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chmann
2021-01-07T09:10:42+00:00
最近工作压力很大，感觉很窒息，我这个人一旦现实里有什么事发生，就很容易在梦里梦到关联的事情。昨晚做梦就梦到了我小学时候一个脑瘫同学的爸爸。脑瘫同学属于先天性的小儿麻痹症，属于那种走路都很艰难，面相上一看就是病患的人。他的爸爸是一个浑身黝黑，皮肤糙到像树皮一样的精瘦汉子，一看就是一个吃了一辈子苦的男人。同学爸爸是蹬三轮车的，在我们的方言里叫麻木，因为蹬三轮的体力活人喜欢喝酒，经常喝得人都麻木了，所以戏称为麻木。但是同学爸爸好像从来不喝酒，他喜欢吃白米饭就着萝卜咸菜吃。为啥我知道他喜欢这么吃？因为他每天中午在都要停下麻木，到班里来照顾他儿子吃饭、扛着上下楼上厕所、换秋裤(因为尿湿)，然后等他儿子午睡的时候就把盒饭拿出来吃。里面永远只有白米饭加咸菜。他儿子是小学四年级转到我们班上的，在小学的两年多时间里，发生在他爸爸身上两件事让我一直都还记得。
第一件事是在五年级的时候，有天扛着他儿子下去上厕所，扛到一半的时候他把儿子放了下来，让他儿子自己走下去。他儿子颤颤巍巍的走了两步以后支持不住，一下就摔倒在楼梯转弯的平台上起不来。同学嘟囔了几句意思是让他爸爸扶他起来，他爸爸说到：自己爬起来，昨天晚上教你怎么走的，现在就爬起来怎么走，这么多同学看着你在！然后他儿子委屈的哭了起来，小儿麻痹症的患者哭起来都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因为同学的爸爸中午不仅会照顾他儿子，每天还会帮班里把午餐的两箱饭加两大桶豆浆从食堂帮忙扛到班上来，配笑着发给老师和同学们，所以大家都很敬重同学的爸爸。旁边一个同学看不下去了，就去扶同学起来，这时同学爸爸大声吼了一句：不要扶他，让他自己爬起来。同学听到这句话，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脸都哭得涨红了起来。就这样过了几秒钟，旁边一个同学突然拍了拍我说：你看，陈龙的爸爸哭了。我清楚的记得这个无事不能的爸爸把头扭到一边，涨红了眼睛，眼泪在往下流。。。又过来几秒，同学爸爸就默默的走到他儿子身边又把他背了起来，还对旁边准备扶他的同学说了句谢谢，然后扛着到楼下厕所里去上厕所、换裤子。同学当时也应该有60-70斤了吧，我就这么看着他爸爸紧绷的双腿，宽大的背影一步步沉甸甸的走下了楼去。
第二件事是在六年级的时候，我家门口有个小型的商场，很多麻木都会把车子停在商场门口等生意。我也看到过几次同学的爸爸在那等生意。商场门口没有树荫也没有遮阳棚，夏天的时候毒辣的太阳就这样对着麻木们一晒一下午，也许同学的爸爸以前没有这么黑吧。当时已经是99年了，市里为了安全和市容开始慢慢的要取缔麻木了。那个时候也是有城管的，对于麻木来说交了保护费的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交保护费的城管会收缴他们的麻木。同学的爸爸显然是属于没交那种，碰到城管来突击只有骑上麻木赶紧逃跑。有一次我出去商场和老妈一起买东西，正好就碰到城管来追麻木。同学爸爸运气不好，被城管追上了，一个城管把他的麻木扣了下来要带走。刚开始他还是低声下气的求饶，但是城管根本不听准备把麻木骑走，慢慢的拉扯中就变成了肢体冲突。这时朋友几个城管就围了过来，对着同学爸爸就是一顿狠打，一开始还能站着，后面就被几个人打到地上只能抱着头蜷缩起来。过了一会儿城管就带着麻木走了，再过了一会儿同学爸爸坐了起来，这个黝黑的汉子蹲在那里，单手掩着面像我们小时候被爸妈打了一样抽泣了起来，肩膀一上一下的耸动，周围围了一大圈围观的群众，好多人都在出言劝他。他哭了大概半分钟不到，把手上的白毛巾擦了擦脸，往肩膀上一耷，一瘸一拐的走出了人群。周一的时候，我看到同学爸爸还是像往常一样来照顾儿子、帮我们拿东西，给老师赔笑，只是时间上稍微早了一点。
