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htad
2020-11-07T06:00:33+00:00
[第1章]两只蚂蚁
测量，绘制地图。(怀表，竹竿，卷尺。——》准确经纬度。生存技巧之一。)
纬度34点79，经度56点38。
交叉处是一座在黄金时代属于小规模的城镇，在新世界被称作20万级坐标，能够在比例的地图上，也正因为它的小，才得以在那场被神学家称作“末日审判”的浩劫中相对保存完整。高空俯瞰下去，便是坍塌的高耸建筑，颓败的墙体，腐蚀严重的旧时代机械品，像一头巨兽的骸骨安静匍匐在落幕将近一个世纪的文明之上。
经过一个世纪的地毯式搜刮和挖掘，能够在核冬天过后二次利用的资源尤其是金属资源，早已经从这一类荒废城市转移到寡头们手中，成为战争车轮中的一个个零部件。对于被排斥于城市之外的第二人类来说，金属是一种媲美漂亮女人的稀缺奢侈品，当然，对这个时代的人类来说，所谓漂亮，至多也就是五官端正，保留起码的女性特征，如果皮肤不至于太过粗糙，那就更加完美。
所以就有了专门搜寻金属的拾荒者，以此来换取维持最基本生存条件的食物和饮用水。在这座城市外围，两个反差鲜明的身影匀速走来，走在前面的人类拥有正常体型，身高和体重的比例符合新世界的比例，戴着一副并不普及的黑框眼镜，一块镜片已经龟裂，一头凌乱的黑色头发，身上的衣服缝补，但这在占新人类78%的“短生种”中已经是一件很时髦也很珍贵的实用品，身后背负一张材料驳杂的单体弓和装有一捆木质箭矢的箭筒，很难想像这张原始色彩浓重的单体弓在主人60磅拉力的牵引下，能够将一只50米外的蝠鼠射出一个窟窿。
他身后的同伴却异常健壮魁梧，240磅+的体重，205cm左右的身高，这种体魄即便放在被新文明眷顾的一小撮特权阶层中也相当惹眼，这类角色在荒野上必须具备足够的技巧才能满足身体的基本生理需求。
他身体覆盖一件简陋的兽皮套装，缝补面积达到85%，陈旧却并不破败。手中持有一根长达40公分的黑色金属长矛，矛头闪耀着金属特有的冷艳光芒，这样好玩意在地下市场起码能卖上一百粒欧盟币，当然前提是买家是个有良心又不会强取豪夺的好人，问题在于这样的好人往往无法在“劣币驱逐良币”原则下的黑色集市中生存下去。这种让人垂涎的金属材质成品，假使不加掩饰地暴露在公众视野，完全等同于自杀。
“泰坦，等我们攒够钱了，就去老约翰那里买两套超a的盗版生物性殖甲，说不定我们身上也有一两个芽数，之后不管是自身进化，还是卖给中介人，都能让我们衣食无忧一两年，运气再好点，就能帮你找到合适的女人，让你成为真正的男人。”说到“男人”，身材与强壮无缘的年轻人表情并不丰富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而比他还要神情古板的魁梧青年则露出一丝尴尬。
“不过按照我们目前的积累速度，综合潜力值和幸运值，大概还需要28年。”年轻人推了一下因磨损严重而异常光滑的镜框，神情自嘲，不过没有新世界“弃民”脸上最常见的麻木和颓丧。
28年，在病态的亚文明圈，都足够繁衍出两代人了。
壮硕青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意图，两人自幼相依为命，也养成了比较一般赏金猎人搭档还要出色的默契，“泰坦”知道在他阐述**的时候并不需要自己赞同或者反对，那毫无意义，而且浪费热量。
在食物稀缺的新世界，尤其是他们这群生存环境恶劣的次等人群，哪怕是高频率说话都是一件很挥霍热量的事情。98个音节，那就是意味着一小颗来之不易的火蜥蜴熏肉。不过前者发现法语和英语的交叉阅读能提高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这对于一个自打记事起兴趣爱好便仅限于制表的家伙来说，无疑是个没办法用理性解释的小叛逆，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中止对各种法语和英语的摸索，
这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哗众取宠的年代了。顺从本能，并且将它发挥到极致，就是亚文明圈的第一生存法则。
背负单体弓的年轻人率先步入荒城，沿着主干道向前进发，它是一条倾斜度30左右的斜坡水泥路，路面已经坑坑洼洼，覆盖有大片的苔藓，与他们那个第4世界有点不太一样，这里有许多在核冬天笼罩下的陆地上并不适合生长的高大树木，而那些被视作禁区的核爆炸核心圈范围内，连灌木甚至是苔藓类和蕨类植物都难觅踪迹，所以根据一块区域的植被茂密程度来判定放射度是必须具备的常识，年轻人走在斜坡上，望着两旁并不常见的绿色，并没有因此而松懈，天晓得这里有没有潜伏的大型穴居物种，蛙曾经用无数个鲜血淋漓的事实向他们证明过，一条污染程度不高的河流附近，总是隐藏着数不清的各色猎手。
依此类推，越是巨大的废墟，越是貌似安详，便孕育着越大的未知，而未知往往意味着致命的危险。
所以他们并不急于进入大楼或者下水道进行探索。
“泰坦，听说西部沿海有很多百万级的黄金时代旧城，甚至是500万级和千万级，你能想象它们的规模吗？”年轻人走到斜坡顶端，走向一辆停在一栋大楼阴影中的车架。
在油漆剥落后的辐射侵蚀下，车身会以每年每英寸8000ths的速度腐蚀，所以他这辈子接触到的所有车辆或者说车架其实在几十年前就只剩下一具骨骼，他所做的无非是赌一睹运气，看能不能搜寻到一些轮胎橡胶或者人工合成材料，这玩意在地下市场也值点钱，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小钱基本上不会给他们带来阴暗中的眼红，恰好又能解决他们一两周的食物。很可惜，这座在他私人地图上标志为o17的地方并不像p123那样是一个能让他们发笔横财的福地。
身材魁梧到近乎累赘的青年摇摇头，他这十多年始终遵循蛙的叮嘱，避开所有超过80万级的城市，因为已经探索出来的80万+城市65%都被“公爵”和几大军事性质组织占据，剩下30%则被各个级别的公司分割，最后仅剩的5%，十有八九极度不适合人类居住，或者被大规模的高等黑暗物种侵占，像他们眼前这座起码放射度在水准线以下的小城镇，如果地下管道和隧道没有充斥棘手的变异生物，那意味着他手里地图上的o17具体坐标能值上不少枚铜板，可这一切前提都建立在o17是一块处女地的基础上，第4世界如他这样一边拾荒一边做一名伪地图员的家伙泛滥成灾，这也是他没有兴高采烈的原因，在污染严重、异种横行的第4世界，盲目乐观比各种瘟疫还要不可救药。
走遍城镇。
一无所获。
除了一张o17的粗略城市规划图，如果仔细观察这幅一半出自爱好一半出自牟利的图画，就能发现只用目测和一根铅笔就完成作品的眼镜青年有相当水准的绘画实力。
幸运的是他们除了遇见一些零星的啮齿类和鳞甲类小型生物，并没有碰上喜欢在城镇当作后花园的大型食肉动物，而不幸也随之而来，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必须为食物储备担心，如果再不进行新鲜补给，他们的存储量就降低到警戒线，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所以有一双漂亮金色眸子的壮硕青年在放下包囊搭建一个简易帐篷后，就拿着短矛和一柄自己打磨的匕首以及一捆白丝去构造陷阱，陷阱的优点在于哪怕是捕捉一些可食用肉占身体比例不足十分之一的啮齿类动物，体能支出方面也不亏本，否则让同伴用单体弓去射杀它们，不说针对它们在众多掩体下狡猾的无规律跑动成功率是多少，即使实力和运气都不错，消耗的能量也相当可观，所以若非体型足够份量的猎物，那个在帐篷内的年轻人一般不参与狩猎行动。
“泰坦，回头我们应该再去y659收集几捆蛛丝，否则不够用了。”从包囊掏出一只工具盒的眼镜青年嘀咕道。
右手戴有一只红手套的泰坦点点头，安静走向远方。两人之间热衷制表的年轻人说得相对多一些，而他做的更多一点。他现在手里的丝绳状白线是红肚蛛吐出的蜘蛛网，异常坚韧，弹性极佳，他曾经用它活活勒死一头幼年的剑齿虎，虽然是幼年，可那也是体重相当于3个成年男人的猛兽，现在的剑齿虎与曾在万年前被大自然淘汰过一次的物种除了獠牙相似之外，具备了更加健壮的四肢，耐力提升了数倍不止，因此重新成为生物圈的宠儿之一，与剑齿虎一样，让人类眼花缭乱的物种在演化道路上突飞猛进，试图撼动人类在这颗星球上的保持数千年的统治地位。
