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 大过年的闲来无事,摸了个开头给书院的兄弟们无聊时看看,算是仙侠吧(攒了10w字,今天直接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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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ex

2022-01-31T07:10:23+00:00

投稿网站:起点
书名:《从五年研究,三年模拟开始》
地址:[url]https://book.qidian.com/info/1031342705/[/url]
4天已更新近3万字。

感兴趣的老哥可以到这个帖子里讨论,顺便参加个roll卡,高兴高兴。[url]https://bbs.nga.cn/read.php?tid=30696606[/url]

从大学算起也算是十五、六年书龄的老瓤子了,最近书荒,闲着没事做了个有烟火气的仙侠设定,摸了三章开头,书院都是老哥,给品品。
要是老哥们有兴趣,我就找个站投了尽量更新,也挺想把这个设定写出来,感觉还算有点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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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5更新
今天直接把书上传了,签约不签约随缘吧。我的目标是至少200万字,绝不太监!主要要对得起自己不是[s:ac:上]
现在正在审核,等明天审核过了再上链接,直接上传前5章,至少每天2000+,楼里说去看的老哥一定要去看啊,有个人聊天就行[s:ac: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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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恍然一觉梦一场(1) ...
深邃的夜里,最后一朵闪烁着光明的小小火花,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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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国,江南东道,东阳郡。

“卖肉饼咧,刚出炉的肉饼咧~”

“螃蟹~荆阳湖新出水的螃蟹,雄的满膏、雌的满黄~”

“章举、蛎肉、龟脚、锁管、密丁、脆螺……各类醒酒口味,应有尽有……”

东阳地处涌、奉、姚三江交汇之处,又兼具颐国东南最大的一处天然良港,时人称之“西接三江、东临巨海,泛船长驱、往往千里,举帆蔽日、挥桨成雨,虽非都会,乃河海辐辏之地,东南财货之属也”。

此处名为东角楼街巷,又是东阳最为繁华的一处夜市。这条小街本是东阳海员回埠后歇脚的一片窝棚,渔户、船役、疍民混居于此,暗娼、小贩杂乱不堪。西宛兴灵年间,一场突来的瘟疫让东阳城十室七空,朝廷震怒,特派钦差督办东阳海务,拆除棚户,并设市舶司;又请当时的横元山天师卫际霜在此兴建东角楼,以永镇邪秽。

自那时起,东角楼街巷便成了这东南之地的著名不眠之市,商贩往往经营至三更方歇,而五更又有早摊开始营业了。

此时正值亥初三刻,大约二更天时分,正是夜市鼎沸之时。熙熙攘攘的街巷上,一名衣衫破旧的少年却在禹禹独行。

他蹒跚行至一炊饼铺前,也不顾地上干净与否,自顾盘腿一坐,然后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炊饼蒸屉看起来。

“小哥儿,你又来了……”

炊饼铺老板见状却是无奈。这状如乞丐的少年已来多日,每到大约二更天左右,便一准儿出现在他的炊饼铺前。

初见时以为只是个寻常小乞丐,便想赶紧将其打发到一边去。但仔细一看,这少年身上虽然破旧不堪,但脸面白皙,方眉圆目又生的精神,怕是哪家落难的少爷,就包起两个炊饼,想要示好。

没成想这少年只是摆摆手,示意不要管他,而后便盯着那炊饼蒸屉看,约一刻多的功夫便起身拍拍衣裳走了。

从那日起,这少年每日都来,却只是看,从不向他或者来往的行人讨要吃食钱财。

“真是个怪人!”

炊饼铺老板嘴里小声叨咕。其实这几天下来,他多多少少摸了这少年的底。少年虽然不接收他的吃食,言语又木讷,但可能是出于对老板没有赶他走的感谢,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

原来,这少年姓李,名子夏,祖籍东阳信安县人士。正如炊饼铺老板所猜测的,李子夏家中本颇具财资,养了两条海船经营东阳到玉琉之间的货物往来。

怎奈天有不测风云,其父两月前出海时遭了水鬼,完完整整出海去,却只有一双血迹斑斑的手掌被送了回来。其母见后一病不起,没几日便撒手人寰了。

本来以李家的积蓄,完全足够李子夏的日常用度。但树倒猢狲散,先是管家的仆人婢女偷拿些值钱物件不辞而别,之后更是有叔伯姑嫂上门巧取豪夺,占据家产。李子夏生来便患有目疾,看事物不辨颜色,多为人所讥诮,导致性格木讷寡言,最后竟被亲戚吃干抹净,扫地出门了。

言归正传。

这日李子夏又如往常在炊饼铺前看了半天,正准备离去时,远远瞧见人群中一位麻衣老者笑盈盈地望着他,慢慢的向他招手。

未及片刻,这老者策杖走到李子夏跟前,脸上依旧是一副笑盈盈地模样,慢声问道:“小哥儿,你可是信安县李旬庭家小儿李子夏么?”

“正是。”李子夏见老者面目可亲,不知怎的感觉愿意多答他几句话。

“幸甚,幸甚!”

老者向前捉住李子夏的手,热切道,“我乃元无忧,是你父经年的好友,昔日家道中落,多受他照顾。如今祖业恢复,想来与故人相聚,却不想听闻这惊天噩耗……”

说到此处,元无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唏嘘不已。又接着说道:“前些日子去寻你,却发现发现你家已经改换了门庭。多方打听之下,才听说此处夜市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与你相仿。真是老天有眼,终让我寻到你了。”

“你现在这副模样,若是你父有在天之灵,一定要怪我未尽友人之谊。快随我回家去!”说罢,老者拉起李子夏的手便急急往巷外走。

李子夏虽看起来木讷,但平时其实甚是机警,只是不善于表达。但今日却觉得稀里糊涂,元无忧要他跟着,他便随着走了。

渐渐地,街边的商贩都熄灯歇业,路上的行人也只有三三两两,远处起了一些白雾,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元无忧一手捉着李子夏的手,一手拄着木杖只顾往前走着。木杖点在街面的青石板上,“叩~叩”的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回荡。

“不要急,前面马上就到了。”此刻已近子时,元无忧的声音听起来飘忽不定,“过了前面的树便是。”

闻言,李子夏向前面努力看去,似乎是有两颗枯树相拥而立,但是雾气比刚才更大了些,他又不辩颜色,看的不是很分明。李子夏感觉此处甚为陌生,方才惊觉发现自己竟迷迷糊糊跟着元无忧走出了城。子夏心里觉得不对,嘴上嚅嚅的想要请辞,可这眼睛刚瞟到元无忧身上,突然间脸色大变,脚步也随之一个踉跄!

