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 《身为班花的女班长每次遇见我都要吃瘪》又叫《我的笨比同桌》生活不易,来看点甜文放松一下吧. 9.13号更新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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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ta and Robots

2020-08-25T09:58:22+00:00

转自a岛,作者已同意转载
第一章 女班长脱鞋被我撞见 ...
《身为班花的女班长每次遇到我都要吃瘪》

第一章——女班长脱鞋被我撞见

暑暮。

楼遮天日,穹云赤染,风开门窗,举目昏黄。

正是关书散课的好时候。

下课铃适时打在走廊上,撞出刺耳的回响。

只有风扇声的教室一时人声鼎沸,说笑声,喧闹声,教室已然乱作一团。

时逢暑初,夏气翻涌,室内如同蒸笼一般受热,人人不免争先恐后地挤出门框,去往校外的冰室消暑。

于是教室内又夹杂着桌椅摩擦声,翻动书页声,张口喝水声,盖过了门外的铃声。

分河并江,流溪汇海,各个楼层不同年级的学子们都前后聚集在了同一处校门口。

校外车辆鸣笛声不绝于耳,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我已远离校门走出几里,却回味起不曾收捡某本极重要的辅导资料,一番权衡,愤然给自己头上一掌,再恨一眼街角排起长队的饮冰室店铺,只好调马回宫,重新走一趟教室。
看着远处被热气扭曲的人流,我不断接近他们,与之相遇,又擦肩而过,南辕北辙。
人生就是这样,总有几次,需要不回头地逆流。

夕阳还是那一口夕阳,远远地看着我走去又走回,它已经这样看我走路看了十八年。

空人的教室是陌生的。

我从不早到也绝不早退,正如信条是不当先驱也不拖后腿。

所以我永远没有机会最先点亮教室的灯,也不期待能最后关上教室的门。

出人意料之外,教室里还是有人的,就算此时此刻本应该空无一人,但是也确实存在“放学后的教室有人”这样的小概率事件。

我们要辩证地看待事物,哪怕事物的发展超出了我们的意料本身。

我隔了被值日擦得干净透彻的玻璃,从交错纵横的课桌和椅子缝隙中,看到一对白皙的脚,那双脚悬空在座椅下轻轻地晃动着。

远处的窗帘似乎也在随风律动,但我无心转移视线。

观察得太仔细总归不妥当,我借用眨眼的瞬间把目光抬上,看清了女主角。

她平时一直束起的青丝辫,此刻已经散落在肩边。

李相宜,班花又是班长的那个李相宜,脱了鞋晃着脚,在座位上插着耳机听歌看书。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去想跟女孩子的脚有关的事情,希冀着赶紧笔直进去拿了书就撤退。
我把手握在门把上,故意用力一按快速一松,金属片如约在我的指挥下唱出了刺耳的和声。

我想借以提醒一下室内的人。

她果然注意到我,又用余光瞥见我准备推门,连忙低身想把鞋穿上,眼睛却放在书前假装正在看书,不断地掩饰着手上提鞋的动作,可能由于紧张,提了两下都没提起来,只能踩在鞋上。

此间眼睛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书本,还要用手拨弄一下耳发将其绕在耳廓之后,让我得以看到她红透的耳根。

我进了教室,并不知道自己正被无声的视线所注视着,只是自顾自地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那本教辅还老老实实地躺在课桌里,等待着我的光临。

教辅是很重要的书,我每天都在用,但是却依然会忘记拿起。也许这和记忆力无关,正是因为每天都在使用,完全习惯了教辅的存在,才忽略了它是否在身边。

可能很多重要的事物也是如此,朝夕相处,不懂珍惜,只有等到失去之后,才会惊觉不已,再追悔莫及。

我并不知道身上有一道视线。不过站在上帝视角来看,这道视线,当然是女班长李相宜的。她既然做了亏心事(指脱鞋),当然会害怕被人知道。

于是她偷偷移动视线一边看着我,一边提着鞋子,害怕我发现她椅子下的那点小动作。

而我当时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在窗外看到的那双娇小又白皙的脚。
我实在想再看一眼她的脚,于是也偷偷地看向她,于是视线就对上了。

两两无言。


女班长李相宜,既是班长又是班花,男生们往往乐于在这种时候推波助澜。在各种调笑声中,她的表情也是现在这样,一副脸红要哭的样子。
既然偷看人家的脚被逮个正着,这下我就成了做亏心事被抓住的那一方。

于是只好扯了一下嘴角,缓解一下气氛。我伸手打个招呼,“班长还不回家?”

“…在等人来接我。”她声音很小。

“哦哦,我忘了拿书。”我高高聚起手上的教辅资料,给她示意了一下。

她点了点头,继续戴上耳机听歌看书。

看她的反应很平常,说明我的目光猥亵应该还没有暴露。

我一面打心底唾骂自己的低劣行径一面在心里向女班长道歉,又一面向门外走去。

终于快要解脱了,在教室里待着太尴尬了。

“啪——”

忽然听见东西触地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发出一阵回响。然后是什么东西滑到了我的脚边。

我抱有着强烈的既视感,转头看了一眼。

嗯,那是一只鞋。

李相宜,班长又是班花的她,可能是执意想穿好鞋。

又由于附近有人,一时紧张的情况下,用力过猛,把鞋踢了出来。

我不太敢去看她的表情,我估计她也不太敢看我。一番纠结,我果断抬头看去。

她捂着脸,娇小的身形缩在椅子上。

“班长,你的鞋…”

我沉默半晌,还是决定开口,我的位置离她还有一段距离,我该不该帮忙?她光了脚不方便从位置上出来,所以帮忙还是要帮的。可是问题是要怎么帮?帮她把鞋递过去的话,用脚踢是不是不太好?那这样只能用手拿了,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对方可能会介意,于是只好出声,打算交流一下对策。

“你不要管!我自己来!”她发出了某种小动物遇袭时候才有的呜呜声。挣扎着想要从椅子上出来,但是在一只脚光着,一只脚没穿好鞋的情况下想要完成这个动作确实十分艰难。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别哭啊别哭,我们遇到什么困难也不要怕,微笑着面对它!我在心中为班长打气,实在是她的那副脸红耳赤的难堪模样都让人不忍心看了。

“……”我抹了把脸,俯身拾起了那只秀气的鞋子,因为提的是鞋帮,上面还有刚刚被踩过的折痕和余温。

我的心居然跳动得离谱的快。

一步,两步,三步。

我控制着自己步伐的平稳,不想暴露出内心的动摇。

“来,班长。”我表现的尽量和善,说话的语气也十足平定,不敢让我的表意有一丝一毫的误导性。

“……谢——”她抓过鞋子就开始穿,连话都没说完。在人极度羞耻的时候,有可能出现破罐子破摔的情况。

我也不敢再多留,向门口连跑带走而去。

“我我我只是觉得天气太热了!!!”班长说话已经带有哭腔了,她的极力辩解我当然应该表示信服,不然也太不尊重人了。

于是我在门边转头,对她笑出了我平生最抱有善意的微笑,说。

“没事,一点也不臭。”

夺门而出,背后是她气急败坏地向我扔东西的声音。
班长是大家的班长。

由于兴趣爱好的不同,知识经历的存异,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会天然形成各种各样的小圈子,小圈子们之间往往隙有隔阂,却明里暗里有联系,而班长李相宜,就是这作为联系的绳结中最紧密的那一根。

既为高位,如何服众?省从己而束于人尚且不够,还要左右逢源八面玲珑。

班长的成绩优异,品行良好,为人善良正直,深得老师们的嘉赞,这样落在学生眼里,有“媚上”之嫌疑。

班长面容姣好声色清婉,一颦一笑皆是风光,使得男生们忠于姽婳,情愿鞍前马后赴汤蹈火,这样却容易遭女生嫉妒。

实际情况却是女生竟尽愿从其身听其信,对其人的爱戴程度更胜过男生的应援。

盖是班长待人接物得体,谈吐大方从容,从未得势时降罪于人,从未失意时迁怒于人,又因为家境似乎颇为殷实,出手阔绰,使得各种暗地里的怨怼,都消失于小恩小惠的馈赠之中。

黑板擦上有她的指纹,课桌上有她守自习时留下的字迹工整的草稿纸,课前课后总是少不了她的身影。

没有人不喜欢班长。

攀龙附凤,巴结权贵,以此谋得利处,人情世故如此,我亦深陷其中。
第二章 班长又在我面前吃瘪 ...
第二章——女班长又在我面前吃瘪

又是夏天,又是放学。

放学前夕的感觉,就像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盆冰水,睡意被一丝不剩地剥离身体。

又像是血液里灌入了高浓度的肾上腺素,不断冲刷着各处传感器,让人只觉得身体机能达到顶峰,甚至可以与罗伯特比赛一下百米冲刺。

没有人不喜欢下课。

铃声是号角,学生是斗士。

听见失真的老式铃声从喇叭中传出,我扣上了自己老式书包外的锁扣子。

虽然台上的老师所讲所授不无大用,但在此刻还是校外的消暑冰室甜点更有边际价值。

“你们这样的学习态度,是必然不可能学好的!”老师还未宣布下课,已然见台下的学生们堂而皇之收拾起了书包,于是大骂我们是学贼,实是无药可救无方可医。

“老师,我们这是热血难凉,实在需要饮冰而后快啊!”

已经有喜欢跳脚的学生开始跟着臊皮了,眼看教语文的宇文老师青筋暴起,我右眼皮一条,毋!激怒老师今天我们都没有好果汁吃!

果然,老师放下茶杯把腿一横,就是在教椅上一个入定之姿。

“下课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今日我不喊放人,虫能出门君不能。”说罢开盖一抹杯沿,随手向地上一撒,四周皆是泼茶香气。

台下士皆嗔目,发尽上指冠,有子侧骂,“……中寿,尔墓之木拱矣。”

教语文的宇文老师置若罔闻。

于是众人转头看向李相宜班长,班长不愧是八幡美人,顿时心领神会,连忙清声起立,扭捏了一番,打定腹稿,于是对老师施压:

“宇文老师,六龙鹜不息,三伏起炎阳,八月困暑湿,众谓如蒸炊,夏天实在太热。”

陈述客观因素,时也命也,非我愿也。

“宇文老师,大家和您一样,经过一天的工作学习,您非常辛苦,我们也非常疲倦。”

把阶级的对立矛盾统一化,归咎于天气使然。

“宇文老师,虽然扣住学生们,大家也不敢说话,但是长此以往,易使手下的学子苟顺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

“遣之束之,不如听之任之,适当的恩惠能赢得民心之所向,不适的惩罚却会招致权威的灭亡。”

只见李相宜抱拳长揖,“恳请宇文老师即刻放学!”

