修剑道。得知仕兰中学的自主招生通告后，林澜立即报名考试，通过优异的成绩和良好的教养让校长刮目相看，成功进入这所贵族中学的尖子班，一切似乎都进展顺利，从楚大白菜身上薅羊毛的美好未来正在向她招手。
然而并非事事尽如人意。
[可用言灵：无]
虽然目前还没什么战斗力，但只是搭个顺风车应该不会出事吧……林澜自我安慰道，就当看一场VR电影，奥丁那种眼高于顶的古老存在，哪里犯得上针对自己。
应该吧……
长舒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丢出脑海，林澜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回现实，维持着温柔娴静的微笑回应每一个向她打招呼的同学，在忐忑不安中等待命运之刻的到来。
2004年7月3日，暴雨。
雨落狂流之暗(一) ...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上。水花溅开，水沿着玻璃哗哗得往下流，形成一层透明的水膜。
这场雨来得突然，从下午开始时的零星雨点，短短时间内便绵延成无数条灰色的线，最后编织成了一张遮天蔽日的幕布，闪电在云层里明灭，仿佛众神之王向这人间降下神罚。
而现在，草皮已经被暴雨彻底打翻了，露出一块块斑驳的黑色泥土，塑胶跑道上积水没过脚面。门卫拦不住来接人的家长，私家车纷纷开到操场上等着，就在半个小时前，那里热闹的彷佛集市，每个人都在死摁喇叭，雨幕里学生们认不出自家的车，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最后所有人都被接走了，操场上空无一人，“仕兰中学”的天蓝色校旗飘扬在天幕背景上。
楚子航穿上外套看着窗外，教室灯光惨白，衬得教学楼外愈发黑暗。暴雨带走了空气中的暑热，风从窗口灌进来，倒有些微的凉意。
“楚子航？一起走吧，气象局发出预警台风，雨不会停的！”
某个女生探头进来说。她有一头清冽的长发，发梢坠着一枚银质Hello Kitty发卡，小脸微微泛红，低垂着眼帘不敢看他。
“你不认识我？我叫柳淼淼……”女生没有得到回答，声音越来越小，蚊子嗡嗡似的。
柳淼淼……楚子航对她印象不深，只大致记得她比自己小一级，在联欢晚会上表演过钢琴独奏，班里很有几个男生为她暗地里较劲。
“我和同学今天做值日，一会儿再走。”楚子航点头致意。
“哦……那我走啦。”柳淼淼细声细语地说，把头缩了回去。
他没说谎，不过忙里忙外的另有其人。
初中三年里自告奋勇留下帮他做值日的女生多不胜数，然而她们无一例外，不过是假借值日之名求得一段与他独处的时间而已。仕兰中学的大小姐们本就娇生惯养不擅劳动，更何况小姑娘眼里只有暗恋对象的帅脸，卫生质量自然一塌糊涂。
楚子航大概能理解女生们的真实目的，因此他从来不会揭穿她们的小心思，但作为一个做任何事情都很认真的人，每每放学后需要亲自返工打扫一遍，时间长了心中难免有些厌倦。
他头一回遇见林澜这样的女孩，说做值日就真的只是单纯做值日，而且手脚勤快动作麻利，完全没有女生应有的娇气。
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新来的同桌正踮起脚尖努力擦拭黑板，却由于身高的缘故怎么都够不到最上方那块板书。校服衬衫被女孩的动作向上带起，露出腰间素白的肌肤。
“嘿……哈！”
又一次徒劳无功的跳跃后，林澜开始思考，是否自己应该搬个椅子来弥补身高劣势。
楚子航哑然失笑，他走上前去，从女孩手中接过黑板擦：“我来吧。”
这时候他才发现，林澜的身形并没有想象中高挑，而是要比他矮大半个头的样子。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一颗，晶莹的汗珠划过白皙修长的脖颈，淡青色血管依稀可辨。
“辛苦楚师兄了。”
女孩伸出食指，将一缕汗水濡湿的长发撩到耳后：“我去拿拖把。”
楚子航皱眉，赶在林澜转身之前叫住她。
“拖地一周只用一次，今天就算了。”他试图纠正女孩的用词不当，“你和我同级，没必要这样称呼我。”
