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cardo
2021-09-01T07:02:2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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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青楼里唯一的男人
“玄参，你可知这是违反你所守护的天规？”
威严肃穆的声音回荡在宏伟玄奥的大殿中，头戴帝冕的男人高坐于神光宝座上，他身姿伟岸恍若神人，其下众神工整对立噤若寒蝉，眼观鼻鼻观心，皆是一言不发。
高高在上的众神如此表现只是因为对话的两人一位是天界的至尊，一位是三界最强的战神。
“知。”大殿中央披坚执锐、被特许带兵器上殿的白甲战神短短地回应道。
“你也知借神元魔胎降世，最后会身死道消，只为与那魔皇一战？”天帝猛地喝问道，仿佛口含天宪，天界的气象也好像是被天帝的情绪所影响，大殿外的天空都为此变得阴云密布、雷光隐隐。
“玄参将军……”似乎有相熟的神灵想要出声劝阻，却被玄参打断。
“亦知。”玄参仍然回应道，声音简短而坚决。
“如此……，去吧。”天帝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不在意自己威严与否，靠在宝座上，看向大殿外的天空。
玄参将军这才有了情绪波动，抬头看向宝座上的至尊，那看向天空的双眼中仿佛有星辰生成湮灭，不过他还是拱了拱手，道：“谢陛下。”
随后单手扣着自己的神剑，迈着沉稳坚定的步伐向着殿下走去。
…………
人界，广阔无际的东海。
东海的海族们今天都战战兢兢，只因有两个伟大的存在今日在东海上发生了一场令天地变色的大战，哪怕是东海底的龙王宫也被这场大战搅得不能安宁，但那位龙王却敢怒不敢言，甚至生怕那两位打到海里。
他们已经战了数月，从荒古山脉打到永痕森林，再从熔岩禁地打到东海之上，除了避开了凡人生活的地方，这两位激战无数地方，今日终于要在这处分出胜负。
东海海面数万丈的高空中，两道无法看清的身影正在激烈地撞击，那让东海不得安宁的力量仅仅是这场战斗的余波。
金色的光芒和暗紫色的光芒互相碰撞，似乎谁也奈何不得谁，他们撞击散发出的能量崩碎山体、掀起波涛。
“好，痛快，实在是痛快，再来！”暗紫色光团中，传出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声音，这就是魔界的至尊，被称为最强的魔。
此时祂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能让祂战个痛快的也只有眼前这天界至强的战神了。
金色的光团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其闪烁地更强烈的光芒透露出他的战意，神剑起舞响应其主人的意志，剑光四散。
“轰~~”
一声惊世巨响爆炸在东海的上空，大海好像都要被这剧烈的冲击掀翻过来，爆炸余波传出数百公里，把那些仅存的小岛山石全部轰成粉末。
…………
“嘶，又是这些奇怪的画面……”杜衡有些头疼地扶着额头，缓缓坐起在一张花花绿绿的床上，无奈地呻吟着。
“穿越已经一个月了，没有什么金手指就算了，还天天晚上做这种梦，睡都睡不好……”杜衡欲哭无泪地嘀咕道。
随后他又倒了下去，呈现一个大字形，很不雅地躺在床上，眼圈有些发黑，双眼无神地瞪着上方的床帘子。
“杜衡！给老娘滚出来接客了！”一道不耐烦的女声从门外传来，紧随其后的是摔门的声音，然后杜衡就看到了一个抹着浓妆的女人站在自己房门前面，叉着腰，一脸神气的样子。
“花姐，我不是说听到了嘛？”杜衡一个激灵，赶紧用被子盖住自己赤裸的上半身，然后说道。
“听见了？那你动了吗？”花姐听到杜衡的话，没好气地说道，“你说你，吃老娘的，住老娘的，还勾搭老娘的姑娘，你干活还不勤快，不想干滚。”
“诶诶……花姐息怒，这我不是穿衣服嘛？”杜衡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说道。
“怎么？还怕我看你啊？不是我吹，老娘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还怕我占你个雏儿的便宜?”花姐斜着眼，上下打量一下杜衡，随后还是转身离开，最后还留下一句话。
“赶紧的，外面客人多，你招呼着点。”
“好嘞。”杜衡满脸堆笑，听着门外的下楼声，等确定花姐离开后，他才苦着脸，自嘲道：“被青楼收留的穿越者？呵，应该是穿越者之耻了吧。”
随后他利落地穿好衣服，换上鞋子，然后走出房门。
胭脂阁外已经是日落之时。
胭脂之地，白日大概是不开门的，通常也没人会想白日寻欢，正好胭脂阁的姑娘们也能休息，开门迎客的时间也就是傍晚了。
这时候天色渐晚，日暮西山，昏昏暗暗正好为胭脂楼中的花酒作装饰。
也因为这样，杜衡也只能在白天休息，日夜颠倒的作息也是他无法好好入睡的原因。
不过杜衡也只能如此，至少这样还有一口吃的，还有地方可住，最重要的是报答花姐的救命之恩。
杜衡住在胭脂阁楼顶的阁楼中，这里原本是杂物间，后来清理出来给杜衡住。
走出房门，踩着楼梯下楼，杜衡揉了揉脸，挤出微笑，然后准备下去底楼大厅之中。
路上遇到胭脂阁的姐姐们，他总会夸上两句。
“哟，清姐姐今儿个又好看了。”
“林姐姐您这衣服和您真配，像仙女似的。”
而那些胭脂地的女子哪会没听过这些甜言蜜语，但是杜衡这并非客人那种功利有目的的夸赞，总会让她们眼睛笑成月牙，更何况眼前这胭脂阁唯一的男人算是天下间一等一的俊俏。
“弟弟这么俊俏，嘴儿还这么甜，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然后她们似幽怨似娇嗔地夸赞回去，眼波流转，甚至身子一软，贴到杜衡身上。
而杜衡一个月过后也不像开始对这些烟尘女子畏如蛇蝎，反而光明正大地摸上两把，惹得她们娇声轻骂，然后推走杜衡，同时不忘在杜衡手心玉指轻挠，眼神妩媚。
杜衡自然知道这些姑娘们的心思，只是他并非表面上那么随意，而且假如哪天他真进了某位姐姐的房间，也就离他被赶出胭脂阁不久了。
杜衡现在还没清楚这个世界的概况，就这么被赶出去的话，恐怕饿死街头也不足为奇。
到了大厅，杜衡熟练地给客人介绍这胭脂阁独有的节目，一开始客人们还会惊讶于青楼中这没见过却能朝夕和他们求而不得的美人同居的少年。
一个月以后，这些女票客们却和这油嘴滑舌但是相处起来如沐春风的少年打成一片，觥筹交错之下，甚至和杜衡称兄道弟。
也是这样，杜衡替花姐赚了不少酒钱，这也是花姐容忍杜衡继续留在胭脂阁的原因。
第二章胭脂阁
胭脂阁的布局大概是和别家青楼是不同。
它静静地立在大河支流沱江堤岸上，两者一衣带水，如同在河边浣洗的女子一般。
胭脂阁并非孤楼，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俯瞰着夜色笼罩下烟波缥缈的沱江河畔，景色极佳，一向是江波镇上迁客骚人登高饮酒、寻欢作乐之所在。
正当时，胭脂阁外，十字街荧煌灯火，城隍寺香霭钟声。
天上是，一轮明月挂青天，几点疏星明碧汉。
远远眺望，呜呜画角频吹；五鼓楼头，点点铜壶正滴。
胭脂阁门前自是佳人侧目望春水，士子掩书见红眉。
日落西山，街上众人大多归家，但是胭脂阁这段路途却是灯火通透，有叫卖的小厮遮遮掩掩向阁内望去，眼光闪烁挑担去；有士子偶遇默契一笑，携手双双入阁来。
杜衡正在大厅帮忙送些不怎么贵重的美酒到大厅里来，花姐正在门前吆喝客人。
有些有心无胆的潜在客人就喜欢装作有事的样子，频频路过胭脂阁的门前，这种客人花姐吆喝上几句，或者是姑娘们主动拉扯一番，犹犹豫豫的客人们便半推半就地踏进了胭脂阁的大门。
这时候杜衡端上美酒一杯，三两句美言送上，客人美酒一下肚，于是就昏昏沉沉顺理成章地在胭脂阁留了下来。
至于后来嘛，自然是姑娘们的好戏了。
只见大厅中央，建有一座两米高台，高台上一队姑娘莺歌燕舞，看得底下看客是心痒难耐，仿佛有什么东西抓着他们的心肝，让他们移不动步子，那些独特设计的衣衫在姑娘们的舞姿下显得似梦似幻，好像那桃花源的入口，可望而不可得。
大厅中央原本是安放许多方桌，上面摆上些好看却难吃的酒菜，但是在杜衡的提议下，花姐将这些酒菜撤了下去，本来到这的客人也不是为了这些酒菜。
于是乎，高台上几位身姿绰约的姑娘正在翩翩起舞，今日胭脂阁更是人满为患看，喧闹下推杯换盏，哪怕酒菜不那么合口，也有更加适合下酒的东西，毕竟今日在台上的可是胭脂阁的头牌之一，倩倩姑娘。
如果谁和哪位姑娘看对了眼，自然会在舞蹈结束以后和花姐喝上一杯，窃窃私语一番，若是姑娘没有意见，那么今晚就会发生一场艺术的探讨，其中耗费的钱财也只有客人自己知道了，毕竟为了艺术，是要有些牺牲。
“花姐，我给你说咱们的头牌姐姐们，可不能经常在这舞台上露面啊。”杜衡忽悠走一个中年读书人，凑到花姐身边，小声说道。
“我自然知道，头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寻常时候哪会抛头露面。”花姐看着舞台上跳舞的姑娘们，眼底有一丝羡慕和怀念，听到杜衡的话，白了对方一眼，说道。
“嘿嘿，那自然是，咱们的姐姐们个个貌似天仙，能见到哪一个都得是他们的福气。”杜衡吹捧道，“当然花姐您更是艳冠群芳。”
花姐听到杜衡的话，笑得花枝乱颤，脸上涂抹的脂粉都落下些许，嘴角一翘，说道：“就你小子嘴贫，没一句准的。”
“哪能啊，小子我句句属实。”杜衡当即拍着胸口，说道。
这时候，舞台上的舞蹈已经结束，姑娘们排着列子从台阶上走下来，正好路过杜衡花姐身边，听到两人对话，不由得捂嘴轻笑。
“小哥嘴真甜，说得没错，姐姐们都说花姐年轻时啊，可是头牌中的头牌呢。”其中一位有着晕红的尖下巴，眉下是抹着眼影的美眸，媚眼如丝，长发披肩的女子说道。
“倩姐姐说得可不是嘛，我杜衡的诚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人送外号诚实可靠小郎君，一尘不染美少年的。”杜衡夸张笑了笑，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这外号？”花姐柳眉一扬，反问道，但是眉眼里的高兴是掩盖不住的。
眼见花姐高兴，被杜衡喊作倩姐的女子连忙说出了自己搭话的来意，挽着花姐的手臂，脸蛋红红地，细声说道：“花姐，那个书生刚刚在台下看我看直了眼睛，煞是好笑呢。”
“怎么了，倩倩，看上人家了？”花姐顺着倩倩的眼神看去，一个白衣书生站在人群中，朝这边张望着，好像是在寻找着某道倩影。
“哪有，就是觉得这书生顺眼，想和他探讨探讨诗词罢了。”倩倩脸上红晕更加明显，但是嘴上却在否认道。
“唉。”花姐莫名叹了一口气，说道，“倩倩，你可知道踏出这一步，可就回不了头了。”
杜衡听到这话，顿时不再笑，默默离开两步，作四处张望的样子。
倩倩听到花姐的话，眼睛一下子红了，啜泣道：“奴家命贱入了这烟花柳巷，自然是有了心理准备，辛得花姐您收留，不至于饿死街头。”
“你就算只卖艺，咱也亏待不了你。”花姐无奈地说道，还拍了拍对方的肩头。
“奴家自是对花姐您千恩万谢，但是奴家父母小弟还需要钱财生活，我这名声入了这行便坏了，当作奴家父母没生过这女儿，但是这十月怀胎，养育之恩不可不报。”倩倩抽泣地更厉害了，惨惨说道。
这时候，其她姑娘们听到，似有所感，也纷纷泪雨姗姗，杜衡也忍不住唏嘘，在这胭脂阁一个月，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罢了罢了，你若是决定了，就便宜那油头粉面的书生吧。”花姐眼光流转，抬头望着阁楼顶，故作不在意地说道。
“奴家谢过花姐，反正以后彻底堕入风尘，这第一次不如留给自己看得过去的人。”倩倩决绝地说道。
随后，姑娘们又是一阵哭泣，拉着倩倩的手，说些感性的掏心窝子的话。
杜衡自然不会继续待下去，虽说见过几次这番画面，仍然有些感叹。
毕竟男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劝人从良和拉人下海，但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面前还是有几分于心不忍的，但是对方的决定他也没权利干涉，于是当作眼不见罢心不烦了。
客人们看了表演，也就纷纷散去，有钱的自然寻上花姐，想要一场云雨；囊中羞涩的也饮尽杯中剩下的酒，在杜衡略带威胁的目光下，留下些散碎银两匆匆离去。
正当众人自得其乐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了。
9.2更新
第三章靖王