“贤侄,贤侄!”

老者伸手在李子夏脸前晃了一晃,关切的问道:“夜里路面湿滑,切要小心。”随后用木杖向前一指,说道:“前方便是老朽家祖宅,快随我来。”

李子夏回过神来,望向元无忧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好在夜色已深,路面又飘着雾气,倒是没有让元无忧瞧见。

他随元无忧木杖指向的方向看去,不远处雾气消散,玉兔经天,皎白的月色照得两颗老槐树分毫毕现,如同两只干枯的手臂遥遥指向天空。但过了槐树去,风景却大不相同。

只见一座绵延数里的莊园横卧在郊外矮山之下,门前一道小河绕户而过。待走得近了些,更见这宅邸内阁楼参差、鳞次栉比,花木奇巧争妍、繁荣茂盛。虽是子夜时分,庄园内灯火辉煌,隐约能看见鸾鹤孔雀徊翔于花园之间,更有丝竹之声从莊内传来。

李子夏被元无忧拉着手进了莊园,早有仆人婢女分侍于道路两旁。

“子夏且先去沐浴更衣,三更后我在正堂举酒作宴,为你接风洗尘。”

说罢,元无忧挥手招呼来一路苗条侍女,把李子夏的手交了出去,嘱咐道,“这是我旧友之子,尔等仔细服侍,万不可有半分懈怠,否则定不轻饶!”

“是~老爷~”

招来那几位虽说是侍女,但无一不是样貌妍丽可人,身段苗条绰约,衣裳打扮的比那寻常大户千金还要讲究,答起话来细语软糯,听的人浮想联翩。

“奴儿们醒得了~”侍女们边说边向李子夏围了上来,有牵手的,有推背的,簇拥着往那西边厢房去了。

见众女带李子夏走远,元无忧嘴角咧出了一道笑容,自顾向宅院深处走去。也不见其对管家、仆人指示,那些人便迈起整齐划一的步伐跟了上来。

话分两头。且说这李子夏被一群莺莺燕燕带到厢房,早有热水、香皂备好为其沐浴更衣。虽是众美奴儿上下服侍洗浴,但李子夏却目不斜视、一言不发,如同木偶随便摆弄,惹得侍女们连连娇嗔责怪。

不一会儿,李子夏洗完身子,侍女们三手两脚地为他换上了准备好的衣裳。一人束发、一人扎腰,转眼的功夫,半天前还是一个小乞丐,现在却变成了翩翩华服贵公子。侍女们见了一个个脸上升起了红霞,互相取笑打闹起来,一时间香汗淋漓,软玉外露,媚眼秋波,满室生香。

这般香艳场景,怕是道心不坚的法师、释子也难以做到坐怀不乱。可这李子夏偏就像个泥胎木偶,对诸侍女仿若视而不见。

闹了一会儿,只听夜里传来一阵“叮铃~叮铃”的铃声,众侍女颜色一敛,赶忙引着李子夏往正堂赶去……
第二章 恍然一觉梦一场(2) ...
“就这就这就这?然后呢?”一个年轻的声音疾发连问,“丘己甲,我告诉你,这半拉的故事可抵不了你佘的酒钱!”

问话的是一个看上去年纪十六七岁的少年,头上简单扎着方巾幞头,五官匀称,尤其是两条浓黑剑眉,衬得还显稚嫩的脸英气阳刚。

少年坐在客栈柜台后面,左手支颐,胳膊肘肘在台面上,右手在一册巴掌大的牛皮小本上写写画画。被他诘难的男人则站在柜台前,身材高大、脸色青白,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穿一件破破烂烂的长衫。

“钺哥儿,”这个被称作丘己甲的老人却不见丝毫尴尬,腆着脸笑了笑,很熟练地从柜面上用大拇指和食指拈起酒盅,“滋溜~”一口喝干。

“我这不是还有半截好故事要讲与你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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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李子夏刚刚沐浴更衣完毕,厢房外的门廊上传来一阵阵的铃声。那些还在娇笑打闹的侍女们听见,突然脸上就失了颜色,匆匆忙忙领着李子夏往庄园正厅赶去。

待到众人来到正厅,恰好是半夜三更天。三片月儿挂在空中,在厅前洒下淡淡白霜。

厅门口正中间摆着一张孤山枯松屏风,屏风里的枯松下坐着一个戏耍骷髅的枯瘦老者,对着画外阴恻恻地笑着。众侍女引着李子夏绕过屏风去,但见厅内四周摆满了烛架,上面点点红烛闪着小小火苗,照得整个大厅忽明忽暗。

李子夏往正厅中间看去,最上首的位置上是一张乌木坐床,元无忧一只手撑在床面,双腿盘叉而坐。坐床向下两侧早已布置好了一个个小茶几,上面有珠盘玉盏,珍馔佳酿。

“蒲儿,快快请子夏贤侄入座。”

