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联动] 观坛里排眼贴有感，我也是一把排眼刀，你来插眼我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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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糜烂的雨天。

薄雾朦胧，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修尔骑着马路过了一座村庄，眼看它被山贼侵害，袖手旁观。

不论帝国还是公国，像这种动辄几十上百条人命被屠的惨案，总是时有发生，但贵族老爷们从来不会过问，也从来不会管自家庄园之外贱民的死活。

刀光剑影之下，遍地冤魂。

修尔是在一座石桥的桥墩下遇到她的。

当时大雨滂沱，雨点像审讯官的皮鞭一样抽打在她瘦弱的躯体，可她却咬紧牙关，任狂风暴雨肆虐不为所动。

因为在桥的那头，一伙全副武装的劫匪正张罗着搜索网。

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倒不是逃走的小女孩身份有多尊贵，而是这帮人杀生成瘾，容不得有谁从自己手里活下来。

修尔知道。

因为他也曾是这种人。

但与那些只敢在国境线上逞能的匪徒不同，他杀人已不是为了取乐，更看重被杀对象人头上挂着的赏金。

所以，在发觉自己若想抵达目的地，就必须经过这座桥时，修尔毫不在意地夹了下马腹，轻车熟路地到了桥那头。

“你叫什么名字？”

解决掉最后一个还站着的人，他蹲下身，把刀口抵在她脖颈。

“卡洛琳。”

似是怕到了极点，又或是被雨水冲刷得再没有力气反抗，女孩瞪大了双眼，紧盯着修尔不放。

“那么卡洛琳，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把这身衣服换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张开避水的结界，修尔饶有兴味地拿刀指着她，注视着她麻木地一件件褪去被水浸湿的亵衣，换上丝质的名贵布料。

一转眼，她竟漂亮得像个公主了。

“我们要去哪里？”

卡洛琳光着脚，为眼前发生的奇迹感到惶恐不安，她清澈的眸子里映照出修尔胡子拉碴的笑脸，被他一把夹在腋下，跨上战马。

“一个让你后悔活下来的地方。”

修尔隔着衣服，狠狠掐了把她的*头，用刀背代替铁镫，驶向乌云深处。

等到了下一座城镇，修尔毫无负担地把卡洛琳卖给了妓院，仅以一件顺手抢来的裙子为代价……

他赚了十枚银鹿。

而这，便是卡洛琳在他眼中的价值。

能买上一壶好酒，约来一位女郎。

至少在当年，他觉得自己不亏。

“当初要不是我，你早就给那群强盗连屁眼都捅穿了，哪能活到再遇见我？你也真他妈的晦气，每次遇见你都准没好事！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善心，竟然就着了你的道！之前门戈修斯那崽子找我，说有魔法学徒卖，我就不该搭理他！买下你不光多花了几十箱金熊，还把老子的命给赔了！”

宝物室内灯光黯淡，但修尔的谩骂却越发给力，远至多年前把卡洛琳从桥墩底下刨出来的邂逅，近至他想从朋友那儿买个好用的奴隶，却意外与卡洛琳相逢，所有与她一起发生的点滴，修尔都劈头盖脸地骂了个爽。

是的，他堂堂帝国之耻，横行霸道数十载的极品恶人，好死不死地在卡洛琳身上看走了眼。

修尔非但没看出她身上潜藏的魔法天赋，还把她贱卖了。

要知道，在当今世代，光是成为魔法学徒，此人能通过接取魔法协会任务所赚取的报酬，就远不止十枚银鹿，更何况卡洛琳的天赋是万里挑一，刚被卖到妓院不久，她就被一名“德高望重”的法师发现前途无量，最终被包装成了有价无市的商品，在黑市的“人才市场”上与修尔再会，由他含泪买下。