“听闻胭脂阁近日以来，有一特别场面，今儿个怎么不曾看见？”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杜衡闻声看去，只见一华服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相貌俊朗，手握折扇正悠悠扇动，嘴角微扬，似乎是在看一出好戏。
他身后跟着四人人，一人面容阴柔身材瘦小，刚刚那声音正是这人发出，还有一位身穿儒袍，丰神俊朗；另外两人之中，一人身形高大，孔武有力，另外一人也不逞多让，脸上疤痕更是平添一分威慑力。
霎时间，喧闹的胭脂阁顿时被集体噎住喉咙一般，鸦雀无声，甚至有些正在“上下其手”的客人手停在了不该停在的地方，高楼上的房间内也只剩喘息，好似攀登高峰的途中被拦下。
杜衡眼见来者不善，顿时靠近花姐，用眼神示意对方，花姐垂下的手挥了挥，表示她能应付。
花姐也是老练之人，连忙上前去，堆起笑脸，用高昂谄媚地声音喊道：“哎呀，什么风把靖王爷您吹过来了，难怪我今早起床听见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登门啊。”
“呵，你这老鸨倒是眼尖，这位正是靖王大人，还不好好伺候。”阴柔男子开口说道，言语之中多有看不起这位风尘女子的意思。
花姐当然是不介意的，走到靖王跟前，身体微微一欠算是行李，然后说道：“靖王爷今日可是来寻某位姑娘的，老身这就给您安排。”
“我听说你们这有和别家青楼不同的玩耍花样，就想一睹为快，想来没什么问题吧。”靖王手中折扇一收，微笑着说道。
随后靖王环视一周，皱了皱眉，说道：“这些人，我不想看到，麻烦你把他们请出去吧。”
周围的女票客们一阵哗然，然后在靖王身后那两位壮硕男子眼神的威胁下，抱怨声停了下来，但是其中有些人捏紧的拳头显示了对方口服心不服。
花姐顿生愁容，心道，这些主顾好些可都是老客人了，这么一下都赶走，怎不是把他们都得罪了，她听说这靖王不日就将回京城，而这些常客才是胭脂阁的经济支柱。
更何况，花姐可是听闻了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这位王爷癖好有些特别，和他共度春宵的女子们没一个好生生出来的。
显然，不只是花姐听过这些传闻，姑娘们也是戚戚然，纷纷小心迈上几步，躲到杜衡和花姐背后。
在一番权衡之后，花姐才开口。
“这个嘛，王爷来得不巧，姑娘们刚刚跳完，需要休息一阵，要不您看上哪位我叫她单独给您跳一出？”花姐试探着问道，她看出来这位王爷不是好说话的主。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拒绝我家王爷？”阴柔男人声音提高几度，喝道，还抬起手臂作势欲打。
靖王抬起扇子，挡在阴柔男人身前，随后指着姑娘们开口道：“来福，退下，姑娘们可见不惯你这般猴急的……这样吧，你让她们在这高台舞上一曲，然后把那位最为艳丽的姑娘送到我的行府上，今日就不怪罪你们的冒犯之罪了，当然，赏钱是少不了的。”
倩倩看到被指的人，正是自己，顿时小脸煞白，涂抹的胭脂都掩饰不住她的惊慌。
杜衡看到这里，看出来对方就是来找茬的，于是挺身而出，拦在花姐和靖王一行人中间，说道：“这位客官您们息怒，这可不是咱们拒绝王爷，实在是姑娘们劳累，一时跳不得了，你们说对吧。”
杜衡说罢，还转过头去，挤眉弄眼示意姑娘们，姑娘们有些犹豫，还是倩倩站了出来，小声说道：“是有些乏了，跳不太动了哩。”
“您看，要不给你找间雅房，准备上一桌美酒美食，喝上两杯，等姑娘们休息好了，给您叫来？”杜衡善意地向她们点点头，然后回头说道。
“那么你们就是要拒绝我了，你们不想动手，那我帮你们。”靖王一听，对方居然并不想听从他的命令，还不曾被这等人拒绝过的他换上了沉闷的面孔。
“陈龙，周虎，把这些人请出去。”靖王声音一沉，低声说道。
声音落下，靖王身后两位壮硕男子踏上前来，刀疤男子抬头看向周围，声音中气十足地说道：“各位走吧，我不想动手。”说罢，他手掌中居然盘旋一股气旋。
“气返先天？武道大宗师！”有识货的女票客低声惊呼道。
胭脂阁内还是不乏识货之人，认出了这位武道大宗师，或许习武之人被修士鄙夷，就算是外劲、内劲也不足为惧，但是当武道达到一定境界，气返先天成为武道大宗师，就可以匹敌修行者了，各家修士也会多看一眼。
于是乎，大部分客人都连忙灰溜溜地从靖王身后两侧离开，毕竟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这位王爷都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
对方完全不顾皇家脸面，做出如此不耻之事，恐怕胭脂阁生意也会被影响不少，杜衡脸色有些难看，下意识想要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但是如果用些阴险法子，也只能保住胭脂阁一时，而自己也只能亡命天涯了。
要知道，这修建舞台，让姑娘们跳舞吸引客人的做法，可是杜衡投桃报李提出来的，如今这却引来了无法控制的大鱼，杜衡多多少少也有些责任，就算花姐不怪罪，杜衡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把你们的头牌都叫出来，给我接着奏乐，接着舞！否则……”靖王眼见众人畏惧逃走的样子，有些得意，自从替太子哥哥到这江波镇处理些麻烦事情，一直未曾好好休息过，甚至从那不识时务的边镇守将没能得到一个好脸色。
想到那个边镇将领，靖王脸色有些臭，心道，等太子哥哥事成，非得……
随后他收敛思绪，看到这些莺莺燕燕的姑娘，脸上露出笑容。
“呵，八皇子行事居然如此跋扈，看来我少不了回京参上一本。”突然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出现，打断了正在得意微笑的靖王。
杜衡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儒杉男子立在二楼栅栏旁边，手中端着一杯清酒，居然是刚刚杜衡强拉进来的一位客人。
而靖王猛然抬头，看见这儒杉男子，眼底竟然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第四章规矩
杜衡顿时心里有些发毛，眼前这儒士敢于向靖王发难，听他语气，还可能是朝中重要官员，杜衡脸色就有觉得些苦。
不过那位儒士没有理会杜衡这个把他拉进青楼的小角色，而是端着酒杯盯着那位八皇子也就是靖王。
“钱榆林，你怎么会在这里？”靖王神色间竟然有些意外甚至是慌乱，不过很快掩饰下来并未有人发现，看到这位儒士说道,“呵呵，原来我们的巡抚大人也喜欢逛这烟花柳巷啊？”
“咳……，我这是体恤民情，巡查陛下治下每一个地方，也是我这巡抚的分内之职。”钱榆林听到靖王的话，差点把胡子揪掉，干咳一声，说道。
“那钱老可是要参我一本？”靖王笑盈盈地说道，但是眼底的忌惮却是掩盖不住，这位巡抚深受父皇信任，并且隐约听闻，他还是四皇子派系的人，而四皇子正是太子哥哥最大的对手。
钱榆林略带警告地看了拉他进来的杜衡一眼，正色道：“若是八皇子行事不守规矩，我自然会替民伸冤。”
“为民伸冤？”靖王用略带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钱榆林，口中轻念道，“那钱老说该当如何，大梁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皇子不能逛青楼吧。”
说罢，靖王又打开折扇，扇了扇那并不存在的燥热。
钱榆林微微颔首，随后笑道：“大梁的确没有这条法律，不过要是陛下知道了某位皇子以游学的名义出了封地，结果是逛青楼，会怎么样呢？”
“你……”靖王有些恼怒，折扇一合，指着钱榆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殿下……”这时候，靖王身后那位一直不言不语冷眼旁观的儒杉俊朗男子突然拦住那位靖王，然后附耳轻声说着什么。
靖王的恼怒渐渐消失，甚至脸上还带上了些许微笑。
随后靖王抬起头来，有些嘲弄地说道：“若是父皇知道他派下的巡抚竟然不好好替天巡狩，父皇会怎么想？”
“这自然是…自然是有我的原因的。”钱榆林听闻，一时间像是被瓜子壳卡住了喉咙，不知如何言语，只得支支吾吾，声音越来越小。
“这位大人当然不是前来寻欢作乐的，我们胭脂阁也不是什么普通的风尘之地。”眼见大腿陷入囹圄，杜衡赶紧出言相助。
靖王笑容一沉，转头看向杜衡，眼神不善地问道：“那我到想知道，这胭脂阁到底和其他青楼有何不同？说不出来的话……陈龙！”
“轰！”
只见那脸上带疤痕的男子手中一股劲气轰出，数米外一张摆满酒菜的木桌便被轰得稀碎，强大的气势向着杜衡而来，杜衡不禁后退两步，额头渗出冷汗，扶着旁边的楼梯把手才能站稳。
“靖王可不要以势欺压百姓啊，莫忘了陛下的‘君民舟水’之说。”钱榆林不咸不淡地说道，然后身边文气环绕，冲散了那位武道宗师的气势，杜衡这才站得稳当。
那陈龙果断地撤掉气势，后退一步站在靖王身后，竟然有些畏惧之色。
“呵呵，父皇的教诲我自然是日夜不敢忘，只怕有些民并非安分良善之民……钱老的浩然正气已成气候，怕是不多时就能入大儒之境了。”靖王看到钱榆林那周身环绕的文气，有些忌惮又尊敬地说道，大儒境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整个大梁入大儒境界的也不过一手之数，武道宗师这种勉强相当于第一境修士，对上将要进入大儒境界的钱榆林还不是一合之敌。
钱榆林不知可否，只是收敛文气，然后说道：“是否良善之民，自然有大梁法律鉴别，可不是靖王一言蔽之。”
“那是自然，那么今日我等在青楼相遇之事，便算一桩笑谈，就莫要让这些小事烦恼父皇了罢。”靖王笑道，眼神闪烁不知思考着什么。
“咳……哼，那便如此吧。”钱榆林有些语塞，冷哼一声，说道。
“不过，今日这舞我要看，这人，我也要！”靖王点点头，随后对着花姐冷声说道，“想必钱老不会妨碍这番美意吧。”
花姐有些为难，而倩倩更是想要哭出声来。
杜衡闻言更是握紧拳头，只得看向钱榆林，希望这位地位不低的朝廷大员能够出手相助。
“若是按照规矩行事，自无不可。”钱榆林看了眼杜衡，然后不咸不淡地说道。
钱榆林所在的四皇子派系虽然和靖王所在的太子派系互为提防，但是不至于为了一番青楼之行而撕破脸皮，刚刚呵斥几句只是因为靖王的清客行为波及到自己罢了，如今他还乐得看戏。
“那么你们这的规矩是什么，不妨说来听听，是钱还是什么？我不信还有我得不到的东西。”靖王略带讽刺地说道。
花姐觉得身体有些颤抖，看向倩倩，倩倩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流淌出来，泪水冲散了妆容，看得是楚楚可怜。
正当她颤抖着喉咙，准备狠下心牺牲倩倩一人，大开口多换些钱财给倩倩留着的时候，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
“我们胭脂阁不是普通的风尘之地，我们的姑娘们最爱那些文采风流的人物，因此来胭脂阁的客人多少都爱吟诗作对之事，对吧，钱大人，您也是过来探讨诗词的吧。”杜衡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上前说道，还顺便捧了一下钱榆林，希望对方可以能够帮上哪怕一点点忙。
钱榆林没想到眼前这拉客的小子如此大胆，再一次把抽身事外的自己牵扯进来，竟然不算恼怒，还起了几分兴趣，于是点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呢？”靖王表情再度阴沉。
他本以为会是大量钱财，反正这次出行没能达到目的，用来贿赂的钱也就没了用处，这里花点太子哥哥也不会在意的。
但是眼前的杜衡仿佛要再度坏他好事一般，扯出什么吟诗作对一说。
“因此，要想一亲我们胭脂阁姑娘的芳泽，得过对子和诗词两关。”杜衡偷偷看向钱榆林，发现后者不无反对甚至脸上带有几分兴趣，才舒了一口气，说道。
花姐不禁扯了扯杜衡的衣角，她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大胆，但是她们之中虽有爱好诗词者却并不精于此道，更担心杜衡惹怒了对方将他打杀了之。
“呵，那便依你吧。”靖王看了看身后的儒杉男子，对方点点头，这才说道。
“那就麻烦钱大人做个公证。”杜衡长出一口气，对方愿意接就好，还有回转的余地，随后对钱榆林恭敬地说道。
钱榆林愈发感兴趣，若是能挫挫靖王的锐气也是他乐于见到的，于是点点头，说道：“便依你罢。”
9.3
第五章对王之王
“这胭脂阁的姑娘们个个喜好风流才子，想来靖王更应该是其中高手，在此就提前祝贺您一亲芳泽了。”杜衡拱拱手，对靖王说道。
“哼，少在这吹牛拍马，赶紧说这如何比试吧。”靖王对杜衡的恭维不咸不淡，轻哼一声，然后说道。