相对清瘦的年轻人打开那只制作精良的长方形工具盒，紫色，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应该是木质，可却从没有在任何地方包括黑市和地下拍卖场看到类似的材质，木盒里整齐摆放有镊子、折表器、钳子等大大小小近20样物件，做工精致，超出第4世界标准手艺许多个级数，有着与第4世界粗糙、野蛮等标签格格不入的细腻、精准和纤毫。
掏出一只半成品的金黄色怀表，戴上放大镜，他聚精会神地完成早就在大脑中酝酿成熟的下一个步骤。
这就是他9年来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乐趣。
他有一双十指修长的手，也许算不上漂亮，但有着让人嫉妒的健康色彩。
他不知道制造一块大量零件细致到微米要求的怀表难道有多大，又需要哪些种类的能力，他只是纯粹喜欢这种仿佛在亲手构建一个微观世界的感觉。
58分钟，完成任务。
比他预想要快2分钟，将黄金色怀表重新戴回脖子，收拾完毕工具盒，拿出盒子角落方格里的一枚拇指大小陀飞轮，这是机械钟表的一种基础调速装置，用作抵消地心引力产生的误差，它是他闲暇时的小作品，曾经有个应该可以称作伙伴的同龄人向他索要过，他完成了，最后却没有机会送出去，不舍得卖，更不舍得丢。
泰坦在预料之中地空手而归，不过他已经布置下零零散散十几个小却刁钻很辣的陷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每隔1个钟头去查看一遍，看看有没有倒霉的猎物撞进去，其实他最擅长的还是大型的连环陷阱，以落入小陷阱的小型猎物做诱饵，诱捕生物链上一级的动物，层层递进，曾经堪称战绩辉煌地用一个子母陷阱狩猎到6头猎物，从最小的变异鼠到腐犬，最后一个上钩的是战利品竟然是一头罕见的双头北极熊！他们身上的衣物就来源于那头运气差到极点的恐怖生物，而它的一只爪子和两对眼珠都被当成战利品保存下来，而一只冒生命危险贱卖给二手贩子的熊爪就值1100枚铜板！
他们这两个不折不扣的穷人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第4世界里唯一的“硬通货”，沉甸甸的吓人。
黄昏来临。
在身体肌肤直接沐浴阳光等于自残的新时代，夜幕的降临显得极其缓慢，可一旦进入夜晚，便彻底陷入漆黑，因为除非大的人类群聚据点，否则哪怕是一点点的人工光源，也会引来大批虎视眈眈的狩猎物种。泰坦第一次出去巡视仍旧没有收获，第二次却提前回来起码半个钟头，不等正在翻阅一本《基维百科全书》的青年开口询问，泰坦递给他一样充满先进工业化气息的新鲜物品，“追踪猎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这个。”
这是泰坦今天第一次开口说话，一口纯正地道的英语，在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据点酒吧里，这种腔调本身就比任何甜言蜜语更让女人来得兴趣盎然，还有性趣。
摄像头。
偶尔听说过一次，但凭借直觉和对机械电器的一点皮毛知识，眼镜青年确定这就是摄像头。
一座荒城哪来如此崭新的摄像头？
他想不出任何一个对他有利哪怕是无害的理由，所以在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就开始迅速收拾行李，撤。
见泰坦已经整理好包囊，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将那颗充满诱惑的摄像头砸在地上，一脚踩烂。
在荒野中，一个弱者可以拥有一把价值远远凌驾于价格之上的枪，但绝不可以携带太多让人垂涎却又没有相对应价值的昂贵物品，就例如这个绝对能买一两个标致女性的摄像头。
[第2章] 沉默的代号
几乎同时，这座放射度与眼镜青年猜测误差不超过两个百分点的城镇外，东西两端同时尘土飞扬，两组车队浩浩荡荡分别驶向贯穿o17的主干道入口，其中东面队伍由一辆吉普带领，一辆经过初级改装的装甲车殿后，中间是3辆货车，两辆车厢完全封闭，而且还不是一般厚度的特制车皮，其余2辆则马虎许多，只是树立两排铁栅栏。
领头羊吉普车以漂亮的甩尾骤然停下，谁都清楚漂移这类花哨动作对轮胎的磨损颇高，能开得起这种“大玩具”并且还能如此“败家”的角色，似乎并不是一脸络腮胡四肢粗壮充满雄性激素的野蛮男人，率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条腿，修长而圆润，套在精美性感的黑色蕾边丝袜内，这自然而然是一条充满美感的女性大腿，穿着与荒野极不符合的黑色高跟鞋。
她拥有一条不需要脸蛋就能让所有大腿控牲口们跪倒膜拜的美腿。
除了那对令人垂涎的黑丝长腿，她还有一张冷艳的脸庞，挺翘的臀部包裹在短裙里，一件制作华美的紧身西装，俨然黄金时代里职场上的顶尖精英女性。她偏偏还有临近180cm的身高，即便在这个所有物种都在疯狂进化的时代，她在女性中绝对鹤立鸡群。
这样的旖旎美景，出现在粗旷的大背景中，矛盾得让人尖叫。
可随着她现身后一同下车的货色，却与阴柔一点都不沾边，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肌肉异常结实，并不遮掩全身的装束下腹部六块肌隆起，胸毛旺盛，叼着时下最流行的“婊 子”牌香烟，当然，他们最让人惊心动魄的还是手中的制式武器，都是黄金时代的流行枪型，能大批量产，性价比较高，例如7点62毫米的老式ak47，g36也不在少数，这些人扛着突击步枪走下车后就聚拢在离长腿眼镜娘五六米外的地方，窃窃私语，眼睛却全部聚焦在她玲珑凹凸的身躯上，时不时轻轻发出意味深长的野兽笑声。
她全身上下只有一处细节不属于诱惑范畴：在她呼之欲出的胸口附近别有一枚徽章，也正是这样不算太显眼的小东西，阻止了她周围几十号雄性对她由思想犯罪转向实际行动，要知道她身后可都是手持枪支的壮汉，是随便拉出一号都能屠光一个“弃民”小型据点的人肉机器。她似乎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下车后就拿出对讲机，因为背对众人，所以她终于流露出一丝不满，用德语询问道：“乔，是谁把这家pwc排行榜上中下流的公司列为2级优先序列合作伙伴？简直毫无效率可言，真不敢想像它怎么能在72号神降区生存下来。”
似乎听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应该坐在办公室享受过滤后阳光、喝咖啡看报纸的美腿眼镜娘皱了一下眉头。
一个短小精悍的男人从吉普车上跳下来，他是这辆代表身份地位的吉普车的驾驶员，也是它的主人，身高不足一米六的他刚刚爬到驾驶席，用鼻子使劲闻长腿美女屁股呆过的位置，然后坐上去，仿佛要感受她剩余下来的余温，然后透过窗户瞥见她那双在床上一定能夹死任何男人的长腿，第一次见到这种尤物的他从脖子里发出压抑的嘶吼，眼睛炙热，死死盯着那个其实见面还不超过3个钟头的妞，脱下裤子就开始**，持续了大概3分钟，他就缴枪投降，要知道在寻常女人身上他能够一战到天亮，号称约翰逊公司的头号“持久战”高手，由此可见那个不带枪却别有一枚徽章的美女是何等诱人美味。
比穿上高跟鞋美女矮了足足一个脑袋的男人走向她背影，发现自己裤裆里的玩意很争气地雄壮起来，他就这样打量着她那严严实实包裹在西装裙里的臀部，毫不掩饰自己的生理现象，显得有点肆无忌惮，在他正在犹豫是不是直接走过去贴上她美妙屁股的时候，突然本能地察觉到一阵冰凉的杀机，犹如被一头色彩斑斓的毒蛇给盯上，他停下脚步，如临大敌，手也第一时间握住别在腰间的格洛克17。
看似无害的柔弱眼镜娘已经转身，没有羞涩，没有耻辱，更没有愤怒，她只是不带任何感情地望向这个绰号猴子的“合伙人”。
“等完成任务，我会把它剁下来喂野狗。”她轻声道。
猴子愣了一下，有种不舒服的压迫感，可他毕竟是单位数成绩破两位数的实战高手，阴沉沉笑道：“要是你亲手剁，我一点都不介意，问题是到时候皮带谁来解？我自己？还是你能蹲下来帮我一把？”
猴子身边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猛汉们哄然大笑，怪叫连连，能调戏一个在文明圈内百万级大城镇都见不到的妞，还能按小时计算薪酬，还有比这更舒坦的活？
“你很迫不及待？”那位眼镜娘微微一笑，这一笑的妩媚，杀伤力实在过于巨大，一群牲口目瞪口呆，有几个免疫力弱的还情不自禁流了口水。她果然是一个能够通杀长腿控、御姐控、制服控和熟女控的完美“姐姐”啊。
就是这样一个貌似除了诱发雄性荷尔蒙暴增就再没有实质性意义的女人，突然给人一种标枪的错觉，随时撕裂一切站在她对立面的敌人。