为什么要买呢？

因为修尔虽是个超凡者，但斗大的火球搓不出一个，随着帝国在大陆上四处征战，各地的“抢劫”、“屠村”、“小偷小摸”，都进行了产业升级，他空有一身蛮力，也渐渐的跟不上时代发展，遇上抬手就是法师护盾，把自己整成王八壳子的法师，他愣是没啥方法破解，如今就连偷个保险柜，里面哪怕只有几枚钢镚，也能里三层外三层地套上几十个防卫法阵，修尔就算有办法把柜子直接拆了跑路，可等他费半天功夫，发现暴力破解的花销连本都回不了后还是不禁吐血。

于是，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套路，修尔干脆花重金买下一名拥有顶尖魔法天赋的战斗奴隶。

然后，他便与卡洛琳实现了“感人的重逢”。

而这一次，他付出的代价，是卖掉卡洛琳时的几十万倍。

也难怪他看见卡洛琳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也……也没那么糟吧？只不过是被强效拘束魔法困住而已……等时间一到，禁制就会自行解除啦？”

默默承受着修尔的控诉，也不知是终于被骂到痛处，还是想尽力安抚前者的情绪，卡洛琳擦了擦眼角，努力咧出一个微笑。

可她的笑容，在黑暗中是看不见的。

正如修尔从不在乎她的死活，恼怒地抓起手边已失灵的探照灯，破空砸去：

“咚！”

“是啊，自行解除！等天一亮，这座法师塔的主人，就该知道他的储物室里多出了两只老鼠，你觉得你会对闯进自家的老鼠做什么？和它们笑嘻嘻地握手，说欢迎下次光临，然后平安无事地把它们放了？嗯？”

耳边响起重物砸中额头的闷响，修尔的怒意稍稍衰落，可卡洛琳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把他激得热血上头：

“……小时候，我家里是经常来老鼠，但妈妈从来不会伤害它们，因为她病了，她叫我不要去碰老鼠，千万不能被老鼠咬……如果我们也是老鼠，只要装得凶凶的，让别人以为我们很危险，别人就会放走我们了吧？我看过的童话书里，就有类似的桥段。”

“……”

卡洛琳小声地嗫嚅着，把修尔说得无话可说。

天杀的，我就不该跟门戈修斯说什么，要选最纯洁，最天真的处女当我的助手！

天知道他从哪淘来这么个极品！

哦，操，这个极品是我亲自淘出来的！

真他妈的该死！

修尔抓狂了。

要不是有一道道铁链把他捆住动弹不得，修尔定会走到少女面前，用拳头狠狠教训她一通，告诉她——

这个世界，没有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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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时候的修尔，是相信童话的。

那份信任，时而来自母亲的臂弯，时而来自父亲的烟嗓，但更多的，是来自那一家人摩挲过无数次，泛黄缺页的连环画。

那斑驳褪色的图画，那歪歪扭扭的笔迹，所记载的，却是孩童对一个又一个奇妙世界的憧憬。

有鱼儿在海底漫游，她爱上了陆地上的王子。

有巨人给了男孩一粒豌豆，他将它悉心呵护，培养出了直达天际的藤蔓。

亦或者，一阵飓风吹走了屋后熟睡的少女，她名叫爱丽丝，如若每个男孩梦中的女神，在天马行空的国度，展开一场场瑰丽梦幻的冒险。

书里没有烦恼。

在阅读时更不会感到饥饿。

即使母亲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父亲的腰杆愈发佝偻，可当他沉浸在幻想的国度，享受着煤油灯下父母温柔的陪伴，那些琐碎的烦恼，似乎也算不了什么。