元无忧看李子夏进了正厅,便叫身旁一女子来引他至最右上的茶几就坐。这元家的侍女在普通人看来已是秀色可餐,眼前这一位蒲儿更是颜色出尘,更胜侍女数筹。

蒲儿闻言上前,道了声“万福”,便伸出盈盈素手牵过李子夏引他就坐,尔后也不离去,挑个坐垫在李子夏身后侧身拢腿坐好,似是要服侍李子夏用餐。

“贤侄应是有数日未曾进食了吧,肚中难免饥渴,快快先请。”

元无忧用手指了下桌上餐盘,示意李子夏快吃。

“公子请用~”

旁边的蒲儿用一只手指轻轻勾起桌上的玉壶,为李子夏斟了一杯酒水。那酒水一出壶来,顿时散出一股异香,似是能勾得人一杯又一杯地连饮下去。

“不……不喝酒,也不饿。”

蒲儿一双玉手已将酒杯递至李子夏唇边,却没想到李子夏开口就是拒绝了她,不由得一愕,随即把头撇向一边,隐约还有啜泣声传来。

“元伯父,找我……究竟何事?”

李子夏坐在厅前,对桌上的珍馐美味,身旁的如花美人视若不见,却一直盯着元无忧看,此时眼里似乎多了几分期许,说话也渐渐有了胆气。

元无忧见李子夏既不吃喝,也不饮酒,便开口道:“子夏贤侄可知,我与你父乃是忘年的至交。”

这句话似是问李子夏,但元无忧却不等他回答,径自说道:“昔日,我家道中落,旁人皆落井下石,只有你父赠我百贯。我无以为报,许诺将来东山再起之日,两家定要结下秦晋之好。”

“怎料物是人非,好在李家还剩下你这一根独苗。我虽无子女,这蒲儿却是从小随我长大,我待其更胜亲生。如今将它许配给你,贤侄,你可愿意?”

话说完,元无忧看向蒲儿,抬起下巴朝她点了两下,又向李子夏撇头示意。

“公子~”

只见那蒲儿款款站起身来,一双纤纤素手捏住纱裙两边,薄纱裙下隐约露出白皙浑圆的曲线,玲珑身材得众妙之所长;再向上看那样貌,脸上不施粉黛,双颊却透着片片桃红,眼眉嘴儿三分嗔、五分喜,两分娇羞,清纯之间又有魅惑;柔亮乌黑的青丝在脑后高高挽起,几缕黑发散落出来掉在抹胸的沟壑中,反衬出如雪的丰满。

“贱妾蒲柳之姿,万望公子切勿嫌弃~”

这蒲儿的声音酥软甜糯,便是那九十九的老汉听了也要回春。不料李子夏却如老僧入定,竟是连理也不理她。

“贤侄可是嫌没有嫁妆?”元无忧见状笑道,随即一拍手,“抬上来!”

只见一应仆役从偏庭鱼贯而出,接连抬出三个箱子来,并排摆至正厅中央。

元无忧示意,一名仆役连忙打开了其中一个,箱中一指长两指宽的黄灿灿锭子晃得人眼晕,竟是整整齐齐码满了一整箱黄金!

“此箱中黄金值十万贯,与子夏为嫁妆,可好?”

李子夏摇头不语。

元无忧也不着恼,接着示意仆役们又打开了一个箱子。只见这次箱子里装的全是珍奇古玩,书画善本,随便打开展示,皆是世间名家大师之作,价值连城。

“此箱中古玩奇珍值百万贯,与子夏为嫁妆,可好?”

李子夏还是摇头不语。

忽然,由屋外向厅内刮进了一阵旋风,吹得红烛明灭闪动,映得元无忧脸色像是阴晴不定。

也不用元无忧再发话,仆役们将最后一个箱子打开。只见箱盖刚掀起一半,其中宝光便漏了出来,照得半个大厅如白昼般明亮。再仔细看去,箱中珍宝实乃世所罕见——其中月明之珠铺陈箱底,不算稀奇之物;翡翠珊瑚混杂其间,倒显得稀松平常。

“此箱中财宝值千万贯,子夏速速收下成亲。”元无忧言语间不复刚才的热切,冷冷说道。

可李子夏仿佛压根没看到眼前的黄金、古玩与珠宝,还是冲元无忧摇了摇头。

不知不觉间,厅内刮起了阵阵阴风,元无忧在烛光照映下拉出了一条细长的黢黑影子,慢慢的游移到了李子夏身下,不停地翻滚闪动,黑暗扭曲。

“何!不!同!意!?”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从元无忧牙缝里挤出来,混着阴风朝李子夏吹过来,坐在李子夏旁边的蒲儿也像是换了张脸,脸白白的,阴恻恻地斜眼看着他。

李子夏不慌不忙,起身行至大厅中央。上下整理了一番衣物,却是向坐床上的元无忧一个大礼拜了下去。

“我不愿,成亲,”李子夏说话还是有些结巴。“元伯父,收我,为徒。”

原来,李子夏虽然生来不辩颜色,但不管是人是物,是生是死,只要盯着看上一刻,便能知道其身份姓名,如若是像包子、炊饼那类的死物,目不转睛地看上一会儿,甚至还能填饱肚子哩。

李子夏因与元无忧心生亲切,但自打见面后就有些迷惑,是以也没有仔细观察。待到了庄外两颗老槐树前,心里清醒了些,就突然看见了元无忧头上飘起的“仙师”二字,当时还惊得他差点摔上一跤。

李子夏话音还没落,厅中霎时光亮大作,哪还有半分阴森之气;先前的仆人、婢女,还有那蒲儿都不见了踪影,只有元无忧一人高坐于厅堂之上,身上也不是寻常家翁的装扮,而是白发苍髯、黄冠绛帔,一派术使仙师的大家风范。

元无忧端坐厅中抚须而笑,朝李子夏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待到近前,元无忧笑道:“合该子夏为我徒儿。”说完指了指李子夏的眼睛,“你天生便身具天眼通,愚夫愚妇以为那是眼疾,在我看来却是天生的术道苗子呢。”