杜衡对靖王的态度也不以为意，然后对着钱榆林说道：“麻烦钱老做个公正，这吟诗作对嘛，就先以对对子开始吧，那王爷您先出。”
靖王听闻，脸上不禁挂起笑容，看了看身边的那位儒士，说道：“既然你们想玩，那我就陪你们玩玩，不过你们还配不上本王亲自出手，我有一个参谋将军就让他和你们切磋切磋，华安。”
“是，王爷。”那名被靖王称作华安的男子上前一步，甩开手中折扇，自顾自地扇了起来。
“你们谁来？这个老鸨吗？”华安有些自傲，并未看向胭脂阁众人，而是羡慕地仰头看着二楼的钱榆林。
“诶，我们花姐怎么能以大欺小呢，就由我来代劳吧。”杜衡摆摆手，看出了花姐的慌乱，赶紧说道。
“是呀是呀。”花姐也如小鸡啄米般，连忙点头说道。
“文学切磋是不分辈分的。”华安看了眼杜衡，心中对这年轻俊俏的小子有些轻视，本以为这胭脂阁中还真有些高手，毕竟京城也有名妓诗才不逊那些出名才子，但是看这乡下边陲青楼的小子，是否识字都是问题。
“就是嘛，玩玩而已，可是如果你要是对不出来，别怪我发飙。”靖王也在一旁开口，嘴边挂着阴恻的笑容，他对这个多次阻拦自己的小子也颇有不满，“出对吧，华安。”
“三人共伞小人全仗大人遮。”华安闻言，微微颔首，上前一步，折扇归手一对脱口而出。
这上对不仅暗讽杜衡花姐等人是不足为道的小人物，全靠钱榆林的随手庇护，是狐假虎威寄人篱下的状态，还隐隐恭维钱榆林，他对这位即将进入大儒的巡抚十分尊敬。
“对啊，怎么不对了？你们不给我面子，我可真的要发飙了。”靖王听到这个对子，就算是他也感觉得出这个对子算是上佳之作。
花姐和倩倩等人正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合适的对子，她们之中许多也和不少读书人探讨过诗词经历过风月，但是没有一人想出下联。
“让我来试试。”杜衡出言，拯救了快要哭出来的倩倩几人，“四口同图内口皆服外口管。”
“好工整啊。”钱榆林眼前一亮，他刚刚也在细细思索着这上联应该如何应对，心中略有底稿但是觉得并非最佳，如今听到杜衡的下联顿觉精彩。
这下联可不简单，说的是靖王等人四人口径统一，但事实上华安几人也不过是服从管教那些嘴罢了，只能听从靖王的指示。
“嗯？”靖王用眼神示意华安，他很想说这对子对得不好，但是钱榆林都发话了，也不好当面反对，于是想让华安赶紧解决对方。
华安看到了靖王的眼神，当下也有些惊讶，这下联对得是极好，而且体会到其中的反讽之意，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终于重视起来眼前这无名小子。
“在下七省诗文状元兼参谋将军，绰号对王之王对穿肠，阁下是？”华安拱了拱手中的扇子，郑重地说道。
“小弟读过两年书，尘世中一个迷途小厮—杜衡。”杜衡倒是回了一礼，微微一笑谦虚地说道，但是结合起刚刚那对子，就显得有些恶趣味。
“好，我就来会一会你。”华安跨出几步，走到杜衡身前，然后慢慢绕着杜衡观察他说道。
杜衡笑容也渐渐收敛，和华安就这么绕着走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竟然有些紧张，华安额头渗出些细密的汗水，杜衡也好不到那里去，眼神聚焦在这被称为七省诗文状元绰号对王之王的男人。
华安也渐渐觉得不太对劲，眼前这小厮似乎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要知道他也是修行了儒家的浩然之气，哪怕还未入境，身上气势也不是寻常乡下人能长久抗衡的。
这人不简单，两人心底同时这么想着，居然一时间两者气势达到一个平衡。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了，两人还在绕圈，绕着绕着两人越来越近，甚至眼神都要贴在一起。
靖王忍耐不了，出声喝道：“华安，你在做什么，还不出对?”
“对不起，我们两个惺惺相惜，情不自禁。”杜衡腼腆一笑，出言说道。
“哼。”靖王冷哼一声，看了眼满头大汗的华安。
华安看到靖王的眼神，心有戚戚，于是说道：“言归正传，我们开始了。”
“一乡二里三共夫子，不识四书五经，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好。”钱榆林听到华安的上联，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这对子精妙无比，竟然善用数字一到十，一时间他都没想到好的下联，心中对这自称七省诗文状元的狂妄男人少了几分轻视。
就连靖王都脸上挂笑，觉得收下这没有功名的华安当作参谋将军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杜衡来回踱步，但是心里早有定计，装作思考很艰难的样子，才开口道：“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但又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好！”花姐等人本来看到杜衡纠结的样子，心里有些慌乱担忧，如今杜衡对出来这下联，先不说好坏，但是她们气势上不能落后。
“呵，这小子……当真是粗鄙。”钱榆林哭笑不得，这下联对得自然是好，只是用词不那么文雅，有辱斯文。
华安一听，只觉惊骇，这上联他构思已久，如今正好完善，还想在钱榆林面前一鸣惊人，却不曾想到被这乡野小子轻易对了出来，甚至还被隐隐讽刺，顿时汗如雨下。
不过看到靖王不满的眼神，他连忙再度出对：“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
杜衡略微思索，便脱口而出；“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哈哈……好耶。”倩倩几人已经欢呼起来，她们虽然没能力对下联，但是欣赏的水平还是有的，当下她们倒是知道杜衡的几个下联都十分完美，若是胜利，她们也就不必落入靖王魔爪了。
“快出对子，对死他，对死他啊。”靖王听到这欢呼声，觉得有些刺耳，对着华安说道。
“风声水声虫声鸟声梵呗声，总合三百六十天击钟声，无声不寂。”
“月色山色草色树色云霞色，更兼四万八千六峰峦色，有色皆空。”
华安刚出对子，杜衡立马接上。
一时间华安竟然没有好对子可以出，急得汗水打湿了衣服，口中自言自语，随后指着杜衡，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你…你究竟是谁？”
第六章月下
“在下不过就是青楼中打杂的小厮罢了。”杜衡此时微微自得，但是还不是他嚣张的时候，摆摆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
“我堂堂参谋将军会输给你个小厮？”华安状若疯癫，大喊道：“再来，两猿截木深山中，看小猴子怎样对锯。”
这就是属于侮辱性极强的对子，简直就是指着杜衡的鼻子在喝骂，在问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如何对句(锯)子。
杜衡收敛笑容，双手负在背后，朗声说道：“一马陷身污泥里，问老畜生如何出蹄。”
杜衡回骂过去，是说这老狗浑身脏污，会出什么题(蹄)。
“好……”一些在胭脂阁门前看热闹并未离去的女票客低声叫好，他们也看不惯这刁钻跋扈的靖王等人，如今杜衡帮他们骂了回去自然叫好。
“可恶的小子，我不信你能对过我……”华安双眼涨红，眼看着是急了眼。
“天上下雪不下雨，下到地上变成雨，下雪变雨多麻烦，老天不如只下雨。”
杜衡憨厚一笑，但是对出来的对子可是狠辣无比：“先生吃饭不吃屎，吃到肚里变成屎，吃饭变屎多麻烦，先生不如光吃屎。”
“你！你……”华安气不过，竟然直接倒在地上，直愣愣地指着杜衡说不出一句话来，口吐鲜血，喷洒一地。
“对对子本来是消遣作乐，华安兄今日竟然对到口吐鲜血，可谓空前绝后，小弟佩服佩服。”杜衡这时候衣服贱贱的样子，嘲弄得说道。
“好，我记住你了小子，希望你身边一直有人护着你。”靖王看到吐血的华安，本来怒火中烧，但是莫名冷静了下来，用阴鹫的眼神盯着杜衡，沉声说道，“对子，这一关我们放弃，下一关吧。”
“王爷可惜了啊，兴许华安兄下一个对子我就对不上了呢。”杜衡有些可惜地说道，其实是他还想再气这参谋将军一次。
“哼，说吧，这诗一关怎么比？”靖王知道对联这一道上，占不到便宜，于是皱着眉头让杜衡开始下一场比试。
“咳，这诗一关嘛也很简单的。”杜衡腼腆地笑了笑，那副样子好像真的很简单一般。
但是无论是门外的女票客、花姐等人还是二楼的钱榆林都觉得杜衡一副蔫坏的样子，那句话是在调侃靖王，更别提靖王那快要滴出水来阴沉的脸色。
“赶紧说。”靖王的声音隐藏着怒火，若不是钱榆林当着他的面，他必然会撕碎眼前这冒犯他的小子。
“这一关比试因题作诗……钱老德高望重，文采斐然，就由钱老您出题，我们现场作诗，您来评判，可否？”杜衡小心翼翼地说道，他必须把这位巡抚官员和自己绑得更紧，否则他也不确定这靖王是否会失去理智，直接让手下的那个武道大宗师杀死自己。
“哦?若是诸位觉得没问题的话，我就勉强接下这出题之责吧。”钱榆林听到杜衡的恭维，虽然知道他是为了拉近两人的关系，但是也颇为受用。
“钱老的公正，我自然是相信的。”靖王对钱榆林出题是没什么意见的，毕竟这将要进入大儒境界的男人，他的文气会让他在这方面保持公正。
“那好，让我想想，便就以这窗外的月光，当作诗题吧。”钱榆林闻言点点头，随后低头沉吟，然后看到窗外月亮，有感而发，说道。
“月？”杜衡开始搜肠刮肚地回想起来。
而靖王却是走到了还在吐血的华安前面，用脚踹了踹对方，骂道：“别吐了，死没死啊，没死起来作诗了。”
钱榆林看到靖王的行为，皱了皱眉头，就算这华安没能入境成为修士，但是也是读书人，这八皇子如此对待一个还算有才能的读书人，他自然觉得有些看不过眼。
但是华安却没有抱怨，强忍胸口那一腔闷气，站了起来，擦擦胸前的鲜血，对着靖王拱了拱手，说道；“王爷，容我想一想。”
“赶紧想。”靖王面露不屑，然后对着杜衡说道，“你又要作什么诗？”
杜衡咧嘴一笑，在旁人看来就像是邻家少年迎着阳光的微笑，他指了指自己的头，示意自己还在思考。
不知道为何，靖王看到杜衡的笑容就觉得有些恶心，这小子明明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青楼打杂小厮，今天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坏他好事，让他本就不算愉快的心情更加糟糕。
“王爷，我想好了。”华安忌惮地看了杜衡一眼，生怕眼前这小子再阻挠靖王，让靖王迁怒于他。
“好！只要你今天写出一首好诗，我回京之后举荐你进东宫当幕僚。”靖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道。
“多谢王爷！。”华安听到靖王的话，脸上大喜，要知道东宫的幕僚可就是太子的班底，若是未来太子登临大宝，这些幕僚自然不会少了要紧官职。
随后他对着钱榆林行了一礼，道；“那么钱大人，在下就献丑了。”
钱榆林看了眼华安，当下也有些惊讶于对方如此迅速地能做出一首诗来，不过还是不动神色地点点头，道：“你可知只有一次机会，若是所作诗句还能推敲，便再想想，莫要糊弄本官。”
“禀大人，我自然是有所把握。”华安得到靖王给出的承诺过后，凭空多出几分自信，拱手说道。
“哦？那好罢，你且说来。”钱榆林见对方并不想再多打磨自己的诗词，便随口应道。
“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圆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华安点头称是，然后轻吟出刚刚写出诗句。
“不错，不错。”钱榆林轻抚胡须，点头赞道，“这诗有境有意，算是上佳之作。”
“钱老谬赞了。”华安此时已经顺过气来，又恢复之前那副儒雅随和的样子，如果不少胸前那血迹，否则众人都会忘掉刚刚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虽然口中说着对方谬赞，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掩饰不住的。
靖王也品味着华安的诗句，觉得的确写得不错，终于一改愁容，笑着拍了拍华安的肩膀。
“臭小子，你呢？若是作不出比这更好的诗，我要你好看，你们一个个都没好下场。”靖王威胁道。
杜衡洒脱地笑了笑，对着钱榆林点点头，示意自己作好了诗，钱榆林对着有趣的小子抱有几分趣味，竟然隐隐有些期待杜衡接下来的诗，于是让他开始。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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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诗成惊世