“呀，原来楚师兄不喜欢这个称谓吗？”林澜揶揄道，“我听她们私底下讨论，楚子航同学在学校里人气很高啊，‘大家的师兄’什么的。”
楚子航又一次皱起眉头，发现自己对林澜似乎有些误解。根据半日以来的观察，这位同桌的表现用任何标准都称得上端庄得体，然而如今看来，这番成熟仪态下同样隐藏了一颗青春期女生野蛮生长的八卦之心。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他犹豫片刻，认为自己并没有立场指责一个不带侮辱性的称谓，用“原则问题”来回应又有些太过小题大做，种种想法相互纠缠，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随你吧。”
女孩闻言露出了旗开得胜般的笑容，不再说话。楚子航也选择配合她的沉默，两人默契地做着自己的事，空气突然陷入暧昧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惊雷从天上直砸下来，在耳边轰然爆响。雨好像更大了，柳淼淼是对的，这不是一般的雨，是台风。
楚子航忽然很想有个人来接他，否则他只能在这场冷雨里独自跑去车站。他向同桌的方向瞥了一眼，林澜正托着下巴凝视窗外，看不出表情。
她也没有人来接吗？
——家里一直是我在做家务，熟能生巧罢了。
他想起了女孩的说辞，平静的语调下似是隐藏着一丝孤寂落寞。
这样的暴雨天里，被一个人留在教室的她会想些什么呢？会不会盼望着有谁能像骑士一样，骑着战马挥舞长矛，刺破雨幕拯救他的公主殿下？
楚子航无意打探林澜的身世，每个人都有不愿向他人提及的秘密。但既然有能力捎她一程，本质上有点爱管闲事的他自然不会吝惜帮助。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女孩的存在让楚子航决定拉下脸去求助于那个男人。
摸出手机，输入短信：雨下得很大，能来接我一下么？
默念了一遍，确定语气无误，发出。接下来的几十秒里他攥紧手机，听着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
“好呢好呢没问题！在学校等着，我一会儿就到！”短信回复，那个人的语气总是这么快活。
删除短信避免让“爸爸”看到，楚子航拎起脚下的水桶，把整桶水泼在黑板上，抄起板擦用力地擦起来，动作大开大合，好似侠客一套刚猛无仇的剑法。水珠四散飞溅。
不知为何，他的心底忽然泛起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淡泊喜悦。
这场雨来得突然，从下午开始时的零星雨点，短短时间内便绵延成无数条灰色的线，最后编织成了一张遮天蔽日的幕布，闪电在云层里明灭，仿佛众神之王向这人间降下神罚。
而现在，草皮已经被暴雨彻底打翻了，露出一块块斑驳的黑色泥土，塑胶跑道上积水没过脚面。门卫拦不住来接人的家长，私家车纷纷开到操场上等着，就在半个小时前，那里热闹的彷佛集市，每个人都在死摁喇叭，雨幕里学生们认不出自家的车，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最后所有人都被接走了，操场上空无一人，“仕兰中学”的天蓝色校旗飘扬在天幕背景上。
楚子航穿上外套看着窗外，教室灯光惨白，衬得教学楼外愈发黑暗。暴雨带走了空气中的暑热，风从窗口灌进来，倒有些微的凉意。
“楚子航？一起走吧，气象局发出预警台风，雨不会停的！”
某个女生探头进来说。她有一头清冽的长发，发梢坠着一枚银质Hello Kitty发卡，小脸微微泛红，低垂着眼帘不敢看他。
“你不认识我？我叫柳淼淼……”女生没有得到回答，声音越来越小，蚊子嗡嗡似的。
柳淼淼……楚子航对她印象不深，只大致记得她比自己小一级，在联欢晚会上表演过钢琴独奏，班里很有几个男生为她暗地里较劲。
“我和同学今天做值日，一会儿再走。”楚子航点头致意。
“哦……那我走啦。”柳淼淼细声细语地说，把头缩了回去。
他没说谎，不过忙里忙外的另有其人。