说罢,元无忧大袖一挥,一时间斗转星移、景物变幻,等到李子夏再能看清的时候,却不复在元家庄园之内,而是来到一个洞府之中了。

洞府似乎是凿山而建,大约十丈方圆。洞口外朝日初生,一条小瀑布在不远处滑落,晨光照的薄雾翻腾、水汽氤氲;几只仙鹤在洞外平台上悠闲踱步,一棵翠柏枝叶繁茂、覆盖其上,一派仙家景象。

“子夏,先前与你顽笑,也存了试你一试之意。”元无忧笑道。

洞内器物简单,无非是石凳、石桌、石床之类,倒是有一个九尺高炉立于洞府中央,极为显眼。

“我乃是五问山问心峰峰主无忧道人,你若是想随我修道,且先在此殿内看护丹炉。”

元无忧指了指那个丹炉,继续说道:“此炉仙丹将成,必有异象,你便看着,千万不要说话。”

“不管是看到了诸天神佛,恶鬼夜叉,猛兽地狱,还是你的亲爱之人受辱,都只是异象罢了,一定要记住‘不动不语,安心莫惧,终无所苦’几个字。”

说罢,无忧道人深深地看了李子夏一眼,神情中似乎有一丝莫名的意味,径自离去了。

无忧道人才刚走,本是祥云攀绕,仙气腾腾的洞府外转眼间卷起了半边天的乌云,阵阵阴风呼号而至,风里似乎卷杂着车马兵士的喧闹之声。

不到一会儿,便见千骑万乘的队伍遍满崖谷而来,一时间洞外人马鼎沸,呵斥之声响彻天宇。

“大将军到~!”一队插标斥候脱队而出,大声唱道。

话音未落,当先的甲士齐齐向两边分开,当中策马走出一个身长丈余的黑脸将军,人马皆披金甲,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不怒自威。

将军向斥候微微示意,那斥候随即逼上洞前,高声喝到:“你是何人?在此做何事?竟敢冲撞大将军威仪,速速从实招来!”
第三章 恍然一觉梦一场(3) ...
见那斥候咄咄逼人、欲择人而噬的表情,李子夏心中只是谨记无忧道人教诲,眼观鼻、鼻观心,不吭声。这点他很熟练。

那斥候见状气的哇哇大叫,向外呼喝一声。外面的人马张弓拔剑,呼喝声大如响雷,似要是冲进洞来。可李子夏还是不说话。

没过几时,那黑脸将军见李子夏油盐不进,大哼一声,拨马拗怒而去。

洞外的大部队刚刚散去,天上的乌云急速翻滚涌动,打着一个个小小的黑红色漩涡。电胎孕育其间,明明是清晨时分,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阴风吹得洞外崖上飞沙走石,仙鹤早就不见踪影,那棵巨柏也树枝晃动,翠叶翻飞摇落。

伴随着咔嚓一道白紫色闪电,豆大的雨点携着鸡蛋大的冰雹噼里啪啦砸将下来。须臾,崖下深涧被洪水填满,闪电一个接一个地劈下来,闪得人睁不开眼。

雷声雨声像天塌了一样向下砸来,洪水的势头越来越猛,闪电越劈越近,只要瞬息功夫,便要将这小小的洞府劈垮冲散。

水火最是无情,但这普通人见了避之不及的雷电洪水,似乎也不能影响李子夏闭目养神的心情,只当是没听见。

未顷,似乎是看李子夏安坐如山,那雷也不劈了、雨也不下了,洪水也渐渐退去,只是外面的天还阴的厉害,远处还有两朵黑云朝洞府游来。

待云离得近了,一看,原来是那黑脸将军去而复回,旁边一朵云上站着一只青面牛头人身的怪物,手持一条锁链,竟像是那传说中的地府牛头鬼卒。

黑脸将军盯着李子夏又看了一阵,见他还是不说话,便狞笑一声,拱手向牛头说道:“此贼妖术已成,不可使久在世间,望使者缚去。”

“可也。”

只见牛头鬼卒将手上的锁链一摇,李子夏便感到自己的魂魄脱窍而出,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沉默跟在鬼卒后面。牛头继而往地上一指,地面顿时裂开一道大缝,幽深黢黑不见其底,随后便领着李子夏往地府去了。

也不知随着牛头鬼卒走了多久,逐渐看见一座城郭,城门上悬着牌匾,上写着“酆都”两个大金字。进得城去,顺街而走,只见道路两旁尽是熔铜、铁杖、碓捣、硙磨、火坑、镬汤、刀山、剑林,无数的惨叫从中传来,凄厉无比。

李子夏目不斜视,随鬼卒入得一殿中。大殿上丹书四个大字“正直无私”,两旁又有木牌写着“森罗”二字。殿正中高台上端坐一人,身高三丈,方鼻阔耳,须发、冠帽、服饰皆是黑色,正是地府第五殿之主阎罗王。

“此獠即是问心峰妖民?”

阎罗王见李子夏被牛头引上殿来,手中惊堂木啪地一拍,问道,“你可还有话要说?”

见李子夏并不答话,阎罗王冷笑一声,从案上的签筒中执出一枚令签,掷于堂下,庄严道:“着令李子夏投身转世为女,以销此世罪孽!”