宇文老师玩味地看着我们,然后用手一指门框,“滚。”

“好耶——!”大家兴高采烈一溜烟地放学了。
——————————

我和同桌的笨比妹子一起挤出校门,同行的还有跟她同为一个圈子的两个闺蜜朋友。

我并非这个小圈子的人,平时和圈子里的其他两位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其他两位女同学都在别的班,但是因为从小和笨比妹子是闺蜜的关系,三个人到了高中也还十分要好。

“我们的班长真是能说会道唉(:-( ),我好羡慕她的口才,要是换我跟宇文老师对峙,早就头晕目眩四肢发软了。”

笨比妹子被两个闺蜜夹在中间,却不断跟我搭话。

真是的,不用特地照顾我,我并不想干涉你的朋友圈,也并没有想要融入这个小圈子的意愿。

笨比妹子不仅脑子不好使,教过的题天天做天天错,人还很怂,怂这怂那,交不到几个好朋友,除了这两个从小在一起的玩伴在学校里就没有别的朋友了。

又因为人笨,不懂察言观色,融入不了小圈子,在寝室里被欺负,只好改成通校。

机缘巧合跟我做了同桌,我自然还是能帮一分是一分。说是帮忙,我觉得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是每天变着法子欺负她,毕竟她长得可可爱爱,又笨手笨脚,确实是一块让人欺负的料。

“不要羡慕别人,羡慕过了就是嫉妒,而善于嫉妒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

我看都不看她一眼,随意搭着话,又随意踢着地上晒得滚烫的石子。

至于为什么我会跟着来,当然是因为大家的目的地都是冰室啊!

大家都是一起出的校门,而且笨比妹子十分不懂得男女之间的安全距离怎么把握,平时在教室里就经常没轻没重,搞得我也风评被害。

刚才出校门我就看到她了,连忙打算回避,没想到她在等她的闺蜜,转头回望看到我,喜出望外,甚至大声叫出了昵称,引人侧目,十分搞我心态。

那么被抓了现行,刻意地回避不是显得更有猫腻,尚不如大大方方一同前往,适时我再独自找个位置坐下不就好了。

“我才没有嫉妒班长…”她弱声弱气反驳了一句,“我就是觉得班长站起来讲话的时候好酷哦,一点也没有在害怕,讲话也不磕磕巴巴,还敢跟老师提要求,”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感觉她眼里在冒星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这个比一天天不学好就学人家搞拉拉?

“我看你就是个啥b,光羡慕这羡慕那的,自己又不锻炼,上课被抽起来发个言还要扯我袖子,”

我不耐烦地剐了她一眼,“下次你再扯我我必不帮你。”

“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她露出一副QWQ的表情伸手就要来抓我,“你说了要帮我的啊……怎么可以不帮我…呜呜呜”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帮你?我怎么记得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要帮你?”我寻思这种时候一定要嘴硬,一边往后退躲她的抓一边却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有啊!那次小美叫我去给她们买水,我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你在跟她们吵架,还说了什么人善被狗欺,人恶被雷劈把她给骂哭了——”

“停停停——别念了别念了别念了”我连忙去捂她的嘴,这件事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不愿意回想起来的黑历史之一,“是是是,你说是,那就是,我不反驳,我那次是说了要帮你,但并不是让你抄我作业,也并不是让你天天抢我零食吃,更不是让你什么破事都找我,懂?!”

“我不管!你说了要帮我的!”她抓住我捂她嘴的手不松,不让我远离她。

“拷住她,别让她扒拉我!”我连忙转头跟她两边的闺蜜说,她闺蜜也是给我面子,真的把她架紧了,看着笨比妹子因为被人拉着手臂而挤出来的令人发指的胸部曲线,我连忙眨了眨眼睛不着痕迹地调整了视线,看向她的眼睛,对她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想像李相宜那样会讲话,那你就得多锻炼锻炼,以后老师抽问题发言自己起来回答,有题不会做也自己坚持做完,不要偷懒,不要问我,更不要偷我的作业抄答案,坚持一个学期,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啊……这么难啊,那算了。”她顿时失去了斗志,还叹了口气,“看来我不是当班长的料哇,真是遗憾哇。”

“……”我坨子捏得梆紧。

之后她们就开始聊女生之间的话题,无外乎是哪个男明星跟女明星又闹什么绯闻了,哪个女团又出了什么好听的新歌了,再不就是哪里新开了一家好吃的甜点店了之类的毫无营养的话题,我既不想插话也不想听取,于是快步走到前面一些,开始百无聊赖地一遍看路看手机。
时逢行街巷口,游人往来,纷错如织。

冰室既开,户限为穿。

长龙已摆接到店外,室内空调的冷气对吹,让人不由得精神一阵爽快。

“来吃冰的人也太多了叭……”笨比妹子捋顺耳发,那极细的一束青丝被香汗粘连,贴在了脸颊上,她将其绕到耳后,偏头见我不断用衣袖擦汗,于是伸手凑到我面前作扇风状,“会不会凉快一点点。”

我瞥她一眼,她低眉抿嘴,目不转睛看着我。

“……”我见她这番举动,实在想给她头上来一拳。“你是脑子有问题吗?中午买了湿巾不拿出来用?”见周围投来各色的目光,连忙放低音量,“给我也整一张。”

我为什么知道她身上有湿巾?盖是因为这包湿巾还是我中午去小卖部买水的时候帮她带的。

“用就用嘛,凶什么凶。”她瘪了瘪嘴,“给你扇风还不乐意。”从小包里摸出来一包湿巾纸,给她的两位闺蜜和我都各分发了一张。

“你那叫扇风吗?我看你是想扇我耳光吧?”我学她的动作把手凑到了她脸边上扇了扇,不想她顺势把脸往我手上一贴,“哎呀,我被打了。”接着吐了吐粉红的舌头。

我心头一跳,连忙别开视线观察周围。

她的闺蜜们熟视无睹,继续玩着手机。

实在是由于口渴,我咽了下口水,开始看向店里的点菜公告牌,不想再看她。
排队是有序的等待。

有价值的等待总是令人期盼的,期盼着等待之后能获得自己想要的结果,希冀着等候过去能换得自己应得的收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会,只是需要等待。我于是不断地在原地等待,等待着人群向前移动,然后轮到我。

“你要喝啥鸭,喝不喝桃桃多多乐?芒芒冰冰沙?莓莓香香果?还是要菠菠甜甜密?”笨比同桌看我在看菜单,停下了跟闺蜜的聊天,凑了过来。

“你的嘴不麻吗?”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宣传单。

单子上面取的名字都非常让人难以启齿,乳制饮料的词尾都有个“哞哞奶”,加了奥利奥饼干碎屑的词首都有个“碎碎”,加了香草膏惯用“软软”,加了珍珠多用“弹弹”,加了芋圆都是“球球”所以如果想喝芒果口味的珍珠芋圆奶茶烧仙草就要跟店员说,

“您好,请给我来一杯芒芒球球弹弹软软哞哞奶。”

简直是离了嵇康的广陵散谱。

“必须要像这样念咒语一般才能点单吗?直娘贼!这店主怀的是甚么好心,怎恁地如此不爽利!置些花活作贱客户?也不怕招徕怨怼?”我对着身边的笨比发问。

“好哥哥,恁竟不觉得如此这般取名,别有一番可可爱爱吗?”她歪了歪头,一下接住了我的梗。

“可可爱爱个屁,恶心吧啦的。”

“好哇,反驳我,那我不帮你点哦,想喝就自己想办法。”

“……”拉瘠薄闸。

闻道年关难过,今更有难过年关者。

这要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

正当我正头疼脑热,打算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喊出自己想要的“芒芒球球弹弹软软哞哞奶”之时,笨比同桌已经先于我开口,帮我点下订单。

“还要一杯莓莓球球香香果~”她非常大方地说话,然后付好款。

“走啦走啦,去找位子。”回头见我一脸感动欲哭的表情,坏笑一下,推我向前。

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卡座,小圈子当然要坐在一起,于是我示意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去,准备去找别的位子。

“同桌——你要去哪里——”听闻背后传来的声音,我不太想回头,“出了校门就不是同桌了。”

“噗——”不知道是三个人中的哪一个人喷了一下。

“彳亍口巴。”她的声音我还是能辨识出来的。

最后在隔了一桌的地方找到一个刚刚空下来的桌子,我连忙坐了上去,打开手机看到她发给我的愤怒猪猪表情,回了一个“?”。

一边刷起A岛的冷笑话串,一边心悦诚服地喝我的哞哞奶。

一个女人或许是沉默而寡言的。

三个女人在一起,就能演出一场完整的戏剧。

不远处的三个女人组成的小圈子。

有说有笑,温吞的听着开朗的说,活泼的看着文静的笑。

不论是正值风华的展颜,还是清风入耳的放声,都时时在我眼中心头镌刻下不深不浅的印记,这景色也许还会出现在多年以后的梦里。

大概是青春的怪物在人心里作祟,当我想要发光,便使我暗淡。当我想要狂狷,便逼我乡愿。

看着同桌的笨比现在能由衷地笑的如此开心,我越发不再后悔那天站了出来,唾骂了欲行卑劣行径的小人们,揭穿了她们欺人太甚的把戏。

却也越发后悔那天头脑一热,许下了不该许下的承诺,诓骗别人进行毫无意义的原地等待,最终也等不到戈多的到来。
“我们要去看一看那边新开的饰品店。”闺蜜A拿着奶茶从我面前路过,顺便对我说明了她们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我点头示意,并不以为意。

“她问你要不要一起去?”闺蜜A一边说一边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接着那里露出了半个可爱的脑袋。

我嘴里含着奶茶摇头,用糖浆作漱口状,奶茶甚美,可惜味甜。

我是习惯于喝苦茶的人,嚼涩化甘,品苦为常。家里有各色别人赠礼的茶叶,或廉或奢,父亲又独爱饮酒,那如山堆砌的茶罐就沦落给我消受。
常年喝苦茶者,想来一时半会是不愿意改变饮食习惯,沉溺于奶茶的甜美之中的,一如孤独求活求学十八年的游子,有的是觊觎妩媚娇柔之美色的心思,可是等到真的一朝得少女青眼,却怯胆逃去,如趋避蛇蝎一般。

三人的小圈子并不介意,相互靠得很近地说着话,即使是烈阳也没有将她们分开

我看着她们走出店外,又走到步行街对面,这时同桌回头望向我,又伸手举过了头顶,对我摆摆手,我知道那是在道别,于是也随意挥了两下。

熙@来@攘@往的行人已经将我们阻隔开,我们隔着人群挥手,就像站在河流的两端。这河流,大概叫做人言可畏。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原地,等候着甜腻的奶茶见底。

也许是由于日高催人倦,室内的冷风也恰到好处,我神使鬼差地趴着睡着了。

店员姐姐也是好心人,体恤学子的劳苦,不曾叫醒我。而饮冰的高峰期已然过去,室内也无甚顾客,地利人和,使得我忙碌一日,竟得安眠。

白日做梦,所做之梦多是白日梦。不时半刻便醒转,我已无暇回味梦里旖旎的余温,连忙投身于抵抗梦与现实的落差感中。

我木然地看着入眼的一切景物,从中攫取着某种养分,想借以加深与现实的联系,让我赶紧清醒过来。

入眼即是李相宜班长的背影。

她正站在柜台前点单。身材匀称,皮肤皙白,和店里的白色装潢正好相辅相成。

有些人,可能得益于天生丽质,或者从小就很受父母保养,即是站在人群中,总是能让人一眼分辨出来。

班长的肤色就十足白皙,甚至到了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步。

她应该是刚来,还在点单,我之前在趴着睡觉,没有被她发现。

这是家新店,刚开业不久,很多人还没有来过,还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我疑心班长也是第一次进店,那么一定会受到点单的折磨。我一面心里暗戳戳地想起那非人的点单策划,一面期待着下面发生的事情。
见她伸手摸着自己光滑的下颚,显露出十足的困扰,然后嘴里发出犹豫的气息声,如同鱼在吐泡泡。

“嗯,嗯…我要……”

“菠菠………”

“好,小妹妹要啵啵~”店员小姐笑得非常爽朗,也许是看见班长是个小美人,竟然对她开起了玩笑。

后面正在操作的店员也大喊一声,“啵啵!”