初中三年里自告奋勇留下帮他做值日的女生多不胜数，然而她们无一例外，不过是假借值日之名求得一段与他独处的时间而已。仕兰中学的大小姐们本就娇生惯养不擅劳动，更何况小姑娘眼里只有暗恋对象的帅脸，卫生质量自然一塌糊涂。
楚子航大概能理解女生们的真实目的，因此他从来不会揭穿她们的小心思，但作为一个做任何事情都很认真的人，每每放学后需要亲自返工打扫一遍，时间长了心中难免有些厌倦。
他头一回遇见林澜这样的女孩，说做值日就真的只是单纯做值日，而且手脚勤快动作麻利，完全没有女生应有的娇气。
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新来的同桌正踮起脚尖努力擦拭黑板，却由于身高的缘故怎么都够不到最上方那块板书。校服衬衫被女孩的动作向上带起，露出腰间素白的肌肤。
“嘿……哈！”
又一次徒劳无功的跳跃后，林澜开始思考，是否自己应该搬个椅子来弥补身高劣势。
楚子航哑然失笑，他走上前去，从女孩手中接过黑板擦：“我来吧。”
这时候他才发现，林澜的身形并没有想象中高挑，而是要比他矮大半个头的样子。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一颗，晶莹的汗珠划过白皙修长的脖颈，淡青色血管依稀可辨。
“辛苦楚师兄了。”
女孩伸出食指，将一缕汗水濡湿的长发撩到耳后：“我去拿拖把。”
楚子航皱眉，赶在林澜转身之前叫住她。
“拖地一周只用一次，今天就算了。”他试图纠正女孩的用词不当，“你和我同级，没必要这样称呼我。”
“呀，原来楚师兄不喜欢这个称谓吗？”林澜揶揄道，“我听她们私底下讨论，楚子航同学在学校里人气很高啊，‘大家的师兄’什么的。”
楚子航又一次皱起眉头，发现自己对林澜似乎有些误解。根据半日以来的观察，这位同桌的表现用任何标准都称得上端庄得体，然而如今看来，这番成熟仪态下同样隐藏了一颗青春期女生野蛮生长的八卦之心。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他犹豫片刻，认为自己并没有立场指责一个不带侮辱性的称谓，用“原则问题”来回应又有些太过小题大做，种种想法相互纠缠，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随你吧。”
女孩闻言露出了旗开得胜般的笑容，不再说话。楚子航也选择配合她的沉默，两人默契地做着自己的事，空气突然陷入暧昧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惊雷从天上直砸下来，在耳边轰然爆响。雨好像更大了，柳淼淼是对的，这不是一般的雨，是台风。
楚子航忽然很想有个人来接他，否则他只能在这场冷雨里独自跑去车站。他向同桌的方向瞥了一眼，林澜正托着下巴凝视窗外，看不出表情。
她也没有人来接吗？
——家里一直是我在做家务，熟能生巧罢了。
他想起了女孩的说辞，平静的语调下似是隐藏着一丝孤寂落寞。
这样的暴雨天里，被一个人留在教室的她会想些什么呢？会不会盼望着有谁能像骑士一样，骑着战马挥舞长矛，刺破雨幕拯救他的公主殿下？
楚子航无意打探林澜的身世，每个人都有不愿向他人提及的秘密。但既然有能力捎她一程，本质上有点爱管闲事的他自然不会吝惜帮助。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女孩的存在让楚子航决定拉下脸去求助于那个男人。
摸出手机，输入短信：雨下得很大，能来接我一下么？
默念了一遍，确定语气无误，发出。接下来的几十秒里他攥紧手机，听着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
“好呢好呢没问题！在学校等着，我一会儿就到！”短信回复，那个人的语气总是这么快活。
删除短信避免让“爸爸”看到，楚子航拎起脚下的水桶，把整桶水泼在黑板上，抄起板擦用力地擦起来，动作大开大合，好似侠客一套刚猛无仇的剑法。水珠四散飞溅。
不知为何，他的心底忽然泛起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淡泊喜悦。
雨落狂流之暗(二) ...