“哥谢尔小姐，一切准备就绪，是不是可以通知你们培斧军工的小伙子们准备半个小时后进入战斗？”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从最后一辆装甲车走出来，并没有刻意提升嗓音，很平静的语调，却足够让十几米外的女人一清二楚。 老人身穿一件军用迷彩服，身后跟着两名脸上涂抹颜料的保镖，战斗值显然要比那群抽烟的家伙高出一级，他们的标配自然也比其余人高出起码一级。
黑丝眼镜娘瞬间由一头母眼镜王蛇恢复成毫无战斗力的柔弱小白鼠，她对这位老人保持适度的礼节性尊敬，点点头，朝对讲机道：“乔，30分钟后进入城市，希望这次你带队实战演练能得到漂亮的体系分数，否则会影响你的年度考核总评。”
“开始吧。”她朝老人说道。
老人一挥手，一脸不甘心的矮小猴子钻入吉普，带着5辆货车驶入城镇，很快其中1辆只是竖起铁栅栏的货车娴熟散开，向另外两个方向的目的地匀速进发，吉普带着一辆普通货车的3辆格外严密的特殊货车沿着主干道摇摇晃晃驶进城镇中心地带，停下后，普通货车的司机和一名辅助成员率先打开车厢铁锁，吼道：“滚出来！给你们半分钟时间下车和1分钟时间消失，90秒后老子就拿枪扫射，他妈的，这次连一个干净点的娘们都没有。”
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模样角色半滚半跳地下车，全部都是面黄肌瘦，相当一部分身体上都或多或少被辐射侵害而导致溃烂的面积，这意味着他们的身体组织已经孱弱到根本不能够抵抗无处不在的辐射污染，否则经历8代新人类整整一百年的适应，只要身体素质不错，也许身体器官会出现变异，但还不至于出现皮肤大面积溃烂，这类彻彻底底弃民中的次品，连没有营业执照的小矿场都不肯收。
半分钟后车厢便空荡荡，只残留一堆堆腥臭难闻的呕吐和排泄物，就在武装人员准备关上车门的时候，发现阴暗角落蹲缩着一个小孩，持有一把陈旧ak47的家伙开始暴躁地愤怒，因为他发现他根本就不愿意上车去把这个该死的小**丢下车，他更不舍得在这个该死的小弃民身上浪费一颗子弹，要知道即使是公司内部的优惠价，一颗子弹也需要1点5枚爵士币，折合成公司的工资券就是大概3欧元， 一个第4世界都不要的小孩子，如果能值3欧元，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所以他确实不知道该拿那孩子怎么办。
就在这名武装人员犹豫不决的时候，发现已经快到90秒，咒骂一声，来不及上锁，他和司机跑回位置启动货车，他们可不想成为后面两辆铁皮笼子里野兽们的首选目标，这种事例几乎每天都要在近80家pwc公司的两千多个竞技场轮番上演，总有一些不那么小心的运输司机会沦为出笼野兽的发泄目标，也总有一些大型pwc公司的武装人员喜欢反虐杀手无寸铁的野兽。
可是约翰逊公司只是一个在pwc排行榜上呆在67位、最要死的是名次还一年比一年下滑的三流军工物流公司，他们不可能像“巡洋舰”那类超级pwc那样达到所有员工都具备“发芽”基础的恐怖实力，在约翰逊，也只有“猴子”和那位老人加在一起寥寥二三十名高层已经“发芽”。
似乎忘记车厢里还有一个孩子的约翰逊基层员工抽着烟默默感慨，真他娘不是一般大的差距啊，就像战斗部门副主管汉克斯(也就是那只猴子)与眼镜黑丝妞的身高差距。
联想到这一点，他似乎很佩服自己的想像力，加上已经与身后两辆装载满满七八十头危险“货品”的货车拉来安全距离，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杰克，你笑什么？”司机忍不住问道，上嘴唇和鼻子夹着一根烟，约翰逊公司虽说日渐式微，逐渐退出二线企业集团的竞争行列，可还坚持老一代企业遗留下来的繁琐规则，例如在一级工作时间内不能抽烟酗酒，一经发现就被开除。
而坐在副驾驶席上的家伙则不在一级工作范围，所以可以明目张胆地吸烟，不过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这群基层认为像上司汉克斯恐怕就是在吉普车上玩女人，公司也不会开除掉一个已经发芽并且具备5粒“芽”的“大人物”，而且公司内部谁都清楚测量仪显示那头“猴子”的潜力值才被发掘出三分之一，这一切都是战斗3号副主管敢于在陌生美女面前放肆的资本。
在完全丧失人类身份认证的第4世界，有枪还是没枪决定一切。而在第2和第3世界，有没有芽，有多少芽，才是唯一的发言权。
“我在想任务结束后汉克斯主管怎么收拾那个培斧出来的小姐，你也看到了，那妞赤脚也有最少178的高度，穿上富人专利品的高跟鞋，怎么也高出25公分，我估摸着汉克斯到时候不是被那眼镜妹的胸部挤压窒息，就是被她的两条大腿给夹死。”抛掉烟头，坐在副驾驶席上的家伙透过后视镜看到上级的上级汉克斯副主管正站在吉普车顶，扛着一挺奥地利军工厂出品的aug大威力步枪，便于组装携带不说，还有特制的“搜索”式红外夜视瞄准器，还真是件漂亮又凶悍的小宝贝，跟那妞一样，都是奢侈昂贵到离谱的好东西。
司机也咽了口口水，叹气道：“要是能被那样的大腿夹死，我认了，哈哈，最好让大爷死上一百次。”
在两位约翰逊底层喽罗用语言宣泄欲望的时候，车厢里那个整条命都不值3欧元的孩子终于把脑袋从双膝抬起，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脑袋，缓缓起身，走向车厢尾部，他在车身剧烈摇晃中很狗屎运气地绕过了一团团排泄物和呕吐液体，然后打开来不及上锁的车门，坐在车尾，两只脚丫随着车身的起伏轻轻晃动，木然地怔怔出神。
突然，他跳下货车，跌落地面，滚出去很远，所幸城镇的道路上覆盖有不少植被，他弱小的身躯终于停止滚动，试图起身，两只骨瘦如柴的手臂却没能支撑起他并不沉重的身躯，重新摔回地面，在经历3次失败后，他终于能够晃晃悠悠站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往回走，最后在路边一处车架附近蹲下去。
离他间隔两米的地点，有一只在废墟最常见也是对人类最不具攻击威胁物种之一的腐鼠，它被一根略微弯曲的树条和一根丝绳吊起来，吱吱叫嚷，使劲卷曲灰褐色的身体，想要挣脱那根套住它脖子的白丝。
一条腐鼠，假若没有携带致命的病毒，抛开吸收辐射最为严重的内脏和头颅，也许就是细小的四肢和尾巴能够达到理论上的“食用”标准。而离它不远的孩子，四五岁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发现这个落入陷阱的小家伙，也对，对于他来说，一条新鲜的腐鼠，勉强能当作一顿不赖的迟到晚餐。
只是他并没有急于去摘取近在眼前的食物，他只是像一个智商不健全的孩子那样呆在远处，似乎在思考一个他永远解析不出的难题。3分钟后，他挖出身旁几块深陷泥土的石子，大大小小十几块，然后丢出最小的石子，丢掷在已经完成使命的陷阱附近，从小到大，石子全部抛掷完毕，他似乎还是没有去小小饱餐一顿的意图，起身去拣了一根粗壮枯枝，在他用树枝触碰到丝绳的时候，似乎触发了什么机关，在小陷阱周围一下子弹射出一个更大的倒刺陷阱，霎时间悬挂空中的腐鼠四周就狼牙交错，七八根制作简单却足够锋利的木刺全部指向腐鼠，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安静等待第二个猎物的可怕连环陷阱。
沉默的孩子四处张望一下，放下树枝，走过去透过木刺缝隙抓住那只腐鼠，并没有像饿疯了就生吃猎物的弃民那样张开嘴巴，而是解开那根禁锢腐鼠的丝线，小心翼翼收起来，然后蹲下来，将它放在地面上。
死里逃生的腐鼠不知道是疲倦还是它的闹容量不足以思考这种行为，与孩子对视了几秒钟后，才嗖的一下跑远，跑出去几米，它突然停下身躯，转头望了一眼孩子，终于消失于废墟。
在残酷的第4世界，任何意义上的放生，都无异于跟死神打招呼。
孩子往回走，走向这座o17的中心地带。
他肯定没有名字，他在这场“游戏”中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代号，pf-hq97-d+79。
pf是培斧公司的简称，hp97是官方对这座20万级城镇的真正代称，d+意味着这是一场d级上阶的竞技游戏，而79，就是这个孩子在这场必然死亡的演练中的代号，他不是第一个“79”，也肯定不是最后一个。
而他只是一如既往地沉默着，一瘸一拐地一步一步走向死神正在举起镰刀收割生命的区域，也许是因为他不知道。
也许正是因为他知道。
[第3章] 执行官