班长开始撩自己的耳发,“额,球球……弹,弹弹,”

“球球弹弹——”店员姐姐好像不打算放过她,铁了心要折磨班长,不过有一说一,要是我是店员我也不会放过的。

“沙沙冰……”

“好的~”店员姐姐麻利地打印着订单,“哎呀,我忘了,能麻烦您再说一次吗?”说罢,我看见她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啊好可怕好可怕,这种姐姐是不是会在街上随意搭讪小妹妹的肉食性野兽啊,真是的,漂亮的女孩子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啊。

看着班长的耳根又红了,我心中了然,看来班长也并不是在学校里表现的那样八面玲珑,也会害羞也会结巴,真该让笨比同桌看看此时此刻她的偶像,让她认清现实。

“就,就是,菠菠,球球弹弹,沙沙冰!”班长她好像很容易破罐子破摔,索性放弃抵抗,一股脑念了出来,然后脸红到了脖子,在白皙的后颈上显得尤其突出,真有你的。

这种无理要求当然是可以拒绝,那个店员很明显已经提前把订单打印好了,这根本是本人的恶作剧,不过班长她自己也确实不擅长处理别人的请求,那可真是活该。

观看了一出好戏,我并没注意到自己嘴角扬了起来。

“好,那么收您二十元,请这里扫码~”

店员双手送向付款器,那里有个二维码扫描仪,只需要打开手机就可以支付款项。

班长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点亮屏幕,准备付款。

点亮屏幕,点亮屏幕,点亮屏幕。

屏幕点不亮。
我拿起奶茶又喝了一口,没电了吧,也许,怎么睡个午觉这么爽啊,我不禁感慨。

店员姐姐也非常礼貌地含笑等待着,观察着班长的反应。我看着她的双眼放光,越发怀疑这个店员姐姐是个老手,专门折磨漂亮小妹妹的老手。

于是整个店里只有班长不停地按手机侧键的声音。

“怎,怎么回事啊…”班长慌慌张张地小声自言自语,“好像没电了……”我看她的肩膀在不停地颤抖,

“那,那就算了吧…我不喝了…”她的声音就像只被人追赶的奶狗。

“不行哦~订单已经打好了~”店员姐姐终于开始了!她笑的非常灿烂!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那怎么办呢…”班长估计是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折磨地脑袋宕机了,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猜那个店员姐姐的下一句话是,“我请你喝奶茶,不过你要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哦~”

“我请你喝奶茶,能拜托你跟我约会吗~?”店员姐姐双手合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班长。

“?”我心里发出了问号。

我寻思现在的拉拉这么饥渴了吗?教坏未成年小妹妹可不好啊!

眼看班长短暂的震惊之后居然动摇了,我怀疑我再不上去帮忙解围,她就要迷迷糊糊答应了,快停下!那前面可是地狱啊!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啊。我帮她付吧。”我站在班长身边,对店员姐姐说。

“欸,不用…”班长转头,看到是我,“欸?!”

不由分说地,我刷新了付款码,“切!”店员姐姐恨了我一眼,怪我坏她好事,我也回敬她一眼,诱骗无知美少女你就等着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下吧。

“……谢谢你。”班长坐在了我的位置的对面,小口地喝着她的沙沙冰。

“哈哈,班长肯定又在教室听歌了。”我随意地开口,希望能藉此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

“我可能是昨晚忘了充电了…”她羞赧地摸了摸脸,白皙的皮肤上染出一片绯红。

奶茶醉人,奶茶醉人啊,我持续心悦诚服地喝奶。

“班长是女同性恋吗?”

我想着缓和一下气氛,于是尽量选择了一下话题,另外我注意到不时看着这边的店员姐姐也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她险些把一口奶茶喷了出来。

“我刚刚看你都要答应那姐姐了。”我用下巴往柜台示意了一下。

“我在想怎么拒绝!才好!”她向前一倾,奋力狡辩着什么,我眼看她的衣领口离我越来越近,连忙闭眼,并示意她坐好。

“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平时不是有人接你吗?”我想起这茬,似乎是个不错的僚机,连忙抛出。

“啊,那个人今天有点事情,可能来不了。”

于是之后又是两两无言。

“你——”

“我——”

然后卡在了同一个时间开口。

“你先说——”班长连忙推诿。

“你先说。”我拍了下桌子,震她一下。

“我一会儿回家手机充上电了就把钱还给你。”

“啊,不用,不用,班长经常请我们吃东西,是时候反哺了。”

“那个是班费出的,和这个不一样。”班长一本正经地说。
我知道班长在狡辩,其实班长经常自己套腰包给大家买慰问品和小零食,这些只要稍微比对一下班费出销就知道。

至于为什么我会去调查班费出销,并不是我闲得蛋疼,确而是确实实有原因,逼迫我不得不去做。

这涉及到关于我的笨比同桌所遭受的班级霸凌,那是她们寝室成员之间的丑闻,是身为班干部因利乘便,徇私舞弊,甚至还要栽赃陷害无辜同学的恶行。

这件事也造成了我的风评被害。

而且事情最终的走向,也不尽人意。

笨比同桌依然被前寝室的成员们冷嘲热讽,班级里的同学们对此更是冷眼相看。

这不过是我心中卑劣的正义得到伸张而已。

不如说,是我的虚伪乘上了正义的快车,并从中得利,让我心安理得,让我觉得自己能够位于道德的制高点,并暂时沉醉于制裁别人的快感。

其实不过是用欺诈去打败欺瞒,是豺和狐的恶斗,根本不能扯上正义的大旗。

这样的办法尚且不能定义为办法,其所意图解决的问题也并不能得到正确的解决,只会使得问题偏离原本的轨道,将结果向更不可知的道路。

我又想起了那时的心里历程,全然不知自己表情肃穆,被班长看在眼里。

“你怎么啦?”她关切地问我,“让你加我好友就这么难受吗?”顺便还开起了玩笑。

“啊?”我才回过神来。

“我说,你加我的好友,等下方便我把钱转给你呀!”她见我完全没在听她讲话,一时嗔怒于我。

“都说了我请客——”不对!用二十块钱换得班长的联系方式,这不是稳赚不赔吗!!!

我顿时反应过来,连忙让班长输入了自己的账号名称。

“啊对了,要不要用我的手机给你的家人打个电话,至少要让他们知道你在哪里,方便来接你。”

“我刚想说唉,那就麻烦你了。”班长接过我的手机,用双手捧着放在耳边的方式,打了个电话,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可爱。

之后的交谈内容都是不咸不淡的闲话,无外乎学校内外的故事,借以填补时间空隙来度日。

“啊,好像到了。”班长起身,“那么今天就谢谢你了,明天见。”她摆了摆手。

“明天见。”我进行着今天第二次的道别。

道别行为,总是身不由己。对想要道别的人没有机会道别就不期而散,对不想道别的人却只能道别从此再也不见。

我目送她的身影走出店外,上了一辆很气派的车。

“……这车是劳斯莱斯吧?”我含着吸管倒吸一口凉气,喝完了最后一口奶茶。
第三章 班长嘴角的面包屑 ...
第三章——班长嘴角的面包屑

翌日,四面风起,天欲震雨。

我拿起门边的折叠伞出门,又打开手机,点开笨比同桌的小狗头像,给她发了信息,是一张大雨的天气预报截图,又叫她也记得带雨具,不时便收到她回复的ok狗狗头,我看着那滑稽的表情不免一扯嘴角,点了个收藏。

在小狗头像的下面,是一个猫猫头像,那是昨天才新加的好友。唯一的消息记录,是转账20元,备注“奶茶”。

我向来是讨厌猫狗的,也许曾经喜欢过,但现在却实在喜欢不起来了,原因大抵也是有的。

猫妖冶,狗谄媚,猫不近人,难以养熟;狗又亲热过度,容易蹬鼻子上脸。

再者,我被狗咬过。

并且到现在还要时常做相关的噩梦。

还有一个原因是母亲对动物毛发过敏,一旦触碰到那些会动的毛球,总是手臂上生出奇痒无比的红疹,一连要生病好几天。

正是这样极度怕猫怕狗的母亲,却如英雄一般敢于站在幼小的我面前张臂护我,为我挡下四脚狗的威胁。

四脚狗尚且不可怕,唯两脚狗最可恶。

我不断地想起过去的某段记忆,想起那咬人的四脚狗和两脚狗,不免恨得牙根作痒。

那虽然精致得如同瓷娃娃,却完全自说自话的跋扈嘴脸,和自以为是又盛气凌人的公主病腔调,正是她的不听辩解和一意孤行,差点让小时候的我因此落下残疾。

我一想到此,只感到一阵恶心,几乎就要把早饭吐出来。

“母狗!”我骂了一句。

那是我初中时候的一段往事了,人应该向前看,所以我并不打算继续沉溺于对过去某些误会的怨恨之中,即便如此,我觉得身为受害者的我咒骂几句也无可厚非。

我一边下楼一边调整心态,准备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拿着伞到了楼下才打开,而水泥地上已经开满了花丛般的千伞万伞。

高楼之上还有更高的天幕。

天空被灰色云雾笼罩,十足昏暗,让人分辨不清到底是黄昏还是黎明,是该继续沉睡还是即刻清醒。

就像有些事情,即使是亲眼去验证,也并非就能得到真实的答案,人只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答案。

一路顺风而行,到学校的时间竟然比平时还要早些。

我永远无法最先到达教室,也永远无法最后一个关上教室门。

因为那道老式的教室门太过于沉重,而门后所保护着的,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三年青春。

门扉半掩,教室的日光灯被投射出来,照亮了门前的一小块地面。远远看起来,像是里面有宝物在发光发亮。

我心里怀揣着一个答案,等待着莫名的印证,想要在印证之后心安理得,并因此获得无谓的雀跃。

于是打开了那宝箱的盒子。

果然,一进门,就目睹班长正在整理讲台的侧身。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睫毛的长度,她就已经偏过头看我,然后眼睛弯成好看的月弧。也许是气温骤降的缘故,我打心底感受到令人舒适的凉爽。

“啊,早上好。”

“早安。”

我似乎被阴沉的天气所感染,整个人都好像忽然阴郁了下来,并没有用笑容回应班长的笑容。

班长见我愁眉苦脸,连忙放下手中整理好的课本,向我走来,带着一阵清风。

于是清风抚耳。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坦然和她对视,仔细观察着她那细长的睫毛,俊俏的鼻梁,还有嘴角粘着的一小块面包屑。

班长每天第一个到教室的原因找到了,建议击毙@平安面包。

我忍住笑,打算籍由于此跟她开个无趣的玩笑。

“我并非身体有恙。只是忽然想到了家母每日操劳,为我辛苦起早赶制早餐,我却辜负了她的期望,废志怠学,连第一个到教室都做不到。”我扼腕叹息,捶胸顿足,自省道。

“啊?”班长听的云里雾里,“如果是因为我先到了教室的原因让你难过的话,那大可不必啊,我只是起床起得比较早,而且来教室来的早也不代表就是最努力了呀?你完全没必要觉得这样就辜负期望了。”

她虽然没听懂我的意思,却依然在绞尽脑汁安慰我,对不上电波啊,我不禁感慨。

于是打算换个方式提醒她。

“班长,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的右脸。

“……什么?”她一脸疑惑看着我,“你在说什么啊?”

