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通六年,与申道人游京,夜入三清观,见金顶斑驳,仙台隳尽,老君蒙尘,目尽萧索,叹圣眷不复,仙道穷极,唯一老道蹀坐殿内,持咒不息,申道人赞曰:‘凡世人若此,吾道不穷矣!’,遂现于前,赐长生金丹,道衍从之,授避阴之术,老道稽首,服丹行法,至晨,须发皆黑,抽骨如芽,皮褪肉生,髓海明灵,口言稚音,世人皆骇...”——《访仙笈 尸解仙目 李道衍列传》
“喂!在吗?zaima?你好!hello!哦嗨哟(。・∀・)ノ゙?”
白柏回过神来,一张陌生但充满青春朝气的可爱脸庞跃入眼帘,脸庞的主人正俏皮地在自己的脸庞前挥着手。
“额...你好?”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眼前的女生对自己打招呼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找自己才对,总之还是先打个招呼。
“什么你好!不是,你在干嘛啊?”
“我?”
“对啊!不然还是我吗?”
“额...”
眼前的女生莫名其妙生气起来,嘟起红唇,煞是可爱,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白柏不由得吞下一口口水。
“啧...吴昊你今天怎么回事?傻乎乎的!”
“...吴昊?”
是很熟悉的名字,应该是自己认识的人,但是自己想不起来,应该是认错人了,还是赶紧和她说清楚比较好。
突然觉得好饿。
“我不是吴昊,你认错人了,我是白柏...”
“啊?”
“...”
“...”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吴昊你现在居然那么有幽默感了!奖励给你一个许愿贴~这下你就有四个了~”
漂亮的女生把一个写着“愿望”的贴纸放到白柏的手上,他完全无法理解只属于女孩与吴昊二人之间的奇怪游戏。
他只觉得很饿。
他得去找点东西吃。
他起身,离开了这个白色的房间。
留下了在房间中大叫哭闹试图挽留吴昊的女孩。
房间外的房间,透过针孔摄像头监视着房间中情况的男人摇摇头对着一旁焦躁的夫妇解释道。
“二位也看到了,令堂的精神状态依旧不稳定,幻听幻视的情况依旧存在,而且在症状结束后往往伴随着强烈的暴力倾向,而施暴的对象甚至包括她自己,为了她自己,也为了您二位,以及她身边的其他人,根据规章制度,我们实在没办法开出院证明。”
“赵院长,首先,我必须强调,她是我们的女儿,不是你的,你这是非法拘禁!其次,她在你们这里治疗也有一个月了,症状越来越多!原来在家的时候,她只是偶尔出现幻听,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反而越治越差?!你们这是谋财害命!”
“李总,令堂的状况出现是在学校的那件案子发生之后才出现的,虽然您已经多次强调过了,但我还是希望提出这么一个假设,令堂在当时目睹了男友的案发现场,因为惨烈的场面触发了大脑的防御机制,使得她忘记了这件事,但这件事依旧烙印在她的心中,缓慢地释放出来,这也是有可能的...”
“不是!赵院长!当时我们女儿根本不在学校!她逃课和朋友去了西璟宾馆!”
“...”
“闭嘴吧你!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瞎说什么呢!我家孩子怎么会去这种地方?!咳咳...总之,赵院长,要怎样你才肯放人?开个价!”
“...这个...李总,你也知道,这规定就是规定,最近上面查得严,万一令堂惹出什么事来...”
“十万,我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
“...这,不是不相信您,李总,这年头嘴上说的话谁敢信啊,我这边一放人,明天出了事就得进局子...”
“三十万。”
“李总,不是这意思...”
“五十万,出去后管好你的嘴。”
“...这是当然,这是医德,您不用这样,您看这...”
“一百万。”
随着心中预想的数目被说出,赵大庆按下了口袋中录音笔的录音结束键。
当天晚上,注射了镇静剂陷入沉睡的李诗涵被接回了家中。
富丽堂皇的大厅原有的欧式雕像已被胡乱堆放在一旁的角落里,取而代之的是与建筑风格格格不入的老君神位与香案经幡等物。
昏迷着的女孩被置于香案前,身着八卦道袍的三人对着她念念有词。
“...一请东天老仙君,二请西天如来佛,三请南方斗战佛,四请西方二郎神...”
随着一段包含了各路民间知名神佛的冗长“经文”念毕。
三人分别拿起神台上的金碗,各含了一口香灰水、狗血、鸡血,对着女孩喷去。
顿时就把女孩的脸喷得血红一片,瞬间清醒过来。
“醒了!醒了!上师法力高强啊!”
......
白柏饿了,他离开了女孩的房间,一晃神,回到了水中的石室中。
他睁开眼,从石桌上坐起,被水浸泡发白溃烂的头颅四处转动,注意到了一旁身穿潜水服对着他打手势的中年男人,他试图说些什么,但已经脱落的声带与口部的胶带并不支持他的行为。
男人注意到了他的窘迫,对他做了个掌心下压的手势,用食指指了指上方,并递给他一根一头绑在自己身上的潜水绳,白柏接过潜水绳,被男人拽着,逆着水流上浮。
经过一段并不十分舒适的时间,男人爬上了停在湖面上的小艇,并一把将身后的白柏拉了上来。
没等白柏反应,男人右手持三山诀,左手中指与拇指在白柏的印堂穴虚捻,将白柏从尸体中抽离出来。
虽有缓解但依旧很饿的白柏看着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嘴。
男人看着白柏,口中吐出拗口尖细的短促音节传入耳中,明明是完全没有听过的语言,但不知为何,却是可以理解。
“咱知道你饿了,不妨事,汝身现为彭质所值,主滋味,故饥困,即便吃得再多,皆如泥牛入海,终归欲壑难填。”
白柏鱼泡般肿大的大眼球中浑浊的瞳孔里充满着大大的疑惑。
“哎,听不明白?不妨事,咱费这么大劲就是想问问你,你这孩子,想不想成仙?”
话题的跳跃过于极端,白柏本就不剩多少的大脑即便飞速运转,处理从未了解过的新信息的能力依旧令人着急。
男人没有再说话,安静地等待着白柏的回复。
但没等白柏回复,男人身旁白柏的尸体仿佛抢答般抽搐起来,发出只有男人才能听见的断断续续呜咽。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吃东西都不吃干净。”
对男人的揶揄,依旧大脑过载的白柏显然无法处理更多的信息,自动忽视了。
而男人似乎也并不打算采取行动,直到白柏尸体的呜咽变成了女性的呻吟。
“怎么回事,还有一个?”
男人看了看一旁发呆的白柏,眉眼低垂,听着白柏的尸体发出的呜咽逐渐变为尖叫,在胸前胡乱点了四下画了个十字。
“哎,造孽呀,看来你这孩子身上有伥鬼作祟!班门弄斧!老夫这就替天行道!非把你这邪祟打得魂飞魄散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