可长大一些的修尔，却开始怀疑童话。

父亲病倒了。

原因是他在矿场上班，没日没夜的工作终于拖垮了他的健康，可当修尔和母亲拿着他的工服前去矿场求情，得到的却是火辣的鞭笞与脏臭的铜板。

母亲为了保护修尔，在那起事故中落下了残疾。

父亲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积劳成疾后瘫痪在床，整天怨声载道，借酒浇愁。

很长一段时间，修尔再没有从父母口中听到过童话，他们的精神也非常不稳定，母亲变得疯疯癫癫，父亲则喜怒无常。

对此，修尔曾经很乐观。

他曾经庆幸自己是个男孩。

青少年的男孩发育总是很快，父亲病倒后没多久，他就已能扛起孩童时怎么也拎不懂的镐头和铁锹，为了补贴家用，他不得已走了父亲的老路。

好消息是，修尔凭着年轻力壮，硬是凭微博的薪水养活了一家三口。

但坏消息是，不论修尔多么努力地想要修复家庭关系，父亲却再也没有笑过。

即使直到他溘然长逝。

修尔也未再从父亲那里，听他讲述过童话。

第二天，修尔的母亲失踪了。

连带着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本不知道多久没有再翻开过的故事书。

修尔怎么也找不到母亲，也找不到那本童年最宝贵的书，而就在他人生最灰暗的时刻，世界的恶意却接踵而至。

他得了和父亲一样的病。

一样被赶出工地。

一样的没有任何赔偿。

等到他身无分文地回到到处都漏风的家，面朝天空地望着屋顶的窟窿躺下，修尔这才恍然。

原来，母亲并没有失踪，而是在父亲死后也随他去了。

那本童话书也没有弄丢，只不过是母亲在临走之前，把它撕得粉碎，修尔怎么也补不好罢了。

修尔再也不相信童话的那天，是他带着炸药潜入矿场的日子。

比起复仇，支持他内心熊熊燃烧的，倒更多是伤感。

他厌恶这个世界。

厌恶虚假的童话。

带着这份厌恶，修尔点燃了引信，和被他下药迷晕的工头、矿老板一起，陷入了永恒的长眠。

“本该如此的……”

寂静到只有两人呼吸声窸窣的密室里，修尔从回忆中惊醒。

从探照灯衰减的光晕判断，他刚刚小憩了足有十分钟，却像是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

替死症。

这是修尔的超凡能力，亦或者，这是修尔所认为的，他目前持有的能力。

拥有的原因未知。

拥有的时间未知。

除了能够随意占据被自己杀死之人的肉体，修尔本人也对这项能力一无所知。

但不清楚来源和持有时间，并不影响修尔将这项能力发扬光大。

那天在矿场的爆炸，修尔本以为自己死了，但宛若神迹的，他居然从被炸死的工头身上重新睁开了眼睛！

混乱没有持续太久。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修尔总结出了他的能力特征：

第一，被他杀死的对象并非意识被取代，而是和原身进行了交换，也就是说，被修尔杀死的人，其意识会进入修尔的身体，而修尔的精神则占据被杀之人的躯壳。

第二，必须由修尔亲自杀死对方，才能实现“替死症”的转换，而当修尔的意识成功进入被杀者体内，其受到的伤害会有小幅度痊愈，不会让修尔精神转移后马上濒死。

第三，“替死症”的效果触发后，修尔再次击杀被替换者，这项能力依然能够发动，这说明超凡能力与他的灵魂绑定，只要精神不灭，并且有肉身可以依附，修尔便能永生永世地存活，这即是他数十年来与公国作对，却从未被捉住把柄的依仗。

第四，不管“重生”多少次，修尔的新身体，总会患上和父亲一样的病，那病的病灶位于心脏，且无法治愈，唯有不断地杀人复生，才能苟延残喘……

凭借“替死”的能力，修尔一次又一次地对那些权贵们实现打击报复，起初，他或许是为了伸张正义，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的意志也慢慢扭曲，与其说是行侠仗义，倒不如形容为用变态的行径满足他不断膨胀的欲望。

杀人放火，烧杀抢掠，即使民间偶有将他视作英雄的舆论，也很快被他的劣迹冲淡。

最终，造就了他全民公敌的名号，也是为何，明白自己逃不出这间密室后，修尔会暴跳如雷，因为一旦没法杀死别人，他就无法完成二次转生。

这时候落在那些痛恨他的人手里，修尔的过去再怎么狂妄，他也总归是怕死的。

除非，卡洛琳能解开控制她的锁链，然后再被自己杀掉，让他取而代之。

否则修尔的“一世英名”，都将……

“叔叔，你当时为什么要救我呢？”