“你的脸上。”我又指了指她的脸,一脸严肃跟她说话,“你的脸上长了块面包。”

“——!”

班长闻声伸手,见她用自己白嫩的手指在脸上点了点,果然摸到面包屑。

“……”班长小脸一红,“我早上不想在家里吃,索性就先来学校了……”

“哈哈,我家都是必须把早饭吃了准出门的。”我挠了挠头,怎么感觉班长每次都在我面前出糗。

“这样啊……你妈妈会给你做早饭吗?”

不知为何,班长低下头,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不过确实如此,因为父亲要上早班,母亲给他做饭的时候就顺便帮我也安排了。”

我的父亲上班的地方比较远,远到了实在回不了家也可以理解的地步,却也每天坚持下班回家,归因于此,母亲总是风雨无阻地帮父亲安顿好家里的一切大小事。

“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班长呢喃着,一边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开始早自习,

“却是十分值得羡慕的事呢。”

我当时完全没有多想。
第四章 我的笨比同桌 ...
第四章

“同桌同桌,这道题怎么做啊?”

哪怕是在自习课,同桌的笨比软妹还是不肯放过我。

她用食指戳了戳我的肩膀,小声小气地说话。

我正想题想到关键的地方,于是无视掉她,继续死抠关系式寻找思路。

她也不急,只是不停地戳我肩膀,修剪得平整的指甲轻轻划拉着我的衣服,发出摩擦的声响。

唉唉唉,拜托你别戳了!男女授受不亲啊!你不知道我会很痒吗,不知道我会心痒吗!我连忙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她吓的顿时把手缩了回去,低眉顺眼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转回头,把眼睛仍然放在自己的练习册上看着那道题,想着其中的关键点,一边慢慢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把题给我。

意料之外的触感从手边传来,同时感受到的还有一丝不同于冰冷物体的温暖。

那是与凉爽的天气形成了落差的温暖,却又并不让人灼热,无论如何,一定不是练习册能比拟的手感。

我寻找到我的手,那上面还有一只娇小的手,手指匀称而娇嫩,指甲整洁而光滑,肤色白皙如玉,并且上面的体温正逐渐传递过来,让人心头一热。

我还不曾触碰过除了母亲之外的女子的手。

母亲的手十指常年沾染阳春水,虽然不算粗糙但也绝不能称之为光滑。

而且其又并不像自己的闺蜜们一般喜欢做美甲,就始终只是朴素着,但我却一直记得在幼儿园放学时那牵我的大手,永远能带给人温暖和安全感。

相比之下,现在手里的这只手竟然能给人完全不一样的观感。

原来真的有这样好看的手,娇小,灵活,像是精灵一般。

实在是让人想要紧紧握住,再不断地感受那娇嫩的表面所蕴含的温度。

然而,显然我尚且没有做好握住这只手的准备。

“你干什——”我不免吃惊,下意识想把手伸回来,她已经先我一步收回了那只比我要小一整圈的手。

我手上一轻,上面放着一个小物件。

我看向同桌,她俏皮地双手捧脸,“耶!”又悄悄的发出可爱的拟声词。

我对着她做出了一个“啥b”的口型,不敢再看她的小手,也不敢在看她的俏脸,把东西拿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精致的狗狗泥塑小摆件。

“送给我?”我不禁问到。

“不是免费的哦。”她无声的笑,并不露出皓齿,嘴角勾勒着些许狡黠。

我心悦诚服,继续做完手头的这道题。

然后从她的桌子上拿过那一张练习试卷。

她想问的那道题已然用颜色鲜艳气味清新的水笔圈出,旁边还有一个“重要!!!”的圆润字体。

大雨泼落,而暑气翻涌。

教室窗外,极远处的栉比高楼已经消弭于云雾之中,黑点似的鸟正来去,寻找遮风避雨的安身之处。

我在教室的角落里偏安一隅,教室就是我的避风港湾。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既然受了恩惠当然还是要积极帮忙,我说服着自己,然后比平时更卖力地把解答过程写得十分工整。

————————

下课。

“好想喝一杯热牛奶哦。”

同桌趴在桌子上伸懒腰,像一只舒展身体的小猫。

我眼看着那令人发指的弧度压在课桌上,活板式课桌因此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响。

我踢了踢她的椅子,示意她让我出去。

“喝再多牛奶你也不会长到一米六的。”

我假装没有听懂她话语里叫我去跑腿的暗示,并打趣着她的身高。

同桌作为一个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笨比软妹,身高只有非常可怜的一米五五,唯一的优点就是具有可观的欧派,虽然平时穿着宽松的校服看不出来。

“哼!”同桌气急败坏,对着我的腰来了一拳。

“打得好!”

我感受着那完全没有任何威力可言的一拳,不禁感慨这就是弱鸡。

“直娘贼!还敢应口!”

同桌不依不饶,似乎还没玩够,提起拳头。“看爷爷我一拳打得你眼棱缝裂,乌珠迸出,只似开了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一并绽将出来!”

“背单词背公式没看你这么积极。”我心里知道同桌在乱用施耐庵老师的名段,心有不忿,小小笨比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我可是四大名著看了个通透的古白话文学战神。

“我想喝热奶,帮我带一杯嘛。”同桌上半身还趴在桌子上,但是屁股往前挪了挪位置,腾出一点空隙。

这是在示意我从这里挤过去。

我看着那道不算宽但也不窄的空隙为了难。

我是正面挤过去还是背后挤过去啊?

因为身高的原因,说来有点尴尬,如果背身过去,裤裆会正好蹭到后面那一排的课桌,同桌后面也是一个妹子,这样不太好吧?

那就只能委屈一下笨比了。

我深吸一口气,尝试从笨比同桌椅子后面挤过去,“你再往前挪一点啊!”位置对我来说还是太窄,我稍微被拉住了,感觉有点不妙,万一因为摩擦女生的椅子靠背而支起帐篷了,那迎接我的必然就是社会性死亡。

“你在教我做事啊?”

笨比同桌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趴在桌子上往后顶了一下屁股。

于是那椅子靠背和后桌的课桌将我逼得更紧了,“嘶——!”我心头敲响了预警钟,顶住,一定要顶住,好兄弟,我求你了!我用手猛力掐住大腿,艰难得把想要抬头的冲动按了下去。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现在真希望掐住的是这笨比同桌的脖子,就这样掐死她算了,等杀了她我再自杀,好好地让我过去不行吗?一定要这样搞我?我在心里声泪俱下地控诉道。

我稍微一俯身,双手搭在她的椅子上,用力往上抬起一点高度,再往前一送,“呀!”她不禁失声,整个人被抬起来,然后连同椅子一起卡在了桌子下面。

“给我好好地反思一下你的所作所为。”撂下一句狠话,我连忙快步走出了教室,借以掩饰自己刚才被挤时候的失态和推椅子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她身体的尴尬。

“不要忘了我的奶呀!”背后那声音还不曾消去。

“你做梦吧!”我骂骂咧咧地走了。
第五章牛奶和误会 ...
室外大雨如倾,水雾氤氲。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气息,让人不禁深深吐纳,一时竟错觉回到了乡里。

又使人昂首阔步,尽情撞风截雨,如入无人之境。

同一把伞下的三三两两学子,欢笑着踩水而过,即使沾湿衣角也不以为意。

毕竟下课只有十分钟,我欲速求快,所以并未从走廊绕路,而是直接从教学楼中庭一穿而过。

此行不远,此景不长。

来回一趟,我站在教室门口回望,大雨如旧,虽然与我短暂共舞一曲,却也并不在意我的去留。

提着一盒被微波炉打热的牛奶准备进去,才发现居然忘记买自己要喝的饮料。

可能是真的做题把脑子做麻了,还是全麻的那种。

再不然就是跟那笨比待在一起的时日太久,连带着我也被同化成了什么事都做不好的小废物。

区区笨比同桌,如果一会儿还敢拿这个事情嘲笑我,我必弄她。

进了教室,我望向我们的位子。

笨比同桌还保持着被我推进去的姿势连同椅子一起和桌子卡住。

正在和别人讲话。

虽然我很想赶紧把牛奶给她,以结束这个烦人的委托,但是这会儿过去,却显得不合时宜。

因为正在和她交谈的人是班级里的体育委员,乾元大帅哥。

乾元同学,就像是青春偶像电视剧里的男主,高高帅帅,白白净净,性格也是极好的,又出手阔绰,交友并不看背景,班内外很多女生都对他青眼有加,各处的男生们也以能和他称兄道弟为荣。

非要形容的话,我和他的差距就像是公狗和公狮的区别。??

这样比喻既不雅也不妥,那不如换种说法,就像是刹帝利之于首陀罗,或者权贵之于布衣。

我并非对于有权有势有财有力的人都抱有恶意的揣度,但是我和他的关系确实算不上朋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权贵身边是不缺权贵的。

乾元同学的小圈子当然不只有俊男,还包含了几位班上的小美女。

可惜就是好死不死,其中的几位霸凌过笨比同桌。

因此爱屋及乌??,恨巢及卵,我看着这个小圈子的领导者,和其实能算得上是害笨比同桌被欺负的始作俑者的乾元同学,始终喜欢不起来。

不过就算他本人知道了也一定不会在意,毕竟活在阳光里的人从来不会在意阴暗角落中传来的恶意。??

乾元同学高大的身影把笨比遮住了,让我隔着一个教室,全然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的手上拿着一盒很贵的牛奶,正在跟笨比交谈着什么,似乎是想把牛奶给她。

笨比啊笨比,你早说有人帮你带啊,我就不用跑这趟了。其实本来我只是想出去上个厕所。却鬼使神差走到了小卖部去。

既然已经有更好更贵的牛奶,那我买的这一盒,就留着我自己喝吧,反正我正好没给自己买。

我这样想着,一边把买好的牛奶塞在衣兜里,牛奶刚出炉的时候十分滚烫,几乎快要捧不住,而现在也许是我淋了雨手脚冰凉的缘故,只能算得上是有余温。

外面还在下雨,雨水打在地面上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

乾元同学和笨比似乎一直在说着什么,我并不太想旁听别人的隐私,而且要回到我的位子上就一定会从同桌旁边过去,我也不想让她看到我此刻算不上太好的脸色。

在会意的时候自作多情,在解意的时候自欺欺人,在失意的时候自怨自艾,又在无人在意的时候自说自话。

我打心底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于是只能在教室外徘徊,希冀着铃声来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铃声终于还是打响了。

我知道自己该进去了,眼睛不经意间一撇,果然乾元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和前后桌的男生们在大声笑着聊天。

而笨比还是继续趴在桌子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牛奶呢?乾元给你的牛奶呢?是吗?要偷偷藏起来,不让我看见?可是这又有什么好避嫌的。如果你能和那样优秀的人交上朋友,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呀。

我走过去轻轻唤她。

“嘿,让我进去。”

她闻声而转头看我,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同桌,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然后又伸手摸我的衣摆,

“怎么打湿啦,是不是偷偷跑去小卖部给我买牛奶了!”