“这诗……”钱榆林只听前两句，便觉得意境铺面而来，一股淡淡的孤独感在杜衡的诗句中萦绕不绝。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杜衡举起手边一杯美酒，看向窗外的月亮，举杯邀月，这闹市中的少年竟然透露出强烈的孤独之意。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穿越而来的事实是他最大的秘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的，保守这这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更是心中压力不小。
平日了里还好，喧闹压过了孤独的情绪，但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杜衡才能感受到那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孤独，而这异世界的月亮是否可以寄托他对故乡的思念呢？
也正因为如此，杜衡听到“月”这题目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前世诗仙人李白的这首独酌。
或许那首《静夜思》更显思乡之情，但是这故乡回不去了啊。
想到此处，杜衡突然很想痛饮美酒，毕竟这酒的味道和故乡的酒一样醉人。
“好诗，实在是好……”钱榆林眼睛一亮，甚至俯身把住栏杆，一副激动的样子，“借问此何时，春风语流莺。感之欲叹息，对酒还自倾。”
钱榆林喃喃自语道，旁人也听得出这首诗写得多好，钱榆林的点评更是一针见血，他的诗歌境界也是不低，更能体会这首诗的精妙之处，于是对这杜衡更加好奇。
杜衡举着酒杯出神地望着月亮，心中暗暗思量，不知眼前的月和故乡的月有和不同呢？当下更加落寞，前世的家人朋友或许此生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吧，此时他孤独的心境和诗句相互贴合，于是仰头一饮而尽。
美酒入喉，分外苦涩，杜衡眼神不再小心，扫视着周围的所有人，突然生出一股豪情，这是故乡屹立于诗坛顶端的诗仙的诗句，哪怕到了这个世界仍然是最好的诗。
杜衡眼前仿佛看见了那位谪仙人潇洒姿态的虚影，杜衡端起酒杯，向着这位仙人跨越时间空间举杯而敬，您的诗句哪怕相隔时空也是无人不赞美叹息的。
靖王、华安和花姐等人更是一副震惊的模样，但是却没有一人出声，生怕打扰杜衡继续作诗。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杜衡喝得微醺，挥挥衣袖继续吟唱道。
“好一个行乐需及春！”钱榆林抚手赞叹，“小子居然如此洒脱，居然想和影子作伴，善，大善！但凭这几句，大梁诗坛有你一席之地！”
杜衡又是一杯美酒下肚，隐隐有了几分醉意，来到这世界过后，一直小心翼翼不曾放肆，但是如今借着酒意思乡之情寄情于诗，对前世的诗仙人多了几分理解。
只见杜衡觉得这杯酒不能痛饮，于是将手中被子摔得四分五裂，拿起酒坛，仰头痛饮。
“好酒!”杜衡想要发泄，但是只能胡乱舞动这手中的酒坛，他吟诗的声音更加肆意。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钱榆林细细体会这四句诗，喃喃道：“小子未曾及冠，竟然如此孤独，是流落于这尘世无法挣脱的孤寂吗？说来，老夫好像少一个衣钵弟子啊……”
杜衡不曾听见钱榆林的话，也或者是想将心中的那股气抒发出去，不去理会。
他也在体会这首诗，心中充满了对李白的赞叹，为何这千百年前的古人能把千年之后一位异世界旅客的心境描绘地如此详细。
而胭脂阁的姑娘们看向杜衡的眼神都有些痴了，眼前这男人不仅俊俏还文采斐然，这股孤独气更是让她们心尖颤，怜爱就快溢了出来。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杜衡倚着栏杆，将剩下的美酒一饮而尽，看向月亮的眼神迷离，衣衫不整却没人觉得失礼，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重。
只见杜衡身躯一软，居然就这么坐了下去，毫不在意形象，只是看着眼前的众人，这行为无比放肆，在场哪一个不比杜衡地位高，但是没有人怪罪于他，都在细细体会这首诗歌，越是体会，越是觉得惊人，心中就越是赞叹。
“莫非这小子是谪仙人？”钱榆林听到最后两句，只觉得气势磅礴，眼前这杜衡居然想和仙人相约云端同饮，哪怕是他也写不出这句子，不，准确地说哪怕是大梁诗坛无人写得出这种诗句。
“小……咳，小友，这首诗叫什么名字？”钱榆林看向杜衡的眼神都有些热切，不再叫杜衡为小子，而是起了收徒的心思，于是和颜悦色地问道。
杜衡歪着头，看了眼钱榆林，并未直说，而是看向那皎洁的皓月，口中轻声念道：“月下独酌。”
“善！好一个《月下独酌》。”钱榆林不在意杜衡没有礼节的行为，而是为这首诗的名字赞叹道。
“轰。”
窗外的天空居然开始轰鸣，隐隐有着金玉之声，钱榆林听到这金玉之声有些骇然。
“这异象……”钱榆林看着窗外心中止不住的震惊，只见那月光更加明亮，天空无云但是有着雷鸣之声，遥远的远空一颗星星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看，文曲星！”华安目眦欲裂，不敢置信地看向那颗闪烁的星辰，那正是文曲星。
靖王顺着华安的手臂看过去，那颗星辰他也认了出来，虽说他不少儒道修士，但是皇家教育也让他见多识广，这文曲星动的异象分明是……
“诗成惊世！”钱榆林喃喃自语道。
只见天空中异象不曾停歇，金玉之声过后便是文气降世，那从文曲星引动的文气朝着杜衡灌体而去。
“文气灌体直成儒生……”这是华安说的，语气中止不住的酸气，他一辈子读经念书，而立之年也不曾看得到进入儒生的境界，但眼前的少年一首惊世之诗就能成就儒生之境，怎能不酸。
但是那文气进入杜衡身体后居然如同无根浮萍一般，进入以后又散去，文气可不管这些，继续灌注足够常人成为儒生的文气。
“这……”钱榆林有些惊异，不知为何这文气灌体并未成功，按理说写出惊世之诗的会引动文曲星异象，赐予儒生境界，但是杜衡一点文气也吸收不了
钱榆林觉得有些可惜，但是心中却思绪微动，若是能为此诗作注，或许大儒在望……
于是他看向杜衡的眼神热切起来。
这时候诗成惊世的异象已经结束，天空中月光明亮竟然单独照射在杜衡身上，形成一道光柱，光柱中缓缓落下一张白纸。
纸张落在杜衡身边，只见其上正是《月下独酌》一诗。
第八章风波平
这时候，钱榆林终于站不住，扶着栏杆，走下楼来。
只见他连忙走到杜衡身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写上诗句的白纸，那副模样仿佛手中捧起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事实上，这张写下了《月下独酌》的纸张还真是稀世珍宝。
先代儒家圣人说过，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张写了诗句的纸张就是说明这首诗被天地认可，与天地间那些鬼斧神工同等级别。
而它珍贵的直接体现就是，这张纸水火不侵万法不灭，更重要的是可以凭借这原本进入诗歌的文境，对于儒家来说这可是了不得的机缘。
就以钱榆林举例，如果能体会这首的文境，那么不仅文气可以得到增长，还可以对这首诗写出更好的注释，等到这首诗名扬大梁文坛的时候，钱榆林也会得到相应的好处。
对于一个即将进入大儒境界的儒生来说，这莫过于把崎岖小路换成了通天大道。
钱榆林不顾杜衡身上的酒渍，双手略带颤抖地扶起杜衡，他看见了大儒之境在向他招手。
“小友，小友！”钱榆林压抑着激动，用尽量和善的声音轻轻呼喊着杜衡。
“钱老……”杜衡睁开迷离的眼睛，看了眼钱榆林，他摇了摇头试图摔出这些酒气。
钱榆林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杜衡的话了。
“钱老，我这首诗比之如何？”杜衡迷迷糊糊地却并未忘记正事，缓缓问道。
“善！”钱榆林抚摸着胡子笑道。
杜衡仰头无声大笑。
钱榆林看了看杜衡，有些哭笑不得，于是文气涌起，替杜衡驱散了酒气，杜衡这才清醒了许多。
杜衡勉强一笑，说道：“那这两关，靖王就没能顺利通过了。”
靖王在一旁还未脱离被诗成惊世的异象震惊状态，听到杜衡的话才惊醒过来，但是并未像之前那样怒气冲冲。
眼前的杜衡写出这么一首诗之后，大梁文坛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而这漩涡的中央——杜衡，也不再像这首诗出世之前那么无足轻重了。
那么靖王就要考虑和杜衡的关系了，为了发泄之举和一位文坛未来之星发生冲突是否值得。
靖王并非草包，或者说在皇家教育体系顺利出来的皇子没有简单的货色，之前在胭脂阁的所作所为都是他可以控制的，毕竟在钱榆林出现之前，他的行为已经比那些当地的纨绔世子收敛了许多。
但是现在杜衡的出现是靖王意料之外的，这杜衡虽说不知为何不能吸收文气，就凭他那诗才，就值得拉拢。
毕竟矛盾是相对的，利益才是永恒的。
“呵呵，本就是探讨吟诗作对之道，哪有什么比试不比试的，玩笑罢了。”靖王不复之前嚣张阴郁的样子，而是一副微笑沉稳的模样，现在周围的人才隐隐感受到那股皇家尊贵气质。
“靖王说的是。”杜衡略微思索便想通了其中关节，既然这靖王愿意和解，他自然不会抓着不放，毕竟两者的悬殊地位可不是一两首诗可以弥补的。
“既然如此，那么今日的诗词探讨就到此为止吧。”靖王笑了笑，收起折扇，竟然有几分儒雅气度，“若是小友有时间，可以前往城东的皇家行宫，孤愿和你再谈论诗词之道，孤还听说太子也颇爱诗词。”
靖王改了自称，于是这场闹剧就从不正式变得正式起来，最后靖王还若有深意地提到太子。
杜衡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似乎是想替太子招揽他，但是杜衡并不想参和到皇家事务里面，当下只是随意应道：“一定一定。”
靖王也听出了杜衡的敷衍，但也不恼怒，很难想象这是和刚刚大闹青楼的是同一人，他只是向着在沉迷在手中那首《月下独酌》的钱榆林拱了拱手，说道：“那么就不打扰钱大人和杜小友的诗词探讨了，华安我们走。”
华安听到靖王的话，低头称是，离去之前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杜衡。
随后靖王怎么来势汹汹地来到胭脂阁，就怎么气势盛大地离去，只留下胭脂阁的一地鸡毛。
“太棒了杜衡，你怎么做到的。”
“没想到小弟弟你深藏不露啊……”
……
花姐倩倩一群姑娘们看见靖王离去，赶紧围了上来，莺莺燕燕地好不热闹。
她们看向杜衡的眼神都多了许多意味，原本只是把杜衡当一个俊俏的弟弟，但是现在能写出这种诗的杜衡可成了她们眼中的香饽饽。
要知道，多少名声传遍大梁的名妓都是因为得到才子一首传唱度极高的诗而出名的，眼前这杜衡就是她们能接触到最好诗人，她们哪能不心动。
钱榆林看着围着杜衡的那些姑娘们，终于从手中的《月下独酌》移开注意力，这幅画面好像让他想起了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京城了不得的才子也和许多佳人有过风流韵事。
“这小子倒是有我几分年轻的风采。”钱榆林抚摸着自己的胡子，微笑唏嘘地说道。
那些女票客在靖王离去之后，再度进了这胭脂阁，当下听了钱榆林这番话，又看了看杜衡那天下一等一俊俏的脸，顿时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咳咳，小友，可否从温香软玉中离开一时，借一步说话。”钱榆林还在不停地揣摩这天赐之文，看见杜衡在莺燕中一时脱不了身，于是干咳一声说道。
“额，固所愿也。”杜衡好不容易才从花丛中挣脱，身上衣衫比之前更加不整，连忙整理几下，对钱榆林拱手说道。
“钱大人，三楼雅间酒水吃食已经布置好了，就让小杜陪您去吧。”花姐这时候从一旁走了过来，施施然行了一礼，说道。
同时花姐不忘给杜衡使了个眼神怕杜衡不知不觉得罪了这大官，杜衡隐晦地点点头头，让花姐放心。
“如此甚好，那麻烦小友带路吧。”钱榆林呵呵一笑，不动声色地收起那首《月下独酌》，面带微笑地对杜衡说道。
“钱老，您请。”杜衡伸了伸手臂，表示让钱榆林走前面。
钱榆林并未客气，他的身份当得起这些对待之举。
到了雅间，两人客气一番，相对而坐，一时间气氛融洽觥筹交错好不痛快。
