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ﾟℎ𝑎𝑡𝑒𝑟𝑠 𝑏𝑒 ℎ𝑎𝑡𝑖𝑛⛧
2020-03-24T02:29:07+00:00
我最初的梦想其实并不是在蔚蓝的大海和天空之间。
曾经带我在乡下庄园里玩耍的祖母最爱的消遣活动是和我一起念莎士比亚的剧集，例如麦克白，例如李尔王，例如罗密欧与朱丽叶。
但我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一首世人皆知的疑问小诗：
to be，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是默默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
还是出手反抗人间无边的痛苦；
通过战斗终结它们；
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加高贵？
每当我遇到一些困难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这首短诗，并从中得到勇气。
所以我其实很崇拜莎翁这样的伟大作家，甚至想过去文学院念书，出来之后可以做一个撰稿人或者记者什么的。
可是我的父亲却坚持要求我进军校，理由是我们家族的传统如此——每一代的长子必须加入军队服役。
如果我要去文学院念书，那么他将不会为我提供任何学费资助。
我也曾经用叛逆的行为表示反抗，但最终我还是屈服于家族传统。
我一直想的是，也许在军队服役完毕之后我能写一本回忆录，完成我当一个作家的梦想。
可是没想到我竟然一路升职，当上了合众国最强大最先进的航空母舰萝丝芙号的舰长。
也许我的父亲是对的，我们家族天生就有成为军官的天赋。
我记得正式就职的那天，好友威廉跟我说“嘿，牛仔，你马上就要去太平洋上骑马。还有带劲的日本女人在夏威夷等着你。真是太棒啦。”
我当时拿着啤酒和烤肉正在胡吃海喝，想的是“这差事威风确实威风，但是责任也大的没有边际。”
说实话，我指挥着这一艘满载五千水兵，总长度超过三个足球场，排水量十万吨以上的庞然大物在太平洋上航行的时候，心中既是豪情壮志，也是忐忑不安。
我偶尔会梦见水下有一只森然巨兽，潜伏在黑暗的海底。
萝丝芙号在它面前只是一只小小的海鸟，在深海向上的天空中漂浮。
它只需要轻轻地张开如同深渊的巨口，就能把我们吸入腹中。
我们只是它消遣的小吃。
每当梦到这里我就会惊醒。
但是身为舰长，我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脆弱的情绪，不然手下的小伙子们就会惊慌失措。
所以我从未和人分享过这个噩梦，既使它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的梦里。
“舰长。”我的副官向我报告“船上的医务官有事情想您汇报。”
我揉了揉太阳穴。从噩梦中惊醒的感觉很不好。“让他来我的办公室。”
“是，舰长。”
十分钟后，医务官向我报告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船上可能有人感染了新型恶性肺炎。
考虑到通风系统的循环，可能有至少数人有潜在的感染危险。
“是那个已经杀死了数万人的cv19新型冠状病毒吗？”我问道。
医务官有些迟疑。“我手上缺少检测仪和试剂盒，最快的补给要后天才能到达，但是我恐怕不能排除他感染的是新冠。”
听到这里，我基本上可以确定医务官已经认定那个小伙子感染的是新冠了。只是他也不想背负这个沉重的责任。
“先把他隔离到一个单独的房间，不允许任何人接触他。食物和水只能送到门口。”
我下令。
这个可怜的小伙子，他的海军生涯说不定要因此而告一段落。
不过另一方面来说他也许是幸运的。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还能得到单独看护。万一感染人数变多……
我摇了摇头，强行驱逐这种消极的想法。然后补充命令，要求医务官组织人手对他原来所在的舱室进行消毒。
医务官领命而去，看得出来他在汇报完毕之后轻松了不少。也许是因为责任从他身上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副官给我带来咖啡。我稍微喝了一口提神，苦涩的滋味在舌尖打转。我考虑要不要向上头申请，先暂停执行战斗巡航任务，改去日本进行检测和治疗。