这场雨来得太过猛烈，以至于仕兰中学的排水系统不堪重负，当楚子航和林澜走出教室时，地面几乎已经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距离与那个男人约定见面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他看向身旁的女孩，林澜两手空空地站在屋檐下，犹豫着是否该继续前进。
“带伞了吗？”楚子航问道，他手中是一把Burberry的黑伞。
其实这是明知故问，但二话不说就把伞塞过去未免太过突兀，经过这些年锻炼下来，他早已修炼出一套应对女生的诀窍。
女孩子脸皮薄，适当给个台阶对双方都好。
林澜摇摇头：“第一天转学过来，出门比较匆忙……”
楚子航把伞递给她，戴上兜帽就要往前走。掌心传来细腻柔软的触感，楚子航回头望去，发现是女孩情急之下拉住了他的手。
“再等一会吧，师兄。”她低垂着眼帘，“这种阵雨应该很快就停了。”
头顶路灯洒落斑驳的光影，纤瘦的女孩在风雨中孑然无依。
“这柄伞遮不住两个人，你拿着就好。”楚子航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掌，“一会儿有人来接我，可以一起走。”
林澜红了脸，半晌才轻轻说道：
“……我没带雨鞋。”
楚子航看了眼自己的AJ18，又看了看女孩那双漂亮的小皮鞋，没能理解她在暗示什么。
“我的意思是，”女孩吞吞吐吐，“或许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于是当楚天骄驾车驶入仕兰中学的校门时，他第一时间看见的是自家儿子背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儿，亦步亦趋地走在雨中，女孩虚趴在楚子航背上，手里举着那柄熟悉的黑伞。
他一个漂移急刹车，溅起的水花将两人淋了个透心凉。
——————————————————————————————————————————————————
林澜坐在迈巴赫柔软的后座上，脸颊依旧染着淡淡的红晕。
她好像高估了自己的脸皮厚度，虽然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但预想真正落到实处时，内心不断涌出的羞耻感几乎她脑袋宕机。
明明只是想刷好感度而已……
她偷偷打量着那个驾驶座上的中年男子，男人梳着一丝不苟的油头，面容很有些沧桑的帅气，一身高档西装，不像来接儿子的家长，倒像是要出席什么商务晚会。
更让她难堪的是那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差把儿媳妇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事实也是如此，男人深知楚子航在学校里是个什么德行，无论面对谁都是一副温和又冷淡的神情，说好听点叫君子之交淡如水，说难听点那叫一个拒人千里，今天居然铁树开花和女同学走在一起。这个老骚货立即回想起自己年轻时那段风流潇洒的峥嵘岁月，想当年他在美国也是人称芝加哥一枝花，猫王般的人物，他压根不怕楚子航早恋，就怕自家儿子没体验过肆意妄为的青春。
孤男寡女雨夜共撑一把伞，浪漫啊！
男人看着后视镜里女孩绯色的耳尖，越看越满意，完全无法控制嘴角上扬的幅度。即使以他的眼界来评判，这个女孩儿从容貌到身段都无可挑剔，端得一个美人胚子。
“衣服湿了吧？我给你们把座椅加热打开？这辆车的空调谁用谁知道，舒服得要死！”他对着楚子航喊道，语气殷勤得像个司机。
楚子航下意识地想回绝，他一点都不喜欢男人这种惺惺作态的样子，但身边传来的小小喷嚏声让他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湿透的衬衫紧贴在女孩身上，纵然不刻意去观察，凹凸有致的曲线也尽收眼底。
注意到他的视线，女孩咬了咬下唇，眉眼间蕴着柔软似水的迷离。
楚子航有点尴尬，扭头假装盯着车窗上的水痕，努力把那片旖旎的景象驱逐出脑海。
男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说子航真不愧是老爹我的种，这才多久就成功勾搭上了人家。看小姑娘的样子距离沦陷也就一步之遥，身为家长怎能不帮忙添把火？
他清了清嗓子，对樱桃木的中控台说：“启动！”