攸忽一十八年,李子夏转世为女,容颜绝美,但是生而目盲,口又不能言,从小吃尽了苦头。幸好其父母视若珍宝,虽家境贫寒,但一家三口倒也生活得其乐融融。

同乡有一闲汉听闻子夏貌美,便来上门提亲。来到子夏家中后,闲汉千方百计与子夏说话,李子夏只是不为所动,不发一言。

那闲汉大怒,化作一幅恶鬼罗刹象,从桌上抄起尖刀,捉起李子夏的父母,一刀一个捅了心窝,瞬时结果了两条性命。二老四目圆睁,死死盯着李子夏,似是死不瞑目。

“这李子夏眼瞧着转世父母死去,瞎眼流下两行血泪,但仍旧没有吭声。”

丘已甲绘声绘色地说道,“那闲汉见状,便持刀向她刺来,怎奈这李子夏不闪不躲,仿佛一尊泥塑木偶。待那刀尖触到额头,霎时间眼前一切均化作乌有,李子夏竟仍站在炊饼铺门口,无忧道人也没有离去,更没有什么庄园、洞府、大殿、丹炉。街上行人穿流如织,看天色才刚刚二更时分,竟只刚刚过去了一刻钟。”

滋溜儿一声,那丘已甲又浅酌了一杯,“原来啊,这将军、洪水,猛鬼、阎王,依旧还是那无忧道人施下的术法,在考校李子夏的心性呢。这李子夏也是个狠人,钺哥儿,你说是不是不狠当不了神仙啊……”

被称为“钺哥儿”的少年似乎还沉浸在故事中,没有理他。丘已甲见状,鬼鬼祟祟地踮起脚尖,风也似的溜之大吉了。

“仙缘啊。”少年其实早看出丘已甲又想逃酒钱,也不管他,只又叹道,“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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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时节,树上的知了还在拼了命地叫唤。树下黄土夯实的官道上,几匹矮马拉着满载着货物的板车稀稀拉拉地前进着,车上旗杆挂着的三角小旗在微微秋风中来回摆荡。马车旁边是四五个骑着马的汉子,个个带着斗笠,身着赭色长衫,风尘仆仆,有一搭没一搭地一边聊天一边策马前行。

天色欲晚,被夕阳染红的澄澈天空一点一点变成靛蓝。官道两旁是看不到头的田地,农人临时搭建的窝棚也没有什么光亮透出来,明显没有住人。

“头儿,天快黑了。”

一个精瘦汉子说道。“咱是不是找个地方歇歇脚?”

为首的壮实汉子手掌向前一伸,说道:“再往前行约么五里,应该有一家客栈,只是多年未来,也不知道如今还开着否。咱们先去看看,要是不在了,今晚大家伙怕是要在野地里凑合一晚。”

“好勒~兄弟们,咱们抓紧点,头儿请大家来顿好的喽!”

精瘦男子很懂得烘托气氛,装模作样地两腿一夹,“驾!我来打个头阵!”

果不其然,正如“头儿”所说,复行三四里,便见官道旁的夜里隐隐约约露出那么点点的灯光。

车队打马走到跟前,只见一排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斜岔着官道蜿蜒下去,尽头是一座五十步见方的农院门口。

农院往里的院子看不真切,但门口挂着的灯笼上的“客栈”二字毫无疑问证明这是家可供来往行商歇脚打尖的去处。

车队在领头汉子的示意下被赶下官道,马蹄铁打在青石路上嘎达作响,清脆的蹄声传遍了夜晚的乡野。

“吱呀~”一声,还没等车队行到邸舍门口,一个少年像是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提前打开门迎了出来。

“舟车劳顿,舟车劳顿!”

迎来的少年上身穿着一件皂色的裋褐,内搭白色衫子;下身也是一件皂色长裤,小腿处打着青色绑腿,脚穿一双麻鞋。

少年说话间把手中灯笼往前一打,显出脸来,尔后举手朝车队众汉子作了个揖,抬起头说道:“诸位镖头打尖还是住店?打尖本店有特色的餐食,住店也有上好厢房几间。”

“好香!好香!什么东西如此的香?”

嘴贫的精瘦汉子使劲吸了吸鼻子,大声嚷了两句,又道:“我们既打尖,也住店,店里有什么特色的餐食,尽快上来。”说完他眼睛往领头汉子处滴流咕噜一转,“头儿,你说呐?”

王钺心里苦笑一声,连忙让开道路,领着镖车队诸人进了邸舍。那精瘦汉子说的香气,当然不是屋里藏了什么软玉生香的美人,而是后面炊房里自制土烤炉上,正烤着的几串王氏秘制肉串发出的诱人味道。

“小白,多了这几张嘴,你怕又要失去几个相好了……”

王钺心里嘀咕着。本来想天色已晚,今天应是没什么客人上门,特超度“小白”夫婿一人,洗净切块,用上好竹签一串,细细撒上盐粉,抹上野蜂蜜,在炭火上那么一烤,那滋味……和前世也差不了多少。

王钺心里正在编排自家养的竹鼠,思绪突然被头前的汉子打断:“小哥儿,贵家长辈安在?”领头的那人问到,“泰和三年我打这儿路过的时候,也在你家住的哩,那时店家带着一小儿开门做买卖,多年不见,那小小婴儿却长成你这大好少年,真是光阴似箭啊,哈哈。”

“家父……仙逝已有五载了,”

沉默了一个瞬间,王钺记忆里浮现出一张模糊的男人脸庞,伴着一种淡淡的温暖和浅浅的哀思,“诸位客官请进吧。”

说话间众人已进了邸舍正堂,说是正堂,但无非有几张方正的旧桌子,每张桌子配四条条凳。桌上各摆着土瓷茶壶一个,倒扣着几个茶碗。

屋内陈设虽然简陋,但看上去倒还干净,没有什么杂物,像是勤于打扫的样子。比较有特点的是正对着的墙上挂着几个手掌宽、胳膊长的木板,分别都写满了字,屋内点着油灯,略为昏暗,勉强能辨认出什么“招牌菜”的字样。

汉子闻言一噎,抬手道:“勿见怪,小哥勿要见怪……”

“客官哪里话,”

王钺边说着话,手脚麻利的翻过五个茶碗,分别倒上水。“您是好心,想必家父也会欣慰有熟客还惦记着小店。敢问客官从何处来?如何称呼?小弟也好告慰家父有故人来访。”