随后，钱榆林并未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说起可了杜衡刚刚不能吸纳文气的事情。
[url]https://m.qidian.com/book/1030545989.html[/url]
第一章青楼里唯一的男人
“玄参，你可知这是违反你所守护的天规？”
威严肃穆的声音回荡在宏伟玄奥的大殿中，头戴帝冕的男人高坐于神光宝座上，他身姿伟岸恍若神人，其下众神工整对立噤若寒蝉，眼观鼻鼻观心，皆是一言不发。
高高在上的众神如此表现只是因为对话的两人一位是天界的至尊，一位是三界最强的战神。
“知。”大殿中央披坚执锐、被特许带兵器上殿的白甲战神短短地回应道。
“你也知借神元魔胎降世，最后会身死道消，只为与那魔皇一战？”天帝猛地喝问道，仿佛口含天宪，天界的气象也好像是被天帝的情绪所影响，大殿外的天空都为此变得阴云密布、雷光隐隐。
“玄参将军……”似乎有相熟的神灵想要出声劝阻，却被玄参打断。
“亦知。”玄参仍然回应道，声音简短而坚决。
“如此……，去吧。”天帝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不在意自己威严与否，靠在宝座上，看向大殿外的天空。
玄参将军这才有了情绪波动，抬头看向宝座上的至尊，那看向天空的双眼中仿佛有星辰生成湮灭，不过他还是拱了拱手，道：“谢陛下。”
随后单手扣着自己的神剑，迈着沉稳坚定的步伐向着殿下走去。
…………
人界，广阔无际的东海。
东海的海族们今天都战战兢兢，只因有两个伟大的存在今日在东海上发生了一场令天地变色的大战，哪怕是东海底的龙王宫也被这场大战搅得不能安宁，但那位龙王却敢怒不敢言，甚至生怕那两位打到海里。
他们已经战了数月，从荒古山脉打到永痕森林，再从熔岩禁地打到东海之上，除了避开了凡人生活的地方，这两位激战无数地方，今日终于要在这处分出胜负。
东海海面数万丈的高空中，两道无法看清的身影正在激烈地撞击，那让东海不得安宁的力量仅仅是这场战斗的余波。
金色的光芒和暗紫色的光芒互相碰撞，似乎谁也奈何不得谁，他们撞击散发出的能量崩碎山体、掀起波涛。
“好，痛快，实在是痛快，再来！”暗紫色光团中，传出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声音，这就是魔界的至尊，被称为最强的魔。
此时祂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能让祂战个痛快的也只有眼前这天界至强的战神了。
金色的光团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其闪烁地更强烈的光芒透露出他的战意，神剑起舞响应其主人的意志，剑光四散。
“轰~~”
一声惊世巨响爆炸在东海的上空，大海好像都要被这剧烈的冲击掀翻过来，爆炸余波传出数百公里，把那些仅存的小岛山石全部轰成粉末。
…………
“嘶，又是这些奇怪的画面……”杜衡有些头疼地扶着额头，缓缓坐起在一张花花绿绿的床上，无奈地呻吟着。
“穿越已经一个月了，没有什么金手指就算了，还天天晚上做这种梦，睡都睡不好……”杜衡欲哭无泪地嘀咕道。
随后他又倒了下去，呈现一个大字形，很不雅地躺在床上，眼圈有些发黑，双眼无神地瞪着上方的床帘子。
“杜衡！给老娘滚出来接客了！”一道不耐烦的女声从门外传来，紧随其后的是摔门的声音，然后杜衡就看到了一个抹着浓妆的女人站在自己房门前面，叉着腰，一脸神气的样子。
“花姐，我不是说听到了嘛？”杜衡一个激灵，赶紧用被子盖住自己赤裸的上半身，然后说道。
“听见了？那你动了吗？”花姐听到杜衡的话，没好气地说道，“你说你，吃老娘的，住老娘的，还勾搭老娘的姑娘，你干活还不勤快，不想干滚。”
“诶诶……花姐息怒，这我不是穿衣服嘛？”杜衡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说道。
“怎么？还怕我看你啊？不是我吹，老娘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还怕我占你个雏儿的便宜?”花姐斜着眼，上下打量一下杜衡，随后还是转身离开，最后还留下一句话。
“赶紧的，外面客人多，你招呼着点。”
“好嘞。”杜衡满脸堆笑，听着门外的下楼声，等确定花姐离开后，他才苦着脸，自嘲道：“被青楼收留的穿越者？呵，应该是穿越者之耻了吧。”
随后他利落地穿好衣服，换上鞋子，然后走出房门。
胭脂阁外已经是日落之时。
胭脂之地，白日大概是不开门的，通常也没人会想白日寻欢，正好胭脂阁的姑娘们也能休息，开门迎客的时间也就是傍晚了。
这时候天色渐晚，日暮西山，昏昏暗暗正好为胭脂楼中的花酒作装饰。
也因为这样，杜衡也只能在白天休息，日夜颠倒的作息也是他无法好好入睡的原因。
不过杜衡也只能如此，至少这样还有一口吃的，还有地方可住，最重要的是报答花姐的救命之恩。
杜衡住在胭脂阁楼顶的阁楼中，这里原本是杂物间，后来清理出来给杜衡住。
走出房门，踩着楼梯下楼，杜衡揉了揉脸，挤出微笑，然后准备下去底楼大厅之中。
路上遇到胭脂阁的姐姐们，他总会夸上两句。
“哟，清姐姐今儿个又好看了。”
“林姐姐您这衣服和您真配，像仙女似的。”
而那些胭脂地的女子哪会没听过这些甜言蜜语，但是杜衡这并非客人那种功利有目的的夸赞，总会让她们眼睛笑成月牙，更何况眼前这胭脂阁唯一的男人算是天下间一等一的俊俏。
“弟弟这么俊俏，嘴儿还这么甜，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然后她们似幽怨似娇嗔地夸赞回去，眼波流转，甚至身子一软，贴到杜衡身上。
而杜衡一个月过后也不像开始对这些烟尘女子畏如蛇蝎，反而光明正大地摸上两把，惹得她们娇声轻骂，然后推走杜衡，同时不忘在杜衡手心玉指轻挠，眼神妩媚。
杜衡自然知道这些姑娘们的心思，只是他并非表面上那么随意，而且假如哪天他真进了某位姐姐的房间，也就离他被赶出胭脂阁不久了。
杜衡现在还没清楚这个世界的概况，就这么被赶出去的话，恐怕饿死街头也不足为奇。
到了大厅，杜衡熟练地给客人介绍这胭脂阁独有的节目，一开始客人们还会惊讶于青楼中这没见过却能朝夕和他们求而不得的美人同居的少年。
一个月以后，这些女票客们却和这油嘴滑舌但是相处起来如沐春风的少年打成一片，觥筹交错之下，甚至和杜衡称兄道弟。
也是这样，杜衡替花姐赚了不少酒钱，这也是花姐容忍杜衡继续留在胭脂阁的原因。
第二章胭脂阁
胭脂阁的布局大概是和别家青楼是不同。
它静静地立在大河支流沱江堤岸上，两者一衣带水，如同在河边浣洗的女子一般。
胭脂阁并非孤楼，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俯瞰着夜色笼罩下烟波缥缈的沱江河畔，景色极佳，一向是江波镇上迁客骚人登高饮酒、寻欢作乐之所在。
正当时，胭脂阁外，十字街荧煌灯火，城隍寺香霭钟声。
天上是，一轮明月挂青天，几点疏星明碧汉。
远远眺望，呜呜画角频吹；五鼓楼头，点点铜壶正滴。
胭脂阁门前自是佳人侧目望春水，士子掩书见红眉。
日落西山，街上众人大多归家，但是胭脂阁这段路途却是灯火通透，有叫卖的小厮遮遮掩掩向阁内望去，眼光闪烁挑担去；有士子偶遇默契一笑，携手双双入阁来。
杜衡正在大厅帮忙送些不怎么贵重的美酒到大厅里来，花姐正在门前吆喝客人。
有些有心无胆的潜在客人就喜欢装作有事的样子，频频路过胭脂阁的门前，这种客人花姐吆喝上几句，或者是姑娘们主动拉扯一番，犹犹豫豫的客人们便半推半就地踏进了胭脂阁的大门。
这时候杜衡端上美酒一杯，三两句美言送上，客人美酒一下肚，于是就昏昏沉沉顺理成章地在胭脂阁留了下来。
至于后来嘛，自然是姑娘们的好戏了。
只见大厅中央，建有一座两米高台，高台上一队姑娘莺歌燕舞，看得底下看客是心痒难耐，仿佛有什么东西抓着他们的心肝，让他们移不动步子，那些独特设计的衣衫在姑娘们的舞姿下显得似梦似幻，好像那桃花源的入口，可望而不可得。
大厅中央原本是安放许多方桌，上面摆上些好看却难吃的酒菜，但是在杜衡的提议下，花姐将这些酒菜撤了下去，本来到这的客人也不是为了这些酒菜。
于是乎，高台上几位身姿绰约的姑娘正在翩翩起舞，今日胭脂阁更是人满为患看，喧闹下推杯换盏，哪怕酒菜不那么合口，也有更加适合下酒的东西，毕竟今日在台上的可是胭脂阁的头牌之一，倩倩姑娘。
如果谁和哪位姑娘看对了眼，自然会在舞蹈结束以后和花姐喝上一杯，窃窃私语一番，若是姑娘没有意见，那么今晚就会发生一场艺术的探讨，其中耗费的钱财也只有客人自己知道了，毕竟为了艺术，是要有些牺牲。
“花姐，我给你说咱们的头牌姐姐们，可不能经常在这舞台上露面啊。”杜衡忽悠走一个中年读书人，凑到花姐身边，小声说道。
“我自然知道，头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寻常时候哪会抛头露面。”花姐看着舞台上跳舞的姑娘们，眼底有一丝羡慕和怀念，听到杜衡的话，白了对方一眼，说道。
“嘿嘿，那自然是，咱们的姐姐们个个貌似天仙，能见到哪一个都得是他们的福气。”杜衡吹捧道，“当然花姐您更是艳冠群芳。”
花姐听到杜衡的话，笑得花枝乱颤，脸上涂抹的脂粉都落下些许，嘴角一翘，说道：“就你小子嘴贫，没一句准的。”
“哪能啊，小子我句句属实。”杜衡当即拍着胸口，说道。
这时候，舞台上的舞蹈已经结束，姑娘们排着列子从台阶上走下来，正好路过杜衡花姐身边，听到两人对话，不由得捂嘴轻笑。
“小哥嘴真甜，说得没错，姐姐们都说花姐年轻时啊，可是头牌中的头牌呢。”其中一位有着晕红的尖下巴，眉下是抹着眼影的美眸，媚眼如丝，长发披肩的女子说道。
“倩姐姐说得可不是嘛，我杜衡的诚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人送外号诚实可靠小郎君，一尘不染美少年的。”杜衡夸张笑了笑，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这外号？”花姐柳眉一扬，反问道，但是眉眼里的高兴是掩盖不住的。
眼见花姐高兴，被杜衡喊作倩姐的女子连忙说出了自己搭话的来意，挽着花姐的手臂，脸蛋红红地，细声说道：“花姐，那个书生刚刚在台下看我看直了眼睛，煞是好笑呢。”
“怎么了，倩倩，看上人家了？”花姐顺着倩倩的眼神看去，一个白衣书生站在人群中，朝这边张望着，好像是在寻找着某道倩影。
“哪有，就是觉得这书生顺眼，想和他探讨探讨诗词罢了。”倩倩脸上红晕更加明显，但是嘴上却在否认道。
“唉。”花姐莫名叹了一口气，说道，“倩倩，你可知道踏出这一步，可就回不了头了。”
杜衡听到这话，顿时不再笑，默默离开两步，作四处张望的样子。
倩倩听到花姐的话，眼睛一下子红了，啜泣道：“奴家命贱入了这烟花柳巷，自然是有了心理准备，辛得花姐您收留，不至于饿死街头。”
“你就算只卖艺，咱也亏待不了你。”花姐无奈地说道，还拍了拍对方的肩头。
“奴家自是对花姐您千恩万谢，但是奴家父母小弟还需要钱财生活，我这名声入了这行便坏了，当作奴家父母没生过这女儿，但是这十月怀胎，养育之恩不可不报。”倩倩抽泣地更厉害了，惨惨说道。
这时候，其她姑娘们听到，似有所感，也纷纷泪雨姗姗，杜衡也忍不住唏嘘，在这胭脂阁一个月，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罢了罢了，你若是决定了，就便宜那油头粉面的书生吧。”花姐眼光流转，抬头望着阁楼顶，故作不在意地说道。
“奴家谢过花姐，反正以后彻底堕入风尘，这第一次不如留给自己看得过去的人。”倩倩决绝地说道。
随后，姑娘们又是一阵哭泣，拉着倩倩的手，说些感性的掏心窝子的话。
杜衡自然不会继续待下去，虽说见过几次这番画面，仍然有些感叹。
毕竟男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劝人从良和拉人下海，但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面前还是有几分于心不忍的，但是对方的决定他也没权利干涉，于是当作眼不见罢心不烦了。
客人们看了表演，也就纷纷散去，有钱的自然寻上花姐，想要一场云雨；囊中羞涩的也饮尽杯中剩下的酒，在杜衡略带威胁的目光下，留下些散碎银两匆匆离去。
正当众人自得其乐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了。
9.2更新
第三章靖王
“听闻胭脂阁近日以来，有一特别场面，今儿个怎么不曾看见？”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杜衡闻声看去，只见一华服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相貌俊朗，手握折扇正悠悠扇动，嘴角微扬，似乎是在看一出好戏。