屏幕亮起，仪表盘上闪过冷厉的蓝光，凶猛如野兽的5.5升V12涡轮增压引擎开始自检，车里感觉不到丝毫震动，发动机雄沉的低吼也被隔绝在外。
“九百万的车，不用钥匙开，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的声音能启动，一个是我，一个是老板，还有一个你猜是谁？”男人的声音得意洋洋，明里暗里吹嘘着自己。
“不关心。”楚子航面无表情。
男人热脸贴冷屁股讨了个没趣，倒也不沮丧，麻利地换挡加油。迈巴赫轰然提速，在操场上甩出巨大的弧线，利刃般劈开雨幕，在门卫尊敬的目光中直驶出仕兰中学的大门。
“这么大的雨，你说你妈也不知道来接你。”
“还好上午没去洗车，无接触洗车，一次80块，洗了就扔在水里了。”
“你们学校门卫开始不让我把车给开进去，我说我接儿子放学，这么大的雨淋一下就湿你不让我进去怎么办？最后把我惹急了，说老子这车办下来九百万，市政府进去都没人敢拦，你个仕兰中学还那么大规矩？他一下子就服软了，哈哈。”
男人一边潇洒地拨弄方向盘，一边唠唠叨叨，丝毫不把林澜当外人。楚子航懒得理他，自顾自地戴上耳机，播音员的声音比男人更让他觉得心里清净。
林澜靠着车窗，默默看着这对父子之间的冷战。一个永远戴着窝囊面具的S级混血种，一个父母离异的十五岁少年，他们坐在这辆驶向死人之国的跑车上，还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
她突然想起原作里某个不起眼的桥段。老板和薯片妞一起去看《罗密欧与朱丽叶》，所有人都沉浸在华美的唱词中，只有老板面无表情。苏恩曦问老板你不喜欢这幕剧吗，老板说我当然喜欢，但我已经看过好几遍这个故事的结尾，那个漂亮的女孩会拔出爱人胸口的利剑刺向自己，然后唱一首悲伤的咏叹调，所有你们看来的美好初遇在我眼里就是悲剧的开始。
当时她只觉得这段话很中二很装逼，看个剧而已哪来那么多伤春悲秋，老娘把《Clannad》刷了好几遍每次看到古河渚离世那一集还不是泪流满面，杨治老贼整不出活建议咬打火机别搁这儿玩无病呻吟。
现在林澜觉得自己能理解老板了，他口中的那个悲剧主角或许从来都不是别人，有些事情只有成为剧中人才能感同身受。
距离与那个男人约定见面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他看向身旁的女孩，林澜两手空空地站在屋檐下，犹豫着是否该继续前进。
“带伞了吗？”楚子航问道，他手中是一把Burberry的黑伞。
其实这是明知故问，但二话不说就把伞塞过去未免太过突兀，经过这些年锻炼下来，他早已修炼出一套应对女生的诀窍。
女孩子脸皮薄，适当给个台阶对双方都好。
林澜摇摇头：“第一天转学过来，出门比较匆忙……”
楚子航把伞递给她，戴上兜帽就要往前走。掌心传来细腻柔软的触感，楚子航回头望去，发现是女孩情急之下拉住了他的手。
“再等一会吧，师兄。”她低垂着眼帘，“这种阵雨应该很快就停了。”
头顶路灯洒落斑驳的光影，纤瘦的女孩在风雨中孑然无依。
“这柄伞遮不住两个人，你拿着就好。”楚子航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掌，“一会儿有人来接我，可以一起走。”
林澜红了脸，半晌才轻轻说道：
“……我没带雨鞋。”
楚子航看了眼自己的AJ18，又看了看女孩那双漂亮的小皮鞋，没能理解她在暗示什么。
“我的意思是，”女孩吞吞吐吐，“或许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于是当楚天骄驾车驶入仕兰中学的校门时，他第一时间看见的是自家儿子背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儿，亦步亦趋地走在雨中，女孩虚趴在楚子航背上，手里举着那柄熟悉的黑伞。
他一个漂移急刹车，溅起的水花将两人淋了个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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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澜坐在迈巴赫柔软的后座上，脸颊依旧染着淡淡的红晕。
她好像高估了自己的脸皮厚度，虽然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但预想真正落到实处时，内心不断涌出的羞耻感几乎她脑袋宕机。
