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uwachaaan
2020-10-05T23:37:33+00:00
普普通通的我，已过而立之年，依旧孑然一身，磕磕绊绊地在海外打拼。而关于现在和曾经，我都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
我父母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如今的985学校工科毕业。他们俩都来自成分不太好的家庭，也是家里不受疼爱的孩子，属于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那种。我父亲家里因为出身问题，特殊时期遭了不少罪，几乎家破人亡，导致他人性格有点偏执。大概是因为经历的原因，父母从小对我都是比较严格的，一点不满意就打骂都是很常见的。小时候我是个比较听话的孩子，成绩也还不错。小升初那年，在我的成绩足以上当地最好的学校实验班的情况下，家里依然因为我语文成绩较低打了我一顿，并责骂道：“你就跟那些XX学校的垃圾一起混去吧。” 在这之后我大概是逆反心理外加智商不够，人是越来越敏感叛逆，书也是读的越来越差，最终只考了个普通本科。我父亲对我只考了个普通大学这件事极度不满，多次借故打骂我。记得一次因我没有把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分给他吃，他一拳打得我鼻骨错位，鼻血喷染了一身... ... 因为我父亲一直很向往美国，在此期间他也为我定下了研究生必须要去美国读的要求。
话说大学时我在学校认识了一个女孩，她是那种很甜美可爱的类型。抱歉我语言比较匮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反正学校里好多人都喜欢她，光是我遇见的男生送她礼物向她表白的场景就有好几次。而我喜欢寻她去上的课，找个角落静静地偷看她。我觉得她一笑最为迷人，有点像逃学威龙里戴着棒球帽用手半遮着眼睛偷瞟周星驰的朱茵。后来我曾鼓起勇气追她未果，却又在毕业后阴错阳差地和她成了男女朋友，并一起去美国做了交换生。在一起的欢愉快乐让我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随着二人交往的加深，我也了解到原来她甜美笑容的背后，隐藏着比我糟糕得多的家庭和童年经历。然而短暂的留美交换生结束之后，她因为种种原因选择回国发展，我则在家庭压力之下不得不继续留美读研，于是从此两个人分道扬镳。
交换生结束后，我申请到了美国一所还不错的州立大学的研究生。不知是离开了父母的批评，还是年龄大了心智成熟了一些，我的学习状态越来越好，还申到了一部分奖学金，加上做助教再额外打点零工， cover了我读书期间大部分的学费和生活费。几年下来，我以GPA3.95+的成绩毕业，导师也帮我推荐了实习单位工作，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当时我想，一旦工作稳定了，我就回去向那个女孩求婚！是的，不是追求她，是直接求婚。我也不知道那时我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厢情愿的天真想法，当时的我们已经多年未见了，只是远程保持着朋友联络关系。然而美梦戛然而止，我没能搞定最后一关：工作签证抽签。
说回我和那个女生，大概是因为当初和平分手外加彼此也比较了解和信任，我们分手后还保持着不错的朋友关系，在美国读书工作期间我们也经常通过电话联系。她在回国后经历了前几年艰难的北漂打拼，把握住机会逐渐发展了起来，一边规划着投资项目，一边筹划着在北京买房。我俩就这样远程地，互相鼓励、互相安慰着，度过了彼此一段艰难的时期。唯一不同的是，历经一番磨难之后，她已冲出泥淖，而我却依旧前途未卜。
最终我还是没能搞定工作签证，在又折腾了将近一年之后，我只能选择离开美国。而在我工签未中、其他合法途径维持身份也无果的情况下，在这最无助的时候，我父亲曾给我打电话，大骂我没有用，一旦回国我就全废了。而此时我已经没有选择余地了，这种深深的无依靠感让我绝望... ...
回国后我回到家乡，去了一家还不错的企业。本身语言优势和海外项目运作方面的经验，外加多年在外打拼培养来的奋斗逼工作态度，让我快速在单位里立住了脚跟。而单位实权领导也很赏识我，各种手把手教我、带我做项目，还在不到第二年就破格提拔我做了部门的经理，工资、奖金等也是颇为丰厚。但是我父亲对我未能留美极其不满，他经常为此跟我吵架。一次因为我多日加班导致错过了周末的家庭聚餐，他大发雷霆骂我不听他的当初留在美国。我顶了几句嘴，他将我反背手一把按在墙上，恶狠狠地说道：“我他妈把你胳膊掰折了你信么？”
这里抱怨我父亲的内容很多，其实很多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父亲的经历让他也有着无法走出的阴影。绝大多数时间里，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是个称职的丈夫、严格的父亲、孝顺的儿子，他对整个家庭的付出是非常多的，他的内心也是望着我好的。只是多重因素下，他偏执和我的逆反导致一些不理智的情绪和行为产生，给彼此都造成了困扰。
由于我父亲对我回国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便又给我介绍了海外的相亲对象。那个女生在得知我交往了相亲女友之后便与我减少了联络，即使在为数不多的几次共同朋友聚会上也刻意与我保持距离。最终我在压力和两家的催促下迅速成婚，并放弃了正处于快速上升期的工作，重新回到国外... ... 婚后到了国外，我才发现我的妻子是个极度自私又暴躁的人，当地房价近千万人民币，她一毛不拔却各种逼我掏空家底买房。我无法拿出足够买房钱的情况下，便每日对我言语侮辱，并在最终卷走我几十万的个人存款后，把我踢出家门。在此期间我极度抑郁，在短短3个月内暴瘦了近30斤，情绪也愈发低落，不得不服药稳定情绪。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几个不错的当地朋友，帮我介绍了工作，让我勉强先站住了脚跟。不期疫情接踵而至，我也只能是先维持生计而已了。
20多岁那会，我还有很多想法，也很有信心，想着凭借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做成些事情，可以改变现状，可以和爱的人在一起；如今十多年过去，人早已过而立之年，却依旧一无所有，曾经的雄心壮志，回头看去也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只有那个女生，作为朋友，这么多年过去，依旧不离不弃地“陪伴”我，在当前这段最难熬的时光里，在微信里、电话上陪我聊天，安慰我、开导我，多次平复了我那不断冒出的自杀的念头。我知道她这些年来身边追求者不少，她也曾短暂交往过几个条件很好的男生，却一直迟迟未能走入婚姻。
昨晚她一如既往地陪我聊天，东拉西扯地聊了半个小时，她突然对我说，
“你别在那边折腾了，回来吧，咱俩在一起。”
“可是我现在这样子，又拿什么跟你在一起呢？... ...”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回来咱们在一起。我现在有车有房，咱们在一起根本不用为了生活担忧，而且以你的能力，即使重头再来也不会差的... ... 如果你不想待在这里，咱们换个城市，找份能自给自足的工作，就够了。”
“... ...”
“我跟你说，我只跟你说这一次，过期不候哦。”
我沉默无言。挂掉电话后，我攥着手机，泪水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