几位大汉逐自拉开条凳坐下,将头上斗笠摘下放置一旁,说道:“我等乃是淮南道庐江郡长舒镖行的镖师。在下舒七,忝为镖行镖头。几位兄弟皆是行内镖师,詹胜,乔佐,贾丙,岳才……”

“小弟记下了。”

王钺点点头,手上一边用炭笔在不知到从哪里摸出来的牛皮本上写划,一边说道:“诸位镖头跋山涉水而来,小店恰有几道特色餐食可供客官一尝。”

“说来听听。”

镖头舒七见王钺有意岔开话题揭过此篇,以缓解尴尬,不禁暗赞好一个玲珑少年,“当年来去匆匆,却未品尝贵店‘特色美食’,今日有幸,劳烦小店家了。”

“好说。今日天色已晚,灶已冷了。但小弟推荐给诸位镖头三道冷盘,既可解这残夏暑气,更不比那热餐食差。”

王钺说到店里的菜品,颇有自信,继续介绍:“第一道叫做桂花糯米藕,是以上好糯米灌入莲藕之中,配以桂花酱烧制,软绵甜香,解暑去乏;第二道叫做飞凤白玉爪,取鸡掌佐以香料煮熟,以南川郡特产小米辣子腌制而成,酸辣爽口、皮韧肉香。”

“至于这第三道。”

王钺一说起吃的就来劲,还卖起了关子,“这第三道叫做‘夫妻肺片’,平时可轻易吃不到这菜,毕竟食材难得。恰好今日有新鲜的食材送入本店……”

王钺话音未落,只听“啊呀!”一声,之前话多的那个汉子欻(chua)得一下站了起来。

“我詹胜走南闯北,不想还进了你这黑店!”

这位名叫詹胜的镖师手扶刀柄,大声道:“头儿,这店竟取夫妻之肺做菜,这简直……这简直是妖人!”

舒七摆摆手,示意詹胜坐下。

“小哥且继续讲。”

王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胡诌道:“詹镖头误会了。这夫妻肺片是家严家慈合创的菜式,又以牛杂为料,故唤作夫妻肺片。村里张六哥家刚送走一头老牛,才得来的牛肉和下水做这道菜呀。”

镖头舒七闻之哈哈一笑:“既如此,想必这菜定有特色,麻烦小店家上菜了。”

王钺正待转身去炊房取材,又听见那个叫詹胜的汉子一下子叫住了他。

“……小哥!”

詹胜适才鲁莽,现下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王钺准备转身去上菜,还是急急忙忙喊了出来。

“还有那刚进院子时候闻到的香味!那菜也给我们上一份啊!”

……
第四章 三山 ...
王钺进了炊房后,将日间早已备好的桂花糯米藕和飞凤白玉爪盛了一份出来,又切了几块卤好的牛肉、牛肚、牛心、牛舌,用自己平日里做的辣油酱拌了,再撒上芫荽,三份凉菜便算是齐活。

想了想,他又从竹篮里挑出几个炊饼,放到烤竹鼠肉串儿的小炭炉上一并烤了。

没过多久,王钺见炊饼已经烤的外皮焦黄,竹鼠串儿也滋滋冒油,差不多好了,就将竹鼠肉串儿、炊饼连同前面三道菜、五份碗筷一齐用一个自制的木质托盘装好,掀开炊房的布帘走了出去。

“您的菜齐了!”

王钺一边说着,一边把托盘上的菜一一摆到桌上。

“各位镖头请慢用,菜品拢共六十个小钱。”

颐国太祖钟亨如自开国起,为革除陶朝、妖代时期钱币形制不一、优劣各异的币制之乱,“禁诸道、郡及北希所铸‘大陶通宝’,诸私铸钱者,流三千里”,并设下“两序五类”钱币铸造规范,要求“万世不易”,如今已近百余年了,虽然民间私铸屡禁不止,但基本还在按照开国时定下的规矩执行着。

其中两序为“铜序”、“钞序”。五类即是铜序的平钱(民间也叫小钱)、折五、折二十、折百、当千;钞序的一贯、十贯、百贯、千贯、万贯。

除此之外,百姓亦有用白银、黄金等物交易,价格随时而异,不一一道来。

“桂花糯米藕五文一份;飞凤白玉爪十文一份;这夫妻肺片取牛肉、牛舌、牛心、牛肚卤制而成,四十文一份;竹豚小串一文一串,算是本店特色,先给诸位镖头一人上一串尝尝。竹豚即是竹鼠,还是有很多人接受不了的……”

这是我留给自己的宵夜啊,王钺心想,你们要是被竹鼠吓到了可怪不得我。

“这竹鼠……竹豚是好东西。”

没想到镖头舒七不仅没有表现出厌恶,反而称赞了起来。

“早年间走镖时途经江南西道豫章郡,也曾在山间竹林之中见过此物,烤之味道甚美。”

“不过天色已晚,我等尝下鲜即可,不劳小店家再费心烤制了。”

看不用消耗自己的心爱的食材,王钺的心落回到肚子里,连忙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各位镖头慢慢用餐,吃完后有现成的客房可供休息,不知诸位……”

那咋咋呼呼的镖师詹胜开口说道:“给我们镖头开一间上好的客房,我们兄弟四人分睡两间即可,别的没有什么要求。”

王钺闻言点了点头,回到账台后拿起炭笔在纸簿上有一笔没一笔的划拉着,不再打扰客人用餐。

舒七等人走了一天镖,肚中早是饥饿难耐,拿起碗筷便大吃大嚼起来。尤其是那话多的镖师詹胜,一边大呼小叫喊辣,一边不停地把鸡爪往嘴里塞,偶尔冒出一两句“小店家手艺真不错”之类的称赞。

没过一会儿,诸人茶足饭饱,由詹胜挑开了个头,天南海北地聊起天来。

王钺独自在账台后面写写画画,逐渐被镖师们聊天的内容所吸引,不禁问到:“敢问诸位镖头,可知道无忧道人与李子夏的故事?”