我看不见她被自己手臂遮住的鼻子和嘴巴,只能瞥见两弯焕着柔光的月牙。

我示意后桌的女同学,请她暂时把自己的课桌往后移,方便我过去。

“你在说什么,我刚刚只是去上了个厕所。”我露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我可没说要给你买牛奶啊。”

“……哦,那好叭。”

同桌听见之后,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消去,似乎并没有在意。只是不再看我,开始盯着自己的练习册发愣。

我摸了摸衣兜里的牛奶,也继续看作业,虽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

小狗摆件终于送出去了,还摸到了他的手,我应该没有表现得很紧张吧。

不然她们两个又要笑话我了。

记得他以前提到过自己其实很喜欢小狗,但是却无法养狗,那天和朋友去饰品店的时候,我就想到送他一个狗狗小饰品,这样代替真正的狗狗陪伴他。

唉。

肚子已经开始痛起来了,每个月这个时候都想哭,但是妈妈告诉我在学校里要忍耐。

垫片上节课已经换过了,应该能坚持到放学。

好想喝点热的东西。

既然已经拜托了同桌,他应该会帮我买的吧。

出去的时候还敢骂骂咧咧,明明就是自己不好,对女孩子动手动脚的。

他总是这样,虽然嘴上十分不耐烦,还要经常骂我,挤兑我,调侃我,说我笨,说我傻,但是却不会不管我,不管我提什么要求都会满足我。

外面还在下雨,希望他走有屋檐的地方,感冒了就不好了。

我这样想着,嘴角情不自禁往上翘,于是赶紧拍了拍脸,不行呀!不过是区区同桌,有什么值得我去想的。

一想到他,竟然连肚子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是吗,我的同桌,你还有这点用处呢。

刚才他抬我椅子的时候都摸到我屁股了。

一定得得找个机会摸回来。

好无聊啊,同桌你快点回来嘛,继续给我讲三国志都行,虽然每次都听得快睡着。

————————

“我刚好多买了一盒牛奶,你要喝吗?”

我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走上前,对她说到。

她刚才说想要喝热牛奶,被我听到了。

不如说,我一直都想听见她的声音,看见她的笑脸。

她和她的同桌关系很要好。

那样纯真又可爱的笑容,确实值得被守护。

因为那件事情的原因,小美她们误会了她和我的关系。又由于我的懦弱,和不愿意同时伤害两边朋友,选择了绥靖,并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

才导致了小美她们和她之间朋友关系的破裂。

明明我们之前还能有说有笑的交流,可是现在我向她问好,她说话甚至已经不再抬头。

牛奶没有送出去,心意也传达不到。

乾元,你可真是个懦夫。

那天直到放学我们都再也没有讲话。

我只是坐在座位上,听课索然无味,做题心不在焉。

并不是世界末日来临一般的绝望,只是有某些焦灼在压抑中发芽,觊觎在隐秘中开花,让人无比想要拜托这样的困境,却只能如同断了腿的耗子一样无力挣扎。

大雨一直没有停下,但是放学的铃声终于停下了。

我心烦意乱地收拾书包,希冀着赶快离开教室,好像这样就能将此处此景装在时间的瓶子里封存起来,然后它们就能一成不变地沉浸着,安静地等待我明天将盖子揭开。

笨比同桌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让人看不见脸色。

犹豫良久,我终于开口。

我看出她有些许的萎靡不振,我内心就像有只虫子在挠,想把一切都弄清楚之后安稳度日,我想直接站在她的面前,直视她的眼眸,看清眼底的闪光,想出声,问她是不是因为没有喝到牛奶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我没有跟她说话让她有点郁闷,是不是因为乾元给她说了什么让她不快乐。

我想告诉她,其实我给你买了你要喝的热牛奶,只是没有乾元送给你的那盒那么贵那么好。

别人能给你的我都给不了。

我是只有一块小蛋糕的男孩,虽然自己没有吃,本来很宝贝的想送给你,却又临时怯了场,因为怕你嫌弃,怕你在心里拿去和别人送的美丽花朵比较。

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无情又无趣的另一句。

“我回去了。”

同桌把手伸出来,无力地挥动了两下,那就像是小狗晒太阳时摇动的尾巴。

内心那股莫名的违和感几乎要翻涌出胃,我只能死命闭口缄默着,亦步亦趋地走出教室。

走出门的一瞬间我用余光往座位那方一瞥,同桌还趴在课桌上,像一只没有主人的小狗。

让我想起了当年奋力救下的那只小狗。

走向校门的路上,我一直想着那只小狗。

虽然我救下小狗以后,被那不辨是非的狗主人一顿指责,又被受主人指使的护仔大狗所咬伤,还害得母亲因此住院几天。

可是说到底,心里还是没有一丝后悔。

当时都没有犹豫,如今怎么就犹豫了呢。

我看着逐渐远离的教室,和已经接近的校园大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小狗落水时,发出的呜咽声被水所淹没,只有当时路过的我听到了。

而笨比同桌被欺负的时候,躲着所有人抹眼泪的可怜景象,也只有我见到了。

既然眼底有不平事,所以心中当有不平声。

心头一软,我摸了摸一直揣在兜里的那盒牛奶,可能是外套保温的缘故,又或许是那个衣袋正好贴着心房,让它得以留存温热。

这盒就留着自己喝吧,再去给同桌买一盒更热和的,这样才能驱寒。

我下了决心,转身面对风雨,快步跑向小卖部,全然不顾雨水砸在脸上,又痛又痒。

不止脸上痛,心头更痒。
第六章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
——————

推门入室,室内一空。

只在熟悉的地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快步走去,并不得不用上脚步,来掩盖自己的心跳声。

那小狗还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我悄悄掏出新买的正烫手的牛奶,轻轻放在桌角。

也许是听到了衣料摩擦的微弱声响,她抬头看我。

那眼眸神色从无神到惊诧,似乎不曾料想到我竟然折返回来。

柳眉紧促,桃眼杏红,泛着水光,皓齿咬住朱唇,衣袖上也是一片湿润,竟然是一副刚哭过的样子,好不可怜兮兮。

我被意料之外的景色所震慑,心跳简直慢了半拍,不禁发怵愣住。

“……你,你,你,怎么又哭了!”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她哭,却是我第一次如此由衷地希望她不要哭。

我一时慌乱了手脚,连忙左右寻找纸张,终于从旁边的课桌上攫起一张,塞到她手里。

她接过纸,于是慢慢坐起来,将背努力挺直,依然矮了我半个肩头。

“……同桌。”她呜咽着,把纸贴在额头上,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声调十分细微,说话带着鼻音和呼吸声,这是因为哭泣之后,泪腺和鼻腔连通发出的声音,我想。

“……你不是,回去了吗?”说了一半,又抽噎了一下,看来是心情还没有平复好。

“你先缓缓。怎么又哭了?不会是因为没有喝到牛奶吧?”

我半开玩笑似的想缓和一下气氛,凑过去,腆着个笑脸,连忙找了个旁边的位子坐下,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应付这样的她。

“……”她移开纸巾,哀怨地看了我一眼。

我被这一眼看得如坐针毡,连忙又站了起来。

“你又没做错什么。”她发出一点鼻音,别过头去,“……不要盯着我看。”

得嘞,我懂得了,全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继续陪笑,是真笑还是假笑,我自己也分辨不清,雀跃的欣喜,和黯然的歉意交织在脑海里,最终表现在脸上的,就是一个扭曲又恶心的笑容。

“这不是给您买回来了嘛!”我指了指桌子上的牛奶,搓了搓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成不?再说了,没喝上牛奶也犯不着哭啊,多大的人了,恁幼稚呢,嗨!”

“……你管我!我就要!我就想哭!”她忽然炸毛,一拍桌子,把牛奶震倒,然后眼泪又开始大颗大颗地掉。

我连忙轻车熟路地从刚才取纸的桌子一把扯过数张,“好好好,哭,哭大个的,都可以哭!”我想把纸递给她,她却并不领情,只是狠狠地看着我,任由眼泪往下掉。

正当我手足无措,找不到任何办法,正准备切腹自尽以死谢罪的时候。

“……你让我哭我就哭?那我不哭了。”她一抹眼泪,发气一背过身去
女孩子的心情就像天气一样捉摸不透。
看着她抬手,似乎在不断揉着眼睛
我于是不断揉着手里的纸
“……这牛奶太烫了!我才不要喝!”同桌伸手摸了摸包装,把牛奶甩了过来。

我稳稳地接住。

“……反正我做什么你都要嫌弃。”牛奶并不烫手。

“……我才没有嫌弃。”她并不看向我,而是看着那块被擦的干净反光的黑板,又用下齿轻咬着上嘴唇,表现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那脸颊绯红又圆润,让人想起刚洗好的蜜桃。

虽然她并不看我,却任由我看她。

我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没由来地想象着她的眼泪是怎样的味道。

于是时间在此刻悄然静默。

风雨渐小,蝉声再鸣。

“……真的没有嫌弃吗?”

我动了动喉咙,艰难地发声,妄图推动停止的时间继续前进,时间并不领情,和她一样,连一丝一毫的回应都不愿意给我。

求诸神佛,心诚则灵。

祈祷并非无用,但是需要虔诚地安静等待,才能得到女神的赦免。

似乎是我在内心的祈祷终于打动了神佛,她对我额外开恩,如同天官赐福一般,给予了我想要听到的回应。

“……没有嫌弃。”她如是说,却仍未偏头看我,也不眨眼,终于使我得见那侧脸上的睫毛在鼻梁上的投影。

虽然是轻微的话语声,却像击潮的鼓浪,在我心中粉碎着各处阻隔海岸的礁石,让我的心意再也无法压抑,一路奔涌而上,使我几乎脱口而出。

我略带颤抖的,把最早放在兜里的那一盒拿了出来。

“……那,我这里还有一盒牛奶。”

说话的时候我已经低下头,不敢正视她,正如我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也不敢再继续数她的睫毛,因为这样会迷失在那眼睛的星辰里。

“这盒是之前下课的时候买的。”

“我下课没有去上厕所,而是跑去了小卖部。”

“我没有不在意你的心愿。”

我低着头,感觉到眼前有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拿走了我手中那一盒已经不再温热的牛奶。

“那为什么又不给我呢。”带着些许委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微风的呢喃,吹得耳根痒。

我把心一横,脱口而出。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乾元了。”

我故意提起这件事,并抬头看向她,希望能从同桌的回应中获得丝毫蛛丝马迹。

她依然没有看我。

我等待了半晌。

等待的过程让人焦躁。

在我快要绷不住的时候,耳边终于响起话语声。

“乾元同学说他有盒多的,想分给我喝。”

她轻描淡写般的陈述着某个事实,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真不好。

“那你喝他送的不就好了!”

我不自觉放大了自己的音量,攥紧双手,自暴自弃般地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无暇顾及这话语会暴露自己无端的幼稚,只想着一吐而后快。

同桌闻声,终于看向我。

我与她交换眼睛。

窗外的雨并没有停,我却无法言喻的沐浴在阳光底下。

“……吃醋了?”