他身后跟着四人人，一人面容阴柔身材瘦小，刚刚那声音正是这人发出，还有一位身穿儒袍，丰神俊朗；另外两人之中，一人身形高大，孔武有力，另外一人也不逞多让，脸上疤痕更是平添一分威慑力。
霎时间，喧闹的胭脂阁顿时被集体噎住喉咙一般，鸦雀无声，甚至有些正在“上下其手”的客人手停在了不该停在的地方，高楼上的房间内也只剩喘息，好似攀登高峰的途中被拦下。
杜衡眼见来者不善，顿时靠近花姐，用眼神示意对方，花姐垂下的手挥了挥，表示她能应付。
花姐也是老练之人，连忙上前去，堆起笑脸，用高昂谄媚地声音喊道：“哎呀，什么风把靖王爷您吹过来了，难怪我今早起床听见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登门啊。”
“呵，你这老鸨倒是眼尖，这位正是靖王大人，还不好好伺候。”阴柔男子开口说道，言语之中多有看不起这位风尘女子的意思。
花姐当然是不介意的，走到靖王跟前，身体微微一欠算是行李，然后说道：“靖王爷今日可是来寻某位姑娘的，老身这就给您安排。”
“我听说你们这有和别家青楼不同的玩耍花样，就想一睹为快，想来没什么问题吧。”靖王手中折扇一收，微笑着说道。
随后靖王环视一周，皱了皱眉，说道：“这些人，我不想看到，麻烦你把他们请出去吧。”
周围的女票客们一阵哗然，然后在靖王身后那两位壮硕男子眼神的威胁下，抱怨声停了下来，但是其中有些人捏紧的拳头显示了对方口服心不服。
花姐顿生愁容，心道，这些主顾好些可都是老客人了，这么一下都赶走，怎不是把他们都得罪了，她听说这靖王不日就将回京城，而这些常客才是胭脂阁的经济支柱。
更何况，花姐可是听闻了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这位王爷癖好有些特别，和他共度春宵的女子们没一个好生生出来的。
显然，不只是花姐听过这些传闻，姑娘们也是戚戚然，纷纷小心迈上几步，躲到杜衡和花姐背后。
在一番权衡之后，花姐才开口。
“这个嘛，王爷来得不巧，姑娘们刚刚跳完，需要休息一阵，要不您看上哪位我叫她单独给您跳一出？”花姐试探着问道，她看出来这位王爷不是好说话的主。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拒绝我家王爷？”阴柔男人声音提高几度，喝道，还抬起手臂作势欲打。
靖王抬起扇子，挡在阴柔男人身前，随后指着姑娘们开口道：“来福，退下，姑娘们可见不惯你这般猴急的……这样吧，你让她们在这高台舞上一曲，然后把那位最为艳丽的姑娘送到我的行府上，今日就不怪罪你们的冒犯之罪了，当然，赏钱是少不了的。”
倩倩看到被指的人，正是自己，顿时小脸煞白，涂抹的胭脂都掩饰不住她的惊慌。
杜衡看到这里，看出来对方就是来找茬的，于是挺身而出，拦在花姐和靖王一行人中间，说道：“这位客官您们息怒，这可不是咱们拒绝王爷，实在是姑娘们劳累，一时跳不得了，你们说对吧。”
杜衡说罢，还转过头去，挤眉弄眼示意姑娘们，姑娘们有些犹豫，还是倩倩站了出来，小声说道：“是有些乏了，跳不太动了哩。”
“您看，要不给你找间雅房，准备上一桌美酒美食，喝上两杯，等姑娘们休息好了，给您叫来？”杜衡善意地向她们点点头，然后回头说道。
“那么你们就是要拒绝我了，你们不想动手，那我帮你们。”靖王一听，对方居然并不想听从他的命令，还不曾被这等人拒绝过的他换上了沉闷的面孔。
“陈龙，周虎，把这些人请出去。”靖王声音一沉，低声说道。
声音落下，靖王身后两位壮硕男子踏上前来，刀疤男子抬头看向周围，声音中气十足地说道：“各位走吧，我不想动手。”说罢，他手掌中居然盘旋一股气旋。
“气返先天？武道大宗师！”有识货的女票客低声惊呼道。
胭脂阁内还是不乏识货之人，认出了这位武道大宗师，或许习武之人被修士鄙夷，就算是外劲、内劲也不足为惧，但是当武道达到一定境界，气返先天成为武道大宗师，就可以匹敌修行者了，各家修士也会多看一眼。
于是乎，大部分客人都连忙灰溜溜地从靖王身后两侧离开，毕竟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这位王爷都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
对方完全不顾皇家脸面，做出如此不耻之事，恐怕胭脂阁生意也会被影响不少，杜衡脸色有些难看，下意识想要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但是如果用些阴险法子，也只能保住胭脂阁一时，而自己也只能亡命天涯了。
要知道，这修建舞台，让姑娘们跳舞吸引客人的做法，可是杜衡投桃报李提出来的，如今这却引来了无法控制的大鱼，杜衡多多少少也有些责任，就算花姐不怪罪，杜衡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把你们的头牌都叫出来，给我接着奏乐，接着舞！否则……”靖王眼见众人畏惧逃走的样子，有些得意，自从替太子哥哥到这江波镇处理些麻烦事情，一直未曾好好休息过，甚至从那不识时务的边镇守将没能得到一个好脸色。
想到那个边镇将领，靖王脸色有些臭，心道，等太子哥哥事成，非得……
随后他收敛思绪，看到这些莺莺燕燕的姑娘，脸上露出笑容。
“呵，八皇子行事居然如此跋扈，看来我少不了回京参上一本。”突然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出现，打断了正在得意微笑的靖王。
杜衡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儒杉男子立在二楼栅栏旁边，手中端着一杯清酒，居然是刚刚杜衡强拉进来的一位客人。
而靖王猛然抬头，看见这儒杉男子，眼底竟然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第四章规矩
杜衡顿时心里有些发毛，眼前这儒士敢于向靖王发难，听他语气，还可能是朝中重要官员，杜衡脸色就有觉得些苦。
不过那位儒士没有理会杜衡这个把他拉进青楼的小角色，而是端着酒杯盯着那位八皇子也就是靖王。
“钱榆林，你怎么会在这里？”靖王神色间竟然有些意外甚至是慌乱，不过很快掩饰下来并未有人发现，看到这位儒士说道,“呵呵，原来我们的巡抚大人也喜欢逛这烟花柳巷啊？”
“咳……，我这是体恤民情，巡查陛下治下每一个地方，也是我这巡抚的分内之职。”钱榆林听到靖王的话，差点把胡子揪掉，干咳一声，说道。
“那钱老可是要参我一本？”靖王笑盈盈地说道，但是眼底的忌惮却是掩盖不住，这位巡抚深受父皇信任，并且隐约听闻，他还是四皇子派系的人，而四皇子正是太子哥哥最大的对手。
钱榆林略带警告地看了拉他进来的杜衡一眼，正色道：“若是八皇子行事不守规矩，我自然会替民伸冤。”
“为民伸冤？”靖王用略带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钱榆林，口中轻念道，“那钱老说该当如何，大梁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皇子不能逛青楼吧。”
说罢，靖王又打开折扇，扇了扇那并不存在的燥热。
钱榆林微微颔首，随后笑道：“大梁的确没有这条法律，不过要是陛下知道了某位皇子以游学的名义出了封地，结果是逛青楼，会怎么样呢？”
“你……”靖王有些恼怒，折扇一合，指着钱榆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殿下……”这时候，靖王身后那位一直不言不语冷眼旁观的儒杉俊朗男子突然拦住那位靖王，然后附耳轻声说着什么。
靖王的恼怒渐渐消失，甚至脸上还带上了些许微笑。
随后靖王抬起头来，有些嘲弄地说道：“若是父皇知道他派下的巡抚竟然不好好替天巡狩，父皇会怎么想？”
“这自然是…自然是有我的原因的。”钱榆林听闻，一时间像是被瓜子壳卡住了喉咙，不知如何言语，只得支支吾吾，声音越来越小。
“这位大人当然不是前来寻欢作乐的，我们胭脂阁也不是什么普通的风尘之地。”眼见大腿陷入囹圄，杜衡赶紧出言相助。
靖王笑容一沉，转头看向杜衡，眼神不善地问道：“那我到想知道，这胭脂阁到底和其他青楼有何不同？说不出来的话……陈龙！”
“轰！”
只见那脸上带疤痕的男子手中一股劲气轰出，数米外一张摆满酒菜的木桌便被轰得稀碎，强大的气势向着杜衡而来，杜衡不禁后退两步，额头渗出冷汗，扶着旁边的楼梯把手才能站稳。
“靖王可不要以势欺压百姓啊，莫忘了陛下的‘君民舟水’之说。”钱榆林不咸不淡地说道，然后身边文气环绕，冲散了那位武道宗师的气势，杜衡这才站得稳当。
那陈龙果断地撤掉气势，后退一步站在靖王身后，竟然有些畏惧之色。
“呵呵，父皇的教诲我自然是日夜不敢忘，只怕有些民并非安分良善之民……钱老的浩然正气已成气候，怕是不多时就能入大儒之境了。”靖王看到钱榆林那周身环绕的文气，有些忌惮又尊敬地说道，大儒境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整个大梁入大儒境界的也不过一手之数，武道宗师这种勉强相当于第一境修士，对上将要进入大儒境界的钱榆林还不是一合之敌。
钱榆林不知可否，只是收敛文气，然后说道：“是否良善之民，自然有大梁法律鉴别，可不是靖王一言蔽之。”
“那是自然，那么今日我等在青楼相遇之事，便算一桩笑谈，就莫要让这些小事烦恼父皇了罢。”靖王笑道，眼神闪烁不知思考着什么。
“咳……哼，那便如此吧。”钱榆林有些语塞，冷哼一声，说道。
“不过，今日这舞我要看，这人，我也要！”靖王点点头，随后对着花姐冷声说道，“想必钱老不会妨碍这番美意吧。”
花姐有些为难，而倩倩更是想要哭出声来。
杜衡闻言更是握紧拳头，只得看向钱榆林，希望这位地位不低的朝廷大员能够出手相助。
“若是按照规矩行事，自无不可。”钱榆林看了眼杜衡，然后不咸不淡地说道。
钱榆林所在的四皇子派系虽然和靖王所在的太子派系互为提防，但是不至于为了一番青楼之行而撕破脸皮，刚刚呵斥几句只是因为靖王的清客行为波及到自己罢了，如今他还乐得看戏。
“那么你们这的规矩是什么，不妨说来听听，是钱还是什么？我不信还有我得不到的东西。”靖王略带讽刺地说道。
花姐觉得身体有些颤抖，看向倩倩，倩倩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流淌出来，泪水冲散了妆容，看得是楚楚可怜。
正当她颤抖着喉咙，准备狠下心牺牲倩倩一人，大开口多换些钱财给倩倩留着的时候，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
“我们胭脂阁不是普通的风尘之地，我们的姑娘们最爱那些文采风流的人物，因此来胭脂阁的客人多少都爱吟诗作对之事，对吧，钱大人，您也是过来探讨诗词的吧。”杜衡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上前说道，还顺便捧了一下钱榆林，希望对方可以能够帮上哪怕一点点忙。
钱榆林没想到眼前这拉客的小子如此大胆，再一次把抽身事外的自己牵扯进来，竟然不算恼怒，还起了几分兴趣，于是点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呢？”靖王表情再度阴沉。
他本以为会是大量钱财，反正这次出行没能达到目的，用来贿赂的钱也就没了用处，这里花点太子哥哥也不会在意的。
但是眼前的杜衡仿佛要再度坏他好事一般，扯出什么吟诗作对一说。
“因此，要想一亲我们胭脂阁姑娘的芳泽，得过对子和诗词两关。”杜衡偷偷看向钱榆林，发现后者不无反对甚至脸上带有几分兴趣，才舒了一口气，说道。
花姐不禁扯了扯杜衡的衣角，她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大胆，但是她们之中虽有爱好诗词者却并不精于此道，更担心杜衡惹怒了对方将他打杀了之。
“呵，那便依你吧。”靖王看了看身后的儒杉男子，对方点点头，这才说道。
“那就麻烦钱大人做个公证。”杜衡长出一口气，对方愿意接就好，还有回转的余地，随后对钱榆林恭敬地说道。
钱榆林愈发感兴趣，若是能挫挫靖王的锐气也是他乐于见到的，于是点点头，说道：“便依你罢。”
9.3
第五章对王之王
“这胭脂阁的姑娘们个个喜好风流才子，想来靖王更应该是其中高手，在此就提前祝贺您一亲芳泽了。”杜衡拱拱手，对靖王说道。
“哼，少在这吹牛拍马，赶紧说这如何比试吧。”靖王对杜衡的恭维不咸不淡，轻哼一声，然后说道。
杜衡对靖王的态度也不以为意，然后对着钱榆林说道：“麻烦钱老做个公正，这吟诗作对嘛，就先以对对子开始吧，那王爷您先出。”
靖王听闻，脸上不禁挂起笑容，看了看身边的那位儒士，说道：“既然你们想玩，那我就陪你们玩玩，不过你们还配不上本王亲自出手，我有一个参谋将军就让他和你们切磋切磋，华安。”