“狗杂-种们，下车后就给老子冲，地图已经全部发放到你们手上，有4个冷兵器点和3个藏枪点，其中一个还有挺机枪，机枪！25分钟后狗娘养的培斧菜鸟列兵们就会冲进来，把你们撕成碎片，想要活命并且拿到协议上的钞票就把吃奶的劲都用出来，活到天亮，你们就有资格加入我们或者是培斧预备雇佣团的实习执照，到时候水会有的，面包会有的，娘们也会有的，去干死他们吧！”
“猴子”汉克斯站在吉普上，扛着那挺威慑力惊人的奥地利aug步枪，大声嚷道，猖狂至极。
因为这批从各地收集来的d级“角斗士”比往常更昂贵和野性难驯，所以与他同行的还有8名手下，现在从铁皮笼子里发出来的奴隶还都没有武器，加上25分钟后就有以他们为目标的作战单位进城，所以拿着地图立即就吼着四散开去，动作迅捷而狂野，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接受约翰逊公司为期一周的枪械和格斗培训，因为没有一家精心培育近卫军的军工公司和pwc喜欢支付大笔钱却换来一场完全一边倒的屠杀，那根本起不到提升战士战术素养的作用。
这3货车目前只配备基础衣物和鞋子的角斗士总人数为80人，他们都是pwc约翰逊从第4世界购买来的奴隶，第1和第2世界总有一些被视作吃饱了撑着的大人物，坚持和鼓吹奴隶也有生存权，要不是这群神经病中不乏第1世界即“贵族阶层”的顶点角色，约翰逊这类披pwc外皮的人贩子公司完全可以提升30个百分点的盈利。
“真是一座不错的竞技场啊。”等“阶级劣等”的角斗士们呈现鸟兽散，猴子汉克斯坐在车顶，掏出一盒皱巴巴的婊 子牌香烟，这烟烟碱含量高，味道很冲，加上价格适中，所以很受军人和准军事人员的欢迎，因为够爷们，不过这种味道够劲的香烟外壳上却绘有一个娘们的头像，她的真名不被人所知，只知道屏幕上她叫“艾琳”，据说拉丁文意思是“和平”，他妈的和平。
这个胸部买了巨额保险的妞身材火爆不说，传闻还是烟草业巨擘第一顺位继承人包养的金丝雀，每天拿烟盒自慰的雄性没有十万也有8万，所以人们都喜欢喊它婊子牌香烟。
“等干翻那眼镜娘，再抽一根婊子，就真舒服了。”猴子坐在向城外驶往城外的吉普车顶，怀里抱着那条枪，一脸陶醉，脑袋里计划着怎么搞一出“小意外”，把那个扬言要剁他命根子的冰山女神推倒。至于pf方面进展是否顺利，他一点都没兴趣，这家突然崛起没几年的新兴军工厂是不是像老吉姆所说前途无量，他更没概念，他反正除了杀人喝酒抽烟就是玩女人。
出于谨慎，他弯腰从司机那里弄了个对讲机，嬉皮笑脸道：“老头，知不知道那妞的来历，一个人就敢跟我们接头，应该有点背景吧？”“不清楚。我劝你打消念头。”在城外装甲车内应付突发状况的老吉姆干脆利落道。
“她现在在哪里？”猴子汉克斯不以为然道，他将7粒“芽”都用在敏捷系的肌肉弹性一项上，以2的次方计算，这也意味着他是一名高达3阶的战斗人员，即使还是刚刚迈过门槛的3阶，而且还是畸形发展的不均衡成员，但即便如此，他投身军方，一样具备少尉军衔的潜质，如果不是他无法接受宛如一艘游曳在大陆版图上巨型航母的“公爵”的全军事化管理，他其实更适合站在大陆权力顶点的“公爵”，这也是他在约翰逊公司职业中层却特权众多的主要原因。
“她刚刚单独进入城镇，应该在去监控室的路上。”老吉姆沉声道。
如果不是她在受到挑衅后瞬间爆发出来的战斗值，老谋深算的老吉姆也会认为她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千金，或者是某个培斧大老板私下豢养的诱人秘书，当看到她踩着高跟鞋、类似猫步、无比优雅地独自走进hp97，老吉姆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一定要警戒这位蛇一样的妩媚女人。说实话，老吉姆心底也有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糟蹋的隐秘欲望，只不过他比汉克斯更城府而已。
监控室。
汉克斯眼睛一亮，嘴角笑意无比阴沉。抬头望向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物，一栋混泥土钢筋为主的30层大厦，想必在遥远的黄金时代应该是市政大楼或者电视台。基本上每座被公司批下来用作各类竞技用途的城市，都会有相应的监控室，纪录下每场大小战役的实况，储存下来用作实战演练后的解析材料。
执行官“哥谢尔小姐”回到监控室的时候，演练才开始没多久，监控室主管雷蒙终于能够百分百控制他的身体欲望，一身冷汗地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战场上，而其余男性员工也都瞬间将女boss的形象由尤物女神自动切换为魔鬼。
她对此不以为然，搬了条椅子坐在屏幕下，聚精会神地盯着战况进展，一开始她还担心pf几大高层一致选择约翰逊公司作为这次演练的合作伙伴，这其间是否存在猫腻，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从显示屏上来看“陪练员”们手中的冷兵器出乎寻常的锋利，枪支点的一些由培斧交给约翰逊秘密安放的手枪和突击步枪也都没有被替换成旧品，甚至连弹药都违反常理的格外充足，几乎充沛到让她以为约翰逊偷偷添加10个百分点份额的滑稽地步。
除了最顶尖的几家超级pwc，中小型的pwc都会在和各类公司合作竞技场的时候悄悄偷换一些新枪，或者在弹药环节做点小手脚，毕竟这是一个可以精打细算到每颗子弹值多少欧元的王八蛋时代，对于pwc来说，能省就省一点，一般来说只要pwc不要太过火，合作方都会为了寻求长久发展而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今天约翰逊不按常理的出牌，让哥谢尔小姐有些好笑，盯着屏幕轻声道：“真是慷慨得让我有点小小的受宠若惊啊。早知道这样，我刚才出手就淑女一些了。”
她突然叹息一声，弯腰揉了揉小腿，然后无比惋惜地瞥了眼脚跟松动的心爱鞋子，她实在不舍得扔掉，况且总不能只穿一只高跟鞋回总部，那不符合她完美名媛的一贯作风。
一个女人赤裸裸表露出4阶附近的实力，那么也许不损她的美貌，可她亲和度毫无悬念地会直线下降。
没有人敢窃窃私语，只能小心翼翼的揣测或者腹诽。
哥谢尔一边揉着并不因为她战斗值惊人就会粗壮的白嫩小腿，一边托着腮帮凝视大屏幕，随时给出指令要求给出她想要的画面。
这位在培斧兵工厂完全不以武力值出名的执行官大人在核心管理层外围都是以商业头脑著称，作为掌控培斧运营的次席执行官，她几乎以一人之力开辟出pf三座竞技场的两座，pf97是一座，但更出名的规模超出好几个级数的pf03，那可是一座真正200万级的中等城市，要是没有在第1世界有足够雄厚的人脉，就根本没能力从目标是“世界之王”的“公爵”手里拿下批文，这也是她能够胆敢在培斧内部把pf副总裁侄子送进医院躺半年的隐性资本。
除去pf那七八个分散各地的董事，可能连那些个副总裁也不清楚哥谢尔小姐的底牌，就如同pf中低层根本不了解她是一个智商数和武力值一样恐怖的怪胎。
她的记忆力出类拔萃，所以下达的每一个指令也迅速而精准，以至于主屏幕切换让人眼花缭乱。
这批培斧兵工厂护卫队预备役中选拔出来的新兵总数是15人，他们的配备控制在超出“陪练员”一个半级数，意味着他们参加的实战演练绝非3流公司那种开着破车去荒原上屠杀毫无反抗力量的零散据点，他们15号人必须面对6倍手持武器的敌人，甚至还有一挺弹药基数起码在3的重机枪，包括教练，也就是那个在培斧青年军中威望颇高的乔，也不敢拍胸脯说自己一定能够存活下来，毕竟这支“近卫军”的宗旨是“绝对的服从”，最高行动准则是“唯一的失败，是己方的零存活”！
培斧兵工厂前两年在她近乎顽固的坚持下终于开展护卫队的组建，一切都需要她把关和斡旋，pf的青年军能够彗星般脱颖而出，pf03竞技场战役赛的电视转播率已经连续两个季度高居收视前十，这就是最好的证明，pf青年军也因此涌现出一个可观数目进入各个领域冒尖集团的优秀人才，其中两人更是直接被“公爵”某集团军直接接纳为尉官，而她胸前的那枚徽章也因此而来。
谁都不知道这个介于天才和疯子之间的女人到底想要什么，或者证明什么。
她缓缓将眼光停留在一块小屏幕上。
两只迷路的蚂蚁在准中心地带狂奔向城外方向。
而他们即将误闯培斧作战单位与大批“培训员”一触即发的交火带。
屏幕上，背负仿佛中世纪弓箭的年轻男人如猫一般前行，动作行云流水，在热量消耗和前进速度之间找到一个让她也觉得无懈可击的平衡点，就像深谙夜战的老兵。
唯一不完美的，也许就是他们的运气了。
“可怜的小家伙。”