她眼角的笑意几乎快把眼眸填满,那笑颜一时明艳,全然不见平日里的傻气和娇憨。

我被绝美的景色所吸引,像是扑火的蛾,一心想着感受那光热,忘记第一时间反驳。

还不等我出口辩解,她就继续说下去。

“我可没收下他的东西。又不是谁买的牛奶我都要喝。”

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样,心情终于好转,我似乎也如释重负,却不知道究竟是为哪一件事松了口气。

“……我有什么吃醋的必要吗?”看着那逐渐熟悉的笑靥,我恢复了放松的心情,连忙想要补救局势,为自己挽回一成,“我是忘了给自己买东西了,回来看到人家已经送了你一盒,所以把这盒准备留着自己喝。”

“……死鸭子嘴硬。”笨比同桌居然不再笨比,一点也不相信我的说辞。

“得得得,随便你怎么说,你不是想喝吗,现在快喝吧。这盒已经冷了,你喝热的,把冷的还我。”

我伸手对她示意了一下。

她拿起一冷一热的两盒牛奶,一拥入怀,“我不,两盒我都要!”摆明了不会还我。

“那我也妹给自己买喝的啊……俺跑了两趟小卖部,妹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总得分俺一口吧……”我挠了挠头。

“你自己活该!你,你还骗我说没买,惹我生气,你就活该!”笨比同桌嗔怒于我,说话时不免胸腔用力发声,让那柔软处挤得两盒牛奶几乎快要变形,我都快没眼看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玩意儿喝多了可不长高只长胖。你一个人喝得完两盒吗?”我故作悲悯状,表示可以勉为其难替她分忧。

她于是露出犹豫的神色。

熟练的猎人对付顽固不灵的傻狍子只需要循循善诱,耐心地等待其落入巧妙的陷阱。

正当我得意自己的计谋得逞的时候。

她拿出了自己的喝水杯。

那是一个外形像狗狗的杯子,狗子的尾巴做成了握柄,两个黑黑的小眼睛被镀上了亮漆,傻得可爱。

然后我又见她拆开两盒牛奶,往杯子里各倒了一半。

好聪明啊!就如同获得了[对狗狗说“伸手”然后狗狗真的伸手了]的那份喜悦,我不禁捂住了嘴喜极而泣。

“把你的杯子给我。”她一边倒奶一边使唤我。

“喏——”我闻声从自己的课桌里摸出来一个空塑料瓶。

“你是不是傻?”笨比同桌一脸看笨蛋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天?我被笨蛋说傻?

“你去打听打听,正经男生谁用这瓷杯喝水啊?一个塑料瓶就可以用好几天,不想用了还可以扔,突出一个节省空间。”猛男无语。

“……下次我送你一个杯子好了。”同桌似乎说着什么和我们无关的闲话一般。

我置若罔闻,假装一点也不在意。
————————

笨比同桌双手捧着狗狗杯子,小口地喝着混过之后温热的牛奶。

那“咕嘟咕嘟”的声音听得我喉头滚动。

我已经把剩余的连着包装盒子一起解决了——该喝的喝,该扔的扔,继续回到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看书。

“同桌。”那声音在杯子里显得嗡嗡作响。

“干嘛?”我转头,妈妈告诉我,有人跟我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听讲,这样才礼貌。

“还不回家吗?”她放下杯子,嘴唇上有一层乳白色的奶霜。

我咽了下口水,果然是只喝牛奶太渴了的原因吧。

“你不也没走吗?”我随意回复道。

她于是转动身躯,和我对坐。又把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表现出有话要说的样子。

扭捏着,显露出难为情的神色,娇羞又十分可爱。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故意没有跟你说话,还对你发了脾气,对不起。”

笨比同桌忽然垂下头来。让我想起她从以前起就是个道歉怪。

什么嘛,既然想诚心道歉就要把欧派展现出来啊。

当然这只是烂梗,同桌她既不用露出欧派,也不用道歉。

是我太扭曲,太不坦诚,太自以为是,极度自大又极度自卑。才会让简单的事情变得麻烦。
那是在高一学期,文理还未分班之前。

班长尚且不是班长,同桌尚且不是同桌的时候。

在操场主@席台背后的角落里,我遇到了后来的同桌。

被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哭的像一个泪人,仿佛要把所有的悲伤都从眼睛里流出来。

和我交谈的时候,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

但是大概的意思我当然听得明白,也记得清楚。

她说,想学会坚强,不想掉眼泪,不想再当懦弱的自己。

我当时答应过要帮她改变,还许诺会在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帮助她。

可是时至今日,我却还是让她哭了。

“……我骗了你。还跟你赌气不说话,是我不好。我也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对她低头,表示歉意。

“……那你能原谅我吗?”

她含齿抿嘴,依然顺着眉眼看我,我受不了这样的软妹攻势,连忙点头。

“当然。”

然后见她灿然一笑,露出皓齿。

这不是那种小恶魔才有的笑容吗?你去找谁偷师了?我心中警报作响,生出某种不好的既视感。

“……虽然你原谅我了,但是我可没说也要原谅你了哦!”

她伸出灵活的小舌头把嘴边的白色奶霜舔了舔。

“……啊这……那你要,怎样才愿意原谅我?”

我也是自知理亏,一时竟乱了阵脚。放下自尊放低姿态,对着区区笨比同桌低声下气地祈求原谅。

“…………今天。”

“……我来例假了。”

她说罢,也许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和脸颊上开始有些微的泛红,但仍然固执地没有移开视线,坦然和我对视,似乎想看看我的反应。

“……”

那真的牛批,我在心里惊呼。怪不得这笨比下午那会儿脾气那么怪,虽然我也没资格说别人。

原来这就是同桌掉眼泪的原因,大姨妈来了,所以心情本来就很糟糕。又因为自己的期待落空,于是很自然的哭了出来。

如果换作是我,大概也会难受不已吧。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却并没有让我感到轻松。

我并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讨得她的原谅。

她既然肯告诉我这样私密的事情,那应该是信任我的表现吧。

我一边自我感觉良好,一边全然不知自己接下来要遭受的苦刑。

“那,确实要照顾好自己才行。”我斟酌着开口,脑子里各种措辞纠缠到一起,却挤不出一句安慰人的好话。

“但是有些人还在生我的气呢……”她捧着杯子噘着嘴,装作一副伤心的样子。

“你,你怎地平白污人清白——”我一时语塞,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你不问问我,来那个是什么感觉吗?”她含笑又语焉不详,似乎在给我下套。

即使察觉她话里有话,我又能怎么办,她是病人她最大呗。

“那,来了那个,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嘛?”

我也确实不免好奇,生理期这个名词,只在生物书上看到过,生活中还尚且没有能直面的机会,在今天以前。

“……就是,肚子痛。有时候痛的轻,有时候钻心的痛,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吃东西也吃不下去。而且每个月都要这样,最烦人了。”

说着说着,同桌的声音里透着委屈,那桃花眼又开始泛光,倒映出窗外斑斓的颜色。

“……”

笨比不哭,站起来撸!

看着那楚楚可怜的神色,想起这样的笨比在家里,应该也是一块父母的掌上明珠吧。

却在学校里天天受我的鸟气,我不禁汗颜,心中满是自责。

“那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我郑重自己的神色,平视她的眼眸。

“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这就去给你买。”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尽量满足你。”

“……真的吗?”

同桌蹙眉舒展,得到我的许诺之后心中似乎满足,眉眼之间有山水相逢一般的喜悦。

“当然。”我郑重其事地点头。

“……那,我有点冷诶。”她似乎在撒娇,声音带着甜意,让人受用不已。

“冷,都可以冷!”我四处看了看,没找到什么能盖人的毯子。

“衣服要不要?”我短暂犹豫,然后扯了扯自己的外套。

在阴冷天气中只穿了一天,又没有四处跑动,应该没有什么异味。

“……要。”那声音雀跃又欣喜,让人油然生出投喂怕生小猫成功后的愉悦心情。

我麻利脱下外套,再轻手轻脚地披盖在她肩上,四处拉扯一下,将她罩在衣服里。

她只是双手捧着奶,看我忙前忙后,任由我拿捏。

“还要什么?还想喝热牛奶吗?”

我为她披上衣服时才惊觉,原来她的肩膀那样小,穿在我身上只能算是合身的外套,放在她身上就像套了一件宽大的袍。

如此一来,显得人更娇小。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不再看我,“……”似乎在犹豫,我耐心等她说出口。

“……还有肚子痛。”

“肚子痛啊……”我面露难色,“这个我也没办法,要不我去给你买点止痛药?”

她摇了摇头,对我伸手。

我满头疑惑,不知其所图。

那手于是就一直维持着平举的姿势,像是在等待什么。

“……想要什么?”我一头雾水,要钱?我摸了摸身上,只有饭卡和几张零钱,这没什么索取的必要吧?要命?这小恩小怨的,也不至于一怒之下,将我手刃于此。

她的脸藏在了我外套的衣领里,晦暗不明。

我原地等待着她明晰她的索求。

那手却不再原地等待,径直伸过来,抓住我的手腕,拉我靠近。

按公斤计重的亚成年男生,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小女生怎么可能拉得动呢?

我虽然不明所以,但仍然顺着她的力气,眼睁睁看着我的手被牵引着越来越接近她,最后实实在在地触碰到她的身体。

我下意识想把手往回收,她抓住我腕部的手并没有多大的力气,只要我一使劲,一定能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吧,我想。

我怀着莫名的惊慌,第一时间想看清她藏在衣领下的表情。

就像穿过云层寻找月亮一样,努力辨别之后,终于看清了那眸底的月色。

玉眸招月,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我如同被人提着线的木偶一样,放弃挣扎,脑海里一片空白。

手被她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虽然隔了一层衣物,但仍旧能感受到那下面的体温和柔软的触感。

身体不觉僵硬,四肢不敢动弹。

“没……没必要吧……?”我勉强维持住正常的神色,竭力看了她一眼,慌乱在脑海中肆意扩散,嘲笑着我的胆小。

她脸红到耳根,“……但是,我肚子痛嘛。”

“你力气比我大,帮我……揉一下肚子,不行吗……?”那呢喃细语听得人想要掏耳朵。

怎么办?从何着手?

我思考着“我们运动中的迫切问题”。

我是铁骨铮铮的布尔什维克!

我没有背叛阶级!

绝对不是小布尔乔亚的间谍,你们要听我解释啊!

不要送我去卢比扬卡!

“……这真的,不太好吧……你,我,男女授受……”

我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脸,为自己找不到任何有力借口反驳而感到脸上无光,绝对不是因为害羞。

“……那我就不原谅你了。”她柳眉一蹙。

“行,必须行,行中行。”我闻声正色,连忙深吸一口气,揉动手掌所触及的柔软处。

“……轻一点啊笨蛋。”她扭动蛮腰,桃眼烟视。

我一边放轻力道一边别过头去,机械地重复用手掌画圈的动作。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时间似乎实在变得难熬了起来。
生活不易,来看点甜文吧[s:ac:喘] 原地址串[url]https://adnmb.com/t/28937526[/url] 作者还在考试,不定时更新,到时候我会继续搬运的

9.5号更新 第七章 体育课 ...
体育课。

不可多得的合法见光时间。

暖风吹落黄杏叶,红枫树下逢深秋。

那满铺枫红杏黄的步行道又长又折,一径去往林间密处,像是摇摆不定的龙蛇。

女孩子们多躲在树荫下嬉闹,或者三三两两走在去小卖部的路上。

秋老虎犹厉,我走向体育场,只能猛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不然很容易就捕捉到四周的美好景色。