“是，王爷。”那名被靖王称作华安的男子上前一步，甩开手中折扇，自顾自地扇了起来。
“你们谁来？这个老鸨吗？”华安有些自傲，并未看向胭脂阁众人，而是羡慕地仰头看着二楼的钱榆林。
“诶，我们花姐怎么能以大欺小呢，就由我来代劳吧。”杜衡摆摆手，看出了花姐的慌乱，赶紧说道。
“是呀是呀。”花姐也如小鸡啄米般，连忙点头说道。
“文学切磋是不分辈分的。”华安看了眼杜衡，心中对这年轻俊俏的小子有些轻视，本以为这胭脂阁中还真有些高手，毕竟京城也有名妓诗才不逊那些出名才子，但是看这乡下边陲青楼的小子，是否识字都是问题。
“就是嘛，玩玩而已，可是如果你要是对不出来，别怪我发飙。”靖王也在一旁开口，嘴边挂着阴恻的笑容，他对这个多次阻拦自己的小子也颇有不满，“出对吧，华安。”
“三人共伞小人全仗大人遮。”华安闻言，微微颔首，上前一步，折扇归手一对脱口而出。
这上对不仅暗讽杜衡花姐等人是不足为道的小人物，全靠钱榆林的随手庇护，是狐假虎威寄人篱下的状态，还隐隐恭维钱榆林，他对这位即将进入大儒的巡抚十分尊敬。
“对啊，怎么不对了？你们不给我面子，我可真的要发飙了。”靖王听到这个对子，就算是他也感觉得出这个对子算是上佳之作。
花姐和倩倩等人正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合适的对子，她们之中许多也和不少读书人探讨过诗词经历过风月，但是没有一人想出下联。
“让我来试试。”杜衡出言，拯救了快要哭出来的倩倩几人，“四口同图内口皆服外口管。”
“好工整啊。”钱榆林眼前一亮，他刚刚也在细细思索着这上联应该如何应对，心中略有底稿但是觉得并非最佳，如今听到杜衡的下联顿觉精彩。
这下联可不简单，说的是靖王等人四人口径统一，但事实上华安几人也不过是服从管教那些嘴罢了，只能听从靖王的指示。
“嗯？”靖王用眼神示意华安，他很想说这对子对得不好，但是钱榆林都发话了，也不好当面反对，于是想让华安赶紧解决对方。
华安看到了靖王的眼神，当下也有些惊讶，这下联对得是极好，而且体会到其中的反讽之意，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终于重视起来眼前这无名小子。
“在下七省诗文状元兼参谋将军，绰号对王之王对穿肠，阁下是？”华安拱了拱手中的扇子，郑重地说道。
“小弟读过两年书，尘世中一个迷途小厮—杜衡。”杜衡倒是回了一礼，微微一笑谦虚地说道，但是结合起刚刚那对子，就显得有些恶趣味。
“好，我就来会一会你。”华安跨出几步，走到杜衡身前，然后慢慢绕着杜衡观察他说道。
杜衡笑容也渐渐收敛，和华安就这么绕着走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竟然有些紧张，华安额头渗出些细密的汗水，杜衡也好不到那里去，眼神聚焦在这被称为七省诗文状元绰号对王之王的男人。
华安也渐渐觉得不太对劲，眼前这小厮似乎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要知道他也是修行了儒家的浩然之气，哪怕还未入境，身上气势也不是寻常乡下人能长久抗衡的。
这人不简单，两人心底同时这么想着，居然一时间两者气势达到一个平衡。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了，两人还在绕圈，绕着绕着两人越来越近，甚至眼神都要贴在一起。
靖王忍耐不了，出声喝道：“华安，你在做什么，还不出对?”
“对不起，我们两个惺惺相惜，情不自禁。”杜衡腼腆一笑，出言说道。
“哼。”靖王冷哼一声，看了眼满头大汗的华安。
华安看到靖王的眼神，心有戚戚，于是说道：“言归正传，我们开始了。”
“一乡二里三共夫子，不识四书五经，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好。”钱榆林听到华安的上联，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这对子精妙无比，竟然善用数字一到十，一时间他都没想到好的下联，心中对这自称七省诗文状元的狂妄男人少了几分轻视。
就连靖王都脸上挂笑，觉得收下这没有功名的华安当作参谋将军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杜衡来回踱步，但是心里早有定计，装作思考很艰难的样子，才开口道：“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但又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好！”花姐等人本来看到杜衡纠结的样子，心里有些慌乱担忧，如今杜衡对出来这下联，先不说好坏，但是她们气势上不能落后。
“呵，这小子……当真是粗鄙。”钱榆林哭笑不得，这下联对得自然是好，只是用词不那么文雅，有辱斯文。
华安一听，只觉惊骇，这上联他构思已久，如今正好完善，还想在钱榆林面前一鸣惊人，却不曾想到被这乡野小子轻易对了出来，甚至还被隐隐讽刺，顿时汗如雨下。
不过看到靖王不满的眼神，他连忙再度出对：“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
杜衡略微思索，便脱口而出；“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哈哈……好耶。”倩倩几人已经欢呼起来，她们虽然没能力对下联，但是欣赏的水平还是有的，当下她们倒是知道杜衡的几个下联都十分完美，若是胜利，她们也就不必落入靖王魔爪了。
“快出对子，对死他，对死他啊。”靖王听到这欢呼声，觉得有些刺耳，对着华安说道。
“风声水声虫声鸟声梵呗声，总合三百六十天击钟声，无声不寂。”
“月色山色草色树色云霞色，更兼四万八千六峰峦色，有色皆空。”
华安刚出对子，杜衡立马接上。
一时间华安竟然没有好对子可以出，急得汗水打湿了衣服，口中自言自语，随后指着杜衡，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你…你究竟是谁？”
第六章月下
“在下不过就是青楼中打杂的小厮罢了。”杜衡此时微微自得，但是还不是他嚣张的时候，摆摆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
“我堂堂参谋将军会输给你个小厮？”华安状若疯癫，大喊道：“再来，两猿截木深山中，看小猴子怎样对锯。”
这就是属于侮辱性极强的对子，简直就是指着杜衡的鼻子在喝骂，在问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如何对句(锯)子。
杜衡收敛笑容，双手负在背后，朗声说道：“一马陷身污泥里，问老畜生如何出蹄。”
杜衡回骂过去，是说这老狗浑身脏污，会出什么题(蹄)。
“好……”一些在胭脂阁门前看热闹并未离去的女票客低声叫好，他们也看不惯这刁钻跋扈的靖王等人，如今杜衡帮他们骂了回去自然叫好。
“可恶的小子，我不信你能对过我……”华安双眼涨红，眼看着是急了眼。
“天上下雪不下雨，下到地上变成雨，下雪变雨多麻烦，老天不如只下雨。”
杜衡憨厚一笑，但是对出来的对子可是狠辣无比：“先生吃饭不吃屎，吃到肚里变成屎，吃饭变屎多麻烦，先生不如光吃屎。”
“你！你……”华安气不过，竟然直接倒在地上，直愣愣地指着杜衡说不出一句话来，口吐鲜血，喷洒一地。
“对对子本来是消遣作乐，华安兄今日竟然对到口吐鲜血，可谓空前绝后，小弟佩服佩服。”杜衡这时候衣服贱贱的样子，嘲弄得说道。
“好，我记住你了小子，希望你身边一直有人护着你。”靖王看到吐血的华安，本来怒火中烧，但是莫名冷静了下来，用阴鹫的眼神盯着杜衡，沉声说道，“对子，这一关我们放弃，下一关吧。”
“王爷可惜了啊，兴许华安兄下一个对子我就对不上了呢。”杜衡有些可惜地说道，其实是他还想再气这参谋将军一次。
“哼，说吧，这诗一关怎么比？”靖王知道对联这一道上，占不到便宜，于是皱着眉头让杜衡开始下一场比试。
“咳，这诗一关嘛也很简单的。”杜衡腼腆地笑了笑，那副样子好像真的很简单一般。
但是无论是门外的女票客、花姐等人还是二楼的钱榆林都觉得杜衡一副蔫坏的样子，那句话是在调侃靖王，更别提靖王那快要滴出水来阴沉的脸色。
“赶紧说。”靖王的声音隐藏着怒火，若不是钱榆林当着他的面，他必然会撕碎眼前这冒犯他的小子。
“这一关比试因题作诗……钱老德高望重，文采斐然，就由钱老您出题，我们现场作诗，您来评判，可否？”杜衡小心翼翼地说道，他必须把这位巡抚官员和自己绑得更紧，否则他也不确定这靖王是否会失去理智，直接让手下的那个武道大宗师杀死自己。
“哦?若是诸位觉得没问题的话，我就勉强接下这出题之责吧。”钱榆林听到杜衡的恭维，虽然知道他是为了拉近两人的关系，但是也颇为受用。
“钱老的公正，我自然是相信的。”靖王对钱榆林出题是没什么意见的，毕竟这将要进入大儒境界的男人，他的文气会让他在这方面保持公正。
“那好，让我想想，便就以这窗外的月光，当作诗题吧。”钱榆林闻言点点头，随后低头沉吟，然后看到窗外月亮，有感而发，说道。
“月？”杜衡开始搜肠刮肚地回想起来。
而靖王却是走到了还在吐血的华安前面，用脚踹了踹对方，骂道：“别吐了，死没死啊，没死起来作诗了。”
钱榆林看到靖王的行为，皱了皱眉头，就算这华安没能入境成为修士，但是也是读书人，这八皇子如此对待一个还算有才能的读书人，他自然觉得有些看不过眼。
但是华安却没有抱怨，强忍胸口那一腔闷气，站了起来，擦擦胸前的鲜血，对着靖王拱了拱手，说道；“王爷，容我想一想。”
“赶紧想。”靖王面露不屑，然后对着杜衡说道，“你又要作什么诗？”
杜衡咧嘴一笑，在旁人看来就像是邻家少年迎着阳光的微笑，他指了指自己的头，示意自己还在思考。
不知道为何，靖王看到杜衡的笑容就觉得有些恶心，这小子明明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青楼打杂小厮，今天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坏他好事，让他本就不算愉快的心情更加糟糕。
“王爷，我想好了。”华安忌惮地看了杜衡一眼，生怕眼前这小子再阻挠靖王，让靖王迁怒于他。
“好！只要你今天写出一首好诗，我回京之后举荐你进东宫当幕僚。”靖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道。
“多谢王爷！。”华安听到靖王的话，脸上大喜，要知道东宫的幕僚可就是太子的班底，若是未来太子登临大宝，这些幕僚自然不会少了要紧官职。
随后他对着钱榆林行了一礼，道；“那么钱大人，在下就献丑了。”
钱榆林看了眼华安，当下也有些惊讶于对方如此迅速地能做出一首诗来，不过还是不动神色地点点头，道：“你可知只有一次机会，若是所作诗句还能推敲，便再想想，莫要糊弄本官。”
“禀大人，我自然是有所把握。”华安得到靖王给出的承诺过后，凭空多出几分自信，拱手说道。
“哦？那好罢，你且说来。”钱榆林见对方并不想再多打磨自己的诗词，便随口应道。
“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圆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华安点头称是，然后轻吟出刚刚写出诗句。
“不错，不错。”钱榆林轻抚胡须，点头赞道，“这诗有境有意，算是上佳之作。”
“钱老谬赞了。”华安此时已经顺过气来，又恢复之前那副儒雅随和的样子，如果不少胸前那血迹，否则众人都会忘掉刚刚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虽然口中说着对方谬赞，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掩饰不住的。
靖王也品味着华安的诗句，觉得的确写得不错，终于一改愁容，笑着拍了拍华安的肩膀。
“臭小子，你呢？若是作不出比这更好的诗，我要你好看，你们一个个都没好下场。”靖王威胁道。
杜衡洒脱地笑了笑，对着钱榆林点点头，示意自己作好了诗，钱榆林对着有趣的小子抱有几分趣味，竟然隐隐有些期待杜衡接下来的诗，于是让他开始。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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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诗成惊世