哥谢尔冷艳的脸庞露出一抹略带期待的迷人微笑，喃喃道：“先活下来再说吧。”
测量，绘制地图。(怀表，竹竿，卷尺。——》准确经纬度。生存技巧之一。)
纬度34点79，经度56点38。
交叉处是一座在黄金时代属于小规模的城镇，在新世界被称作20万级坐标，能够在比例的地图上，也正因为它的小，才得以在那场被神学家称作“末日审判”的浩劫中相对保存完整。高空俯瞰下去，便是坍塌的高耸建筑，颓败的墙体，腐蚀严重的旧时代机械品，像一头巨兽的骸骨安静匍匐在落幕将近一个世纪的文明之上。
经过一个世纪的地毯式搜刮和挖掘，能够在核冬天过后二次利用的资源尤其是金属资源，早已经从这一类荒废城市转移到寡头们手中，成为战争车轮中的一个个零部件。对于被排斥于城市之外的第二人类来说，金属是一种媲美漂亮女人的稀缺奢侈品，当然，对这个时代的人类来说，所谓漂亮，至多也就是五官端正，保留起码的女性特征，如果皮肤不至于太过粗糙，那就更加完美。
所以就有了专门搜寻金属的拾荒者，以此来换取维持最基本生存条件的食物和饮用水。在这座城市外围，两个反差鲜明的身影匀速走来，走在前面的人类拥有正常体型，身高和体重的比例符合新世界的比例，戴着一副并不普及的黑框眼镜，一块镜片已经龟裂，一头凌乱的黑色头发，身上的衣服缝补，但这在占新人类78%的“短生种”中已经是一件很时髦也很珍贵的实用品，身后背负一张材料驳杂的单体弓和装有一捆木质箭矢的箭筒，很难想像这张原始色彩浓重的单体弓在主人60磅拉力的牵引下，能够将一只50米外的蝠鼠射出一个窟窿。
他身后的同伴却异常健壮魁梧，240磅+的体重，205cm左右的身高，这种体魄即便放在被新文明眷顾的一小撮特权阶层中也相当惹眼，这类角色在荒野上必须具备足够的技巧才能满足身体的基本生理需求。
他身体覆盖一件简陋的兽皮套装，缝补面积达到85%，陈旧却并不破败。手中持有一根长达40公分的黑色金属长矛，矛头闪耀着金属特有的冷艳光芒，这样好玩意在地下市场起码能卖上一百粒欧盟币，当然前提是买家是个有良心又不会强取豪夺的好人，问题在于这样的好人往往无法在“劣币驱逐良币”原则下的黑色集市中生存下去。这种让人垂涎的金属材质成品，假使不加掩饰地暴露在公众视野，完全等同于自杀。
“泰坦，等我们攒够钱了，就去老约翰那里买两套超a的盗版生物性殖甲，说不定我们身上也有一两个芽数，之后不管是自身进化，还是卖给中介人，都能让我们衣食无忧一两年，运气再好点，就能帮你找到合适的女人，让你成为真正的男人。”说到“男人”，身材与强壮无缘的年轻人表情并不丰富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而比他还要神情古板的魁梧青年则露出一丝尴尬。
“不过按照我们目前的积累速度，综合潜力值和幸运值，大概还需要28年。”年轻人推了一下因磨损严重而异常光滑的镜框，神情自嘲，不过没有新世界“弃民”脸上最常见的麻木和颓丧。
28年，在病态的亚文明圈，都足够繁衍出两代人了。
壮硕青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意图，两人自幼相依为命，也养成了比较一般赏金猎人搭档还要出色的默契，“泰坦”知道在他阐述**的时候并不需要自己赞同或者反对，那毫无意义，而且浪费热量。
在食物稀缺的新世界，尤其是他们这群生存环境恶劣的次等人群，哪怕是高频率说话都是一件很挥霍热量的事情。98个音节，那就是意味着一小颗来之不易的火蜥蜴熏肉。不过前者发现法语和英语的交叉阅读能提高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这对于一个自打记事起兴趣爱好便仅限于制表的家伙来说，无疑是个没办法用理性解释的小叛逆，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中止对各种法语和英语的摸索，
这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哗众取宠的年代了。顺从本能，并且将它发挥到极致，就是亚文明圈的第一生存法则。
背负单体弓的年轻人率先步入荒城，沿着主干道向前进发，它是一条倾斜度30左右的斜坡水泥路，路面已经坑坑洼洼，覆盖有大片的苔藓，与他们那个第4世界有点不太一样，这里有许多在核冬天笼罩下的陆地上并不适合生长的高大树木，而那些被视作禁区的核爆炸核心圈范围内，连灌木甚至是苔藓类和蕨类植物都难觅踪迹，所以根据一块区域的植被茂密程度来判定放射度是必须具备的常识，年轻人走在斜坡上，望着两旁并不常见的绿色，并没有因此而松懈，天晓得这里有没有潜伏的大型穴居物种，蛙曾经用无数个鲜血淋漓的事实向他们证明过，一条污染程度不高的河流附近，总是隐藏着数不清的各色猎手。
依此类推，越是巨大的废墟，越是貌似安详，便孕育着越大的未知，而未知往往意味着致命的危险。
所以他们并不急于进入大楼或者下水道进行探索。
“泰坦，听说西部沿海有很多百万级的黄金时代旧城，甚至是500万级和千万级，你能想象它们的规模吗？”年轻人走到斜坡顶端，走向一辆停在一栋大楼阴影中的车架。
在油漆剥落后的辐射侵蚀下，车身会以每年每英寸8000ths的速度腐蚀，所以他这辈子接触到的所有车辆或者说车架其实在几十年前就只剩下一具骨骼，他所做的无非是赌一睹运气，看能不能搜寻到一些轮胎橡胶或者人工合成材料，这玩意在地下市场也值点钱，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小钱基本上不会给他们带来阴暗中的眼红，恰好又能解决他们一两周的食物。很可惜，这座在他私人地图上标志为o17的地方并不像p123那样是一个能让他们发笔横财的福地。
身材魁梧到近乎累赘的青年摇摇头，他这十多年始终遵循蛙的叮嘱，避开所有超过80万级的城市，因为已经探索出来的80万+城市65%都被“公爵”和几大军事性质组织占据，剩下30%则被各个级别的公司分割，最后仅剩的5%，十有八九极度不适合人类居住，或者被大规模的高等黑暗物种侵占，像他们眼前这座起码放射度在水准线以下的小城镇，如果地下管道和隧道没有充斥棘手的变异生物，那意味着他手里地图上的o17具体坐标能值上不少枚铜板，可这一切前提都建立在o17是一块处女地的基础上，第4世界如他这样一边拾荒一边做一名伪地图员的家伙泛滥成灾，这也是他没有兴高采烈的原因，在污染严重、异种横行的第4世界，盲目乐观比各种瘟疫还要不可救药。
走遍城镇。
一无所获。
除了一张o17的粗略城市规划图，如果仔细观察这幅一半出自爱好一半出自牟利的图画，就能发现只用目测和一根铅笔就完成作品的眼镜青年有相当水准的绘画实力。
幸运的是他们除了遇见一些零星的啮齿类和鳞甲类小型生物，并没有碰上喜欢在城镇当作后花园的大型食肉动物，而不幸也随之而来，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必须为食物储备担心，如果再不进行新鲜补给，他们的存储量就降低到警戒线，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所以有一双漂亮金色眸子的壮硕青年在放下包囊搭建一个简易帐篷后，就拿着短矛和一柄自己打磨的匕首以及一捆白丝去构造陷阱，陷阱的优点在于哪怕是捕捉一些可食用肉占身体比例不足十分之一的啮齿类动物，体能支出方面也不亏本，否则让同伴用单体弓去射杀它们，不说针对它们在众多掩体下狡猾的无规律跑动成功率是多少，即使实力和运气都不错，消耗的能量也相当可观，所以若非体型足够份量的猎物，那个在帐篷内的年轻人一般不参与狩猎行动。
“泰坦，回头我们应该再去y659收集几捆蛛丝，否则不够用了。”从包囊掏出一只工具盒的眼镜青年嘀咕道。
右手戴有一只红手套的泰坦点点头，安静走向远方。两人之间热衷制表的年轻人说得相对多一些，而他做的更多一点。他现在手里的丝绳状白线是红肚蛛吐出的蜘蛛网，异常坚韧，弹性极佳，他曾经用它活活勒死一头幼年的剑齿虎，虽然是幼年，可那也是体重相当于3个成年男人的猛兽，现在的剑齿虎与曾在万年前被大自然淘汰过一次的物种除了獠牙相似之外，具备了更加健壮的四肢，耐力提升了数倍不止，因此重新成为生物圈的宠儿之一，与剑齿虎一样，让人类眼花缭乱的物种在演化道路上突飞猛进，试图撼动人类在这颗星球上的保持数千年的统治地位。
相对清瘦的年轻人打开那只制作精良的长方形工具盒，紫色，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应该是木质，可却从没有在任何地方包括黑市和地下拍卖场看到类似的材质，木盒里整齐摆放有镊子、折表器、钳子等大大小小近20样物件，做工精致，超出第4世界标准手艺许多个级数，有着与第4世界粗糙、野蛮等标签格格不入的细腻、精准和纤毫。