如果这种可怕的传染病在我的船上广泛传播，医务官那点可怜的仪器和人手根本无法救治几百上千名需要插呼吸管的感染者。
这些优秀的小伙子也不应该为了这种事情就失去职业生涯，或者留下永久的创伤。
我示意副官为我接通和国防部的直连通讯电话。
……
“是，我明白了。”
国防部的那些混账官僚，竟然说没有大规模确诊的消息就不能讨论是否取消战斗巡航，他们的脑子是被猪吃了吗！
如果我的船上都大规模确诊了，还有谁来巡航！这群饭桶、猪猡、废物！只会搞女人和开趴体的酒鬼！
不能指望这群官僚，我喊来副官，让他打报告，航母编队转向日本海附近巡航。
即使不能离开战区直接入港，我也要离可能的救治港口近一些。
……
时间过去了32小时。
整个航母编队在参谋们的指挥下，从菲律宾附近沿台湾外海慢速转向日本海。我的内心稍定，但是又有隐隐的不安。
“报告，接到国防部的最新命令。”我的副官拿出了一份文件。
我接过来看，上面写着，要求萝丝芙航母战斗群转向中国上海附近公海进行巡航。
“这群人在想什么！”我愤怒地破口大骂。“在这种时候还要挑衅中国？它们以为中国还是以前那个落后的国家吗！我敢打赌，只要我再靠近它们一百海里，就会有几十发东方反舰导弹瞄准我们的头！然后还有几十发鱼雷在海底想要踢我们的屁股！”
我发泄完毕，颓然地坐回座位，我当然知道这群政客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国内的病毒感染已经造成了华尔街信心崩溃，大量的资本外逃进入中国。
这个时候不但要靠美联储给整个合众国印钞票，还要靠我们这些战斗部队给中国制造战争压力。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中国乖乖听话再来一个万亿级别的金融放水为美联储的印钞机买单。
“舰长……我们是否执行上头的命令……”我的副官问到。
我瞪了他一眼：“难道我们还能抗命？”
副官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对我说了实话。“医务官那边传来不太好的消息，至少有十几名水兵开始陆续发生高热和咳嗽。怀疑已经开始大范围感染。”
我一拳砸在桌子上。“隔离措施呢？我们的后勤船队呢？”
副官翻了翻电子记事本，回答道：“医务官认为以船上的条件，很难进行有效的隔离和治疗。后勤船队那边……也缺少可靠的隔离舱室，目前拥有的密封性手术船舱只能容纳不到十个患者。”
“通知后勤船向我舰靠拢，先把感染者用运输机送到后勤船上。”我下令道。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潜在的感染者还不知道有多少，目前只能把已经确认的感染者送离萝丝芙号。
我挥手让副官离开，自己烦躁地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
to be，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
是执行国防部的命令，帮他们make America great again？
还是申请撤退至日本港口，挽救这些小伙子们的生命？
前者意味着有些小伙子这辈子都只能戴着呼吸机生活。
后者意味着我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这真是两难的选择。
我的良心和我的荣誉只能选择其一。
我苦笑，也许我可以在监狱里完成我的梦想，写一本航母舰长回忆录。
也许这本书还能大卖。
我提起了电子笔。
“我是萝丝芙号的舰长，我恳请国防部同意萝丝芙号撤出战区，前往日本治疗船上的新冠感染者……”
……
……
距离医务官报告第一名严重感染者已经过去了48个小时。
我们的船队还在远离日本的中国附近公海上漂流。
是的，我认为只有漂流这个词才能形容我们的无助。
国防部拒绝了我们撤出战区的申请，然后日本基地的同僚竟然也拒绝我们把患者送上岸治病，理由是不能让日本的军事基地也变成疫区！
我现在只能让后勤船跟着萝丝芙号，一旦发现咳嗽和发热的人，就把他们转移到后勤船上。
然后在我们看不到的原处，中国的海军已经在监控我们。
这种情况就像是两个牛仔面对面，枪指着枪，万一其中有一方忍不住擦枪走火，那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是，气象官告诉我，大型的风暴正在海面上生成。