正腹诽着，修尔忽听见一声幽然。

好问题。

我他妈真后悔当时没把你先×后×，还救你？

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年轻时救了你！

“因为你长得像我妈小时候，满意了？”

他愤愤不平地咂吧着嘴，给了个啼笑皆非的答复。

但修尔忘了。

卡洛琳听不懂玩笑。

听见自己和“救命恩人”的母亲很像，她居然有些害羞，腼腆地攥着脚丫：

“我……我很荣幸……不……我很抱歉……我这么笨，一定让您的母亲蒙羞……但其实……我好像有方法逃出去……”

卡洛琳的语调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修尔才听几个字就觉得不耐烦，刚想破口大骂，却被她说能逃出去吸引了注意。

反正都已经跌到谷底，还能指望啥呢？

就算卡洛琳待会儿说的，是她能召唤铁皮骑士和会说话的鹦鹉带他们飞走，修尔也只能听完后再发飙。

然后，他便听见了此生最令人错愕的一句话：

“那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好像被叔叔你砸了一下头后，我不小心从锁链里挣脱出来，能够自由活动了……”

“……”

话音刚落，修尔不自已地猛吸了一口混浊的空气，因为他真的想不到，在如此绝望的境地，那个带给他绝望的人，又带给了他希望！

只要把她杀了，我不就能逃出生天？

心有所想，修尔竭力控制住内心狂涌的兴奋，故作不满地冷哼一声，以防止卡洛琳发现端倪：

“你……挣脱出来了？那还不快给我也松绑！没了我，你能离开这结界吗？”

“我做不到呀……我是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从锁链里出来了……我怕我解不开叔叔你的，又被你训……”

令人戏谑的，因为修尔平时对她的态度过于粗暴，卡洛琳十分惧怕修尔，但后者并不会悔改。

他才不管卡洛琳有多怕他，以命令的口吻，严词厉色：

“被我训也是你活该！给我过来！让我好好看着你！我是你的主人，你难道想违抗我吗？”

“……”

被这么连吓带唬的怒斥，卡洛琳再也顾不得矜持，踉跄着来到修尔身前，揪着皱巴巴的裙角抿紧嘴唇，一身淤青即便在昏暗的胧光中显得是那么突出，可修尔看着她，却像是见到了最可口的糕点，右手一探，便掐住了她的喉咙。

尔后，只听咔嚓一声。

修尔重新于卡洛琳的体内咧出邪笑。

“哈哈哈哈！今天在你手里栽了个跟头，可算给我找补回来了，哼，幸亏我买下你后还从未施展过能力，不然，还真就……咳咳……咳咳咳咳……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修尔指着原来的身体幸灾乐祸，他忽感后背和小腹传来剧痛，引得身体痉挛，待他低头一看，却惊觉卡洛琳的身子正在疯狂淌血。

她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是从进入这间密室开始就不堪重负，还是刚刚脱离锁链捆缚时留下的副作用？

难以承受重伤带来的虚脱，修尔倒在血泊中，几乎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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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3P写完的，结果写到现在已经快六千字，还差一点字数收尾，就留到状态好的时候补完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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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罗浩习惯了打开冰箱，就会见到人头的诡异。

人头的模样和罗浩十分相像，可这依然改变不了他每次撞见，内心都会泛起的膈应。

如此久而久之，他变得抗拒冰箱，可小美也会因此挨饿。

要知道，没有按时摄入猫粮的小美，会在肚子发出咕噜的叫声后，变得相当吓人……

记得有一次，罗浩偷懒，没给小美管饭，第二天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全身被啃成了骨头架子。