那些短袖下露出的白皙手臂上,都是太阳光的漫反射。

物理老师说,太阳的白光是彩虹的原色。

那么女孩子白皙的皮肤,在特定的情况下,也能折射出奇妙的颜色吧。

——————

体育老师在象征性地集合清点人数后很快就宣布解散,似乎对我们打扰到他抽烟颇为不满。

或许有爱好学习的尖子生们正在争分夺秒地赶回教室加班加点学习作业,但是对自由活动中的男生们来说,一旦出了教室,是断没有回头余地的。

大致分为几个阵营,踢足球的,打篮球的,排球,羽毛球,乒乓球,不一而同,各显身手。

但是大家都抱有同一个目的,不流汗到浑身湿透去见下节课的老师之前必不罢休。

善游未必少饮水,好动一定多健身。

并非必须高个子才能打篮球,跑得快才能踢足球,同班的伙伴之间没有那么多顾忌。都是这边加一组,又在那边打一场,四十五分钟的课恨不得掰成秒钟算。

我虽然平时喜欢看足球,但不喜欢自己长时间跑动,所以来到篮球场投着玩。

同行的还有其他两位班上的男同学,我们三个抱了球轮换着上篮。

可能是今天上体育课的班级太少,周围的球场大部分都空落落,显得十分冷清。

而乾元同学所在的场地例外,那里围了一大圈人。

自己班上的,隔壁班级的,还有不上课的,稍微有点实力的球手都汇集在此处,大家在球场上一边奔跑起跳,一边谈论放声,欢笑有顷,像是举行着一场小型狂欢节。

不光有以小美为首的,几位喜欢化妆打扮的女孩子站在球场边,不时为进球娇呼,或者小幅度起跳,带上衣角轻微地摆动,露出一截光滑的蛮腰。

还有不认识的少女们,或者远远的站在树荫下观望,或者前来与熟人攀谈,又和同行的女孩子一起开了脸红的玩笑,又不时戳着彼此的肩膀和粉脸。

因为球场难得有女孩子围观,自恃有能又爱表现自己的球手往往不免眼热,于是上前提出打场友谊赛,乾元又是个开朗好言谈的,于是提出投票决定,大家也愿意以他马首是瞻,在还有半个小时下课的情况下,比赛就这样紧锣密鼓地准备开打。

我并非刻意观察,非礼勿视的道理不难懂,但是因为我就在隔壁场打球,所以难免会目睹那边的盛况。

我的体能不算出众,但也绝对不至于差,在父亲工作还不如现在忙碌的时候,我总是随他晨跑,每每到了暑假,又要被他带去游泳喝水,得益于此,小感小冒不用吃药。

拍动手中的球,同场的朋友象征性地上前伸手阻挡一下,我转身用后背轻轻一靠,然后借力往旁边一拉扯,抓球起跳。

也许是手感正好,篮球以完美的弧线抛了出去,球进框的声音之后传来的是隔壁的欢呼声。

我们都转头看去,欢呼声中簇拥着的原来是乾元同学,他和一个校篮球队的大高个对上了,两个人正站在三分线边上对峙着,防守方也不再加人阻拦,让出斗牛的场地。

乾元动了,于是隔了半个场的我站着不动了。

我只是想观察他,并不妄想看透他。

只见他不停换手运球,进行着各种华丽炫技一般的表演,又抢在对方迈步之前一个跨步起跳。

这样强上会被大帽啊,我不禁在心里惊呼,虽然不熟悉乾元的球风,但是如此冒险的动作不会出现在经验丰富的球手身上。

果然防守的大高个身体素质过硬,哪怕被抢拍也能直接单腿登地,速度之快,甚至后来居上,伸手的高度已经盖过了乾元的头顶。

乾元接下来的动作出乎我的意料,在空中把球从右手换到左手,一个非常优美的背拉,球被惯性抛出,从非常极限的位置擦板,然后进了框。

“……牛逼。”身在隔壁场的我和其他两个哥们看到这一幕,只能拍手低声叫好。

内心不由得生出一股挫败感。

这样的人上人我拿头去跟人家比。

不过为什么我非得跟人家比不可。

而在现场更近距离的同学们则已经沸腾了。

“帅啊!!!!!”同组的队员们直接冲过去争先恐后地拍起了乾元的肩膀,手臂,和屁股。

为在场的所有人带来一出精彩表演的当事人,乾元同学侧脸的汗水在日下的闪光,又引起了不少女孩子的娇呼。

我不再观看,专心寻找刚才投出去的篮球。因为没有人捡,它已经远远地滚走,横穿隔壁球场喧闹的人群,像是游行行列里的圣徒。

圣徒是传播信仰的朝圣者,虔诚而饱受苦难,跋山涉水,一路蒙尘,最终投入女神的怀抱,获得终焉的安眠,和无尽的荣耀。

但是那个滚落的篮球只能踌躇地去往不可知的目的地,直到对它来说代表苦难的摩擦力让它停下。

我远远地看见那颗球越滚越远,停在了体育场地的入口处,我向同场的球友们致歉,又举手示意我去捡球,然后迈步向那边走去。

却见一个身影先于我,把球抱起,并一蹦一跳,似乎打算与我正面相迎。

那背后的青丝也随着动作左右一扫,带着清风向我抚来。

是笑意盈盈的笨比。

她弯弯的桃眼可真是让人百看不厌。

要是笑的把嘴巴合上就好了,不然真的显得很傻。

她就那样傻笑着,绕过了那围成一圈的热闹的隔壁球场,一直看着我的眼睛,不肯移开视线。

球场上的乾元似乎故意往笨比所在的方向停留了一会儿视线,引得周围的人也跟着看了她一眼,但也不甚在意。小美一见笨比,就转头跟朋友说话去了,表现得漠不关心。

笨比小跑了起来。

不由自主地,我也笑了起来。

她加快了步伐向我跑来,我克制住想要跟着跑动的心情,不紧不慢地迈着规律的脚步。

“小心!球过来了——!”我看见隔壁场的球一个弹框,高高跳起,然后听见失手者的叫喊,还有观众们的惊呼。

那球力道很大,几乎就往笨比的背后飞去。

我用尽全力一踏地面,向前飞射出去。并用余光看见,对面同时跑起来的,还有乾元。

某些事终于了然。我心中平空生出一丝气馁。但是电光火石之间也不容得我多想,只能下意识地向笨比跑去,并希冀着成为第一。

————————

乾元和我同时到达了笨比身边,没有任何交流的,他接住了落下的球,我拉开了笨比。

笨比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然后又被飞来的球吓了一跳,然后看着流汗的乾元和喘气的我,似乎不太能明白什么情况。

周围的观众们舒了一口气,那个肇事者也后一步反应过来,上前向笨比道歉。

她听了解释之后还在云里雾里,只好抱着头一脸废物模样,噘着嘴委屈地小声对我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当着这么多人打我。”

“……”乾元听了别过头去,“小羊你没事就好。”

“嘿嘿嘿,我有同桌嘛!”被称呼为小羊的笨比似乎看不懂局势,还推了一下我的肩膀。

“……你是不是脑瘫?”我抓过她怀里还抱着的篮球,对着乾元点头示意一下,然后转身就走。

“等一下我嘛……”笨比伸手拉着我的短袖下摆,“我也想玩…没有人陪我玩…”

我回头瞪了她一眼,恰好看到乾元也回头看她。

假装没看见,我继续往回走。

但是没有拍掉她拉着我衣摆的手。
9.13更新 第八章 体育课二 ...
同场的两个伙伴先是一脸诧异地看着我和我身后拖着的小尾巴。

大概是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去捡球还能顺便捡一个美少女回来。

笨比躲在我背后探出头,为了上体育课而束起的马尾扫得我肩膀发痒。

她伸出一只手小幅度地晃动着,向两位伙伴打着招呼,那神情像是父母带着去亲戚家串门时害羞的小朋友。

两个哥们见状,都只好学她一样,把手放在胸前晃了晃,可能是觉得动作过于羞耻,大家都表现得非常僵硬,并且持续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干嘛还抓着我?不是要打球吗?”我晃动肩膀,袖口上有只手始终抓着我不放,被我带动着也左右晃了起来。

笨比点头,耳发和马尾随着头部轻轻晃动,让人想起随微风律动的云彩。

看着她带着可爱弧度的脸蛋,总是让人油然而生出捉弄一番的想法。

“球只有一个,别人也要玩。不可能因为你是新手就让给你一个人打。而且,实战才是最好的教学,你想一打一还是二打二?”我皱着眉头轻轻拍了拍她抓着我手,“还不松手?别人要误会了。”

“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同桌,误会啥子嘛。”她不情愿地松开手,搓了搓我被她捏皱的衣角,“同桌你刚刚拉我的时候好粗暴哦。”

我给了她一个白眼。

“我们这边有四个人了,那就二打二吧!”我一边朝两位伙伴招手一边下决定。

“啊这?”兄弟萌有点傻眼,“小姐姐不会打吧?不如你们玩?”

“那没必要,你们两位猜拳看看,谁输谁倒霉,就跟她一组吧。”

“?”朋友A眉毛一挑,走过来小声问我,“你自己带的妹儿你不陪着?”

我拿手遮了一下靠在他耳边回答,“又不是我女朋友,就只是个找不到人玩的可怜笨比。大家反正一起玩,随意点就好。”

朋友A恍然大悟,将信将疑地又看了笨比一眼。

笨比疑惑地看着我跟他说悄悄话,又见朋友A看向她,于是回以笑容。

我应该不止一次提到过,笨比的眼睛很好看,笑时尤甚。

那桃眼晶莹剔透,里面似乎藏了秋日清晨的露水。

笑脸清纯天真又无暇,一味地昭示着笑容的主人,注定生而常乐,百岁无忧。

朋友A似乎被光景所震撼,斗志一时昂扬,再次向我确认,“真不是女朋友?那我可要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感情之前没认真?”我咬牙切齿地锤了他一下,“看不起谁呢?”

于是队伍很快就分好。

A和笨比一队,B和我一队。

“小姐姐你就拦住你朋友就好了,我保证罚球线起跳上篮一气呵成带你赢得比赛。”A带着笑容露出一副好牙口,还抬起手臂秀了秀肌肉。

“好!”笨比欢快地答应着,来到我的面前,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低着身子双手放在微曲的膝盖上做出准备随时跑动的姿势,于是笨比也学我,也放低了身体。

那脖颈到胸口,非常有弧度的一大片洁白让我愕然吃了一惊,或许是角度问题,我甚至看到了粉红色的内衣边缘。于是我连忙示意她把领口扣子扣上。

笨比在我提醒之下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扣好扣子的同时不忘气急败坏戳了我两下。

“流氓。”

朋友A果然非常稳健,欧洲步左右大摆甩开b的跟防,一个顺畅的上篮。

“耶!”朋友A对笨比比了一个胜利的姿势。

“好耶!”笨比开心地起跳,马尾又随风荡漾起来。

闻到空气中洗发露的清香,我摸了摸鼻子。

球权轮换,下一球轮到我们开球了。

朋友B在场外把球扔给我,我接到球就甩开笨比,看着向我跑来的A,于是想传给相对安全的B。

不料笨比居然出现在传球的连线中间,稳稳地把球接住了。

“耶!”笨比向朋友A举手,“好耶!”朋友A非常友好地和她互动。

可恶的区区笨比,居然也会错位换防吗,我和朋友B眼神交流一下,大家心照不宣地放水。

“上篮只能走两步哦!”朋友A大声提醒道。

“我要来盖帽了!”我恶狠狠地回应着,但是放慢了跑动的脚步。

“我要犯规了!”B说着有歧义的话。

笨比慌慌张张地数着步数,抱着球跑出去两步站定,抬头看着篮筐,估算了一下力道,然后原地起跳。

大家都看着那颗球在篮筐上弹跳。

然后理所当然的进框了。

“好耶!!!”我们为她鼓掌。

————————

“你要使用手腕发力,这里,”我为了示范,捏了捏她手部的桡腕关节,那里细皮嫩肉的,稍微一用力就留下了红色的印记,“然后用力把球推出去,试一试吧。”

打了好一会儿,大家都有点累,于是休息片刻,围着笨比指导她投篮。

“喔!”她用非常流畅地姿势把球抛了出去,但是手劲还不够大,那球抛出去之后很快就落地。

“休息一会儿吧。”我对她说。

她看着我们头上的汗水,于是举手,“我去给你们买水!要喝啥!”