“小店家,你说的可是五问山问心峰峰主无忧道人?”詹胜见王钺突然插话,他平生最爱仙侠故事,王钺这个问题恰好搔中痒处,说不得要显摆一番。

“正是。”

见王钺答应,詹胜得意道:“你可知道‘三山五老,四海十家,八九之门派,二姓之天下’?”

半年前的某天夜里,王越本在和一帮兄弟庆祝自己荣升课题组组长,喝了个不省人事。怎料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只感觉头痛欲裂,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穿越了,还成了一个失恃又失祜的客栈小老板。只不过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似乎不太聪明,生活全靠村里相亲帮衬,他来时这个客栈基本处于半荒废的状态,四处漏风又漏雨,特别凄凉。

不过,经营个乡下客栈,倒也没难倒王组长。在他的操持之下,没半年的功夫,客栈又被盘活了过来。在此期间南来北往的客人也接待了不少,所以詹胜问他的这个问题他还真知道。

“小弟略有耳闻,敢问此间可有什么说法,与小弟所问又有何关联?”

王钺故作好奇地发问道。

只见詹胜神秘一笑,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原来,这是泰和元年间发生的一桩奇事,近日才逐渐为世人知晓。

所谓三山者,是江湖中三座以山为名的巨擘门派。

其一曰横元山,乃是天下术使之祖庭,一千六百年前为初代天师卫静渊所创,掌管天下术使授契授箓之事,尊贵难言。

二曰罗浮山,传说远古时期洪水泛滥,天外仙山蓬莱崩去一角,落入洪水泛海浮来,与罗山相合,故曰罗浮。故老相传,罗浮山主峰耀真峰高三千六百丈,即是那仙山蓬莱崩落的那一角。

这两座山无论是在江湖还是民间都是名声赫赫。横元山每逢闰年便广开山门,邀天下术使共赴罗天授箓大醮,天下豪杰无不应者。

罗浮山七峰十岭一百零八殿,弟子上万有余,被人称为天下第一大派。朝廷、民间、七十二帮派皆有罗浮弟子担任高位,关系遍布寰宇。

而这第三座山与前二者相比则名声不显。据传,是千年前泰朝时候,彻魔境仙师辅子越升至‘玄、真’二榜第一人后,遍访神州名山大川,于此山中发出‘天何覆,地何载,何处来,何处去,我是谁’五问,自号五问道人,并向泰朝皇帝讨了此山的封,改名五问山开宗立派。

五问山历来神秘,民间皆传其仙山难寻,盖因自其自山脚下开始,经年弥漫着不散的白雾,求道访仙者时常迷失其中,不得仙路所在。

但每逢寅年(即每隔十二年),五问山的术使仙师就会行走世间,选拔徒弟。五问山收徒一不问家世,二不看体魄,只是最重心性,且其每十二年止收一人,多少惊才绝艳之辈缘悭一面,倒是听闻有那名不见经传之人受仙师点化而去。

而这五问山问心峰无忧道人和李子夏的故事,便是近来江湖上最为热辣的话题。世间皆传,十二年前,江南东道东阳郡李子夏弃情绝性,过了玄榜天字部第三尊无忧道人设下的三关,被收为问心峰亲传弟子。

詹胜讲完,端起杯来大口喝了口水。舒七点评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江湖上热炒五问山仙师寻徒这个话题,怕也是又逢寅岁,有心人故意而为之吧。”

诸人正聊的兴致甚高,突然听到啪的一声,闻声看去,却是之前沉默少言的镖师乔佐将手中水杯重重砸在了桌上。乔佐脸色铁青,闷声嘟囔:“什么仙师寻徒,和我们普通人又有何干!舒头儿,行了一天镖,我挨不住了,先去睡了。”

说完便自行离去,留下屋内几人大眼瞪小眼。

“哎,老乔……你……”詹胜小声喊了一声,见乔佐并不回头,只好悻悻作罢。

舒七见状微微摇头,说道:“以后在乔二面前还是少讲这话,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放不下。”说罢转头看向王钺,“刚才故事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小店家当一奇闻听听便了,不必当真。时候也不早了,明早还要早起赶路,今日甚是劳烦小店家。”

说罢,舒七摸出一枚折百的大钱和三枚折十的铜板,提前付了饭钱和房钱,招呼詹胜等三位镖师收拾了行囊后,就分别回客房住下了。

“奇闻啊。”

王钺感叹道,其实说到奇事,自己不就正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客栈的大堂又重新归于寂静,忽明忽暗的油灯照着王钺的半边脸,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怔了半刻,王钺将桌上的菜碟碗筷收拾干净,掌着油灯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回到房间后,王钺小心地将门房栓死,将油灯放到房内圆桌上。自己则将外衣鞋袜都脱了去,随后盘腿坐在了床上。

“五三,交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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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strite᲼

楼主不像是新人啊,就是这个质量一天能写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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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ex

Reply to [pid=586482039,30548977,1]Reply[/pid] Post by [uid=61798815]Etherb[/uid] (2022-02-04 15:57)

在nga有大号,匿了[s:ac: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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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ex

怎么有人点赞没人评价[s:a2:中枪]大家给点意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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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et <3

这质量,这文笔,超出一般书院水准了,咱也不敢评呀。
想看专业的评价,找编辑内投试试,能签约就代表值得往下写。
——
可以看我历史主题,里面有编辑的邮箱。
不过编辑现在8号上班,回复没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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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vp_trex

这笔力厉害,但感觉写法不太适合网文,有一股旧时说书的味道?我说不准,先插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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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gMike3525