“这诗……”钱榆林只听前两句，便觉得意境铺面而来，一股淡淡的孤独感在杜衡的诗句中萦绕不绝。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杜衡举起手边一杯美酒，看向窗外的月亮，举杯邀月，这闹市中的少年竟然透露出强烈的孤独之意。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穿越而来的事实是他最大的秘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的，保守这这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更是心中压力不小。
平日了里还好，喧闹压过了孤独的情绪，但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杜衡才能感受到那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孤独，而这异世界的月亮是否可以寄托他对故乡的思念呢？
也正因为如此，杜衡听到“月”这题目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前世诗仙人李白的这首独酌。
或许那首《静夜思》更显思乡之情，但是这故乡回不去了啊。
想到此处，杜衡突然很想痛饮美酒，毕竟这酒的味道和故乡的酒一样醉人。
“好诗，实在是好……”钱榆林眼睛一亮，甚至俯身把住栏杆，一副激动的样子，“借问此何时，春风语流莺。感之欲叹息，对酒还自倾。”
钱榆林喃喃自语道，旁人也听得出这首诗写得多好，钱榆林的点评更是一针见血，他的诗歌境界也是不低，更能体会这首诗的精妙之处，于是对这杜衡更加好奇。
杜衡举着酒杯出神地望着月亮，心中暗暗思量，不知眼前的月和故乡的月有和不同呢？当下更加落寞，前世的家人朋友或许此生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吧，此时他孤独的心境和诗句相互贴合，于是仰头一饮而尽。
美酒入喉，分外苦涩，杜衡眼神不再小心，扫视着周围的所有人，突然生出一股豪情，这是故乡屹立于诗坛顶端的诗仙的诗句，哪怕到了这个世界仍然是最好的诗。
杜衡眼前仿佛看见了那位谪仙人潇洒姿态的虚影，杜衡端起酒杯，向着这位仙人跨越时间空间举杯而敬，您的诗句哪怕相隔时空也是无人不赞美叹息的。
靖王、华安和花姐等人更是一副震惊的模样，但是却没有一人出声，生怕打扰杜衡继续作诗。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杜衡喝得微醺，挥挥衣袖继续吟唱道。
“好一个行乐需及春！”钱榆林抚手赞叹，“小子居然如此洒脱，居然想和影子作伴，善，大善！但凭这几句，大梁诗坛有你一席之地！”
杜衡又是一杯美酒下肚，隐隐有了几分醉意，来到这世界过后，一直小心翼翼不曾放肆，但是如今借着酒意思乡之情寄情于诗，对前世的诗仙人多了几分理解。
只见杜衡觉得这杯酒不能痛饮，于是将手中被子摔得四分五裂，拿起酒坛，仰头痛饮。
“好酒!”杜衡想要发泄，但是只能胡乱舞动这手中的酒坛，他吟诗的声音更加肆意。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钱榆林细细体会这四句诗，喃喃道：“小子未曾及冠，竟然如此孤独，是流落于这尘世无法挣脱的孤寂吗？说来，老夫好像少一个衣钵弟子啊……”
杜衡不曾听见钱榆林的话，也或者是想将心中的那股气抒发出去，不去理会。
他也在体会这首诗，心中充满了对李白的赞叹，为何这千百年前的古人能把千年之后一位异世界旅客的心境描绘地如此详细。
而胭脂阁的姑娘们看向杜衡的眼神都有些痴了，眼前这男人不仅俊俏还文采斐然，这股孤独气更是让她们心尖颤，怜爱就快溢了出来。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杜衡倚着栏杆，将剩下的美酒一饮而尽，看向月亮的眼神迷离，衣衫不整却没人觉得失礼，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重。
只见杜衡身躯一软，居然就这么坐了下去，毫不在意形象，只是看着眼前的众人，这行为无比放肆，在场哪一个不比杜衡地位高，但是没有人怪罪于他，都在细细体会这首诗歌，越是体会，越是觉得惊人，心中就越是赞叹。
“莫非这小子是谪仙人？”钱榆林听到最后两句，只觉得气势磅礴，眼前这杜衡居然想和仙人相约云端同饮，哪怕是他也写不出这句子，不，准确地说哪怕是大梁诗坛无人写得出这种诗句。
“小……咳，小友，这首诗叫什么名字？”钱榆林看向杜衡的眼神都有些热切，不再叫杜衡为小子，而是起了收徒的心思，于是和颜悦色地问道。
杜衡歪着头，看了眼钱榆林，并未直说，而是看向那皎洁的皓月，口中轻声念道：“月下独酌。”
“善！好一个《月下独酌》。”钱榆林不在意杜衡没有礼节的行为，而是为这首诗的名字赞叹道。
“轰。”
窗外的天空居然开始轰鸣，隐隐有着金玉之声，钱榆林听到这金玉之声有些骇然。
“这异象……”钱榆林看着窗外心中止不住的震惊，只见那月光更加明亮，天空无云但是有着雷鸣之声，遥远的远空一颗星星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看，文曲星！”华安目眦欲裂，不敢置信地看向那颗闪烁的星辰，那正是文曲星。
靖王顺着华安的手臂看过去，那颗星辰他也认了出来，虽说他不少儒道修士，但是皇家教育也让他见多识广，这文曲星动的异象分明是……
“诗成惊世！”钱榆林喃喃自语道。
只见天空中异象不曾停歇，金玉之声过后便是文气降世，那从文曲星引动的文气朝着杜衡灌体而去。
“文气灌体直成儒生……”这是华安说的，语气中止不住的酸气，他一辈子读经念书，而立之年也不曾看得到进入儒生的境界，但眼前的少年一首惊世之诗就能成就儒生之境，怎能不酸。
但是那文气进入杜衡身体后居然如同无根浮萍一般，进入以后又散去，文气可不管这些，继续灌注足够常人成为儒生的文气。
“这……”钱榆林有些惊异，不知为何这文气灌体并未成功，按理说写出惊世之诗的会引动文曲星异象，赐予儒生境界，但是杜衡一点文气也吸收不了
钱榆林觉得有些可惜，但是心中却思绪微动，若是能为此诗作注，或许大儒在望……
于是他看向杜衡的眼神热切起来。
这时候诗成惊世的异象已经结束，天空中月光明亮竟然单独照射在杜衡身上，形成一道光柱，光柱中缓缓落下一张白纸。
纸张落在杜衡身边，只见其上正是《月下独酌》一诗。
第八章风波平
这时候，钱榆林终于站不住，扶着栏杆，走下楼来。
只见他连忙走到杜衡身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写上诗句的白纸，那副模样仿佛手中捧起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事实上，这张写下了《月下独酌》的纸张还真是稀世珍宝。
先代儒家圣人说过，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张写了诗句的纸张就是说明这首诗被天地认可，与天地间那些鬼斧神工同等级别。
而它珍贵的直接体现就是，这张纸水火不侵万法不灭，更重要的是可以凭借这原本进入诗歌的文境，对于儒家来说这可是了不得的机缘。
就以钱榆林举例，如果能体会这首的文境，那么不仅文气可以得到增长，还可以对这首诗写出更好的注释，等到这首诗名扬大梁文坛的时候，钱榆林也会得到相应的好处。
对于一个即将进入大儒境界的儒生来说，这莫过于把崎岖小路换成了通天大道。
钱榆林不顾杜衡身上的酒渍，双手略带颤抖地扶起杜衡，他看见了大儒之境在向他招手。
“小友，小友！”钱榆林压抑着激动，用尽量和善的声音轻轻呼喊着杜衡。
“钱老……”杜衡睁开迷离的眼睛，看了眼钱榆林，他摇了摇头试图摔出这些酒气。
钱榆林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杜衡的话了。
“钱老，我这首诗比之如何？”杜衡迷迷糊糊地却并未忘记正事，缓缓问道。
“善！”钱榆林抚摸着胡子笑道。
杜衡仰头无声大笑。
钱榆林看了看杜衡，有些哭笑不得，于是文气涌起，替杜衡驱散了酒气，杜衡这才清醒了许多。
杜衡勉强一笑，说道：“那这两关，靖王就没能顺利通过了。”
靖王在一旁还未脱离被诗成惊世的异象震惊状态，听到杜衡的话才惊醒过来，但是并未像之前那样怒气冲冲。
眼前的杜衡写出这么一首诗之后，大梁文坛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而这漩涡的中央——杜衡，也不再像这首诗出世之前那么无足轻重了。
那么靖王就要考虑和杜衡的关系了，为了发泄之举和一位文坛未来之星发生冲突是否值得。
靖王并非草包，或者说在皇家教育体系顺利出来的皇子没有简单的货色，之前在胭脂阁的所作所为都是他可以控制的，毕竟在钱榆林出现之前，他的行为已经比那些当地的纨绔世子收敛了许多。
但是现在杜衡的出现是靖王意料之外的，这杜衡虽说不知为何不能吸收文气，就凭他那诗才，就值得拉拢。
毕竟矛盾是相对的，利益才是永恒的。
“呵呵，本就是探讨吟诗作对之道，哪有什么比试不比试的，玩笑罢了。”靖王不复之前嚣张阴郁的样子，而是一副微笑沉稳的模样，现在周围的人才隐隐感受到那股皇家尊贵气质。
“靖王说的是。”杜衡略微思索便想通了其中关节，既然这靖王愿意和解，他自然不会抓着不放，毕竟两者的悬殊地位可不是一两首诗可以弥补的。
“既然如此，那么今日的诗词探讨就到此为止吧。”靖王笑了笑，收起折扇，竟然有几分儒雅气度，“若是小友有时间，可以前往城东的皇家行宫，孤愿和你再谈论诗词之道，孤还听说太子也颇爱诗词。”
靖王改了自称，于是这场闹剧就从不正式变得正式起来，最后靖王还若有深意地提到太子。
杜衡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似乎是想替太子招揽他，但是杜衡并不想参和到皇家事务里面，当下只是随意应道：“一定一定。”
靖王也听出了杜衡的敷衍，但也不恼怒，很难想象这是和刚刚大闹青楼的是同一人，他只是向着在沉迷在手中那首《月下独酌》的钱榆林拱了拱手，说道：“那么就不打扰钱大人和杜小友的诗词探讨了，华安我们走。”
华安听到靖王的话，低头称是，离去之前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杜衡。
随后靖王怎么来势汹汹地来到胭脂阁，就怎么气势盛大地离去，只留下胭脂阁的一地鸡毛。
“太棒了杜衡，你怎么做到的。”
“没想到小弟弟你深藏不露啊……”
……
花姐倩倩一群姑娘们看见靖王离去，赶紧围了上来，莺莺燕燕地好不热闹。
她们看向杜衡的眼神都多了许多意味，原本只是把杜衡当一个俊俏的弟弟，但是现在能写出这种诗的杜衡可成了她们眼中的香饽饽。
要知道，多少名声传遍大梁的名妓都是因为得到才子一首传唱度极高的诗而出名的，眼前这杜衡就是她们能接触到最好诗人，她们哪能不心动。
钱榆林看着围着杜衡的那些姑娘们，终于从手中的《月下独酌》移开注意力，这幅画面好像让他想起了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京城了不得的才子也和许多佳人有过风流韵事。
“这小子倒是有我几分年轻的风采。”钱榆林抚摸着自己的胡子，微笑唏嘘地说道。
那些女票客在靖王离去之后，再度进了这胭脂阁，当下听了钱榆林这番话，又看了看杜衡那天下一等一俊俏的脸，顿时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咳咳，小友，可否从温香软玉中离开一时，借一步说话。”钱榆林还在不停地揣摩这天赐之文，看见杜衡在莺燕中一时脱不了身，于是干咳一声说道。
“额，固所愿也。”杜衡好不容易才从花丛中挣脱，身上衣衫比之前更加不整，连忙整理几下，对钱榆林拱手说道。
“钱大人，三楼雅间酒水吃食已经布置好了，就让小杜陪您去吧。”花姐这时候从一旁走了过来，施施然行了一礼，说道。
同时花姐不忘给杜衡使了个眼神怕杜衡不知不觉得罪了这大官，杜衡隐晦地点点头头，让花姐放心。
“如此甚好，那麻烦小友带路吧。”钱榆林呵呵一笑，不动声色地收起那首《月下独酌》，面带微笑地对杜衡说道。
“钱老，您请。”杜衡伸了伸手臂，表示让钱榆林走前面。
钱榆林并未客气，他的身份当得起这些对待之举。
到了雅间，两人客气一番，相对而坐，一时间气氛融洽觥筹交错好不痛快。
随后，钱榆林并未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说起可了杜衡刚刚不能吸纳文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