“我也去我也去!”朋友A提议,“正好想买点吃的。”

“我要百事。拜托小姐姐了。”B对笨比合掌,“没问题,”笨比问我,“同桌呢?”

“我啊,我可口可乐吧。”我把饭卡摸给她,“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喝百事吧?”顺便对着B挤眉弄眼,“?那玩意能喝?你想单挑?”B一下就跳起来。

“来,我必干碎你。”我拍了拍球。

————————

打着打着球就飞了出去。

隔壁正好下场休息,乾元站在不远处看球,身边是正在和他聊天的小美和一众女生。

乾元很快就注意到滚过来的球,和捡球的我,于是打断了小美的讲话,俯身把朝自己滚来的球抓了起来,又往前走了几步,等待我。

“谢谢。”我向他致意的同时,他身边的小美打量着我,我也正大光明地打量着她。

小美是喜欢用各种各样小装饰打扮自己的女孩子。

当一个女孩既爱打扮,又会打扮的时候,对周围的人来说,也许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更何况,小美本身就很漂亮,她也知道自己很漂亮。和虽然也长相可爱的笨比相比,两人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高傲而自信,上进而刻苦,敢做感言,敢爱敢恨。

虽然抱有一副生人勿近的脸色,但是也会帮助别人做麻烦事,笨比是那种需要人照顾的人,以前照顾笨比的就是小美了。

小美和笨比曾经是好朋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权贵谈笑有鸿儒,布衣往皆白丁。人与人的交往是相互的能动反应,关系应该随着人心的变动而变动。世变而政不变,向之寿民今为殇子。正是因为某些事导致了笨比和小美现在的分道扬镳。

如果说乾元的不作为和绥靖导致了事态的恶化,那么我就是那件事的始作俑者。

“不客气。”乾元比我高出半个头,看了眼我背后的球场,那里只有朋友B。

“小羊呢?不是和你在一起打球吗?”似乎是不经意的询问。

小羊。漾是同桌笨比的名。乾元一直称呼笨比为小羊,自第一学期开始就未曾变过。我知道两人是老相识。

但是我没有主动问过笨比,她也没有说过。

“买水去了。”我也漫不经心地回答。

“这样啊,要跟我们玩会儿吗?”他发出邀请。

“有点累了,抱歉,我去歇会儿。”我回应着。

回到球场边,百无聊赖地坐着,看着天上移来移去的鸟,在远处的远处穿过缓慢转动的吊塔。

又看向足球场上衣着鲜艳的人们跑动着。

跑道上有不少女生在散步,我打算学那观棋不语的君子,一眼一眼享受日下的花颜和月色。

有两位特别出众的女孩子抱着东西走在远处。

我没有近视,能够足够仔细地观察她们的容貌。

那稍微高一点的女孩子皮肤很白,柳眉越看越眼熟,旁边矮一点的有着一双桃眼,胸前非常壮观。

哦,原来是班长和笨比。

她们抱着两箱水在往球场走来。

A某呢?不是跟着笨比去买东西了吗?

看这架势,班长又要请客了?

她们俩有说有笑,看起来就像姐妹花。

这不是完全不用我帮忙就能交上朋友吗?不过班长那种老好人跟猫猫狗狗都能交朋友的。

笨比眯着桃眼和弯着柳眉的班长交流着,虽然听不见她们在交谈什么,但一定说的是让人开心的事吧,我心里满是老父亲一般的释怀。

球场上衣着鲜艳的人们追逐着,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一脚抽射。

我亲眼看着那球向她们飞去。

兴许是抱着饮料无法阻挡,亦或者球速太快无法闪躲,总之她们中有人被球打中了。

人群很快向那边汇聚,我也迈开双脚机械地向那边跑去,脑海中一片空白。
9.13更新 第九章体育课三 ...
“让一下,请让一下!”我粗暴地扒开想上前围观的人群,一眼就看见地上的班长和旁边的笨比,心头一阵莫名的绞痛。

并不是什么共情之类的情绪,而是单纯地看着相熟之人受苦罹灾时的兔死狐悲,我这样说服自己。

我凑上去的时候,不止周围踢球的人们围了过来,还有路过的人都瞠目于此。

人群中为首的一个红衣大个满头冷汗,慌忙地正准备伸手去扶人,“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他蹲下来想搭话,但是班长闭着眼睛揉着头,并没有第一时间理他,笨比也正在给班长擦血,眉尖紧蹙,生人勿近。

生气的笨比并不多见,毕竟平时只有我对着她发脾气。

“真的对不起!我这就带你去医务室!”红衣哥还在聒噪,手忙脚乱地打算强拉班长起身,我上前拍了他一下,“至少等人缓缓?换你被打中了也得在地上坐着好半天起不来。”

“你是?”红衣哥一脸不善,大概是一心想挽救一下局势,又被太多人围观的缘故,恼羞成怒,心火渐起。

我并没有给他好脸色。

“我来交涉,我是她们朋友。你在旁边稍等一下吧,反正都是你的错,该背的锅跑不掉的。”我看着痛苦的班长和担忧的笨比,也不止为何无明业火中烧胸口,拉下一张冷脸看着肇事者。

肇事者自知理亏,也并不敢发火,给我让出位子。

感受着身后的各种视线,我说不紧张是假的。可是为什么我非要挤到最前面来不可呢?我说不清,我一心只有走到最前面,想要确认,想要明晰,想要目睹,想要成为她们的援手和助力,而不想再当冷眼的旁观者。

我见班长柳眉紧皱地捂着鼻子,血从手缝里流了出来。她跪坐在地上,大概是摔倒的时候把膝盖擦破了。

“班长?能起来吗?”我用手在班长眼前晃了晃,她抬头眯着眼看了一下我,然后摆了摆手。

笨比见到我,“同桌!”带着点哭诉的语气说,“我反应慢,相宜把我撞开了,结果自己没躲开,”

“没事没事,不是你的问题。”班长的鼻血还没止住,她带着鼻音说话,血顺着手滴到衣服上,晕染开来,就像一朵鲜艳的花。

我见班长又继续眯着眼,呼吸也十分急促,不像是因为还没从被球打中缓过来的样子。

于是蹲下问她,“你是不是晕血?”

“……我不知道…”她小声说,“就是头晕。”

我从旁边散落的饮料中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笨比,你把班长头发撩起来,”我往手上倒了些水把手洗干净,又把手弄得很湿。

“好,”笨比虽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是还是迅速照做,见她拆下自己的皮筋,将班长后颈的散发抓起来束好,又往上提。

“这样吗?”她看向我,向我确认。

我点头,“班长,把手举起来一会儿,”特殊情况也不能避讳那么多了,我抓过她的手,抬过头顶,又示意她保持住,班长仍然闭着眼睛,却明白了我的意思。

深吸一口气,试着力道对准班长的后颈由轻到重连续拍了好几下,直到班长的后颈由白皙变得绯红。

班长一直忍耐着,即使细腻的皮肤被我拍击出红印也没有出声。

这招是妈妈教我的,如果人流鼻血不止,可以抬起手臂,并拍打后颈。对我来说百试百灵,但我也不知道在别人身上有没有效果。

笨比目不转睛地看着班长的鼻子,然后一脸惊喜,“血止住了,好神奇…”笨比亲眼看着班长的变化,小声说到。

身后也有人在议论,但我听不清切,也无暇顾及。

“得把她弄到医务室去,班长膝盖上也有伤,那边才能消毒。”我跟笨比商量着。

“班长你好些了吗?”我询问着班长,她闻声松开手,看了看手上的血已经干了,鼻子也没有继续流血,终于敢抬头看人了。

她跟我对视一眼,我看着她满脸都是血的花脸,连忙给她递水瓶过去,“你快用水自己洗一下,脸都成花成什么样了,”我知道血已经止住,心头一块石头落地,终于忍不住忍不住笑出声,小声跟她俩说,“班长这也太倒霉了。”

笨比正在专心帮班长用湿纸小心翼翼地擦脸,一边擦一边避开鼻子,而班长,就抱着腿,任由笨比在自己脸上擦来擦去,像是还需要妈妈帮忙洗脸的小屁孩。

两人听了我的话,同仇敌忾地盯着我。

哦豁,我心头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我话音未落,两边的肩膀都被人重拳出击了。

周围有很多男生都在围观,大概是这一幕被看到了,我听到不少带着阴阳怪气的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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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岛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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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y to [pid=449930065,23217649,1]Reply[/pid] Post by [uid=60657053]我要成为GWY[/uid] (2020-09-03 18:02)

一个论坛,谷歌play上有个A岛匿名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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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没了?
t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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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串号来一个gk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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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pid=449931665,23217649,1]Reply[/pid] Post by [uid=26917604]wddely[/uid] (2020-09-03 18:09):

原串号来一个gkd[/quote][url]https://adnmb.com/t/28937526[/u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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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pid=449931524,23217649,1]Reply[/pid] Post by [uid=8417602]gangpaoxjc[/uid] (2020-09-03 18:08):

下面没了?
tj?[/quote]在搬着,你可以过一会再来看,我手机搬的比较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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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2:不明觉厉]话说没人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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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喜欢笨比同桌[s:ac:喘]团子党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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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走向……同桌青梅不敌天降委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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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斯顿!我们有麻烦了!这里有一个现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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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不错啊[s:ac:喘]笨比同桌这种角色太给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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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pid=449968818,23217649,1]Reply[/pid] Post by [uid=36998472]a383809663[/uid] (2020-09-03 21:23):

挺不错啊[s:ac:喘]笨比同桌这种角色太给劲了[/quote]确实有一说一,[s:ac: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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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岛文豪是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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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猫系和犬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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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ck_Frump

有点意思嗷[img]http://img.nga.178.com/attachments/mon_201209/14/-47218_5052bc7a0ee49.png[/img][img]http://img.nga.178.com/attachments/mon_201209/14/-47218_5052bc7a0ee49.png[/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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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00N

[s:a2:你已经死了]有意思,那些写网文的都好好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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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BOII

贴贴同桌[s:ac:喘]为什么我从来没和女生做过同桌[s:ac: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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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kki

坏了坏了,开头狗系同桌主场,马上猫系班长要杀过来了。顺便大家能不能再推一下类似的猫狗系双女主的文,最好狗系赢了那种(我要创造一个团子赢的世界

坏了坏了,乾元能不能爬,这心路历程我都能想象了:男主以为乾元喜欢笨比,主动放弃笨比同桌,这时候恰好跟班长发生了主线剧情,但其实乾元对笨比并不是男女之情。最后二比零手握三个赛点的的笨比惨遭班长让二追三翻盘,泪目。[s:a2:偷吃][s:a2:偷吃][s:a2: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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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pid=450007851,23217649,1]Reply[/pid] Post by [uid=60060071]带带亚里莎[/uid] (2020-09-04 01:25):

坏了坏了,开头狗系同桌主场,马上猫系班长要杀过来了。[/quote]我觉得这书叫我的笨比同桌比较好[s:ac:喘]笨比同桌首先发起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