所以膈应归膈应，为了填饱小美的肚子，罗浩总会极不情愿地打开冰箱，取出里面早就准备好的残骸……除了人头，他对怎么应付没有五官的手脚，倒是颇为在行。

“吃饭啦，小美……是你最喜欢骨头拌饭，指甲我都提前拔光了，慢点吃，别噎着。”

在案板上仔细地摆弄一通，罗浩连身上的血都没顾得擦，急匆匆把切好的肉盛进猫食盆，递给早就蹲在厨房边，一双竖瞳令人生畏的小美。

“咕噜……吧唧吧唧……”

也是直到“猩喷喷”的饭菜送到嘴边，小美才终于不再扯着喉咙，威胁罗浩再不做饭我就吃你，美滋滋地嚼着猫盆里的骨头与筋腱，看得后者不禁出神。

——他和小美，都是从太阳变成一张嘴唇的那天起，才变得不正常的。

罗浩永远忘不了那天。

他站在天台上，捧着一束鲜花，准备向暗恋已久的女神告白。

可还不等“喜欢你”三个大字出口，手里的鲜花就咬掉他一块肉，随即，学校的操场涌现血河，天空中浮现出一张大嘴，把灿烂的太阳吞掉，无数的死人从地底爬出。

自此，罗浩再也分不清白天跟黑夜。

因为无论时间怎样流逝，天空都鲜艳得如同油画，在原本是太阳或者月亮应该在的地方，一抹浓郁的红唇咧出微笑，嘲弄着被死人纠缠的普罗众生。

——而这，便是后来的幸存者们，称之为“唇攘”的灾难起始。

杀不死的尸变体狩猎活人，天空则时不时坠下繁星。

从一片虚空中，螺旋扭动的触须发出呓语。

凡人的血肉汇聚成河，脉动在骸骨堆积的残垣断壁。

……哪怕只是回想，像罗浩这样粗神经的家伙，也不免会感到恐惧。

“饭后不许吃零食！尤其是我身上的零件！你这小馋猫真是磨人，我的又不是鸡爪子，你犯得着每次都吃完饭，都盯着我那儿看吗？”

双手穿过腋下，将跳到他腿上的小美整个举起，罗浩滑稽地作着鬼脸，结果却被小美冷不防探头，咬断舌头。

显然，零食的诱惑，比他的威严要更吸引小美。

一饱口福后，她看也不看疼得满地打滚的铲屎官，很快便在罗浩眼前消失，不知道蹦跶去了房间的哪个角落。

“咚、咚、咚……”

“请问？这里是罗浩先生的家吗？有人在吗？”

“……”

也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的敲门声，让手握斩骨刀，准备给小美一点颜色看看的罗浩，不禁呆住。

“咧……似咧啊(谁……是谁啊？)”

罗浩并不关心，末日之后，还能礼貌敲门的人是谁。

他之所以应声，是此时正在气头上的他，急迫地想找一个对象，发泄怒火。

这让罗浩立即拿起刀，一路小跑地来到玄关。

“太好了，您在家呀，我是安亚速递的，订单号114514，这是您的快递，请签收！”

“……呃？”

打开门，罗浩不由一愣。

因为当他举着大刀夺门而出，却撞见一位穿着制服的少女，在冲他微笑。

快递？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挥出去的刀加剧了他内心的尴尬，罗浩只好临时改道，把刃口落在了自己脑门，就这么摆出一副万圣节整蛊的扮相，顿时没了脾气：

“略略略……(安亚速递？你们效率还真快啊……抱歉没吓着你吧？我刚刚在给我家猫做饭，嘿嘿，她不爱吃活的。)”

也不知该说女孩的专业素养高，还是末世中，正常人早已死绝。

少女见来者脑袋上顶着把刀，舌头还缺了半截，竟然没有半分胆怯——与之相反，她非常礼貌地向罗浩鞠了一躬，将身后的一个箱子推了上来：

“那个？我才刚来公司上班，还没有系统地学过僵尸语……请问，您就是罗浩先生吗？如果是的话，麻烦替这个包裹签名，当然，如果您不是罗浩先生，也可以代收，只不过若是包裹出现任何损坏，原主人可能会找您的麻烦，还希望您能谅解。”