写的真好!遣词造句都是高手,故事也吸人眼球。但是越品越明白为什么白文盛行,辛苦斟酌推敲的用词用句,如果放在网文环境里,读者一目十行提取关键字也就算读过了,反倒是越讲究行文,越显得晦涩不直白,读者反而不喜欢,哎。

话说李子夏的故事确实足够吸引人,忽然切到这个王钺身上,反而没前面有吸引力。。。 但是足够让读者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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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njak

李子夏的故事难道结束了吗,只是个引子?还是说后面还会有相关剧情,想继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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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我以为是李子夏的故事,咋突然转到王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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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ex

[quote][pid=586497335,30548977,1]Reply[/pid] Post by [uid=60465680]烧书ugo[/uid] (2022-02-04 17:14):

这质量,这文笔,超出一般书院水准了,咱也不敢评呀。
想看专业的评价,找编辑内投试试,能签约就代表值得往下写。
——
可以看我历史主题,里面有编辑的邮箱。
不过编辑现在8号上班,回复没那么快。[/quote]老兄谬赞了,这两年看了地煞和姑获鸟,人家那才是真的文笔剧情俱佳。

等过完年上班了投一投试试,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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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fton

元无忧,李子夏

这是把元无有和杜子春化到一起了吗

写得不错![s:ac: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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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et <3

Reply to [pid=586516575,30548977,1]Reply[/pid] Post by [uid=61723662]阿杰加油[/uid] (2022-02-04 18:35)
问了编辑,现在很多编辑在假期照常审稿,快去投吧,想早点看老哥的书。[s:ac: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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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ex

[quote][pid=586517422,30548977,1]Reply[/pid] Post by [uid=63821694]高千山[/uid] (2022-02-04 18:39):

元无忧,李子夏

这是把元无有和杜子春化到一起了吗

写得不错![s:ac:羡慕][/quote]厉害![s:ac:赞同]其实整个故事的滥觞就是春节前没事看玄怪录的时候看到杜子春的故事,觉得结局不好,想写个自己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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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angeAlbatross

已阅,白金之姿,夜不能寐,速更。能以这个质量写完一本书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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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wnsyOP

麻了,这几天在书院简直大开眼界,扑街码字的信心都被打击到了[s:ac:哭笑]
回到文章上来,很不错。
那种风貌很足,一时之间我都分辨不出来和以前看过的文言小说有什么区别[s:ac:哭笑]
虽然遣词造句有点拗口,但和你的文风很相符。
一开始会觉得有些堆砌设定的感觉,但逐渐就被楼主你的文字给吸引了。
建议:
可以少写大长段,拆成几个小段,便于阅读;
开篇李子夏的故事占据篇幅比较长,也写得很出彩,如果没有后续很遗憾,读者心里落差也很大;
大胆猜测一下[s:a2:doge]后几章李子夏就出场,主角想拜他为师
对了,你想内投的话,起点编辑的信息在这里(内投发qq邮箱,至少6000正文,附大纲):

[img]https://img.nga.178.com/attachments/mon_202202/04/ekQ2p-ddtlZlT1kSg4-kq.jpg[/img]

建议投仙侠(现在起点编辑收稿不分品类了,但2组是之前的仙侠分类),如果没通过也建议发出去试试水(注:仙侠最近比较卷,推荐等资源可能比较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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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ex

[quote][pid=586525154,30548977,1]Reply[/pid] Post by [uid=40837656]凉州客栈[/uid] (2022-02-04 19:11):

麻了,这几天在书院简直大开眼界,扑街码字的信心都被打击到了[s:ac:哭笑]
回到文章上来,很不错。
那种风貌很足,一时之间我都分辨不出来和以前看过的文言小说有什么区别[s:ac:哭笑]
虽然遣词造句有点拗口,但和你的文风很相符。
一开始会觉得有些堆砌设定的感觉,但逐渐就被楼主你的文字给吸引了。
建议:
可以少写大长段,拆成几个小段,便于阅读;
开篇李子夏的故事占据篇幅比较长,也写得很出彩,如果没有后续很遗憾,读者心里落差也很大;
大胆猜测一下[s:a2:doge]后几章李子夏就出场,主角想拜他[/quote]太详细了,感谢老兄![s:ac: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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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strite᲼

看了第四章,五三不会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吧[s:ac: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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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ga Booga

东阳时人称之港通天下书藏古今?[s:ac:中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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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pid=586550690,30548977,1]Reply[/pid] Post by [uid=37561776]nb87347585[/uid] (2022-02-04 20:52):

东阳时人称之港通天下书藏古今?[s:ac:中枪][/quote]参考了宁波[s:ac:goodjob]不过自己编了点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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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wnsyOP

Reply to [pid=586528815,30548977,1]Reply[/pid] Post by [uid=61723662]阿杰加油[/uid] (2022-02-04 19:27)
没事儿,举手之劳罢了。不过,看你更新了第四章我就重新看了一遍,又有些建议[s:a2:doge]
既然王钺已经穿越了半年,还把客栈经营得有声有色,那第二章开头对他的第一次描写可能就不太妥当。他毕竟是客栈的老板,经常和各类人打交道,面对赊欠酒钱的老头,神情、动作描写应该更加老练、精明一些,而不应该是一脸稚气的青年。
然后就是第四章里,我读着有些不太对劲,前面一个镖师都能把横元山和罗浮山介绍得那么清楚,而且又说“这两座山无论是在江湖还是民间都是名声赫赫……朝廷、民间、七十二帮派皆有罗浮弟子担任高位,关系遍布寰宇……”给人感觉修行这件事在这个国家应该不是那么神秘的事情才对[s:ac:愁]跟前面营造出的那种光怪陆离的感觉有些相悖(当然只是我个人感受,读者看的时候或许不会在意)。
最后,现在就把修行境界(彻魔境)直接写了出来,有点太早了,而且是旁白通过一个镖师的口中而出,感觉应该等主角更加直接接近修行的时候再写出来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