掏出一只半成品的金黄色怀表，戴上放大镜，他聚精会神地完成早就在大脑中酝酿成熟的下一个步骤。
这就是他9年来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乐趣。
他有一双十指修长的手，也许算不上漂亮，但有着让人嫉妒的健康色彩。
他不知道制造一块大量零件细致到微米要求的怀表难道有多大，又需要哪些种类的能力，他只是纯粹喜欢这种仿佛在亲手构建一个微观世界的感觉。
58分钟，完成任务。
比他预想要快2分钟，将黄金色怀表重新戴回脖子，收拾完毕工具盒，拿出盒子角落方格里的一枚拇指大小陀飞轮，这是机械钟表的一种基础调速装置，用作抵消地心引力产生的误差，它是他闲暇时的小作品，曾经有个应该可以称作伙伴的同龄人向他索要过，他完成了，最后却没有机会送出去，不舍得卖，更不舍得丢。
泰坦在预料之中地空手而归，不过他已经布置下零零散散十几个小却刁钻很辣的陷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每隔1个钟头去查看一遍，看看有没有倒霉的猎物撞进去，其实他最擅长的还是大型的连环陷阱，以落入小陷阱的小型猎物做诱饵，诱捕生物链上一级的动物，层层递进，曾经堪称战绩辉煌地用一个子母陷阱狩猎到6头猎物，从最小的变异鼠到腐犬，最后一个上钩的是战利品竟然是一头罕见的双头北极熊！他们身上的衣物就来源于那头运气差到极点的恐怖生物，而它的一只爪子和两对眼珠都被当成战利品保存下来，而一只冒生命危险贱卖给二手贩子的熊爪就值1100枚铜板！
他们这两个不折不扣的穷人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第4世界里唯一的“硬通货”，沉甸甸的吓人。
黄昏来临。
在身体肌肤直接沐浴阳光等于自残的新时代，夜幕的降临显得极其缓慢，可一旦进入夜晚，便彻底陷入漆黑，因为除非大的人类群聚据点，否则哪怕是一点点的人工光源，也会引来大批虎视眈眈的狩猎物种。泰坦第一次出去巡视仍旧没有收获，第二次却提前回来起码半个钟头，不等正在翻阅一本《基维百科全书》的青年开口询问，泰坦递给他一样充满先进工业化气息的新鲜物品，“追踪猎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这个。”
这是泰坦今天第一次开口说话，一口纯正地道的英语，在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据点酒吧里，这种腔调本身就比任何甜言蜜语更让女人来得兴趣盎然，还有性趣。
摄像头。
偶尔听说过一次，但凭借直觉和对机械电器的一点皮毛知识，眼镜青年确定这就是摄像头。
一座荒城哪来如此崭新的摄像头？
他想不出任何一个对他有利哪怕是无害的理由，所以在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就开始迅速收拾行李，撤。
见泰坦已经整理好包囊，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将那颗充满诱惑的摄像头砸在地上，一脚踩烂。
在荒野中，一个弱者可以拥有一把价值远远凌驾于价格之上的枪，但绝不可以携带太多让人垂涎却又没有相对应价值的昂贵物品，就例如这个绝对能买一两个标致女性的摄像头。
[第2章] 沉默的代号
几乎同时，这座放射度与眼镜青年猜测误差不超过两个百分点的城镇外，东西两端同时尘土飞扬，两组车队浩浩荡荡分别驶向贯穿o17的主干道入口，其中东面队伍由一辆吉普带领，一辆经过初级改装的装甲车殿后，中间是3辆货车，两辆车厢完全封闭，而且还不是一般厚度的特制车皮，其余2辆则马虎许多，只是树立两排铁栅栏。
领头羊吉普车以漂亮的甩尾骤然停下，谁都清楚漂移这类花哨动作对轮胎的磨损颇高，能开得起这种“大玩具”并且还能如此“败家”的角色，似乎并不是一脸络腮胡四肢粗壮充满雄性激素的野蛮男人，率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条腿，修长而圆润，套在精美性感的黑色蕾边丝袜内，这自然而然是一条充满美感的女性大腿，穿着与荒野极不符合的黑色高跟鞋。
她拥有一条不需要脸蛋就能让所有大腿控牲口们跪倒膜拜的美腿。
除了那对令人垂涎的黑丝长腿，她还有一张冷艳的脸庞，挺翘的臀部包裹在短裙里，一件制作华美的紧身西装，俨然黄金时代里职场上的顶尖精英女性。她偏偏还有临近180cm的身高，即便在这个所有物种都在疯狂进化的时代，她在女性中绝对鹤立鸡群。
这样的旖旎美景，出现在粗旷的大背景中，矛盾得让人尖叫。
可随着她现身后一同下车的货色，却与阴柔一点都不沾边，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肌肉异常结实，并不遮掩全身的装束下腹部六块肌隆起，胸毛旺盛，叼着时下最流行的“婊 子”牌香烟，当然，他们最让人惊心动魄的还是手中的制式武器，都是黄金时代的流行枪型，能大批量产，性价比较高，例如7点62毫米的老式ak47，g36也不在少数，这些人扛着突击步枪走下车后就聚拢在离长腿眼镜娘五六米外的地方，窃窃私语，眼睛却全部聚焦在她玲珑凹凸的身躯上，时不时轻轻发出意味深长的野兽笑声。
她全身上下只有一处细节不属于诱惑范畴：在她呼之欲出的胸口附近别有一枚徽章，也正是这样不算太显眼的小东西，阻止了她周围几十号雄性对她由思想犯罪转向实际行动，要知道她身后可都是手持枪支的壮汉，是随便拉出一号都能屠光一个“弃民”小型据点的人肉机器。她似乎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下车后就拿出对讲机，因为背对众人，所以她终于流露出一丝不满，用德语询问道：“乔，是谁把这家pwc排行榜上中下流的公司列为2级优先序列合作伙伴？简直毫无效率可言，真不敢想像它怎么能在72号神降区生存下来。”
似乎听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应该坐在办公室享受过滤后阳光、喝咖啡看报纸的美腿眼镜娘皱了一下眉头。
一个短小精悍的男人从吉普车上跳下来，他是这辆代表身份地位的吉普车的驾驶员，也是它的主人，身高不足一米六的他刚刚爬到驾驶席，用鼻子使劲闻长腿美女屁股呆过的位置，然后坐上去，仿佛要感受她剩余下来的余温，然后透过窗户瞥见她那双在床上一定能夹死任何男人的长腿，第一次见到这种尤物的他从脖子里发出压抑的嘶吼，眼睛炙热，死死盯着那个其实见面还不超过3个钟头的妞，脱下裤子就开始**，持续了大概3分钟，他就缴枪投降，要知道在寻常女人身上他能够一战到天亮，号称约翰逊公司的头号“持久战”高手，由此可见那个不带枪却别有一枚徽章的美女是何等诱人美味。
比穿上高跟鞋美女矮了足足一个脑袋的男人走向她背影，发现自己裤裆里的玩意很争气地雄壮起来，他就这样打量着她那严严实实包裹在西装裙里的臀部，毫不掩饰自己的生理现象，显得有点肆无忌惮，在他正在犹豫是不是直接走过去贴上她美妙屁股的时候，突然本能地察觉到一阵冰凉的杀机，犹如被一头色彩斑斓的毒蛇给盯上，他停下脚步，如临大敌，手也第一时间握住别在腰间的格洛克17。
看似无害的柔弱眼镜娘已经转身，没有羞涩，没有耻辱，更没有愤怒，她只是不带任何感情地望向这个绰号猴子的“合伙人”。
“等完成任务，我会把它剁下来喂野狗。”她轻声道。
猴子愣了一下，有种不舒服的压迫感，可他毕竟是单位数成绩破两位数的实战高手，阴沉沉笑道：“要是你亲手剁，我一点都不介意，问题是到时候皮带谁来解？我自己？还是你能蹲下来帮我一把？”
猴子身边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猛汉们哄然大笑，怪叫连连，能调戏一个在文明圈内百万级大城镇都见不到的妞，还能按小时计算薪酬，还有比这更舒坦的活？
“你很迫不及待？”那位眼镜娘微微一笑，这一笑的妩媚，杀伤力实在过于巨大，一群牲口目瞪口呆，有几个免疫力弱的还情不自禁流了口水。她果然是一个能够通杀长腿控、御姐控、制服控和熟女控的完美“姐姐”啊。
就是这样一个貌似除了诱发雄性荷尔蒙暴增就再没有实质性意义的女人，突然给人一种标枪的错觉，随时撕裂一切站在她对立面的敌人。