小学毕业以后，我就在也没见过同学和他爸爸了，只是在初三毕业的时候一次小学同学聚会上跟一个同学聊了起来。他跟我说：你原来同桌那个因为心脏病休学的顾安琪还记得不，去年心脏病又发作去世了。当时听到这里我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就在我还没缓过来的时候同学又补了一句：还有陈龙的爸爸你还记得不，去年也死了，好像是得了癌症。我默然无语，脑中回想起了上面提到的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是在五年级的时候，有天扛着他儿子下去上厕所，扛到一半的时候他把儿子放了下来，让他儿子自己走下去。他儿子颤颤巍巍的走了两步以后支持不住，一下就摔倒在楼梯转弯的平台上起不来。同学嘟囔了几句意思是让他爸爸扶他起来，他爸爸说到：自己爬起来，昨天晚上教你怎么走的，现在就爬起来怎么走，这么多同学看着你在！然后他儿子委屈的哭了起来，小儿麻痹症的患者哭起来都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因为同学的爸爸中午不仅会照顾他儿子，每天还会帮班里把午餐的两箱饭加两大桶豆浆从食堂帮忙扛到班上来，配笑着发给老师和同学们，所以大家都很敬重同学的爸爸。旁边一个同学看不下去了，就去扶同学起来，这时同学爸爸大声吼了一句：不要扶他，让他自己爬起来。同学听到这句话，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脸都哭得涨红了起来。就这样过了几秒钟，旁边一个同学突然拍了拍我说：你看，陈龙的爸爸哭了。我清楚的记得这个无事不能的爸爸把头扭到一边，涨红了眼睛，眼泪在往下流。。。又过来几秒，同学爸爸就默默的走到他儿子身边又把他背了起来，还对旁边准备扶他的同学说了句谢谢，然后扛着到楼下厕所里去上厕所、换裤子。同学当时也应该有60-70斤了吧，我就这么看着他爸爸紧绷的双腿，宽大的背影一步步沉甸甸的走下了楼去。
第二件事是在六年级的时候，我家门口有个小型的商场，很多麻木都会把车子停在商场门口等生意。我也看到过几次同学的爸爸在那等生意。商场门口没有树荫也没有遮阳棚，夏天的时候毒辣的太阳就这样对着麻木们一晒一下午，也许同学的爸爸以前没有这么黑吧。当时已经是99年了，市里为了安全和市容开始慢慢的要取缔麻木了。那个时候也是有城管的，对于麻木来说交了保护费的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交保护费的城管会收缴他们的麻木。同学的爸爸显然是属于没交那种，碰到城管来突击只有骑上麻木赶紧逃跑。有一次我出去商场和老妈一起买东西，正好就碰到城管来追麻木。同学爸爸运气不好，被城管追上了，一个城管把他的麻木扣了下来要带走。刚开始他还是低声下气的求饶，但是城管根本不听准备把麻木骑走，慢慢的拉扯中就变成了肢体冲突。这时朋友几个城管就围了过来，对着同学爸爸就是一顿狠打，一开始还能站着，后面就被几个人打到地上只能抱着头蜷缩起来。过了一会儿城管就带着麻木走了，再过了一会儿同学爸爸坐了起来，这个黝黑的汉子蹲在那里，单手掩着面像我们小时候被爸妈打了一样抽泣了起来，肩膀一上一下的耸动，周围围了一大圈围观的群众，好多人都在出言劝他。他哭了大概半分钟不到，把手上的白毛巾擦了擦脸，往肩膀上一耷，一瘸一拐的走出了人群。周一的时候，我看到同学爸爸还是像往常一样来照顾儿子、帮我们拿东西，给老师赔笑，只是时间上稍微早了一点。
小学毕业以后，我就在也没见过同学和他爸爸了，只是在初三毕业的时候一次小学同学聚会上跟一个同学聊了起来。他跟我说：你原来同桌那个因为心脏病休学的顾安琪还记得不，去年心脏病又发作去世了。当时听到这里我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就在我还没缓过来的时候同学又补了一句：还有陈龙的爸爸你还记得不，去年也死了，好像是得了癌症。我默然无语，脑中回想起了上面提到的两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