我本应下令折返港口进行避风，但是风暴生成的非常迅速，而且前锋已经逼近我们的编队，只有进入韩国港口才能躲避它。否则只有向上帝祈祷不要被风暴卷入海底。
但是现在这个敏感时候，去韩国的话……我真的很难说服中国海军，萝丝芙号并不是来挑衅的。
不过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副官很快又向我报告，风暴正在快速移动，如果不进行规避，很有可能要直面风暴的大风和巨浪。
“调整航线，去韩国。”
“那中国海军那边……”副官请示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和他们达成默契。”
我想了想。“不能直接联络他们。走公开新闻，说萝丝芙号将要躲避风暴，前往韩国釜山。”
其实这也未必不是好事，我甚至有些感谢这场风暴，进入釜山之后，我们船上的水兵就能得到检测和治疗。这是天灾，即使是那些国防部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没办法阻止我们避险。
……
我又梦见了萝丝芙号在大洋上孤单地漂浮。
然后海面逐渐由清亮的蓝色变成黑色。
我觉得有些不安，耳边传来如同蓝鲸歌唱的声音。
突然整个大海开始摇动，萝丝芙号在巨浪中颠簸起伏。
接着我看见了一座山。
不，那其实并不是山，它迅速地变大，甚至遮蔽了我的全部视线。
那是怪物的深渊巨口。
……
“舰长！舰长！风暴就要来了！”
副官的声音把我从噩梦中唤醒。我感觉身上全是冷汗。风暴在窗外呼啸，萝丝芙号正在海上不安地起伏。
我从副官那得知，风暴生成的速度和规模远超预期，整个航母编队已经在风暴的威胁范围之内。
我迅速下令按照紧急预案部署，各舰只做好抗风暴准备。
医务官向我报告感染人数还在增加，但是我已无暇顾及。
如果躲不过风暴，被吞进了海底，也就不用担心新冠病毒了。
死人是不需要治疗的。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一个小时之后，几乎是人类历史上从未见过的巨大风暴袭击了我们。
整个编队都在自然的伟大力量下颤抖。
我们甚至无法完全操控船只的航向。
巨大的风浪无序地拍击船头，全靠经验丰富的舵手和先进的辅助稳定系统对抗。即使如此，萝丝芙号这样的庞然大物也只能随着风浪漂移。
我们能做的仅仅是祈祷。
“船长，我们的航向已经偏移！继续前进的话就会进入中国海军的警戒区！”
参谋官向我报告。
“不能再前进了！我们会被东风导弹锁定！”
“那你说怎么办？停在这里被风暴击沉吗！我们要成为美利坚历史上第一艘被风暴干掉的航母？！”我恶狠狠地回答。“不能停下来，全速前进，向中国海军发明码通讯，我们要借道前往韩国釜山。”
……
仅仅十分钟后，中国海军的回复通讯就到了我的手上。
速度如此之快，让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然而内容却令我无比愤怒。
中国海军要求我们接受他们驱逐舰编队的近距离护航和引导。
“这跟被俘虏有什么区别！啊？导弹驱逐舰靠近萝丝芙号二十海里！用火箭筒都能把我们炸沉吗！绝不接受！”
身为合众国海军的指挥官，我绝对不可能接受这种屈辱的要求。
即使中国人认为这已经是足够的善意，但我看来却是极大的侮辱。
这个世界的第一海军，什么时候需要中国海军来允许我们的航线！
“前进，做好战斗准备！”我下令沿着既定路线向前推进。“如果中国的军舰靠近，就用辅助雷达照射。”
雷达照射，某种意义上等于威胁说我下一步就是开火。
我本以为这样会吓唬到中国海军，他们不可能真的与合众国开战。
但是我低估了他们保卫领海的意志。
中国海军的两艘大型驱逐舰出现在我们的警戒圈外围。
参谋官发来警告，中国海军要求我们立刻停止前进，转向日本，或者接受他们的引导护航。
“该死，他们真的要跟世界上最强的海军开战吗！他们难道不知道能够打败合众国一半海军的，只有合众国的另一半海军？！”
我突然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这些中国人真的是太固执了。
既然两艘驱逐舰已经前出，就表示后面肯定有更多的军舰已经集结完毕。
他们是真的打算要和我们开战！
如果要开战的话，我们真的处于压倒性的不利。在这种风浪条件下，舰载机根本无法起飞。而风暴形成的云雾也遮蔽了卫星，使双方的精确制导武器都受到了干扰。
但是，中国海军在风暴区外！他们完全可以强行升起陆基攻击机，对我们进行斩首。