“哥谢尔小姐，一切准备就绪，是不是可以通知你们培斧军工的小伙子们准备半个小时后进入战斗？”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从最后一辆装甲车走出来，并没有刻意提升嗓音，很平静的语调，却足够让十几米外的女人一清二楚。 老人身穿一件军用迷彩服，身后跟着两名脸上涂抹颜料的保镖，战斗值显然要比那群抽烟的家伙高出一级，他们的标配自然也比其余人高出起码一级。
黑丝眼镜娘瞬间由一头母眼镜王蛇恢复成毫无战斗力的柔弱小白鼠，她对这位老人保持适度的礼节性尊敬，点点头，朝对讲机道：“乔，30分钟后进入城市，希望这次你带队实战演练能得到漂亮的体系分数，否则会影响你的年度考核总评。”
“开始吧。”她朝老人说道。
老人一挥手，一脸不甘心的矮小猴子钻入吉普，带着5辆货车驶入城镇，很快其中1辆只是竖起铁栅栏的货车娴熟散开，向另外两个方向的目的地匀速进发，吉普带着一辆普通货车的3辆格外严密的特殊货车沿着主干道摇摇晃晃驶进城镇中心地带，停下后，普通货车的司机和一名辅助成员率先打开车厢铁锁，吼道：“滚出来！给你们半分钟时间下车和1分钟时间消失，90秒后老子就拿枪扫射，他妈的，这次连一个干净点的娘们都没有。”
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模样角色半滚半跳地下车，全部都是面黄肌瘦，相当一部分身体上都或多或少被辐射侵害而导致溃烂的面积，这意味着他们的身体组织已经孱弱到根本不能够抵抗无处不在的辐射污染，否则经历8代新人类整整一百年的适应，只要身体素质不错，也许身体器官会出现变异，但还不至于出现皮肤大面积溃烂，这类彻彻底底弃民中的次品，连没有营业执照的小矿场都不肯收。
半分钟后车厢便空荡荡，只残留一堆堆腥臭难闻的呕吐和排泄物，就在武装人员准备关上车门的时候，发现阴暗角落蹲缩着一个小孩，持有一把陈旧ak47的家伙开始暴躁地愤怒，因为他发现他根本就不愿意上车去把这个该死的小**丢下车，他更不舍得在这个该死的小弃民身上浪费一颗子弹，要知道即使是公司内部的优惠价，一颗子弹也需要1点5枚爵士币，折合成公司的工资券就是大概3欧元， 一个第4世界都不要的小孩子，如果能值3欧元，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所以他确实不知道该拿那孩子怎么办。
就在这名武装人员犹豫不决的时候，发现已经快到90秒，咒骂一声，来不及上锁，他和司机跑回位置启动货车，他们可不想成为后面两辆铁皮笼子里野兽们的首选目标，这种事例几乎每天都要在近80家pwc公司的两千多个竞技场轮番上演，总有一些不那么小心的运输司机会沦为出笼野兽的发泄目标，也总有一些大型pwc公司的武装人员喜欢反虐杀手无寸铁的野兽。
可是约翰逊公司只是一个在pwc排行榜上呆在67位、最要死的是名次还一年比一年下滑的三流军工物流公司，他们不可能像“巡洋舰”那类超级pwc那样达到所有员工都具备“发芽”基础的恐怖实力，在约翰逊，也只有“猴子”和那位老人加在一起寥寥二三十名高层已经“发芽”。
似乎忘记车厢里还有一个孩子的约翰逊基层员工抽着烟默默感慨，真他娘不是一般大的差距啊，就像战斗部门副主管汉克斯(也就是那只猴子)与眼镜黑丝妞的身高差距。
联想到这一点，他似乎很佩服自己的想像力，加上已经与身后两辆装载满满七八十头危险“货品”的货车拉来安全距离，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杰克，你笑什么？”司机忍不住问道，上嘴唇和鼻子夹着一根烟，约翰逊公司虽说日渐式微，逐渐退出二线企业集团的竞争行列，可还坚持老一代企业遗留下来的繁琐规则，例如在一级工作时间内不能抽烟酗酒，一经发现就被开除。
而坐在副驾驶席上的家伙则不在一级工作范围，所以可以明目张胆地吸烟，不过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这群基层认为像上司汉克斯恐怕就是在吉普车上玩女人，公司也不会开除掉一个已经发芽并且具备5粒“芽”的“大人物”，而且公司内部谁都清楚测量仪显示那头“猴子”的潜力值才被发掘出三分之一，这一切都是战斗3号副主管敢于在陌生美女面前放肆的资本。
在完全丧失人类身份认证的第4世界，有枪还是没枪决定一切。而在第2和第3世界，有没有芽，有多少芽，才是唯一的发言权。
“我在想任务结束后汉克斯主管怎么收拾那个培斧出来的小姐，你也看到了，那妞赤脚也有最少178的高度，穿上富人专利品的高跟鞋，怎么也高出25公分，我估摸着汉克斯到时候不是被那眼镜妹的胸部挤压窒息，就是被她的两条大腿给夹死。”抛掉烟头，坐在副驾驶席上的家伙透过后视镜看到上级的上级汉克斯副主管正站在吉普车顶，扛着一挺奥地利军工厂出品的aug大威力步枪，便于组装携带不说，还有特制的“搜索”式红外夜视瞄准器，还真是件漂亮又凶悍的小宝贝，跟那妞一样，都是奢侈昂贵到离谱的好东西。
司机也咽了口口水，叹气道：“要是能被那样的大腿夹死，我认了，哈哈，最好让大爷死上一百次。”
在两位约翰逊底层喽罗用语言宣泄欲望的时候，车厢里那个整条命都不值3欧元的孩子终于把脑袋从双膝抬起，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脑袋，缓缓起身，走向车厢尾部，他在车身剧烈摇晃中很狗屎运气地绕过了一团团排泄物和呕吐液体，然后打开来不及上锁的车门，坐在车尾，两只脚丫随着车身的起伏轻轻晃动，木然地怔怔出神。
突然，他跳下货车，跌落地面，滚出去很远，所幸城镇的道路上覆盖有不少植被，他弱小的身躯终于停止滚动，试图起身，两只骨瘦如柴的手臂却没能支撑起他并不沉重的身躯，重新摔回地面，在经历3次失败后，他终于能够晃晃悠悠站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往回走，最后在路边一处车架附近蹲下去。
离他间隔两米的地点，有一只在废墟最常见也是对人类最不具攻击威胁物种之一的腐鼠，它被一根略微弯曲的树条和一根丝绳吊起来，吱吱叫嚷，使劲卷曲灰褐色的身体，想要挣脱那根套住它脖子的白丝。
一条腐鼠，假若没有携带致命的病毒，抛开吸收辐射最为严重的内脏和头颅，也许就是细小的四肢和尾巴能够达到理论上的“食用”标准。而离它不远的孩子，四五岁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发现这个落入陷阱的小家伙，也对，对于他来说，一条新鲜的腐鼠，勉强能当作一顿不赖的迟到晚餐。
只是他并没有急于去摘取近在眼前的食物，他只是像一个智商不健全的孩子那样呆在远处，似乎在思考一个他永远解析不出的难题。3分钟后，他挖出身旁几块深陷泥土的石子，大大小小十几块，然后丢出最小的石子，丢掷在已经完成使命的陷阱附近，从小到大，石子全部抛掷完毕，他似乎还是没有去小小饱餐一顿的意图，起身去拣了一根粗壮枯枝，在他用树枝触碰到丝绳的时候，似乎触发了什么机关，在小陷阱周围一下子弹射出一个更大的倒刺陷阱，霎时间悬挂空中的腐鼠四周就狼牙交错，七八根制作简单却足够锋利的木刺全部指向腐鼠，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安静等待第二个猎物的可怕连环陷阱。
沉默的孩子四处张望一下，放下树枝，走过去透过木刺缝隙抓住那只腐鼠，并没有像饿疯了就生吃猎物的弃民那样张开嘴巴，而是解开那根禁锢腐鼠的丝线，小心翼翼收起来，然后蹲下来，将它放在地面上。
死里逃生的腐鼠不知道是疲倦还是它的闹容量不足以思考这种行为，与孩子对视了几秒钟后，才嗖的一下跑远，跑出去几米，它突然停下身躯，转头望了一眼孩子，终于消失于废墟。
在残酷的第4世界，任何意义上的放生，都无异于跟死神打招呼。
孩子往回走，走向这座o17的中心地带。
他肯定没有名字，他在这场“游戏”中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代号，pf-hq97-d+79。
pf是培斧公司的简称，hp97是官方对这座20万级城镇的真正代称，d+意味着这是一场d级上阶的竞技游戏，而79，就是这个孩子在这场必然死亡的演练中的代号，他不是第一个“79”，也肯定不是最后一个。
而他只是一如既往地沉默着，一瘸一拐地一步一步走向死神正在举起镰刀收割生命的区域，也许是因为他不知道。
也许正是因为他知道。
[第3章] 执行官