明明只是想刷好感度而已……
她偷偷打量着那个驾驶座上的中年男子，男人梳着一丝不苟的油头，面容很有些沧桑的帅气，一身高档西装，不像来接儿子的家长，倒像是要出席什么商务晚会。
更让她难堪的是那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差把儿媳妇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事实也是如此，男人深知楚子航在学校里是个什么德行，无论面对谁都是一副温和又冷淡的神情，说好听点叫君子之交淡如水，说难听点那叫一个拒人千里，今天居然铁树开花和女同学走在一起。这个老骚货立即回想起自己年轻时那段风流潇洒的峥嵘岁月，想当年他在美国也是人称芝加哥一枝花，猫王般的人物，他压根不怕楚子航早恋，就怕自家儿子没体验过肆意妄为的青春。
孤男寡女雨夜共撑一把伞，浪漫啊！
男人看着后视镜里女孩绯色的耳尖，越看越满意，完全无法控制嘴角上扬的幅度。即使以他的眼界来评判，这个女孩儿从容貌到身段都无可挑剔，端得一个美人胚子。
“衣服湿了吧？我给你们把座椅加热打开？这辆车的空调谁用谁知道，舒服得要死！”他对着楚子航喊道，语气殷勤得像个司机。
楚子航下意识地想回绝，他一点都不喜欢男人这种惺惺作态的样子，但身边传来的小小喷嚏声让他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湿透的衬衫紧贴在女孩身上，纵然不刻意去观察，凹凸有致的曲线也尽收眼底。
注意到他的视线，女孩咬了咬下唇，眉眼间蕴着柔软似水的迷离。
楚子航有点尴尬，扭头假装盯着车窗上的水痕，努力把那片旖旎的景象驱逐出脑海。
男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说子航真不愧是老爹我的种，这才多久就成功勾搭上了人家。看小姑娘的样子距离沦陷也就一步之遥，身为家长怎能不帮忙添把火？
他清了清嗓子，对樱桃木的中控台说：“启动！”
屏幕亮起，仪表盘上闪过冷厉的蓝光，凶猛如野兽的5.5升V12涡轮增压引擎开始自检，车里感觉不到丝毫震动，发动机雄沉的低吼也被隔绝在外。
“九百万的车，不用钥匙开，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的声音能启动，一个是我，一个是老板，还有一个你猜是谁？”男人的声音得意洋洋，明里暗里吹嘘着自己。
“不关心。”楚子航面无表情。
男人热脸贴冷屁股讨了个没趣，倒也不沮丧，麻利地换挡加油。迈巴赫轰然提速，在操场上甩出巨大的弧线，利刃般劈开雨幕，在门卫尊敬的目光中直驶出仕兰中学的大门。
“这么大的雨，你说你妈也不知道来接你。”
“还好上午没去洗车，无接触洗车，一次80块，洗了就扔在水里了。”
“你们学校门卫开始不让我把车给开进去，我说我接儿子放学，这么大的雨淋一下就湿你不让我进去怎么办？最后把我惹急了，说老子这车办下来九百万，市政府进去都没人敢拦，你个仕兰中学还那么大规矩？他一下子就服软了，哈哈。”
男人一边潇洒地拨弄方向盘，一边唠唠叨叨，丝毫不把林澜当外人。楚子航懒得理他，自顾自地戴上耳机，播音员的声音比男人更让他觉得心里清净。
林澜靠着车窗，默默看着这对父子之间的冷战。一个永远戴着窝囊面具的S级混血种，一个父母离异的十五岁少年，他们坐在这辆驶向死人之国的跑车上，还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
她突然想起原作里某个不起眼的桥段。老板和薯片妞一起去看《罗密欧与朱丽叶》，所有人都沉浸在华美的唱词中，只有老板面无表情。苏恩曦问老板你不喜欢这幕剧吗，老板说我当然喜欢，但我已经看过好几遍这个故事的结尾，那个漂亮的女孩会拔出爱人胸口的利剑刺向自己，然后唱一首悲伤的咏叹调，所有你们看来的美好初遇在我眼里就是悲剧的开始。
当时她只觉得这段话很中二很装逼，看个剧而已哪来那么多伤春悲秋，老娘把《Clannad》刷了好几遍每次看到古河渚离世那一集还不是泪流满面，杨治老贼整不出活建议咬打火机别搁这儿玩无病呻吟。
现在林澜觉得自己能理解老板了，他口中的那个悲剧主角或许从来都不是别人，有些事情只有成为剧中人才能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