而大型的弹道导弹抗风能力更强，跟舰载的宙斯盾反导系统相比就是大象和羚羊的区别。
我甚至怀疑宙斯盾系统在这个条件下作战会不会在船上自爆。
“舰长！我们即将进入中国海军的最后警告区域！”参谋官的大喊，让我从思考中惊醒。
我仿佛看见噩梦中的深渊巨兽在面前咆哮。
我的下一句命令可能会导致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开启。
国防部传来的命令语焉不详，要求我们按避险处置。
总统直接装死，忙着发推特。
华盛顿那边还在跟北京方面扯皮，甚至有些人肯定会故意拖延，造成我们跟中国海军实质意义上的冲突。
而后面的风暴是不会等我们的，停下或者转向的话我们要面对可能超过17级的神话级台风。即使萝丝芙号能够幸免遇难，那些吨位小的护航船和后勤船也将被风暴吞噬。
但是继续前进？我们在进入中国海军最后红线区域的那一瞬间，东风导弹就会从他们陆地基地上开始发射。
然后在半个小时以内把我们打成碎片。
航母被发现，等于被摧毁。
这是现代海上战争的铁律。
没有一个人靠得住，我们只能依靠自己。
“……转向。”我的命令简短而低沉。
听到这道命令的水兵们如释重负。
整个航母舰队在靠近中国海军的红线的前一刻，开始了转向。
可是风暴却没有放过我们。
因为转向损失的速度，使我们的外围船只遭遇了超出预期的风浪。
我们不得不收缩阵型，让护航的驱逐舰、巡洋舰和后勤船向萝丝芙号靠拢。
中国海军的大型驱逐舰在我们的警戒圈外侧远远跟着。
风暴越来越近。
突然船上响起警报。
“舰长！紧急情况！后勤船在风浪中失去自控力！它正在向我们冲过来！我们已经根据智能系统判断开启了全速规避，但是在大风影响下很难完全避开！”
副官着急地向我汇报。
我走到三维投影指挥系统面前。上面显示着后勤船的位置和航向正在与萝丝芙号交汇。
“航行操作组呢！不能想办法吗！”我打电话质问道。
航行操作组的组长回答说：“舰长……我们已经尽力了，有一半的机会避开后勤船。我们之间的距离实在靠得太近，海浪效应正在把我们强行往一起挤压。”
我沉默，之前让后勤船靠近萝丝芙号正是我下的命令。我问道：
“那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祈祷。”航向操作组回答。“希望上帝没有抛弃我们。”
……
曾经带我在乡下庄园里玩耍的祖母最爱的消遣活动是和我一起念莎士比亚的剧集，例如麦克白，例如李尔王，例如罗密欧与朱丽叶。
但我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一首世人皆知的疑问小诗：
to be，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是默默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
还是出手反抗人间无边的痛苦；
通过战斗终结它们；
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加高贵？
每当我遇到一些困难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这首短诗，并从中得到勇气。
所以我其实很崇拜莎翁这样的伟大作家，甚至想过去文学院念书，出来之后可以做一个撰稿人或者记者什么的。
可是我的父亲却坚持要求我进军校，理由是我们家族的传统如此——每一代的长子必须加入军队服役。
如果我要去文学院念书，那么他将不会为我提供任何学费资助。
我也曾经用叛逆的行为表示反抗，但最终我还是屈服于家族传统。
我一直想的是，也许在军队服役完毕之后我能写一本回忆录，完成我当一个作家的梦想。
可是没想到我竟然一路升职，当上了合众国最强大最先进的航空母舰萝丝芙号的舰长。
也许我的父亲是对的，我们家族天生就有成为军官的天赋。
我记得正式就职的那天，好友威廉跟我说“嘿，牛仔，你马上就要去太平洋上骑马。还有带劲的日本女人在夏威夷等着你。真是太棒啦。”
我当时拿着啤酒和烤肉正在胡吃海喝，想的是“这差事威风确实威风，但是责任也大的没有边际。”
说实话，我指挥着这一艘满载五千水兵，总长度超过三个足球场，排水量十万吨以上的庞然大物在太平洋上航行的时候，心中既是豪情壮志，也是忐忑不安。
我偶尔会梦见水下有一只森然巨兽，潜伏在黑暗的海底。
萝丝芙号在它面前只是一只小小的海鸟，在深海向上的天空中漂浮。