“狗杂-种们，下车后就给老子冲，地图已经全部发放到你们手上，有4个冷兵器点和3个藏枪点，其中一个还有挺机枪，机枪！25分钟后狗娘养的培斧菜鸟列兵们就会冲进来，把你们撕成碎片，想要活命并且拿到协议上的钞票就把吃奶的劲都用出来，活到天亮，你们就有资格加入我们或者是培斧预备雇佣团的实习执照，到时候水会有的，面包会有的，娘们也会有的，去干死他们吧！”
“猴子”汉克斯站在吉普上，扛着那挺威慑力惊人的奥地利aug步枪，大声嚷道，猖狂至极。
因为这批从各地收集来的d级“角斗士”比往常更昂贵和野性难驯，所以与他同行的还有8名手下，现在从铁皮笼子里发出来的奴隶还都没有武器，加上25分钟后就有以他们为目标的作战单位进城，所以拿着地图立即就吼着四散开去，动作迅捷而狂野，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接受约翰逊公司为期一周的枪械和格斗培训，因为没有一家精心培育近卫军的军工公司和pwc喜欢支付大笔钱却换来一场完全一边倒的屠杀，那根本起不到提升战士战术素养的作用。
这3货车目前只配备基础衣物和鞋子的角斗士总人数为80人，他们都是pwc约翰逊从第4世界购买来的奴隶，第1和第2世界总有一些被视作吃饱了撑着的大人物，坚持和鼓吹奴隶也有生存权，要不是这群神经病中不乏第1世界即“贵族阶层”的顶点角色，约翰逊这类披pwc外皮的人贩子公司完全可以提升30个百分点的盈利。
“真是一座不错的竞技场啊。”等“阶级劣等”的角斗士们呈现鸟兽散，猴子汉克斯坐在车顶，掏出一盒皱巴巴的婊 子牌香烟，这烟烟碱含量高，味道很冲，加上价格适中，所以很受军人和准军事人员的欢迎，因为够爷们，不过这种味道够劲的香烟外壳上却绘有一个娘们的头像，她的真名不被人所知，只知道屏幕上她叫“艾琳”，据说拉丁文意思是“和平”，他妈的和平。
这个胸部买了巨额保险的妞身材火爆不说，传闻还是烟草业巨擘第一顺位继承人包养的金丝雀，每天拿烟盒自慰的雄性没有十万也有8万，所以人们都喜欢喊它婊子牌香烟。
“等干翻那眼镜娘，再抽一根婊子，就真舒服了。”猴子坐在向城外驶往城外的吉普车顶，怀里抱着那条枪，一脸陶醉，脑袋里计划着怎么搞一出“小意外”，把那个扬言要剁他命根子的冰山女神推倒。至于pf方面进展是否顺利，他一点都没兴趣，这家突然崛起没几年的新兴军工厂是不是像老吉姆所说前途无量，他更没概念，他反正除了杀人喝酒抽烟就是玩女人。
出于谨慎，他弯腰从司机那里弄了个对讲机，嬉皮笑脸道：“老头，知不知道那妞的来历，一个人就敢跟我们接头，应该有点背景吧？”“不清楚。我劝你打消念头。”在城外装甲车内应付突发状况的老吉姆干脆利落道。
“她现在在哪里？”猴子汉克斯不以为然道，他将7粒“芽”都用在敏捷系的肌肉弹性一项上，以2的次方计算，这也意味着他是一名高达3阶的战斗人员，即使还是刚刚迈过门槛的3阶，而且还是畸形发展的不均衡成员，但即便如此，他投身军方，一样具备少尉军衔的潜质，如果不是他无法接受宛如一艘游曳在大陆版图上巨型航母的“公爵”的全军事化管理，他其实更适合站在大陆权力顶点的“公爵”，这也是他在约翰逊公司职业中层却特权众多的主要原因。
“她刚刚单独进入城镇，应该在去监控室的路上。”老吉姆沉声道。
如果不是她在受到挑衅后瞬间爆发出来的战斗值，老谋深算的老吉姆也会认为她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千金，或者是某个培斧大老板私下豢养的诱人秘书，当看到她踩着高跟鞋、类似猫步、无比优雅地独自走进hp97，老吉姆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一定要警戒这位蛇一样的妩媚女人。说实话，老吉姆心底也有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糟蹋的隐秘欲望，只不过他比汉克斯更城府而已。
监控室。
汉克斯眼睛一亮，嘴角笑意无比阴沉。抬头望向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物，一栋混泥土钢筋为主的30层大厦，想必在遥远的黄金时代应该是市政大楼或者电视台。基本上每座被公司批下来用作各类竞技用途的城市，都会有相应的监控室，纪录下每场大小战役的实况，储存下来用作实战演练后的解析材料。
执行官“哥谢尔小姐”回到监控室的时候，演练才开始没多久，监控室主管雷蒙终于能够百分百控制他的身体欲望，一身冷汗地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战场上，而其余男性员工也都瞬间将女boss的形象由尤物女神自动切换为魔鬼。
她对此不以为然，搬了条椅子坐在屏幕下，聚精会神地盯着战况进展，一开始她还担心pf几大高层一致选择约翰逊公司作为这次演练的合作伙伴，这其间是否存在猫腻，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从显示屏上来看“陪练员”们手中的冷兵器出乎寻常的锋利，枪支点的一些由培斧交给约翰逊秘密安放的手枪和突击步枪也都没有被替换成旧品，甚至连弹药都违反常理的格外充足，几乎充沛到让她以为约翰逊偷偷添加10个百分点份额的滑稽地步。
除了最顶尖的几家超级pwc，中小型的pwc都会在和各类公司合作竞技场的时候悄悄偷换一些新枪，或者在弹药环节做点小手脚，毕竟这是一个可以精打细算到每颗子弹值多少欧元的王八蛋时代，对于pwc来说，能省就省一点，一般来说只要pwc不要太过火，合作方都会为了寻求长久发展而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今天约翰逊不按常理的出牌，让哥谢尔小姐有些好笑，盯着屏幕轻声道：“真是慷慨得让我有点小小的受宠若惊啊。早知道这样，我刚才出手就淑女一些了。”
她突然叹息一声，弯腰揉了揉小腿，然后无比惋惜地瞥了眼脚跟松动的心爱鞋子，她实在不舍得扔掉，况且总不能只穿一只高跟鞋回总部，那不符合她完美名媛的一贯作风。
一个女人赤裸裸表露出4阶附近的实力，那么也许不损她的美貌，可她亲和度毫无悬念地会直线下降。
没有人敢窃窃私语，只能小心翼翼的揣测或者腹诽。
哥谢尔一边揉着并不因为她战斗值惊人就会粗壮的白嫩小腿，一边托着腮帮凝视大屏幕，随时给出指令要求给出她想要的画面。
这位在培斧兵工厂完全不以武力值出名的执行官大人在核心管理层外围都是以商业头脑著称，作为掌控培斧运营的次席执行官，她几乎以一人之力开辟出pf三座竞技场的两座，pf97是一座，但更出名的规模超出好几个级数的pf03，那可是一座真正200万级的中等城市，要是没有在第1世界有足够雄厚的人脉，就根本没能力从目标是“世界之王”的“公爵”手里拿下批文，这也是她能够胆敢在培斧内部把pf副总裁侄子送进医院躺半年的隐性资本。
除去pf那七八个分散各地的董事，可能连那些个副总裁也不清楚哥谢尔小姐的底牌，就如同pf中低层根本不了解她是一个智商数和武力值一样恐怖的怪胎。
她的记忆力出类拔萃，所以下达的每一个指令也迅速而精准，以至于主屏幕切换让人眼花缭乱。
这批培斧兵工厂护卫队预备役中选拔出来的新兵总数是15人，他们的配备控制在超出“陪练员”一个半级数，意味着他们参加的实战演练绝非3流公司那种开着破车去荒原上屠杀毫无反抗力量的零散据点，他们15号人必须面对6倍手持武器的敌人，甚至还有一挺弹药基数起码在3的重机枪，包括教练，也就是那个在培斧青年军中威望颇高的乔，也不敢拍胸脯说自己一定能够存活下来，毕竟这支“近卫军”的宗旨是“绝对的服从”，最高行动准则是“唯一的失败，是己方的零存活”！
培斧兵工厂前两年在她近乎顽固的坚持下终于开展护卫队的组建，一切都需要她把关和斡旋，pf的青年军能够彗星般脱颖而出，pf03竞技场战役赛的电视转播率已经连续两个季度高居收视前十，这就是最好的证明，pf青年军也因此涌现出一个可观数目进入各个领域冒尖集团的优秀人才，其中两人更是直接被“公爵”某集团军直接接纳为尉官，而她胸前的那枚徽章也因此而来。
谁都不知道这个介于天才和疯子之间的女人到底想要什么，或者证明什么。
她缓缓将眼光停留在一块小屏幕上。
两只迷路的蚂蚁在准中心地带狂奔向城外方向。
而他们即将误闯培斧作战单位与大批“培训员”一触即发的交火带。
屏幕上，背负仿佛中世纪弓箭的年轻男人如猫一般前行，动作行云流水，在热量消耗和前进速度之间找到一个让她也觉得无懈可击的平衡点，就像深谙夜战的老兵。
唯一不完美的，也许就是他们的运气了。
“可怜的小家伙。”
哥谢尔冷艳的脸庞露出一抹略带期待的迷人微笑，喃喃道：“先活下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