少女边说，边取出一张表格和纸笔，想来是被罗浩的反应有些吓到，想要草草交差了事。

而罗浩，也懒得解释自己为啥满嘴淌血，一把抢过收验单，在上面盖了个大大的血手印：

“略略略……(我当然他的就是罗浩！再说你见过长得跟我一样帅的僵尸？总之……真是辛苦你了，有了这东西，我总算能好好教训小美一通。)”

话音刚落，罗浩就等不及地拔出头上的刀，当场拆起箱子的包装。

在如今这末世搞运输的，不是背靠哪个大势力，就是快递员本人拥有奇特的异能。

也似是为了强调干这一行有多么不易，罗浩费了老鼻子劲，也没能撬开箱子外壳，反倒是他忙活半天后，发现那个快递员，还在边上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略略略……(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我不是都签收了吗，你怎么还没走？)”

俗话说财不外露。

纵使罗浩的神经再粗，也不至于当着外人的面，拆穿给小美准备的“礼物”。

他只是有点疑惑，以平时跟“腔中人”打交道的经验，快递员通常是五大三粗，一拳能打穿坦克的大汉才对，怎么今天这个上门送货的，会是个如此水灵的小姑……

“啊，真的非常抱歉，先生，这个包裹是货到付款的，要是没有结算尾款，包裹的封印不会被任何外力打开，您必须付了钱，才能验货呢。”

“略略略……(啊这？)”

被少女一提醒，罗浩这才想起有这么回事，于是他把刀重新插回了头上的缺口，仿佛自己是个人形插座：

“路略略……(那个……具体是要多少钱？我买东西从不看价，实在付不起的话，你能不能接受卖身？)”

“虽然听不懂您说什么，但其实在您按下手印后，报酬就已经支付过了，只不过最近天气不太好，收款系统有点延迟呢，真对不起，还请您稍等一下。”

“略略略……(这片天一直都跟梵高的画似得，你是怎么看出天气不好的？)”

明白了取货流程，罗浩又不想把快递员领进家，他索性抱着胸，盘腿坐在门口，引得对方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说起来，您还真悠闲呢？哪怕您不是罗浩先生，也肯定和收件人关系很好吧？”

“略……(哈？)”

因为大量失血，罗浩还以为自己在幻听，但少女恰到好处的发言，打断了他的臆想：

“毕竟，据我所知——安亚速递成立至今，很少有人会选择最高档位的服务，大多数人，一般也只能接受‘一根手指/一个月’，‘一只眼睛/三个星期’的价位，除了有能力赊账的中立城市，几乎没有人会只为了图方便，选最快的‘一条人命/一天’呀？”

“……呃？”

不等罗浩反应过来，昨晚半梦半醒时，到底做了啥蠢事。

这栋废弃居民楼的半空，那朵像云彩般，悬浮于天际的火红嘴唇，突然，分开了上下瓣的嘴角，从中吐出一只六根手指的左掌。

大手呼啸。

如此，笔直地砸向罗浩之所在，将他拍成了一滩肉泥。

“啪——！”

“好的，您支付的一条人命已确认到账，包裹的封印已经解除，感谢您使用安亚速递，如果可以的话，欢迎您下次也选择我们的服务，祝你生活愉快~”

认真地在印有手印的收验单上打了个钩，快递员少女跳上拍扁罗浩的手背，就这么乘着它，被空中的那张巨大嘴唇吃进了进去。

杳无人烟的过道上，只有飞溅的血迹与碎裂的五脏六腑，诉说着末世残酷。

也似是为了诠释，这个世界究竟荒诞到了怎样的地步——

冰箱里，一颗与罗浩长相一致的人头，突然睁开了眼睛：

“卧槽，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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