它只需要轻轻地张开如同深渊的巨口，就能把我们吸入腹中。
我们只是它消遣的小吃。
每当梦到这里我就会惊醒。
但是身为舰长，我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脆弱的情绪，不然手下的小伙子们就会惊慌失措。
所以我从未和人分享过这个噩梦，既使它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的梦里。
“舰长。”我的副官向我报告“船上的医务官有事情想您汇报。”
我揉了揉太阳穴。从噩梦中惊醒的感觉很不好。“让他来我的办公室。”
“是，舰长。”
十分钟后，医务官向我报告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船上可能有人感染了新型恶性肺炎。
考虑到通风系统的循环，可能有至少数人有潜在的感染危险。
“是那个已经杀死了数万人的cv19新型冠状病毒吗？”我问道。
医务官有些迟疑。“我手上缺少检测仪和试剂盒，最快的补给要后天才能到达，但是我恐怕不能排除他感染的是新冠。”
听到这里，我基本上可以确定医务官已经认定那个小伙子感染的是新冠了。只是他也不想背负这个沉重的责任。
“先把他隔离到一个单独的房间，不允许任何人接触他。食物和水只能送到门口。”
我下令。
这个可怜的小伙子，他的海军生涯说不定要因此而告一段落。
不过另一方面来说他也许是幸运的。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还能得到单独看护。万一感染人数变多……
我摇了摇头，强行驱逐这种消极的想法。然后补充命令，要求医务官组织人手对他原来所在的舱室进行消毒。
医务官领命而去，看得出来他在汇报完毕之后轻松了不少。也许是因为责任从他身上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副官给我带来咖啡。我稍微喝了一口提神，苦涩的滋味在舌尖打转。我考虑要不要向上头申请，先暂停执行战斗巡航任务，改去日本进行检测和治疗。
如果这种可怕的传染病在我的船上广泛传播，医务官那点可怜的仪器和人手根本无法救治几百上千名需要插呼吸管的感染者。
这些优秀的小伙子也不应该为了这种事情就失去职业生涯，或者留下永久的创伤。
我示意副官为我接通和国防部的直连通讯电话。
……
“是，我明白了。”
国防部的那些混账官僚，竟然说没有大规模确诊的消息就不能讨论是否取消战斗巡航，他们的脑子是被猪吃了吗！
如果我的船上都大规模确诊了，还有谁来巡航！这群饭桶、猪猡、废物！只会搞女人和开趴体的酒鬼！
不能指望这群官僚，我喊来副官，让他打报告，航母编队转向日本海附近巡航。
即使不能离开战区直接入港，我也要离可能的救治港口近一些。
……
时间过去了32小时。
整个航母编队在参谋们的指挥下，从菲律宾附近沿台湾外海慢速转向日本海。我的内心稍定，但是又有隐隐的不安。
“报告，接到国防部的最新命令。”我的副官拿出了一份文件。
我接过来看，上面写着，要求萝丝芙航母战斗群转向中国上海附近公海进行巡航。
“这群人在想什么！”我愤怒地破口大骂。“在这种时候还要挑衅中国？它们以为中国还是以前那个落后的国家吗！我敢打赌，只要我再靠近它们一百海里，就会有几十发东方反舰导弹瞄准我们的头！然后还有几十发鱼雷在海底想要踢我们的屁股！”
我发泄完毕，颓然地坐回座位，我当然知道这群政客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国内的病毒感染已经造成了华尔街信心崩溃，大量的资本外逃进入中国。
这个时候不但要靠美联储给整个合众国印钞票，还要靠我们这些战斗部队给中国制造战争压力。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中国乖乖听话再来一个万亿级别的金融放水为美联储的印钞机买单。
“舰长……我们是否执行上头的命令……”我的副官问到。
我瞪了他一眼：“难道我们还能抗命？”
副官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对我说了实话。“医务官那边传来不太好的消息，至少有十几名水兵开始陆续发生高热和咳嗽。怀疑已经开始大范围感染。”
我一拳砸在桌子上。“隔离措施呢？我们的后勤船队呢？”
副官翻了翻电子记事本，回答道：“医务官认为以船上的条件，很难进行有效的隔离和治疗。后勤船队那边……也缺少可靠的隔离舱室，目前拥有的密封性手术船舱只能容纳不到十个患者。”
“通知后勤船向我舰靠拢，先把感染者用运输机送到后勤船上。”我下令道。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潜在的感染者还不知道有多少，目前只能把已经确认的感染者送离萝丝芙号。
我挥手让副官离开，自己烦躁地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
to be，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
是执行国防部的命令，帮他们make America great again？
还是申请撤退至日本港口，挽救这些小伙子们的生命？
前者意味着有些小伙子这辈子都只能戴着呼吸机生活。
后者意味着我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这真是两难的选择。
我的良心和我的荣誉只能选择其一。
我苦笑，也许我可以在监狱里完成我的梦想，写一本航母舰长回忆录。
也许这本书还能大卖。
我提起了电子笔。
“我是萝丝芙号的舰长，我恳请国防部同意萝丝芙号撤出战区，前往日本治疗船上的新冠感染者……”
……
……
距离医务官报告第一名严重感染者已经过去了48个小时。
我们的船队还在远离日本的中国附近公海上漂流。
是的，我认为只有漂流这个词才能形容我们的无助。
国防部拒绝了我们撤出战区的申请，然后日本基地的同僚竟然也拒绝我们把患者送上岸治病，理由是不能让日本的军事基地也变成疫区！
我现在只能让后勤船跟着萝丝芙号，一旦发现咳嗽和发热的人，就把他们转移到后勤船上。
然后在我们看不到的原处，中国的海军已经在监控我们。
这种情况就像是两个牛仔面对面，枪指着枪，万一其中有一方忍不住擦枪走火，那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是，气象官告诉我，大型的风暴正在海面上生成。
我本应下令折返港口进行避风，但是风暴生成的非常迅速，而且前锋已经逼近我们的编队，只有进入韩国港口才能躲避它。否则只有向上帝祈祷不要被风暴卷入海底。
但是现在这个敏感时候，去韩国的话……我真的很难说服中国海军，萝丝芙号并不是来挑衅的。
不过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副官很快又向我报告，风暴正在快速移动，如果不进行规避，很有可能要直面风暴的大风和巨浪。
“调整航线，去韩国。”
“那中国海军那边……”副官请示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和他们达成默契。”
我想了想。“不能直接联络他们。走公开新闻，说萝丝芙号将要躲避风暴，前往韩国釜山。”
其实这也未必不是好事，我甚至有些感谢这场风暴，进入釜山之后，我们船上的水兵就能得到检测和治疗。这是天灾，即使是那些国防部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没办法阻止我们避险。
……
我又梦见了萝丝芙号在大洋上孤单地漂浮。
然后海面逐渐由清亮的蓝色变成黑色。
我觉得有些不安，耳边传来如同蓝鲸歌唱的声音。
突然整个大海开始摇动，萝丝芙号在巨浪中颠簸起伏。
接着我看见了一座山。
不，那其实并不是山，它迅速地变大，甚至遮蔽了我的全部视线。
那是怪物的深渊巨口。
……
“舰长！舰长！风暴就要来了！”
副官的声音把我从噩梦中唤醒。我感觉身上全是冷汗。风暴在窗外呼啸，萝丝芙号正在海上不安地起伏。
我从副官那得知，风暴生成的速度和规模远超预期，整个航母编队已经在风暴的威胁范围之内。
我迅速下令按照紧急预案部署，各舰只做好抗风暴准备。
医务官向我报告感染人数还在增加，但是我已无暇顾及。
如果躲不过风暴，被吞进了海底，也就不用担心新冠病毒了。
死人是不需要治疗的。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一个小时之后，几乎是人类历史上从未见过的巨大风暴袭击了我们。
整个编队都在自然的伟大力量下颤抖。
我们甚至无法完全操控船只的航向。
巨大的风浪无序地拍击船头，全靠经验丰富的舵手和先进的辅助稳定系统对抗。即使如此，萝丝芙号这样的庞然大物也只能随着风浪漂移。
我们能做的仅仅是祈祷。
“船长，我们的航向已经偏移！继续前进的话就会进入中国海军的警戒区！”
参谋官向我报告。
“不能再前进了！我们会被东风导弹锁定！”
“那你说怎么办？停在这里被风暴击沉吗！我们要成为美利坚历史上第一艘被风暴干掉的航母？！”我恶狠狠地回答。“不能停下来，全速前进，向中国海军发明码通讯，我们要借道前往韩国釜山。”
……
仅仅十分钟后，中国海军的回复通讯就到了我的手上。
速度如此之快，让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然而内容却令我无比愤怒。
中国海军要求我们接受他们驱逐舰编队的近距离护航和引导。
“这跟被俘虏有什么区别！啊？导弹驱逐舰靠近萝丝芙号二十海里！用火箭筒都能把我们炸沉吗！绝不接受！”
身为合众国海军的指挥官，我绝对不可能接受这种屈辱的要求。
即使中国人认为这已经是足够的善意，但我看来却是极大的侮辱。
这个世界的第一海军，什么时候需要中国海军来允许我们的航线！
“前进，做好战斗准备！”我下令沿着既定路线向前推进。“如果中国的军舰靠近，就用辅助雷达照射。”
雷达照射，某种意义上等于威胁说我下一步就是开火。
我本以为这样会吓唬到中国海军，他们不可能真的与合众国开战。
但是我低估了他们保卫领海的意志。
中国海军的两艘大型驱逐舰出现在我们的警戒圈外围。
参谋官发来警告，中国海军要求我们立刻停止前进，转向日本，或者接受他们的引导护航。
“该死，他们真的要跟世界上最强的海军开战吗！他们难道不知道能够打败合众国一半海军的，只有合众国的另一半海军？！”
我突然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这些中国人真的是太固执了。
既然两艘驱逐舰已经前出，就表示后面肯定有更多的军舰已经集结完毕。
他们是真的打算要和我们开战！
如果要开战的话，我们真的处于压倒性的不利。在这种风浪条件下，舰载机根本无法起飞。而风暴形成的云雾也遮蔽了卫星，使双方的精确制导武器都受到了干扰。
但是，中国海军在风暴区外！他们完全可以强行升起陆基攻击机，对我们进行斩首。
而大型的弹道导弹抗风能力更强，跟舰载的宙斯盾反导系统相比就是大象和羚羊的区别。
我甚至怀疑宙斯盾系统在这个条件下作战会不会在船上自爆。
“舰长！我们即将进入中国海军的最后警告区域！”参谋官的大喊，让我从思考中惊醒。
我仿佛看见噩梦中的深渊巨兽在面前咆哮。
我的下一句命令可能会导致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开启。
国防部传来的命令语焉不详，要求我们按避险处置。
总统直接装死，忙着发推特。
华盛顿那边还在跟北京方面扯皮，甚至有些人肯定会故意拖延，造成我们跟中国海军实质意义上的冲突。
而后面的风暴是不会等我们的，停下或者转向的话我们要面对可能超过17级的神话级台风。即使萝丝芙号能够幸免遇难，那些吨位小的护航船和后勤船也将被风暴吞噬。
但是继续前进？我们在进入中国海军最后红线区域的那一瞬间，东风导弹就会从他们陆地基地上开始发射。
然后在半个小时以内把我们打成碎片。
航母被发现，等于被摧毁。
这是现代海上战争的铁律。
没有一个人靠得住，我们只能依靠自己。
“……转向。”我的命令简短而低沉。
听到这道命令的水兵们如释重负。
整个航母舰队在靠近中国海军的红线的前一刻，开始了转向。
可是风暴却没有放过我们。
因为转向损失的速度，使我们的外围船只遭遇了超出预期的风浪。
我们不得不收缩阵型，让护航的驱逐舰、巡洋舰和后勤船向萝丝芙号靠拢。
中国海军的大型驱逐舰在我们的警戒圈外侧远远跟着。
风暴越来越近。
突然船上响起警报。
“舰长！紧急情况！后勤船在风浪中失去自控力！它正在向我们冲过来！我们已经根据智能系统判断开启了全速规避，但是在大风影响下很难完全避开！”
副官着急地向我汇报。
我走到三维投影指挥系统面前。上面显示着后勤船的位置和航向正在与萝丝芙号交汇。
“航行操作组呢！不能想办法吗！”我打电话质问道。
航行操作组的组长回答说：“舰长……我们已经尽力了，有一半的机会避开后勤船。我们之间的距离实在靠得太近，海浪效应正在把我们强行往一起挤压。”
我沉默，之前让后勤船靠近萝丝芙号正是我下的命令。我问道：
“那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祈祷。”航向操作组回答。“希望上帝没有抛弃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